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關關雎鳩

第21章 96-100

關關雎鳩 赵孟 7629 2018-03-13
我把汗衫脫下來扭幹,掛在樹枝上。我知道在淑女面前袒胸露背,真是唐突佳人,太粗魯了。但是為了讓衣服盡快乾,也只能這樣做了。我是男生,在南方的夏天,這樣光膀子倒也無傷大雅,可是楊雪萍就慘了,她不可能脫下她的裙子來晾,所以只能盡可能地把身上的衣服扭幹,但是那樣能夠有多少效果呢?她的白裙子沾了水後,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幾乎都透明了,將她美好的身材展現了出來。我扭頭不敢多看。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但是石頭上就那麼點大的地方,完全不看是不可能的。我在心裡比較了一下,雖然楊雪萍比孟蘩白一點,性感卻又稍遜孟蘩一籌。兩個妹子真是各有優長,難分伯仲。 我雖然上身光著比較舒服,但是下身的內外兩條短褲卻不能脫,所以我完全可以體會到楊雪萍的痛苦,這樣漚著實在太難受了。如果是兩個男人在一起的話,就好辦多了,兩人把衣褲都脫了,掛在松樹枝上晾乾,身體很快也可以吹乾。反正山里也沒人了,即使彼此坦誠相對,也是一視同仁,不會有任何猶豫的地方。就算是兩個女人,也很有可能會這樣做,不過會更加警惕周圍是不是有人而已。可惜此時我和楊雪萍是孤男寡女,而且屬於那種關係曖昧的,既不是情人,又比一般的朋友要好得多。楊雪萍是絕對不會願意在我面前脫裙子的。

我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琢磨著可不可以把外面的西裝短褲也脫了。那樣會更加舒服一些,而且好歹還有里面的褲頭遮羞,同時褲頭本身也可以更加快地晾乾,這不失為一個折衷的好方案。但是既然不能完全防止去年我在和孟蘩跳舞的時候突然勃起的尷尬事件在楊雪萍面前再度發生(事實上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那麼保持西裝短褲的掩護作用是非常必要的,為此付出難受一些的代價也還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楊雪萍什麼衣服都不能脫,都在那裡硬挺著,我又有什麼理由貪圖安逸、放棄責任呢? 我們就這樣渾身濕透地在石頭上坐了幾個小時。我覺得我的下身都要長霉了。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水也漸漸地消退了一些,但勢頭仍然很猛。石頭露出水面的部分多出來了一塊,我們的行動方便多了。楊雪萍也不再那麼緊張害怕。只是我們被大水包圍,無法下山,看來只能在這個小小的石頭孤島上過夜了。

大雨過後的夜空非常晴朗,繁星閃爍。我們坐在巨石上,耳中水聲浩蕩。這山間的大水如果不是差點把我們淹死,其實可以算是非常美麗的景色。我不由得又想起我和孟蘩最喜歡的那首來——“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想起孟蘩唱歌時候的可愛神情。要是今天是她和我一起來爬山,一起困在這個小孤島上,聽著洪水的濤聲,那就真的是“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了!我一定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和她說很多很多甜蜜的話兒。 我正自怔怔地發楞,楊雪萍突然說:“你在想什麼?” 我說:“我在想蘩寶。” “哦……”她沉默了,低下頭,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用手環抱住膝蓋,望著天上的星星出神。我也坐著無話可說,默默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山,水,石,樹,還有星空。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些亂。以前我和楊雪萍交往,從來就沒有什麼不自然不融洽的地方,總是像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那樣互相信賴,無所不談。可是現在和她單獨在一起了,居然都沒有話說。不知道為什麼,幾次開了一個頭之後,就沒法再進行下去。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熬到9點多,我們都餓得不行了,取出那被泡濕的麵包就啃了起來。楊雪萍旋開玻璃瓶子,把酸辣刀豆分給我吃。要是在平常,這泡濕的麵包肯定是很難吃的,但是我們飢不擇食,居然都吃得很高興。只是量不太夠,這中飯剩下來的一些,只能用來充飢,還遠遠說不上飽。最後楊雪萍讓我把瓶子裡面的刀豆全都吃完了。 雖然已經進入夏天,山里在晚間仍然有些冷。晚風吹在我們的身體上,我感到一陣寒意,只得把晾得半乾的汗衫穿上,但還是冷。楊雪萍冷得發抖,我聽見她口中不停地“噝噝”吸氣,上下牙齒在一起碰得咯咯直響。我心想,她真的很可憐,身上還沒有乾,又濕又冷,肯定難受極了。我要不要抱住她呢?這是我們唯一取暖的方式。孟子曰:“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為了當前的特殊情況,應該暫時不顧禮法,便宜從事。但是孔子曰:“克己復禮。”在關鍵的時候要努力克制自己,嚴守禮法。媽的,孔子和孟子的話是不是矛盾啊?但仔細一想,又不矛盾。剛才楊雪萍溺水,我已經“援之以手”了,這已經是權變的最高限度了,不能再過分了。孟子並沒有說“嫂寒,攬之入懷者,權也。”雖然楊雪萍並不是我的嫂子,但是我卻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這個女朋友還是楊雪萍最要好的姐妹。而且孔子又曰:“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如果我真的抱住她的話,我們的友誼就變味了,雖然這是權宜之計,但終究是一個男人抱住了一個女人。我抱住她之後,她會有什麼反應呢?回去以後我又該如何面對孟蘩呢?

我這樣一路胡思亂想,忽然又想到唐代柳宗元的《酬曹侍御過象縣見寄》詩:“春風無限瀟湘意,欲採蘋花不自由。”這個“蘋”就是浮萍的一種,今天往往簡寫為“蘋”。既有“瀟”字,又有作為“萍”之一種的“蘋”字,而且詩句的意思還很適合我目前的處境,好像柳宗元這首詩是專門為我寫的一般。柳老前輩啊,您可真是能掐會算啊,連我不敢抱楊雪萍這樣的小事情都被您在一千幾百年以前算得死死的。您老真是大聖賢啊! 我暗自唏噓了一番,不由得搖頭苦笑,向楊雪萍看去,發現她雙手互相環抱,身體縮緊,也正在看著我。星光下只見她兩隻美麗的胳膊露出一種晶瑩的色澤,格外惹人憐愛。 我說:“冷嗎?” 她抖抖嗦嗦地說:“沒事,不冷。”

我自己也冷得不行。幾次沖動要抱住她,但是孟蘩的影子總是在我面前晃動,亮亮的眼睛瞪著我,噘著小嘴,滿臉的委屈,嬌美的胸脯因為氣惱而快速起伏。在她的逼視之下,我頓時就沒有了抱楊雪萍的勇氣,心想:“我只愛蘩寶,不可以再招惹別的妹子!”唉,所謂“君子不欺暗室”,每次和楊雪萍這個大美人在一起,我總要假惺惺地充當柳下惠。 我捫心自問:我為什麼那麼想抱楊雪萍呢?我不斷地引經據典,給自己找各種去抱她的理由和藉口,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取暖嗎?如果我是和陸小林一起困在這裡受凍,我會想抱陸小林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那麼我想抱楊雪萍,肯定是有著情慾的衝動在裡面起主導作用。這充分說明了我用心的卑鄙。我有了孟蘩,她對我那麼好,我怎麼還可以去想著要抱楊雪萍呢?

這樣天人交戰之中,又過去了好長時間。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漸漸地干了,就問楊雪萍的衣服乾了沒有。她說快乾了。我說,真的嗎?她說,真的。我就把汗衫脫下來,要楊雪萍套在裙子上面。她當然拒絕,但是我懇求她一定要接受。為了輕鬆氣氛,我說我從小就是屁股上三盆火,不怕冷的,還誇張地做了幾個健美動作。她笑了笑,終於同意了。 但即使這樣,還是不行。最後我和楊雪萍兩人都冷得鼻涕直流,而且都打起噴嚏來。此時我出於追求溫暖的本能,非常地想抱住楊雪萍,只是憑著一股氣咬牙挺住。楊雪萍用手抱著膝蓋,不看我,只是仰頭看天,可是我能夠感到她的眼神中有一絲哀怨。我被自己心中各種矛盾的想法折磨得要發狂。兩人相隔一米坐著,誰都沒有說話,空氣就像凝固了一般,只是偶爾被我們吸鼻子的聲音所打斷。

楊雪萍的情況越來越不好,開始咳嗽起來。我光著上身,身體冷得瑟瑟發抖,雞皮疙瘩一片一片的,但是內心卻如被地獄之火燃燒一般灼痛。我突然產生了一種重新跳到水里去大揮一番拳腳的衝動,希望發洩之後,自己能夠冷靜一點。我站起身來,運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就往前走到了水里。晚間冰冷的水沖刷著我的腳麵,我打了一激靈,感到一陣快意。 楊雪萍驚叫一聲:“回來!你瘋了嗎!”跳起來就扯住了我。 我見她滿臉驚惶和關切,突然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和衝動,伸手一把就摟住了她。她完全沒有反抗,閉上了眼睛,微微低下頭,鼻中輕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因為感到意外,還是感到歡喜。 她就像隻小貓一樣地蜷縮在我的懷裡。但是我覺得她似乎並沒有感到溫暖,反而抖得比剛才更加厲害了,便如秋風裡的一片飄搖欲墜的樹葉。我的心裡就像我們走過的那段路一樣,在洪水的衝擊下突然塌陷,空蕩盪濕淋淋地讓我恐怖,一個聲音拼命喊:“完了完了,我終於還是對不起蘩寶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又把楊雪萍推開,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麼……我真該死!……” 她渾身戰栗,清澈的眼中頓時淚光盈盈,低頭道:“沒……沒什麼的,我知道你是怕我冷,但是又怕對不起蘩寶……謝謝你了。” “我……” “你不要再說了!”她撇開臉去,雙肩抖動,明顯地是哭了。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傷心,一時間目瞪口呆。轉念一想,我不該抱了她又推開她,這實在太摧殘她的自尊心了。這樣還不如不抱她。我的腦袋亂成一團麻,懊惱和悔恨將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真是個混蛋,偽君子!我越想越氣惱,越想越後悔,就想猛扇自己幾十個大耳光。 楊雪萍又咳嗽起來,咳嗽聲中夾雜著些許壓抑著的抽泣嗚咽聲。我心中直發疼,再也受不了了,又一次下了決心,走過去,張開雙臂將她摟住。她奮力掙扎道:“你走開!我不要你可憐!”

我低聲說:“你不要動!原諒我!” 她又掙扎了兩下,果然就不再動了,乖乖地由我抱著,只是身體又劇烈地戰抖起來,連呼吸也停止了,就這樣憋了了十多二十秒鐘,才閉上眼睛,如釋重負般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就張開小口,微微喘息了一陣。又過了幾分鐘,她身體的顫動也慢慢地平靜下來,臉上的眼淚一直流到了我的胸膛上。 我就這樣赤裸著上身,抱著楊雪萍渡過了後半夜。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但是也都沒有睡著,一是因為冷,二是因為感情衝擊。我的腦袋似乎成了個大茶壺,水煮沸了,四處翻滾,任何思維都急速遊走,變動不居,無法停留,更無法確定下來。由此而產生的巨大衝力就像水蒸氣要頂開茶壺蓋子那樣,脹得我頭痛欲裂,最後至於麻木。我想,楊雪萍的心里大概也和我一樣亂吧。

次日黎明到來的時候,山洪已經消退。我們終於脫困。楊雪萍的白裙子不但已經變得又皺又髒,而且也已經被掛爛。我的汗衫也爛了。我們衣衫襤褸地走到山下,發現有不少的民房也已經被洪水沖壞。那些房主愁眉苦臉地在廢墟里面搶救有用的東西。 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個小館子吃早飯。我們身上都帶了一點錢,雖然被泡濕了,卻還可以用。老闆娘看到我們兩個陌生年輕人的狼狽樣子,就知道我們昨天晚上被困在山上了。她很好心地招呼我們,問清楚情況後,就讓我們在她家裡洗了澡、洗了衣服,還把她家裡的幾件衣服拿出來,準備讓我們臨時換上。我們感激涕零,都說不好意思,已經打擾得太多了,不能再穿臟他們家的衣服了。反正我們外面的衣服已經被掛爛了,不能再穿,就買了隔壁店裡的文化衫和沙灘褲,先空蕩盪地穿著。幸好不貴,一共也就二十來塊錢,我們的錢加在一起還勉強夠用。 楊雪萍洗完澡,換上文化衫之後,胸部的曲線在一層文化衫之下無處隱藏,被我看了兩眼之後就躲在房子裡不出來了。好在太陽很大,兩個小時之後,我們的內衣內褲就基本上晾乾了,於是馬上換了回來。 我們離開老闆娘的家的時候,一群鄉鎮幹部簇擁著幾個大腹便便的官員正在視察,邊上還有幾個記者扛著攝像機在給他們攝像。我們當然不願意被攝像機拍攝到,悄悄地走開了。 我們坐在公共汽車上,心情開始好了起來,覺得昨天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陽光、空氣,乘客的喧嘩聲,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大水驚魂,折騰了這麼久,我們都疲憊而憔悴,在發動機嗡嗡的噪聲中,居然不知不覺靠在一起睡著了。 快到終點站秦家台的時候,我醒了過來,發現楊雪萍把腦袋偎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正香。我趕緊環顧了一下周圍,看有沒有熟悉的人。如果被熟人看見我們兩人這樣親密,傳到孟蘩的耳朵裡,肯定又會是一場大風波。好在並沒有發現熟人。 秦家台到了,我輕輕把楊雪萍推醒。她發現自己靠在我肩上,也吃了一驚,像觸電似的坐了起來,臉一下子就紅了。兩人都有些尷尬。下車後,楊雪萍打算坐3路車回家去,我則換5路車回南楚大學。兩人相對站了半分鐘,好像都覺得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這樣站了一陣之後,我們就分手各自走了。 我終於回到了宿舍。宿舍裡沒有人,大概都去看運動會去了。估計昨天的大雨,使得很多項目被推遲到了今天。此時我的思維已經很遲鈍,還來不及仔細回味和考慮過去一天的事情,一挨著床就睡著了,完全失去了任何知覺。 這天晚上,我去《雷雨》劇組探班。我發現王惠樑和凌雨霏都來看了。王惠梁作為贊助商,來看看是正常的。但是凌雨霏似乎有些不高興。她總是盯著台上演四鳳的孟蘩,好像有些吃醋。孟蘩是這樣一位美女,和王惠樑的關係又如此密切,甚至可以拉來他的讚助,這已經足以讓凌雨霏感到不快和擔憂。我覺得凌雨霏是那種心計深沉的人,平常喜怒不形於色。如果她的心情都讓我看出來了的話,說明她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感受,或許已經為此和王惠梁爭吵過,也未可知。 我同樣有點擔心王惠梁對孟蘩不懷好意。我雖然受過他的恩惠,卻對他並無太多好感。我怎麼也不能相信他資助戲劇社僅僅是出於好心的幫忙。雖然他在和我們的交道中表現得風度翩翩,慷慨大方,幾乎無懈可擊,但是這卻更使我增加了對他的警惕。他對於我來說,就如大洋一般深不可測。對於這些官商官倒,我從來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的。好在有凌雨霏看管著他,否則我真的更要時刻提防他對孟蘩動心思了。 舞台上正在排最後一幕,這是全劇的高潮部分,所有的秘密都揭穿了,周萍和四鳳是同母異父的兄妹,而繁漪居然公開了她和周萍的奸情。我看得冷汗直冒,總覺得昨天晚上做了對不起孟蘩的事情。雖然我和楊雪萍還遠遠算不上什麼“姦情”,但是我畢竟是抱了她。 第四幕走完了一遍,大家休息。孟蘩看見我,埋怨我昨天和今天白天都不來看她,嘴噘得老高:“昨天下那麼大的雨也不給我送傘來,沒良心!” 我連忙討好地幫她擦汗,心想:“我沒良心還遠遠不止於此呢。”歉疚之餘,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和楊雪萍之間發生的一切並沒有任何外人看見,孟蘩完全不知情,事情就不至於鬧大。只要我處理好,和楊雪萍回到抱過以前的正常朋友關係上來,一切都不會有問題。以後再好好地彌補對不起她們兩個的地方吧。 這時有一個學生幹部模樣的人上來對我和孟蘩說:“請問你們兩位就是耿瀟和孟蘩吧?” “是啊。” “呃,是這樣。上個星期我看了你們兩個在外語系英語文化週晚會上唱的那首歌,是叫是吧?” “是的。” “聽說是你們兩個自己創作的?” 我們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不懂音樂的,只是自己隨便弄著好玩而已。” “不錯啊!詞寫得好,曲子也很好聽。”那人說,“我也是外語系的,我和我的同學們都很喜歡聽你們這首歌。我現在在校學生會文藝部做事,我們馬上要搞校慶晚會了,希望你們能夠在晚會上表演這個節目。” “啊?這個,我們水平不夠吧?”我說,“孟蘩唱歌還唱得好,我就不行了。” “呵呵,沒關係,原創非常有特色的啊!況且你的嗓子也很好聽,你不要太謙虛了。我已經和指導老師王老師說好了,他非常感興趣,說他認識你們兩個,想看看你們的新節目,明天中午你們有空嗎?去團委辦公室一趟吧。” 就這樣,我和孟蘩又接了一個新的節目。我們兩個的虛榮心都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孟蘩說,幸虧校慶晚會的時間是在話劇公演之後,否則真的就沒法接節目了。我說,沒想到我們這支歌還真的有人喜歡。孟蘩說,我們一定要好好演,好好唱,讓全校的人都來唱我們的歌。 楊雪萍最終還是病了,發了高燒,過了一個星期才好。而我居然沒有生病,這要歸功於我進入大學以來堅持不懈的鍛煉,看來體質確實是比讀高中的時候大有進步了。 話劇演出的那天,我們這群狐朋狗友都聚齊了,給孟蘩和陸小林捧場。楊雪萍病雖然還沒完全好,但是也還是來了。自從幾天前的山洪事件之後,我還沒有見過她。她顯得虛弱而憔悴,鼻子仍然塞著,話也比平常更加少。我問她的身體是不是好點了。她說謝謝,好得差不多了。 兩人乾巴巴地應答了幾句,一切都像是例行公事,客氣而且符合禮節。邊上的朋友們大概誰都不知道她生病的真正原因,更加不會知道我曾經和她經歷了驚心動魄生死與共的一天。 王惠樑和凌雨霏也都來觀看了,他們坐在前排比較好的位置上。我則和朋友們坐在中間排看。演出非常成功。散場的時候,許多觀眾都久久不願意離去。全體演員謝幕之後,孟蘩向大家介紹導演張松。張松穿著周樸園的行頭接受了觀眾的喝彩。然後孟蘩又介紹提供贊助的“傑鵬”公司總經理王惠梁先生。王惠梁在觀眾席上站起來向大家揮了揮手。 觀眾慢慢散去後,我們走上前去向孟蘩他們表示祝賀。王惠梁挎著凌雨霏也走上來,凌雨霏一個勁兒地誇孟蘩漂亮、演技也好。孟蘩也和她熱情地虛與委蛇了一番。她喊王惠梁叫做“王大哥”,並調皮地叫凌雨霏“嫂子”。凌雨霏冰冷的臉上難得地展現了燦爛的笑容。其實凌雨霏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我就不明白她為什麼老是要板著個臉。陸小林在邊上冷冷地看著王、凌二人,並不搭話。 又過了幾天,就是校慶晚會。我和孟蘩合唱了我們的。孟蘩譜的曲子,和弦並不復雜,而我本來就已經打了一個多月的基礎,吉他技術進展很快,又經過一周緊張的專門練習,已經可以勉強上台演奏。我和孟蘩並排站在台上,每人一把吉他,同聲合唱。這是我們自己的歌,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們都情緒飽滿,唱得很投入。整個節目樸實無華,沒有耍任何的花樣,卻引來了觀眾非常熱烈的反應。下場後很多同學向我們索要歌詞和曲譜,很快就傳遍了校園。 余翔和羊屎也看了校慶晚會。我們送女朋友們進了女生樓以後,意猶未盡,又坐在體育館的石階上聊天。 羊屎羨慕地對我說:“操!你們兩個人在舞台上那個情意綿綿的樣子真讓人受不了。” 余翔也點頭:“孟蘩看你的眼神真的很溫柔啊,這他媽的大概就是愛情!”他悠悠地噴了一口煙,說:“還有,說到眼神,今天我們在下面一起看你們唱的時候啊,我發現楊雪萍的眼睛裡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失意!” 羊屎說:“這個還用你今天來說?早就是老調重彈了。我們早就都知道這個公開的秘密了。聽說她平均每個月都要拒絕一個追求者。我就一直弄不明白,楊雪萍這麼好的妹子,到底是怎麼看上耿鱉的?” 余翔笑道:“如果不是那次在羅盤山上她突然發病,被耿瀟背了下來,有了肌膚接觸,她不見得會看得上耿瀟!唉,談戀愛啊,肌膚接觸最重要啊!耿瀟這小子命就是好,什麼好事都被他碰上了!” 我說:“肌膚接觸真的就那麼重要?”心想:“羅盤山的肌膚接觸,比起白玉山來說,那可又差得遠了!” 余翔說:“女人啊,是一種很敏感的動物!你碰她一下啊,比給她送十件禮物都管用!一下子就擊中了她們心中最溫柔的地方!當然,這樣的話你要是問女人自己,她們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很多男生只知道喜歡女生,卻不知道該怎麼對女生好,只會想各種辦法在外圍作戰,到了跟前卻又畏畏縮縮不敢動手,最終一點用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女生被我這樣敢打敢拼的小土匪搞走了。他們一個也沒有,我是一個又一個!哈哈……” 羊屎贊同說:“耿鱉你自己搞定孟蘩,不也是用了余翔的駝子計策嗎?你要不是膽量足,敢於下手的話,估計現在還在孟蘩的裙子底下啃泥巴,一點邊兒都沾不上呢!” 余翔滿臉誠懇,掏心掏肺地說:“小瀟啊,我覺得你還是搞楊雪萍吧。萍寶多可愛啊!孟蘩有什麼好?那麼喜歡吃醋,連一點偷情的空間都不給你。” 我詫異地說:“不會吃醋,那還叫女人嗎?我覺得孟蘩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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