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Club。
午後,人最少的時候。
優諾剛進門就發現有人老盯著自己看。那應該是個從沒見過的女孩,個子挺高,單薄,有好看飽滿的唇和懶洋洋的微笑。她穿的是“Esprit”的短衣短褲,坐在吧台前高高的圓形轉椅上,手裡握著玻璃杯,晃著修長和健美的大腿,正在喝一杯冰水。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她的手指上,手指顯得纖細而透明。
優諾忍不住多看她一眼,那女生反倒是調過了頭去。
“嘿!”吧台裡的清妹朝優諾眨眨眼說:“不像話啊,快一個月沒來了吧。”
“呵,老闆娘好啊,”優諾坐下,“也給我來杯冰水。”
清妹在大學裡是那種很普通的學生,畢業後也沒像優諾一樣念研究生,而是隨便找了家公司做了秘書。要求不高的人常常會得到意外的收穫,工作沒多長時間,她和創辦這個大學生俱樂部的年輕的老闆談上了戀愛,就索性辭職當起了這裡的“老闆娘”。俱樂部名叫“大學城”,開在高校雲集的好地段,生意相當的不錯。
“生意越來越好啊。”優諾對清妹說,“晚報上都專門介紹了你這裡,看樣子怕是要做大啦。我們班那麼多同學,看來還是你最有出息!”
“就這樣糊口飯吃,有個地方跟老友們聚聚玩玩挺好的了,要求不能太高。”清妹搖著頭謙虛地說,“這樣真挺滿足的啦。”
就在這時,旁邊的女生開口了:“老闆娘,有煙麼?”
“小女生抽什麼煙!”清妹說,“來杯冰啤卻不要緊。”
女生把一百塊往桌上一拍,笑笑地說:“怎麼,怕我不給錢?”
“知道你有錢。”清妹說,“收起來吧,小心被搶劫。”
女生怏怏地收起錢來,起身出了門。
“誰?”優諾看著她的背影低聲問清妹。
“高中生。”清妹說,“她家有人跟我老公熟,託我想辦法替她找兩個家教。誰知道換了好幾撥都不滿意,她卻喜歡上這裡了,隔三差五總來。來了也不搭理人,就這麼一個人坐著,挺有意思的。”
“幹嗎不滿意?”優諾問。
“那我哪知道得那麼清楚。有錢人喜歡折騰唄,聽說她家很有錢,補一小時就給一百塊,縱是她再挑剔,也有好多人在我這裡排著隊想去呢。”
“是嗎?這等好事怎麼不介紹我。”
“你不是忙嗎,再說你這大作家又不缺錢花。”
“別暈我了。”優諾說,“誰還會嫌錢多,我這個暑假可真要好好掙點錢。”
“怎麼了?”清妹說,“有難處你直說啊。”
“沒事,我只是想把網站好好整整。”優諾說,“現在訪客越來越多,看來不擴容是不行了。”
“好事啊,想當初這網站還是蘇誠替你做的呢,也不知道他現在上不上網,要是知道了應該很高興吧。”
優諾低頭微笑不語。
“他畢業後你們就再也沒聯繫過嗎?”清妹問。
“沒。”優諾簡短地答。
“你們倆真挺般配的,只可惜沒緣分。”清妹嘆息。
“別扯那些了。”優諾制止她再說下去。
就在這時那離開的女生又推門折回來了,門被她推得咣當直響。在老地方坐下來,她真的要了一杯冰啤,然後再要了一杯,往優諾面前一推說:“我請客。”
“謝謝。”優諾大方地喝下一口說,“怎麼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女生咧嘴一笑說:“輟學快一年,上課是什麼滋味我早忘了。像你這樣讀完中學讀大學讀完大學讀研究生,我早悶死掉!”
說完了,忽然把嘴一掩。
“你認得我?”優諾好生奇怪。
“你是名人麼。”那女生慌忙說,“認得也不奇怪。”
“既然這樣,”清妹插嘴說,“讓優諾姐姐做你家教可好?省得你挑三挑四累死我。”
“別逗我,我會當真的。”女生從屁股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拿了一根熟練地點著,看樣子剛才一定是出去買煙去了。
“小女孩多好。”優諾對撇著嘴的清妹說,“可以任性呢,想幹什麼幹什麼。”
“那我真想你做我家教,你肯麼。”那女生說,“你的網站一到週末就死翹翹,是不是想要急死我啊?”
“誰?”優諾把眉毛立起來,心裡卻是早已經猜到了三分。
“老朋友。”女孩手裡夾著煙,臉上壞壞地笑著。
“七七?”
“嗯,葉小寂。網名妖精七七。”
“呀!”優諾跳起來,一巴掌重重地拍到她肩上說,“小丫頭你來捉弄我的啊,這麼半天才報上家門。”
“你讓我等了二十三天,”七七說,“那些女生我一個比一個看不順眼,怎麼樣,你何時可以走馬上任?”
“呵呵。”優諾上上下下地打量七七,“真是名如其人啊。”
“別偏離主題啊。”七七說,“等你答話呢。”
既然是熟人也沒必要忸怩了,優諾端起杯來:“Cheers!”
“Cheers!”七七也舉杯,“這才應該是我認識的優諾,爽!現在就到我家去看看,你覺得如何?”
“電視速配也沒你們來得快!”清妹說。
“我們認得時間可長啦。”優諾替七七滅掉手中的煙說,“要聽老師話,不可以抽煙的哦。”
七七哈哈大笑,一把拖了優諾就出了大學城。
已經完全是夏天了,從俱樂部裡走出,明亮金黃的陽光讓人猝不及防,七七用手掌擋住額頭問優諾說:“你見過暴暴藍的吧?”
“是啊。”
“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優諾站定了,看看七七,好半天才說:“都漂亮!”
“狡猾哦。”七七不滿意。
“那你現在看到我啦?”優諾說,“我漂亮還是你漂亮?”
“哈哈哈。”七七笑得什麼似的,“狡猾哦。”
她們上了公車,優諾很快發現七七並不是想像中那種話很多的女生,在公車的搖搖晃晃中她很隨意地和自己聊聊,更多的時候,她把眼光投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一個思想很會漫遊的女生,如果暴暴藍在,應該會這麼形容。
雖然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踏進七七家的“豪宅”的時候優諾還是吃了一驚的,首先看到的是一幅字畫,齊白石畫的兩棵大白菜,雲舒雲卷,優諾靠近了看,驚訝地問七七說:“真跡?”
“那些東西我不懂,林渙之喜歡。”
“誰是林渙之?”優諾問。
“我養父。”七七笑笑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孤兒?”
“哦?”優諾看了一眼七七,她說這些的時候眼睛明亮,語氣自如,一點兒悲傷也沒有的樣子。那房子真的很大,客廳的頂高得不可思議。七七陷在沙發上,顯得更加的單薄。不知道是不是開了中央空調的緣故,優諾忽然覺得有些冷,她下意識地抱抱臂膀,七七不好意思地說:“這房子就是這樣,整日像個冰窟。”
優諾問她說:“你為什麼會輟學,一個人呆在家裡有意思麼?”
“不想念了。”七七說,“我看到那些裝模作樣的人就煩。”
“可是,你難道不需要正常的生活嗎,一個人多孤單啊。”
“餵,拜託,你可別像麥子一樣。”七七笑。
“麥子又是誰?”
“一個老想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中的人啊。”七七說,“囉嗦的老女人。呵呵。”
“你都想補什麼科目?”優諾切入正題。
“還真補啊,”七七說,“我那天見你和別人聊天了,知道你弄網站需要錢。我們裝裝樣子,騙了林渙之的錢就行,你要是過意不去,可以和我平分啊。”
話說到這里門鈴響了起來,七七起身去開,進來的是一個女大學生,手裡抱著一大摞書說:“葉小寂,我給你帶了些複習資料來,希望你可以用得著。”
“我記得我好像開除你了。”七七冷冷地說,“你又來做什麼?”
“我記得我收過你爸爸的錢了。”那女生看了優諾一眼,固執地說:“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負責到底。”
“那你把錢還我。”七七說,“我不用你負責了。”
“那不是你說了算的。”女生說,“我只聽你爸爸的。”
“一點小錢你就這麼聽話,不知道他給你多少你可以賣身?”七七譏笑著說。
偏偏那女生一點兒也不生氣,回嘴說:“那就是你管不著的事情了。”
“滾!”七七一把抱起那些資料,統統地把它們扔到大門外,然後指著那女生說:“你給我出去,要不然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還是先打電話到瘋人院吧。”女生不急不緩地說,“你看來急需治療。”
七七一語不發地走向電話,一直保持禮貌在一旁旁觀的優諾不得不出手拉住七七說:“好了,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麼。”
“跟這種狐狸精有什麼好說的!”七七大喊起來,“她要是不走,我今天就打到她滾為止!”喊完了就順手掄起了茶几上的花瓶。
“你快走啊!”優諾一手扶住花瓶,一手奮力地拽住七七,衝那女生喊道。
女生站在那裡,喘了好幾口氣,終於不甘心地奪門而去。
優諾這才放開七七,跌坐到沙發上。
七七放下花瓶,也坐下來。把頭埋進了雙膝。
優諾過去,抱住她,她在顫抖,抖得優諾心疼,她輕輕地拍著她說:“好了,七七,沒事了,她走了。”
七七緊緊地抱住她:“優諾,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莫胡說。可是,你也不該那樣對她,她是一片好心啊。”
“我有病。”七七說,“很多人都說我有病。”
“是不是剛才那人那樣說過你?”
“我討厭她,她不過來教我兩次,就在林渙之面前說三就四,還希望林渙之可以替她解決工作的問題。”七七起身,用面紙擦擦淚說,“我討厭這種人,惟利是圖到了極點。”
“那你還叫我合夥跟你騙你爸爸的錢?”優諾說:“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了,我負責教你功課,保證你下學期順利復學。”
七七有些高興地說:“你該不會是同情我吧。”
“怕你。”優諾說,“怕你用花瓶砸我。”
“唸書有什麼用?”七七嘆息說,“像我這樣的人,還不是一樣沒出息。”
優諾看看四周說:“你瞧瞧你過的什麼日子,一千萬人中能有一個人有你這麼幸運就不錯了,我要是你,我會珍惜。”
“你簡直跟麥子一模一樣!”七七笑。
“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優諾說。
“也有不一樣的地方。”七七補充,“你比她漂亮也比她儒雅。”
“儒雅?”優諾眨眨眼說,“我們今天補語文,我來告訴你怎麼正確地使用形容詞。”
優諾在七七的帶領下進了她的房間,一個很大的房間,最顯眼的是電腦的後面佔了整整一面牆的書櫃,裡面擺滿了書。優諾打開來,拿出最外面的一本,還是中英文對照版。上面有一層淺淺的灰,一定是很少翻過。
七七對她說:“都是麥子買的,她恨鐵不成鋼。”
“麥子對你挺好的啊。”優諾說,“這些書挺好看的,你試著看過嗎?”
“不如在網上讀暴暴藍的小說。”七七說,“你和暴暴藍在我看來是最棒的。”
“恕我直言,”優諾說,“那是因為你見識少的緣故。”
“真不給人留面子。”七七打開電腦說,“你看,你看,你的網站最近真是慢得不像話呢。”
“正想辦法。”優諾說,“真沒想到訪客這麼多,可能還是托暴暴藍的福,她老在她的作品裡提到這個網站。所以一不小心就紅啦。”
“網站做得沒話講啊。”七七說,“不怕你得意,我一打開她,就有找到家的感覺。”
優諾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在這個真實的富麗堂皇的家裡,她感覺到七七就像是一隻游進深海裡的魚,這個有著奇奇怪怪性格的寂寞叛逆同時又脆弱徬徨的女生,從網絡裡走出來真實在站在自己的面前,讓她有一種很莫名的心疼感。
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溫暖她。
於是,優諾把手裡的書一合說:“七七,你先關掉電腦,我們得先把你上課的書給找齊了。”
“來真的?”七七問她。
“當然來真的。”優諾說,“你想好了,現在開除我還來得及。”
七七很聽話地關掉了電腦,歪歪頭說,“優老師,你先教我啥呢?”
“先讓我看看你的課本。”優諾拉著她到書櫃面前說,“找齊它們也許是我們今天下午最重要的事。”
七七的書櫃很讓優諾驚訝,裡面真的有很多的好書,名著就不說了,各類百科全書也不提了,甚至還有亦舒和瓊瑤的全集。她的課本則被亂七八糟地塞到各處,且全都是簇新的。優諾一面費力地把它們一本本從書櫃裡拖出來,一面羨慕地對七七說:“你這裡就像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當初裝修的時候為這面牆沒少費心思,不過,對我這樣的粗人都是白費勁,”七七坐在地板上說,“你和暴暴藍才配得上它。”
“擁有永遠都不知道珍惜。”優諾說,“對了,我要是天天借你的書看,不知道會不會被你看做是惟利是圖?”
“哈哈哈。”七七開心地大笑起來,“小心眼哦。”
那天光是替七七收拾課本和資料就用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又找了幾張試卷放到桌上,讓七七有空的時候把它們做一做。七七老大的不願意,優諾不管她,起身告辭,七七拖住她說:“就在我家吃飯吧。我一個人吃飯多沒勁啊。”
優諾說:“怎麼你常常一個人吃飯?”
“林渙之總有應酬。”
“那家裡誰做飯?”
“有傭人,在我家做了十多年了。”
“嘖嘖!”優諾說,“瞧你過的日子!”
“很好嗎?”七七說,“你又要罵我不懂珍惜了,但是,真的,我從不覺得有多好。”
“好啦!”優諾把她從地板上拉起來說,“我們下去看看你家老媽媽都做了什麼好吃的。”
“她叫伍媽。”七七一躍而起,“她人挺好的,不過你別叫她老媽媽,她喜歡別人叫她小姐。你別看她年紀大了,還一周去一次美容院,臭美得很呢。”
優諾見了伍媽就發現她並不像七七說的那麼“妖嬈”,一個很和氣的中年女人,帶著溫和的笑,甚至有些像自己的母親。伍媽很細心地用公筷替優諾夾菜,招呼她多吃一些,七七批評地說:“伍媽女孩子都要瘦的,你不要瞎起勁!”
“我不怕胖。”優諾說,“我還嫌自己瘦了些。”
“就是就是,以後有空啊都在這裡吃飯,我保管把你養得胖胖的!”
“伍媽你熱情過頭了吧。”七七說,“這可是全國知名的大作家,出過書的,你以為那麼容易請得到?”
“我說呢!”伍媽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我們七七從不請客今天怎麼會破例,原來是請了個名人呀!”
“快別說了。”優諾說,“羞死人的!”
“女孩子羞羞的才美啊,又羞又胖,那才美死個人咧!”七七開玩笑,筷子打到優諾的手上去,可是動作和笑容都忽然在半空中僵住了,因為這時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在七七奇怪的表情裡,優諾回頭就看見了他,一個中年男人,相當的有氣質,他也許也沒想到家裡會有客人吃飯,猶豫了兩秒鐘,這才走過來打招呼:“哦,今天有客人?”
“你怎麼會回來了?”也許是嫌他掃興,七七不高興地問。
“沒接到你不許我回家的命令!”那男人幽默地說。
優諾已經猜到,這應該就是七七嘴裡的林渙之。
“我肚子餓了。”林渙之坐下,問伍媽說,“可有我的飯菜?”
“怎麼沒有?”伍媽已經跑到廚房裡去替他盛飯。林渙之對七七說:“你的新朋友,不介紹一下?”
“她叫優諾。”七七硬硬地說,“我的新家教。”
“呵。”林渙之看著優諾說,“歡迎你!”
優諾覺得他人很親切,真不明白他和七七之間怎麼會是這樣的關係。她衝林渙之笑笑,努力調節氣氛說:“我叫優諾,是七七的朋友。從今天起擔任七七的家教,是不是還應該要通過你的面試?”
“不必了。”林渙之話中有話地說,“我面試沒啥用,沒經過七七親自面試的都有可能面臨被砸破頭的危險。”
“我說你今天怎麼會回家,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七七把麵前的碗一推說,“我有朋友在,你就不能呆會兒再讓我丟人?”
“丟什麼人?”優諾點她鼻子一下說,“你別忘了我可是親眼看見哦。”
“你到底幫誰呀?”七七喊起來。
“我有幫誰嗎?”優諾看著林渙之笑笑地說,“我只是說事實麼。”
伍媽端了飯出來,罵七七說:“你丫頭閉嘴,讓你爸爸好生吃頓飯。”
七七終於讓步,把話題引開說:“優諾是作家,研究生,她的報酬要比別人高一倍才好,而且,最好是提前付的哦。”
“七七你!”優諾給七七搞了個大紅臉,趕緊不好意思地對林渙之說:“林先生,別聽七七瞎扯,我跟她是朋友,我願意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七七歪歪嘴,“他是商人,還是說白了的好。”
“對,我是俗人。”林渙之哈哈笑起來,“就按七七的意思辦。”
“你們倆存心趕我走?”優諾說,“不用我可以直說麼。”
林渙之和七七一起哈哈大笑。七七歪過來,趴到優諾的肩上來說:“你跑不掉啦,我從現在起,死活都要纏著你哦。”
“那就听我的,以前的家教什麼待遇,我就什麼待遇,當然,諸如花瓶之類的恐嚇除外。”優諾說。
“好說好說,還有別的條件麼?”七七問。
“當然。我不來的這兩天,你得先把我剛才佈置的那些作業給做了,我要看看你的成績到底怎麼樣。”
林渙之笑,說和優諾一模一樣的話:“現在換她還來得及。”
“我願意做。”七七說,“為什麼要換?”
“那就好。”優諾說,“我還有事,要回學校去啦。”
“我送你。”林渙之站起來說。
“不用了,搭公車方便的。”優諾說。
“讓他送。”七七推推優諾,在她耳邊悄悄說:“餵,晚上網上見哦,我想知道你對我的印象怎麼樣呢?”
“做了功課才可以上網。”優諾板著臉。
七七把耳朵堵起來。
儘管優諾再三推脫,林渙之還是開車送優諾回家。
夜色已至,華燈初上。林渙之將車開得平穩。他笑著問優諾說:“七七在哪裡找到你?”
“我們老早認識。”優諾並不想瞞他,“我們是網友來著。”
“呵。看來泡網也有好處。”林渙之說。
“謝謝你的表揚。”優諾低頭微笑,“不過我總覺得,你應該多抽點兒時間陪陪七七。”
林渙之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優諾一眼,不再說話了。
優諾也覺得自己有些造次,於是也不好意思說話了,沉默中車子很快就到了學校門口,優諾下車,跟林渙之說謝謝。林渙之也下車來,遞給她一張名片說:“七七常常會出狀況,有事情的時候可以聯絡我。”
“希望沒事。”優諾說,但還是把名片塞進背包裡。
林渙之的車剛剛開走,優諾就听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優諾!”
優諾回頭,人整個地僵在原地。因為那人不是別人,竟是,蘇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