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珍珠飯店

第7章 [柒] 唱歌才是正經事

珍珠飯店 塞宁 6520 2018-03-13
珍珠飯店在周三歇業,一些喜歡電影的人聚在一起開Party。大家聊一些和電影有關的話題,比如某個電影的結局不盡如人意,比如開某個影星的八卦事件專題,也比如做海報賞析…… 這個週三楊佐羅的情緒還在沮喪當中,沒有一點兒氣色,也並不指望會被Par上的某個人感染。他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衣服,半臥在躺椅裡,好像所有到訪者全都很興奮,惟獨他,一 副誰也拯救不了的模樣。他聽見後排的幾個人議論昨夜做的怪夢,他聽著聽著也行將睡過,做一個同樣奇怪的夢。 現在好像只有通過夢境才能讓他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彷彿做夢才是正經事。 今天Party的主題是“電影音樂”。早早打電話邀請來了一個小歌星。圈中傳聞,這個小歌星會唱很多電影主題歌。

Party開始了,小歌星遲到。大家坐在位子上,邊看電影邊等。啃爆米花吞嚥啤酒的聲音此起彼伏,帶著濃重的人情味兒。 一個女孩兒背著吉他,穿著牛仔褲、T恤衫、帆布鞋,懷裡抱著黑色呢子風衣出現在入口處。黑暗的光線裡,可以看出她的身材很勻稱,頭髮看上去很短。 她從入口處向裡走,走得很快,背帶裡的吉他不時撞上觀眾的椅子,發出厚重的響聲。不一會兒,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去,她仍舊疾疾地走著。楊佐羅被後排的人拍醒,指著後來進入的女孩兒,他懶散著走過去詢問狀況。 “我是這裡的店主,請問,小姐,您是……” “我叫塞寧。塞翁失馬的塞,安寧的寧。今天是電影Par對吧,有人叫我來唱歌,啊……我是不是遲到得很離譜??我起晚了,我本來上了鬧鐘,可是竟然沒喊起我來……啊,Par是不是已經結束了啊??怎麼大家都在看電影了啊?你知道這事麼?”

楊佐羅看清了她的臉,她的鼻子挺拔,嘴唇有一些厚,眼睛濕黑,下方有一粒痣,不高,身材偏瘦。她竟然理了一個黑色平頭。楊佐羅想:這麼穿衣服的女孩子,都是喜歡犯錯誤的。她們總是很簡單,卻也很迷茫。迷茫的人通常都很糊塗,糊塗的人通常都愛犯錯。 “啊……我知道這事,是我打電話給你的。不急,我們這裡的電影Par都是先看電影再活動的,你可以坐過來抽一枝煙,這部片子已經快演完了,呆會兒你可以唱任何你喜歡的電影主題曲。” 塞寧坐在他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他遞來煙,她回絕。今天放的是《燕尾蝶》,電影結束,塞寧走上前,燈大亮。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唱了Charago在《燕尾蝶》裡唱的《南海姑娘》。雖然這不是她最喜歡唱的歌,但是為了配合電影主題她還是選擇唱了這首。

坐著,彈著吉他,輕閉著眼睛。聲線猶如一個女童,嘴唇形狀變化得很小,那麼慵懶而純真的南海姑娘。楊佐羅感覺她的聲音像是從身體某個角落裡變幻出來的一樣。所有的人,眼神都集中在了她的短髮和特殊聲線上來。猶如一個委屈的孩子,因為不習慣大人的一種方式而倔強選擇出走,在路途上才會唱出的歌。 楊佐羅沒想到這個古怪的女孩子會這樣懂得演唱,輕微和馬格麗特也停止了交談,注視著塞寧。 一曲結束,聽眾熱烈鼓掌。楊佐羅陷入了對聲音的眷顧之中,暗自揣測:她該是那種要將頭髮一直染黑,直到黑得不真實的女子。因為她走路時目光不游移,表情堅定……想著想著,竟然忘記走上場去主持派對。塞寧等了一會兒,又站了起來,向四周望瞭望,發現沒人接應她,倒是從容鎮定,自己報幕自己做主持。

塞寧:“店主打電話給我時,讓我唱兩首歌。接下來的第二首歌和電影沒太大關係,叫做《拉達》,是我要對一個朋友說的話,也希望大家喜歡。” 楊佐羅覺得塞寧的這首歌是唱給拉達這個人的,像在撫慰她,讓她不要傷心,生活本來明媚,春光怎可浪費。 唱到最後,她的明媚和撫慰都結束了,她的臉上有一滴旋即劃落的淚,內心該是崩潰的。楊佐羅投入地看傻了眼。 輕微發現楊佐羅一動不動,冷了場,於是走了上去補台。她站在塞寧旁邊。 輕微:“你的歌真美。謝謝你今天能來帶給我們感動。” 塞寧:“不客氣。” 眾人再次鼓掌。 派對結束,塞寧嚼著泡泡糖,穿上大衣,背著吉他要走。 楊佐羅裹了裹棉服,鼓足勇氣,終於走了過去。

“塞寧,咱們能聊聊麼?” “聊什麼?” “嗯……我希望你以後可以常來玩兒。” “好。” 楊佐羅始終是羞澀的。這些年來,只有遇見小馬格,他是成熟穩健的。除此之外,他越來越糊塗,把握不好分寸,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方寸大亂過。他也對自己的行為無法完全理解。於是把問題歸結為這個時代和女孩子。 他慨嘆現在的女孩子越來越棘手,她們好像都回不到馬格還被喚作馬格的那個時代。那個時代裡的女孩子,都像馬格一樣害羞和惹人愛憐。她們會津津有味地看一條魚,直到確定魚游泳太累而不忍心再看下去為止。既而才會轉移注意力到一些更為細小的環節上去。她們通常都穿得很妥帖,不喜歡扮怪和吃泡泡糖,都多少有從夫的觀念,相信外婆和許多老者的灌輸勝過真理。對楊佐羅這樣高大而皮膚黝黑的男人很難抗拒。從第一次見面之後就會接受暗示並發出暗示。

楊佐羅覺得,現在這個時代的女人,還在女孩兒的時候,就培養並希望自己變成女人。他覺得這簡直太糟糕了!這麼多年,他活得太封閉,都沒得轉變,而女人世界觀裡的男人已經更新換代了好幾輪,他好似怎麼追也追不上了。他有時暗中咒罵自己找不到老婆活該;有時又希望所有的女孩子變回到馬格那個年代,讓他可以繼續那麼酷那麼酷地站在街角,買條小魚給她們,她們就會很滿足。 他站在那裡感嘆了一小下的功夫,塞寧已經從影院裡消失了。 走出珍珠飯店的時候,外面天氣很舒服。 塞寧瘦但骨架大,撐起衣服的樣子也實在好看,衣服的做工精緻。這時她已經戴上了一頂線帽子,遮住了平頭。她的吉他應該陪她去過很多地方,上面有許多機場托運站貼上去的不干膠。

她望向天空,舒出一口氣。手插口袋,向前走了幾步,看見了輕微和馬格麗特。打招呼。 輕微:“我們正在研究去哪兒吃午飯,你一起去吧。” 塞寧:“我飯量很大,你們呢?” 大家都笑了,一起向一個餐館走去。 走了很遠,路過廣場,廣場上有放風箏的老者,有賣風車的男子,有吹著泡泡糖跟著耳機裡的節奏來回搖擺的無聊女子。 又穿過一座高級住宅,他們看見了自得其樂的露陰癖,貼二手房源廣告的公司小職員,還有回家吃中午飯的小學生,又走了幾步,竟然碰到了輕微的朋友格桑。 格桑從一棟樓裡走出來,裙子下擺起了皺,都是深冬了,卻穿得那麼少,漏著大片腿,穿著的玻璃絲襪在陽光下泛著光芒。她走路很快,不知是否看到了輕微。

輕微喊她:“格桑!” 向前疾行的女人停下來,看得出她的臉有些腫脹,應該是失眠和吃藥後長時間睡眠造成的。 格桑:“哎,是你!” 輕微:“你這是從哪兒來往哪兒去啊?” 格桑的表情不自在:“我……從一朋友……一朋友那兒來,現在去咖啡館。” 輕微:“這是我的幾個朋友,她是馬格麗特,我跟你說過的。這是塞寧。我們去吃午飯,你去麼?” 格桑表情急迫,就恨不得立即消失或者從來都沒碰見過她們一樣。她說: “噢,不了,店裡還有一堆事情。這幾天天冷,生意格外好。有空你也帶朋友過來,我煮奶茶給你們喝。” 三個女孩兒一齊對她微笑。 格桑匆忙的背影消失在冬季的肅殺裡。她的肩膀有些一高一低。好似一張剛被強暴過的臉,安插上了一張壞敗的嘴唇。

輕微站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馬格麗特知道輕微不願意見到這麼狼狽不堪的格桑,便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馬格麗特:“我們怎麼稱呼你?” 塞寧:“塞寧,塞翁失馬的塞,安寧的寧。” 輕微:“塞翁失馬的塞……你是歡城人麼?” 塞寧:“一直到處走,我出生不在這裡,現在不演出的時候我呆在歡城,算半個歡城人吧,雖然我不喜歡這裡……” 欲言又止是女人的特長。 馬格麗特:“你的職業是歌手?” 塞寧:“有時參加一些演出,可一直半紅不火,呵呵。” 輕微:“你會成為大明星的。你的聲音好聽,關鍵是你懂得唱歌語言,你知道怎樣表達能打動人。” 塞寧:“很矛盾,有時想唱很多歌,給所有人聽,有時又怕麻煩,想簡單生活。想來想去,取捨來取捨去,煩了。現在想開了,順其自然。”

馬格麗特:“好像歡城人都特別喜歡順其自然。” 塞寧:“哈哈,你肯定不是歡城人,不然就是在自嘲。歡城人其實是被自己逼的,可又扭不過這座城市的發達,於是就很擰巴,最後擰巴來擰巴去,不如老實呆著。這就是天堂了,再擰巴能去哪裡呢,也都是降層次了。大概因為這個,他們才看上去特寧靜安詳的。” 馬格麗特:“那你經常出去玩兒吧?可你也擰巴不過這座城市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塞寧:“因為……因為我很懶吧,我除了寫寫東西,唱唱歌,我沒有其他技能。而偏偏寫作和唱歌都是需要有錢有閒的人才能幹的。只有留在歡城,我才能過得上這樣的日子。所以我走來走去,最後都還得回來,況且這裡還有記掛的人。”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塞寧沉思了一下,馬格麗特和輕微知道她有很深切的感情在這裡。 輕微:“你還是看到了有比歡城更好的地方,對嗎?” 塞寧:“你肯定是歡城人,你可以這麼問,你就肯定是歡城人。” 輕微:“嗯……這麼說,世界上肯定有比歡城更讓人歡樂的城市啦。” 塞寧:“比比皆是,比比皆是啊!” 馬格麗特和輕微都一愣。在她們心裡,這是個無比有趣的姑娘,因為她見過外面的世界,只有見過外面世界的人才會客觀地看待歡城,只有他們才算真的了解這座城市,而塞寧最後還選擇呆在這裡,那她肯定曾經周旋在這里和外面世界之間…… 吃飯的餐館很乾淨。叫食物的時候大家都笑了,其實飯量都小得可怕,幾乎三個人一份沙拉就可以飽得不想動彈。她們互相笑稱對方是貓女。 吃完飯,馬格麗特抽煙,輕微和塞寧比誰吹的泡泡大。三個女人相見甚歡。 輕微:“你有很長的愛麼?你曾經遇見過麼?” 塞寧:“是啊。” 輕微:“那現在呢?” 塞寧:“他死了。” 馬格麗特和輕微都安慰她,過來握了握她的手。塞寧搖搖頭示意她沒事。 輕微:“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輕微,她叫馬格麗特。我是個電影愛好者,她是個編劇。” 塞寧拿起飲料杯子和她們碰了一碰。 馬格麗特:“你叫塞寧,和葉賽寧有關係麼?” 塞寧:“有,我喜歡他的詩歌。” 馬格麗特:“那你喜歡他的性格嗎?” 塞寧:“不,他太不懂得愛了,渴望成名,對自己過分驕縱,克制不住激情。” 馬格麗特:“是啊,看我們說到哪裡去了啊,我本想說葉賽寧的詩歌是憂傷的……還是說你吧。你唱歌的時候也是那麼憂傷。” 塞寧:“我是熱愛他的詩歌的,我也愛鄧肯,但是我不愛他們的愛情。” 輕微插話:“葉賽寧的憂傷,在歷史軌跡裡,他比塞寧早幾個世紀,而在生命軌跡裡,塞寧現在還這麼年輕,大概要比葉賽寧的憂傷還要早幾個人生階段。所遇見的生活不同罷,葉賽寧太久地停留在為自己悲切的境地裡,到死也無法平息那一身的激情。激情所在,創傷所在。我想塞寧和那個俄國詩人是非常不同的,塞寧看上去很感性,不是那麼的脆弱……是不是人一長大,憂傷就是必經階段?”輕微總是這樣顛三倒四,她的話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聽得懂。馬格麗特可以,而塞寧則掌握不到要領,可還是感動了一下子,覺得喜歡詩歌和音樂的人都該是美好的。 馬格麗特:“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就像童年,每個人的版本都不同,大部分人都幸福,只有少數人不幸。成長估計也是這個道理,大部分人都沮喪,而肯定有少數人樂在其中。” 輕微再次確定了馬格麗特的童年不幸。 塞寧:“是,每個人的版本不同。” 馬格麗特聽到她這麼感嘆,立即問:“你的童年是什麼樣的呢?” 塞寧:“我的童年……好像沒什麼特別……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有些古怪。” 馬格麗特看著她們二人:“好像現在流行'古怪'這個詞。”她指了指輕微說,她前幾天給我講她女伴兒的童年,就用了'古怪'這個詞。 塞寧:“呵呵,輕微,那有機會把那個女孩子的故事講給我聽。” 馬格麗特見塞寧有些搪塞的意思,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塞寧成為了馬格麗特和輕微的好朋友。經常背著把吉他穿著風衣出現在珍珠飯店裡。 她有不同顏色的帆布鞋和毛線帽子,各種式樣的T恤衫以及牛仔褲。她最喜歡聽黑盒演唱團(black box recorder)還有范曉萱唱歌,這些愛好都和輕微很像。有時,她們兩個人一起唱歌,馬格麗特坐在一邊吃著堅果抽著煙看著她們寧靜地演唱。 大家坐在一起看范曉萱演唱會的時候,馬格麗特也配合著字幕唱了幾句。輕微指著屏幕上略微發胖的范曉萱說:“這就是最有豐韻的姑娘,你看她,從來不做作,她的嘴巴和乳房,穿著和演唱,神態和表情,都是獨一無二的。她的爵士格調,她的款款深情,她的目光璀璨。你從范曉萱的身上可以看見最自我的成長過程。” 塞寧:“她挺辛苦的。那些歌詞,寫得那麼艱辛果敢。” 馬格麗特:“成長就是很辛苦的事情。” 塞寧有個習慣,聽到一首喜歡的歌,一放就是一整天,聽上無數遍。馬格麗特在她隨身帶的CD機裡,聽到了一首歌,歌詞她捕捉不來,輕微翻譯給她聽。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在卡車裡唱歌的女孩兒) Written by Haines & Moore Its my primary instinct to protect the child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 My dress is torn, my hair is wild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 My first car, my early boyfriends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 Wet weekends, new years eve parties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 Hour after hour after hour Hour after hour after hour My 18th birthday, Ill die of boredom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 My private world is smashed right open Girl singing in the wreckage My 1st trip, my expectations I had a dream that it would end like this No destiny, No destination You hit the ground and then it stops Hour after hour after hour I miss my hometown, its nothing special Call my parents let them know Ive arrived My primary instinct is to protect the child Send the postcard from the airport …… 馬格麗特迷戀上了很多愛爾蘭的樂團。愛爾蘭,都柏林在她心裡變成了金燦燦的不朽的名字。在那裡,人們可以隨時跳起舞蹈,唱起歌。 輕微那天唱起Frente的那首著名的《bizarre love triangle》時,塞寧也很激動,她問她要來歌詞,學著唱。 塞寧也喜歡輕微的歌聲,透亮的明媚的,再古怪的三角戀也可以被她唱得很舒服,嗓音略微有一些沙啞,很耐聽。 輕微還是喜歡羨慕別人。她羨慕塞寧,對她問東問西,她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一般這個時候,馬格麗特都聽得心事重重。她對家鄉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外婆和她抱著很多被褥從一間又一間房子裡搬出來,街道上人群熙攘,天上刮著風,下著雨或者是雪。她們搬過很多次家。外婆很堅強,不讓她哭。和別人混住在單元房或者是平房大院裡。 她討厭回家面對陌生人的審視,於是她呆在圖書館裡,一本本地看書。有時她口袋裡有幾塊錢,也不能買下自己很喜歡的書,因為她知道,每間房子都不會住太久,搬家時,可以帶走的東西很少。也因此,她一直沒有什麼衣服,都穿得破破的不成樣子。 冬天,外婆生爐子被煙嗆到,她背不動外婆,叫來了院子裡惟一喜歡和她們相處的叔叔,他背著外婆走了很遠的路,到了醫院。病得很重,她給媽媽打了電話,外婆剛醒,媽媽就塞給了她一些錢,轉身就要去忙她的事業。外婆氣得把錢扔在了她的臉上。媽媽走之後外婆抽了小馬格一個耳光,交代給她:“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叫她來。” 過年的時候,外婆喜歡給她梳辮子,匝新的紅頭繩。外婆自己從來沒買過什麼新衣服,而會提前給她準備好。舊的棉衣棉褲她都一針一線地補好,她也會給長歲錢。 在馬格麗特逐漸湧現的記憶裡,快樂還是有的,那些快樂裹夾在外婆衰老的皮膚裡,日益凹陷的眼睛裡,異常堅韌的性格里,還有對她複雜的感情裡……馬格麗特很希望回憶起過去,因為她發現人特別可以饒恕過去的事情,也會把可以記起的部分視若珍寶。她只是奇怪,為什麼每個記憶裡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那麼堅強,甚至有些鐵石心腸? 塞寧後來告訴過她一句話:你可以試著把過去歸結為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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