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說這該怎麼辦吧!這丫頭,聽說曾經跑到酒吧里去做事!!這還不夠,這個小子,剛才把一個二十六歲的成年男子打成重傷,直到送上救護車還不敢睜開眼睛看我們學校一眼,您說說吧,我們當師長的該多為難啊!還有您的小兒子,江尹湛,只要有時間他就跑去調戲女生,和女生談戀愛!!你說這在學校像話嗎?!聽說他有一大嗜好就是每次下課都竄到女生身邊,不是對這個的嘴唇啵啵一下就是偷偷親親那個的臉,他還這麼小就開始懂得耍流氓,以後進入社會還得了,您說這都該怎麼解釋!!!"精神分裂惡人先告狀,雖然他忌憚於老爺爺的威嚴,說話有點抖,但這並不妨礙他扯著自己的破鑼嗓子一點一點歷數兩兄弟的罪狀。老爺爺夾著煙,依舊沉默地坐在辦公桌後面。
一陣……寂靜……飄蕩在辦公室上方。
老爺爺一言不發地看著精神分裂,直直地盯著,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就在精神分裂腳發軟、心發毛的當口,老爺爺終於開口了。
"我的小兒子,那混小子雖說不爭氣,但據我所知,他那些惹是生非的行為也沒有特別違反學校的規定。至於天空的問題,我會解決的,那些傢伙以後決不會再找到學校來,而且,我想我兒子以後在學校不會再做出這種事情來了。"
"我……我不能原諒他們!!!就這麼便宜了他們倆,我,我決不答應!!!"
"那時候的事,和錢有關的那件事,你還是耿耿於懷擱在心裡放不下?!"
"您……您說什麼呢!!!"
"即使是在事情過去一年之後,你還是死盯著我的兒子不放,隨時想把他們打個半死……?!"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哐! ! !老爺爺猛地甩掉手裡的煙,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兒子臉上總是青腫成那樣回家,單純只是打架絕不會弄成那樣!!雖然他們總是告訴我是因為打架。……我本想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你現在……你已經惹到了你不該惹的地方,碰都不該碰的傷口!!!你知道嗎?!!"
"……我……我是老師!!他們是學生!!我……我也不想和這兩個混小子起衝突,我也不想老是這樣,您知道嗎?!!"
"是嗎?那麼……我看你還是去一個清靜一點的地方好,去一個沒有一個像我家兩個混小子、全部都是單純聽話的乖孩子的地方好了……"
"什……您說什麼?!!"
老爺爺不再對他說話,壓倒性的氣勢已經完全把精神分裂打得像只呆頭鵝。他從辛大叔手裡接過帽子……看了依舊埋著腦袋、作鴕鳥狀的我一眼,又掃了掃不動聲色站在一旁的天空一眼。
"學習還好吧?"爺爺問道。
"……不,不太好,對不起……"我蚊子哼哼似的回答,還是只沒吃飽快餓死的蚊子。
嘎嘎嘎嘎~!老爺爺居然笑了起來,汗~!
"好了,一會兒回家見……"不知什麼時候,老爺爺又恢復了他嚴肅的面貌,推開門,正要和辛大叔出去……
"剛才,您剛才說的那個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打算隨心所欲地解僱我?!您以為我就會什麼都接受嗎?要有錯也是你們那邊先有錯,還是學生,居然就跑到酒吧里去做事!!這還不說,另一個居然還把找上門的男人揍了一頓!!"
"這樣你就有理由可以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嗎?!他沒有權力打人,難道你就有?!!"
"這個……"
"對我來說,重要的事實只有一個……我的兒子,被你這個不配為人師表的傢伙給打了。"
哇~!簡直是太痛快了,他不僅不配為人師表,他就是個精神分裂,爺爺,我在心裡加道。
"……辛司機,這個學校的校長室是在二樓,對嗎?"
"是……"
老爺爺和辛司機昂然地走了出去,門哐的一聲帶上,掩去了他們遠去的身影……
"啊啊啊啊!!!"精神分裂抓狂了,他舉起椅子猛地向辦公桌上砸去,哇呀呀叫得像發情的野豬。
老爺爺原來這麼厲害呀,比我想像得還要厲害一百倍。雖說不是什麼好事情,不過托它的福,我總算見識到老爺爺的真正力量了。
#學校前。
學校眾小對我避之惟恐不及,就像我身上有瘟疫似的,這些傢伙,你們至於嗎? !我垂頭喪氣地走向校門,一肚子的委屈。
出乎意料的,我居然見到了靠在牆上的江天空。
"……江天空……"我喃喃念道。
"走吧!"
"……你在等……我嗎?"
"否則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沒事閒的啊……站在這兒。"
"……是……是這樣啊……這個……這個,只是有點沒想到。"
第一次……和天空,走在放學的路上……剛才的冷面修羅王已經度假去了,現在的天空身上絲毫沒有暴戾之氣。我貪婪地偷看著他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不由心情大好,整個人都快飄了起來……阿嚏~!該死,我抖了抖肩膀,還沒飄就沉了下去,只怪自己體重過分。天空默不作聲的,嘩的一下把校服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呀!我什麼都看不見了!!"面對突如其來的漆黑,某個不知浪漫為何物的小妞伸著手,哇啦哇啦亂叫道。
"你不會蹲低點把頭伸出來啊。"天空沒好氣地說道。
"--"
"……我們是坐公共汽車……還是打車……"
"坐公共汽車!!"我想也不想地滿口回答。
"你知道坐幾路嗎?"
"……不知道……--"糗大了,怎麼忘了這茬。
天空寒心地看了我一眼,向不遠處開來的出租車揮了揮手……--
#出租車內。
由於我倆就這麼並排坐在後座,我以女孩子特有的纖細敏銳(一般小說裡都是這麼形容來著),尤其敏感地感到我和天空的肩膀就這麼結結實實地貼在一塊,尷尬,臉紅,惴惴不安,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了緩解自己的心虛和尷尬,我不停地干咳著,一滴滴都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
"餵……"
"嗯……?"
"吵死了。"
"醬紫啊……--"
"……"
"對不起……"
"為什麼?"
"為蝴蝶那件事……剛才……都是因為我,你才被他們打成那樣……還有,還有,為所有的一切……"
"那你把頭髮紮起來。"
……--……不明白呀……實在是搞不明白,我鬱悶地盯著那個傢伙不放,那傢伙也順著我的視線逆流盯住我不放……該死的,我終於還是輸了……他們江家怎麼淨出這種死頑固。
我取下圈在手腕上的橡皮筋咬到嘴裡,舉起手,把全部頭髮挽到腦後,然後從嘴裡接過橡皮筋,利索地紮起了一個馬尾辮,就像在"蝴蝶"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