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鏡華輕輕說:“我等你。”
她不再出聲,躺在甲板上,看著天空上一輪明月。
關於她自己身世的事,她不想問別人,她想從師傅口裡知道。
回到公寓,秦聰在等她。
“玩得高興嗎,咦,又是灰頭土臉的,那人對你毛手毛腳?”
“秦聰閉嘴。”
“那人同你說過什麼,你像是動了真氣。”
玉露卻說:“師姐,你來看,我口袋裡多了這件東西。”
攤開手,是一卷微型錄音帶。
金瓶瞪她一眼:“這也是沈鏡華的東西,你自人口袋掏出,為什麼不還給人家?”
“不,沈氏比她厲害,他故意留下這件東西,好由玉露轉交給你,說到底,是我們在他袋中扒出來,不是他主動交到我們手中。”
“這有什麼分別?”
“你要聽過內容,你就會明白。”
“你們第二次中計,先是口袋多了一件東西不覺,這比失去財物更加可怕,應及時退回。繼而聽了不應聽的對話,更加糟糕。”
“金瓶,你也該聽一聽。”
玉露問:“抑或,你早已知道此事,所以想離開師門?”
金瓶抬起頭來:“請讓我靜一靜。”
他們各自回房間去。
金瓶一個人坐到半夜,終於按捺不住,把錄音帶放進錄音機,按下鈕鍵。
只聽得一個平和的女聲這樣說:“其苓年少氣盛,沉不住氣,我也覺得是她過分。”
聲音停了一停,嘆口氣,又繼續:“怎可把人家的幼兒拐走,叫人家傷心苦惱。”
金瓶聽到這裡,額上冒出豆大汗珠。
“一切不過是責怪男方移情別戀,導致他人骨肉分離,且布下巧局,使那孩子毫無記憶,滿以為是遭父母遺棄。她又假裝好心,去領回這小孩撫養,一門心思,教她做賊。”
金瓶霍一聲在黑暗中站起來。
“人家父母都是讀書人,至今苦苦追尋親女下落。”
金瓶只覺天旋地轉,她撲倒床上。
錄音到此為止。
不是真的,金瓶捧著頭,這是他人憑空捏造,意圖離間她們師徒感情。
這沈鏡華太過工於心計了,頭一個要叫她們好看的便是他。
這種人還往往假裝是你的朋友。
金瓶倒在床上,蜷縮成胎兒姿勢,緊握著拳頭。
半晌,有人推門進來。
金瓶知道那是秦聰。
她嗚咽一聲,秦聰一聲不響緊緊擁抱她,只有他懂得安慰她,過了很久,他輕輕問她:“你自己可有一點點懷疑?”
金瓶搖搖頭。
“怎樣自家裡出來,完全沒有記憶?”
金瓶答:“像前世的事,一點也不記得。”
“你看,若不是這沈鏡華對你一見鍾情,用盡全力打探你的身世,這些事你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他一片胡言。”
秦聰不出聲。
“他心懷叵測。”
秦聰輕輕說:“我了解你,金瓶,你會徹查這件事。”
“你會幫我?”
他卻搖搖頭:“你要我打入美國國防部電腦,我隨時奉陪,這件事我卻難為左右袒護。”
金瓶慘笑。
“你離去之意一定更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