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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送你一顆創可貼

愛的創可貼 梁馨月 7148 2018-03-13
“到現在也不知道裡面是好了,還是惡化了。它屬於絕症範疇,自生自滅,沒有醫生肯管。是不是你的創可貼也解決不了了啊?” 無論鐘可可與鍾一凡樂不樂意,唐少磊還是抱緊鐘母古幼慈的大腿留在了觀浪漁村。就連鐘可可也不得不承認,月光哥肯耐心哄人的時候,果然是手到擒來。等到吃晚飯的時候,鐘母已經待唐少磊像家人一樣親熱了。 “小伙子快來呀!”菜一上桌,古幼慈就慈愛地招呼起唐少磊,一雙兒女反倒丟在一邊。鐘一凡與鍾可可兄妹對視一眼,只好認命地自己找位子坐下。 唐少磊得了便宜還賣乖,看他們兄妹氣悶心下暗爽之餘嘴巴也更甜:“阿姨你叫我少……叫我月光哥好了。” 差點說出自己的真名,唐少磊哀嘆一聲大意失荊州,只能拿鐘可可給他取的外號頂上。

古幼慈聽得一笑:“月光哥……你真有意思!” 唐少磊看出古幼慈並沒有嘲笑他的意思,心下稍安,仍舊忍不住踩鐘可可一回:“是麼?我也覺得給我起名這人,這兒有點搭錯了!” 唐少磊邊說邊指了指腦袋,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一旁鐘可可那足以殺他千百回的視線。 鐘父鐘母沒有發現異常,只有鐘一凡注意到了妹妹的不高興,忙在桌子下面拍了拍鐘可可的手背以示安撫。鐘可可卻是氣憤難平,偏偏不能發作,只好對鍾一凡扮了個鬼臉。 這一幕落在唐少磊眼中,便成了他們親暱的表現,即使從鐘母口中輾轉得知他們其實是兄妹,心裡還是不免有些泛酸,連忙低頭看向飯桌,結果立刻就被面前盛著各式豐富家常小菜的大大小小的碟子鎮住了。

“真是太豐盛了!” 這是唐少磊的肺腑之言。唐家雖然豪富,但是家裡一直十分冷清,一家人幾乎從來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更不要提菜色如此豐盛親情如此濃郁的家宴了。 可惜唐少磊心裡嘴上都是讚嘆有加,卻一直不敢動筷子,下意識地就想找塊餐巾紙出來擦筷子,看得鐘可可冷笑一聲。 “小心啊,說不定菜也是拿地溝油做的黑暗料理!”故意把話說得陰陽怪氣,鐘可可看著唐少磊挑釁的抬抬下巴。 唐少磊咬牙,要不是上回這個鐘可可帶他吃什麼路邊攤,害他腹瀉一整夜,他至於這麼畏首畏尾嗎?罪魁禍首還敢說話! 正準備頂鐘可可一句,鐘母先看不過去了,說了鐘可可一句:“這孩子,胡說些什麼呢!” 鐘可可才不怕“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撇了撇嘴繼續損唐少磊:“媽,你不懂。人家月光哥平日里可是吃慣牛排大餐的人,你做的這些個小菜怎麼可能入得了人家的眼呢。”

還是鍾父鍾天佑看唐少磊憋得臉都有些變色了,瞪了鐘可可一眼,鐘可可才不甘不願地低頭扒飯。 唐少磊被鐘可可刺激了一番,心裡又裝著關於觀浪村的計劃,到底還是鼓足勇氣端起飯開吃,至於鍾母做的飯菜竟是出人意料的好吃,則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不得不吃的理由,飯菜又是難得的美味,唐少磊算是跟鐘可可槓上了,吃得有滋有味、狼吞虎咽,甚至故意到她跟前的碟子裡夾菜,完全拿鐘可可的怒目而視當了佐料。 看年輕人都吃得開心,鐘母十分開懷,忙前忙後地張羅大家吃飯。鐘父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看一雙兒女都吃得差不多了,也就說起了正事:“你倆這次突然跑回來,都跟公司請好假了?” 原本悶頭不響吃飯的鐘一凡聞言不禁嗆了一下,正忙著跟唐少磊眼神拼殺的鐘可可也情不自禁地垂下頭,最後還是鍾可可鼓足勇氣開了口:“爸,媽,我請了年假。”

鐘父愣了一下,慢慢把碗放在了桌上,顯得心事重重。在鐘父心裡,是不希望因為他們老兩口的問題耽誤了女兒的工作的。 唐少磊就跟看熱鬧一般,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等著看鐘可可的笑話。 誰知鐘可可萎靡了一下,竟然又亢奮了起來,抬起頭義正詞嚴地拍了拍桌子:“我們公司竟然在跟鼎亨集團合作,想到我之前竟然還給他們設計什麼度假村我就窩火得不得了!” 險些摔了手裡的飯碗,唐少磊心虛地來回看這一家人的眼色,卻意外地發現鐘母古幼慈臉色變得慘白,來不及細想,就又被鐘可可的慷慨陳詞拉回了注意力。 “萬惡的資本家!別讓我見到那個什麼唐少磊,否則我就……” 說到氣極處,鐘可可把筷子使勁兒往碗裡一插,嚇得唐少磊情不自禁地一閃身,趕緊放下筷子。

古幼慈的反應卻比唐少磊還大,一聽到這個名字,原本握在桌面下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剛剛說的那個……唐少磊是誰?” 姓唐,偏偏姓唐。 鐘可可卻沒有覺出母親的異樣,氣哼哼回道:“就是鼎亨現在的負責人,他們的太子爺!這種二世祖,聽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一個肥頭大耳、眼斜嘴歪、智商為零、情商為負數的低能人士!幹什麼不好非要幹這種強取豪奪、缺德冒煙的勾當!瞧瞧那天堵在咱家門口那些人的嘴臉,全那個形象!這就是標準的上樑不正下樑歪!總而言之,我倆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要保護我們的家園。這一次,我們堅決要跟他們抗爭到底!” 鐘可可越說越激動,直接站起了身,似乎想要鼓動大家同仇敵愾,結果所有人都只是怔怔地看著她,不發一言。細瞧過去,倒是能看出唐少磊的臉色都有些青了。

鐘可可見大家對自己這一番慷慨激昂沒什麼反應,頗覺失望,只能乖乖坐下繼續吃飯,只是這一會幾個人都是滿腹心思,一頓飯很快就在沉默中結束了。 飯後鐘父鐘母各自回屋,鍾家兄妹則是皮笑肉不笑地把唐少磊挾持到了鐘一凡的房間。唐少磊佯裝順從,卻在進門的一分鐘內把房間內的裝飾掃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麼,鐘一凡貼的花花綠綠一牆的照片裡,唐少磊一眼就看見了鐘可可耍寶的照片。 嘴角輕輕一彎,唐少磊不禁仔細端詳起那張照片,無意間激怒了護妹心切的鐘一凡。 “餵,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後怎麼稱呼你?”沒好氣地大力拍了下唐少磊的肩膀,看他收起了那副賊兮兮的笑容,鐘一凡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唐少磊一驚,趕緊搜刮肚腸編名字,最後還是用了母親的姓氏,又將自己的名字稍作變化:“我姓曹……我叫曹三石,以後你們就叫我三石好了。”

鍾家兄妹一時都面無表情地愣在那裡,呆呆看了唐少磊三秒鐘,突然同時爆笑起來,笑得唐少磊一頭霧水。 “哈哈哈哈哈!曹三石……三石!哈哈哈哈哈哈哈!” 鐘可可笑得尤為誇張,抹抹眼角的淚,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跟這個月光哥同處一室了,連忙捂著笑痛的肚子逃離現場,將審訊月光哥曹三石的光榮任務留給了鐘一凡。 鐘可可離門最近,她跑得又快,鐘一凡跟唐少磊攔也攔不住,只好由她去了,留下兩個大男人大眼對小眼,聽著鐘可可在走廊裡跑動的腳步聲半天找不出話說。 鐘可可跑得再歡快,經過鐘父書房時也不由放輕了步子,躡手躡腳地走了一會兒,忍不住像小時候一樣趴在門上透過縫隙偷看。 可惜鐘父卻不再像鐘可可兒時那樣年富力強。

燈光下,只見鍾天佑戴著老花鏡坐在寫字台跟前一筆一筆地記賬,緊鎖的眉頭、花白的頭髮無一不昭示著他的老去,與近況的艱難。 看著父親頻頻嘆息,鐘可可鼻子一酸,默默為父親合上門,一個人走到了漁村外的沙灘上。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她如此迫切地希望幫助自己的家,幫助老去的父母。 DH遊艇俱樂部的開幕酒會,就是他們最大的機會,她要與一凡一起,戳穿唐家的真面目。 靜靜坐了許久,背後驀地傳來一陣腳步聲,鐘可可側身看去,發現是一向與自己不對盤的月光哥。正想如同以往那樣與他嗆聲,卻發現自己突然對此失去了興趣,索性便任他走到身邊,打算平心靜氣地說一次話。 畢竟鐘母古幼慈常說,相逢即是緣分。 唐少磊沒想到鐘可可竟然一絲掐架的意思也沒有,不免有些受寵若驚,沉默片刻,就把那些虛言拋開,直入正題:“我剛剛勸一凡,可以考慮把漁村賣給鼎亨,結果他就跟我急了。”

鐘可可一點都不意外,她伸開手指讓沙子從指縫間傾瀉而下,微微偏頭看向唐少磊:“我哥怎麼說?” “事關夢想。”唐少磊笑笑,心裡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鐘可可也笑,只是含義明顯與唐少磊不同:“到底是我哥。” 說完,鐘可可起身向不遠處的礁石群走去,唐少磊自然緊緊跟上。 “那我若是問你呢?”在唐少磊心目中,整個事情的關鍵點就在鍾家人身上,弄清楚他們為什麼不肯配合,這件事基本就解決了。 鐘可可不知道唐少磊心中這些彎彎繞繞,集中精力縱身跳上一塊最大的礁石後才一邊享受海風拂過臉頰的感覺,一邊回答:“也是一樣。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盡力守護的夢想。” 目光緊緊膠著在鐘可可身上,唐少磊覺得心中有什麼開始鬆動,語氣也慢慢軟和起來:“你爸媽最想守護的就是這片海灘和觀浪漁村吧?”

鐘可可卻平靜地搖了搖頭:“不是,是最珍貴的東西!你知道嘛,我爸很小的時候就跟我講,人生當中最珍貴的東西都是免費的:陽光、空氣、愛情、親情、友情、信念、信仰、健康……這些都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所以最為珍貴。” 發現唐少磊果然如預料的那般目露疑惑,鐘可可笑得十分開心,彷彿她一瞬間成了傳道授業的能人:“我們全家最珍貴的東西都在這裡,所以怎麼可能隨便轉手他人呢?如果我們賣了漁村,也出讓了這塊海灘,那我們觀浪村整條海岸線就都被鼎亨集團霸占了……到那時,我們還有這裡生活的居民不就再也沒有免費的海灘可以玩耍了麼?到那時,我們的快樂該去哪里分享?我們的煩惱又該去哪裡傾訴?” 唐少磊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理論,難免有些驚訝,本能地想要反駁,卻找不到鐘可可話中的漏洞,甚至,他的心底,似乎還有一個微弱的聲音想要贊同。 鐘可可樂不可支地看著唐少磊一臉糾結,只覺得心底的聲音希望與這個三石分享秘密,便不再猶豫。 “帶你去看個東西,不過你要答應我保密!”鐘可可笑著比劃了一個封口的動作,彎彎的眼眸中好似倒映著漫天星輝,照亮了人的心底。 或許是被這樣的瞳眸迷惑,唐少磊二話不說就舉起手錶示發誓。鐘可可吐吐舌頭,就拉著唐少磊向堤壩走去。 在堤壩的石頭間隔裡,藏著鐘可可的秘密寶藏。 見鍾可可珍而重之地抱出一個放滿了創可貼的玻璃瓶子,唐少磊不禁嘴角微抽,只是這裡的夜色太美好,讓他不忍心出言諷刺,只是低聲詢問:“你的急救包麼?”放著靜謐的海岸不看,跑來圍觀一瓶子花花綠綠的創可貼,他真是瘋了。 懶得搭理俗不可耐的唐少磊,鐘可可閉上眼靜靜地把臉頰貼在玻璃瓶上,似乎能夠從中得到一種力量。 “我真的搞不懂你,這麼多創可貼?”不知怎麼回事,唐少磊覺得這樣閉目沉思的鐘可可太過脆弱,礙眼得很,也就顧不上管自己有多麼煞風景,急忙出聲打斷。 如果是往常的鐘可可,一定會對唐少磊怒目而視。可這時,她只是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唐少磊,就拉著他一起席地而坐,小心翼翼地打開瓶子,翻看裡面的創可貼,一邊小聲解釋:“這是我的心靈雞湯。都是曾經留下的傷痕,歷歷在目。” 看著鐘可可輕聲嘆息,唐少磊不解地皺眉,伸手掏出一個創可貼,發現上面竟然有字:“希望一凡的腿傷趕快好!” “一凡受過傷?”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些創可貼的效用,唐少磊將創可貼還給鐘可可,遲疑著問。 鐘可可接過創可貼,嘟嘟嘴回憶起來:“哦,那是十歲的時候,他的腿粉碎性骨折。” 說著,鐘可可眼睛一轉,瞥見唐少磊心驚的樣子,暗道曹三石心腸倒不壞,就不再逗他,揚了揚手中的創可貼:“沒看到麼?這裡,痊癒!” 順著可可手指的方向,可以看清楚創可貼上蓋了個章:“愈”。 唐少磊心中稍安,不由十分好奇:“難道這滿滿一罐子都是這種東西?” “餵,什麼叫東西?是傷痕,再說一遍!”一手抱著瓶子,一手戳戳唐少磊的硬腦殼,鐘可可得意地仰起臉:“這裡面收集的都是我的傷痕。當然了,全都已經痊癒了,所以我覺得很驕傲!” 說著,鐘可可從兜里掏出帶來的創可貼開始在上面寫字,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察覺到唐少磊的靠近,立即抬頭喝止:“不許看!” 唐少磊本能停住,卻更加好奇,隱隱的,他就是不想被鐘可可排除在“秘密”之外:“為什麼不許我看?” 鐘可可正一心一意記錄著傷痕,寫完了,才護著手中的創可貼答道:“因為還沒有痊癒呀。” “可是痊癒了以後再看有什麼意義?”唐少磊挑挑眉,猛地撲向鍾可可:“我一定要知道你覺得哪裡受傷了!” 鐘可可大吃一驚,仗著從小與鍾一凡打鬧的底子險險護住了創可貼,唐少磊卻不肯放棄,兩個人瞬間鬧成一團。 突然之間,唐少磊一把抓住鐘可可的手,兩人面對面靠得極近。一陣海風吹來,堤壩上的燈逐一熄滅,黑暗中,他們只能隱約看到彼此的輪廓,眼眸中蘊含的情感如水波一般泛起漣漪,在心中蕩漾。 情不自禁緩緩靠近鐘可可,唐少磊甚至能夠感覺到那又輕又快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鼻尖。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驟然亮起的燈光讓他失了神。 再一睜眼,鐘可可已經向後退了一大步,垂首摟著玻璃瓶根本不敢看他。 心中的尷尬比鐘可可只多不少,唐少磊似乎要將剛才的詭異想法從腦海中徹底去除,刻意站起身扭頭就走,臨走還不忘諷刺鐘可可:“幼稚!你的這個治愈系真是集天下幼稚之大成!” 說完,唐少磊連鐘可可的回答都不敢聽,邁開大步向著堤壩狂奔,直到確定鐘可可沒有跟上來,才長舒一口氣,只有心頭一點莫名的焦躁揮之不去,想靜靜看會兒海浪,卻失去了最初的心情。 困獸一般轉了半天圈,唐少磊終於認命一般拿出手機給馮世良發短信:馬上派人去Ferragamo買一雙黑色晚宴鞋,俱樂部開幕前送到觀浪村鍾家。也只有這條信息,還是一如既往的鼎亨CEO風範。 自信的一笑,唐少磊正準備點開馮世良的回信,猛然瞥見鍾可可正在向這邊跑來,急忙按下關機鍵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不信你沒有過傷痕哎!” 唐少磊剛剛就那麼丟下她一個人跑了,鐘可可越想越不對勁,憋著氣一定要扳回一程,誓要挖出月光哥的慘痛歷史。 “我?看我這麼帥就知道我不是刀疤男嘍!”唐少磊豈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當然是死不承認。 一個堅決不肯放棄,一個咬牙抵抗到底,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躲,嘴上有來有往,雖說沒什麼營養,倒是十分熱鬧。 “好好說!” “我的記性很差!” “騙人!” “耐痛性還不錯!” 說來說去,就是沒一句實話,鐘可可扁扁嘴,有些洩氣:“那傷了總歸會疼啊……” 偷偷瞧一眼鐘可可的神情,唐少磊驀然覺得自己的堅持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只想讓鐘可可永遠笑顏明媚而已:“真的有點模糊了,很多年前的傷疤了。餵,你要幹嘛?你是要把我的舊傷都扒拉開看個仔細麼?” 佯裝氣惱,唐少磊瞪了瞪眼,只是一點氣勢都沒有,倒像是在哄鐘可可開心。 鐘可可一怔,急忙仔細看向唐少磊的眼睛,生怕自己傷到了他,慌亂地解釋:“我沒有啊,我只是想看看哪些已經痊癒,哪些還在舊傷復發而已。” 唐少磊心中微動,生出了一分說不清楚的歡喜,壓抑再三才令聲音低沉下去:“知道又怎樣?” 鐘可可行事大大咧咧,不代表她這時候聽不出唐少磊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受傷,氣勢瞬間高漲:“你想怎樣,大不了送你個創可貼唄!” “我才不要呢!”微微不爽,唐少磊一口回絕後又有丁點兒後悔,在鐘可可發怒前就清清喉嚨說起了往事:“讓我想想!嗯……我妹離家出走算一個吧……” “這個是算的。”鐘可可點點頭,沒想到他竟然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心底澀澀的,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結果還沒等鐘可可把創可貼拿出來,唐少磊又沒了正形,嬉笑起來:“那不會跳格子算麼?” “不許跑題!”鐘可可一腔柔軟愁緒瞬間被唐少磊打成了渣渣,氣得輕輕踢了他小腿一下,不顧唐少磊大呼小叫說什麼傷自尊也是傷,把手放在了唐少磊的胸口,嚴肅地說:“要傷這裡的那種!” 唐少磊呆呆的,看著鐘可可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天地之間好似只有輕輕覆在他胸前的一隻手掌,一下一下,彷若撥動著他的心尖。 鐘可可在手指接觸到唐少磊胸前沾染著體溫的衣物時就有一絲後悔,這一會兒更是被唐少磊看得連耳尖都有些泛紅,慌忙躲開,懊惱不已。 唐少磊卻追了過來。 “曾經,有過一次傷,傷到了這裡面!”邊說邊用手摀著胸口,唐少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是為了壓抑適才那陌生又熟悉的悸動,還是為了發洩?他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鐘可可,只有鐘可可能夠陪著他,聽他胡言亂語。 “到現在也不知道裡面是好了,還是惡化了。它屬於絕症範疇,自生自滅,沒有醫生肯管。是不是你的創可貼也解決不了了啊?” 說到最後,唐少磊逗弄鐘可可的老毛病又不合時宜地發作了。 鐘可可撇撇嘴,心說好女不與絕症病人鬥,到底不肯服輸,梗著脖子跟唐少磊頂:“你連傷口到底多大多深都沒跟我說清楚。” 唐少磊咧咧嘴,用手在自己胸口比劃:“這麼長,這麼深。” 鐘可可歪頭注視著唐少磊與平常迥異的舉止,心底升起一絲不安,咬咬唇扔下一句“回去找找看有沒有這種大小的”就想溜走。 鐘可可眼波一轉,唐少磊就猜出她要逃,一面讚歎這雙眼睛怎麼可以如此清澈,一面伸手把人往回拽,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雙雙摔倒在地,鐘可可更是手忙腳亂間跌在了唐少磊懷裡。 趕忙爬起來,鐘可可小心翼翼地挑了個足夠遠又不會刺激到唐少磊讓他再次做出驚人之舉的位置正襟危坐,才想起該心虛的人絕對不是自己,這才瞪起了眼睛:“你要幹嘛?” 唐少磊的臉皮可比鐘可可厚多了,沒事人一樣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現在開始,咱倆把這裡都關掉,今晚這裡太美太美太美了,不捨得回去。” 鐘可可直接無言以對,乾脆用沉默作為回答,唐少磊卻以為她不肯答應,再接再厲:“城裡很少看到如此皎潔的月光,還有這海濤聲,像是在合……” 唐少磊這句話還沒說完,鐘可可直接用手緊緊摀住他的嘴,強行關掉,兩人就這麼在沙灘上肩並肩坐著,寧靜又美好。 當唐少磊再次醒來,碩大的一片海灘上只有他一人躺在這裡,耳邊只有海浪拍打岸邊的聲聲迴響,連鐘可可的一絲影子都沒有留下。 回憶起昨晚兩人的種種甜蜜,唐少磊不禁露出了一個清淺卻真摯的笑容,即使無法辨別那是夢還是真實,那種快樂都將是溫暖人生的記憶。 活動了手腳,唐少磊試圖起身,這才看到沙灘上有一副手繪畫用石頭壓在自己身旁,石頭下,還有一封信。 “終有一天你會發現,再痛的過往也會煙消雲散;終有一天你會看到,暴風雨後的天空總是掛起彩虹;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失去是為了讓你學會如何擁有;終有一天,幸福會向你飛奔而來。記得,到時把治愈愛的創可貼帶回這片海灘,讓它為你永遠守護著幸福。看,太陽每天都在那裡陪伴著你,溫暖著你。” 逐字讀著手中的信箋,唐少磊似乎能看到鐘可可那洋溢著快樂的燦爛笑容。 低下頭,啼笑皆非地看著以自己為原型的漫畫版花樣男子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在笑,胸口上還畫著一顆又寬又大的創可貼,唐少磊只覺得胸中有一種陌生的情感在膨脹,壓得他說不出話,只能反复摸索著那顆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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