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妖孽只在夜裡哭

第13章 第十三章緋聞鋪天蓋地

妖孽只在夜裡哭 夏七夕 11618 2018-03-13
魏星沉打斷陳爍的話,他從暗影裡走出來,看了看跪倒在陸塵埃身邊的艾而藍,看了看一直默然的陸塵埃,看了看一直坐在陸塵埃身邊眼神閒散的莫天賜,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沉默地走到陸塵埃身邊,艱難地開口,塵埃,你沒事吧? 從魏星沉跟艾而藍一起進屋的那一刻,陸塵埃便覺得不對勁,直到魏星沉開口問她第一句話,她所有的徬徨不安終於落到了實處。 竟然是這樣一句輕輕淡淡的問候,好像她在路邊跌倒,他如一個過路人般對她多問了句,你沒事吧。 陸塵埃輕輕地摸了摸口袋,那裡裝著戒指的盒子還讓她硌得慌,她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含蓄沉默的人,是幾天前跪在地上殷切地向她求婚的人。 他將戒指如朝貢般放在她手裡說,如果哪一天,你決定原諒我了,把它戴在你的無名指上,我會一直等著你。

他還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娶她啊。原來他所謂的一輩子,不過短短一瞬。 陸塵埃笑了,這個笑在這一刻有些詭異和不合時宜,但她無法抑制自己笑出聲。 她高傲地站起身,看著魏星沉。她不介意他和艾而藍之間的糾結,她不介意自己被人潑了酒被罵小三,她甚至想讓自己不介意三年前他的放棄。 在他舉著戒指向自己求婚的那一霎,就算表面不動聲色,可她的心早已潰不成軍。 這一切都僅僅因為她愛他。就因為她愛他,愛得世人皆知,愛得失去自己,他就可以肆意地傷害她嗎? 思及此,陸塵埃只覺萬箭穿心,五臟俱焚。 她如日本武士抽刀般,決絕地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紅艷豔的裝著戒指的盒子,朝魏星沉重重扔去,揚聲道,我沒事,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那盒子順著魏星沉的西裝滾了下來,落在地上碎裂開,像一個大笑的嘴巴。裡面一枚熠熠閃爍的戒指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陸塵埃看著那枚璀璨遍體生寒,從今以後,她和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裹緊自己,轉身對身後的莫天賜說,我們回去吧。 那一瞬,她彷彿老了十多歲,聲音裡全是疲憊和抑鬱。 駱翹看著這一幕眼圈紅了,她想上去與魏星沉理論,卻被陳爍拽住,陳爍沖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駱翹怔了怔,低下了頭,她明白陳爍的意思,她跟陸塵埃再親如姐妹,感情這回事,外人卻也插不得手。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莫天賜扶著陸塵埃離開了房間,駱翹和陳爍也相繼離開。 整個包廂只剩下悲喜難辨的魏星沉和跪坐在地上的艾而藍。

艾而藍從地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魏星沉面前,從地上撿起那枚鑽戒,再抬起頭時,眼淚順著精緻的下巴滑落。她撫摸著戒指,看著魏星沉笑得一臉淒涼,她說,就算是塵埃不稀罕的丟棄的東西,我也視若珍寶。她不要我要。 說著,她將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抬頭輕輕地看著魏星沉,語氣幾近哀求,星沉,我沒塵埃高傲,沒塵埃聰明,可是我不需要你擔心,且能助你事業一臂之力,能全心全意地陪你共度一生啊! 她走上前握住魏星沉的手,星沉,只要我們像以前一樣在一起,流言不攻而破,塵埃一定會沒事啊。 魏星沉看著艾而藍,是,她不似陸塵埃,陸塵埃心直口快,性格利索。而艾而藍,看起來溫柔無害,卻滿腹心機。 就像此刻,她每句話都是柔弱可憐,一心求和。但他卻明白,句句背後都是毒箭。她太明白他的死穴是陸塵埃。

他站在原地衡量著,在今晚來蜉蝣前,艾而藍去找他,她給他看網絡看新聞,當他看到陸塵埃的信息被爆到網上時,眼球差點爆裂。 他死死地掐住艾而藍的脖子把她逼進牆角,雙眸凌厲,道,你是找死嗎! 艾而藍卻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目光聖潔,她說,星沉,我發誓這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剛看到便來告訴你! 魏星沉一把推開她,打電話準備讓人刪除,艾而藍卻瘋狂地攔住他,哭著問,星沉,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你就算箝制了論壇,但你箝制不了新聞!你箝制了新聞,你箝制不了微博!你就算箝制了微博,但你箝制得了網絡,輿論,人們的嘴嗎? ! 魏星沉的眼冷了冷,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我不可以,你可以的對嗎?你可以告訴所有人塵埃不是小三!她才是我愛的人!

艾而藍聽到這話像受了重創,她一步一步倒退,捂著胸口傷痛欲絕,星沉,我們在一起三年了,從塵埃走,陪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可為什麼到現在我都沒暖熱你的心? !從塵埃回來,我便知道你不再屬於我,你說分手,我接受。可為什麼現在你對我還這麼殘忍?星沉,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啊!她是你愛的人!難道我要去告訴別人這三年來陪在你身邊一千多個日夜的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替身嗎? ! 魏星沉看著滿臉淚痕的艾而藍,她眼神裡的委屈讓他不得不移開視線。他知道,這幾年她發展得很好,就算背後有他的幫助,但她只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就躋身到國內一線主持人的行列。 她現在粉絲百萬,走到哪裡都不用再看別人臉色,唯獨對他,她一直都小心隱忍。

可是為了陸塵埃,他不得不逼自己開口,蒼白道,你忘了嗎,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我讓你做我的女朋友,幫你完成你的夢想,你幫我去拿我被握在莫天賜手裡的把柄。現在我們兩清,我請你再幫我最後一次,你開個價吧。 艾而藍不可置信地看著魏星沉,她哭著說,星沉,你以為現在的塵埃還是幾年前的塵埃嗎,你們都變了,你以為你們還能回到從前嗎?就算她現在原諒你,但以後你放棄過她的這件事,她不會再計較嗎?你比我更了解塵埃,她眼裡容不得沙子啊,這會成為你們一生的暗傷啊! 魏星沉艱難地揮手製止了她的眼淚道,你是聰明人,不要說些沒用的,你還是開個價吧。 艾而藍看大勢已去,抹了把眼淚,止住哭聲,瞪著嬌豔的雙眼看著魏星沉,一字一頓道,好,我開價,我會開新聞發布會告訴所有人,塵埃不是小三,她是你最愛的人,條件是你娶我!

不可能。魏星沉想也不想地拒絕。 艾而藍笑了,彷彿魏星沉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內,她悲哀地說,那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你這次就算恨我,將我從現在的位置拉下來,我也不怕,什麼都不能阻擋我愛你的一顆心! 在前一刻,魏星沉確定他這輩子都不會娶艾而藍,他身邊的位置,他說過,只為一個人保留,不管她答應不答應,他都會為她保留。 但當他看到渾身濕漉漉的陸塵埃的那一霎,才突然驚醒,他不是十七八歲時那個只憑義氣解決問題的毛頭小子了。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悲的事實,就算他現在略有所成,每天觥籌交錯,來往於這座城市的上流社會,可在陸塵埃被潑啤酒,被人在網上人肉時,他依舊無能為力。 生活不是言情小說,他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勢,沒有一手通天的權勢!他無法掃蕩整個網絡,無法禁止市民輿論!

他只是一個商人,他能做的不過是以條件交換條件! 陸塵埃,以我的終身幸福交換你的一生無憂!這如何不值得!他望著艾而藍手上璀璨的戒指,心中悲傷得透不過氣。 那本該戴在他最愛的女子手上的,是他特意定做的一款戒指,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終生不渝。 塵埃,從此以後我要和別人度過這漫長的一生了。 但為何想到“終生不渝”四個字時,我只會想起你? 魏星沉的心口一陣陣鈍重地疼痛,眼前起了一層白色的水霧。 星沉……艾而藍拉著他的手臂,滿眼通紅地看著他。 你記得開發布會。他吐出這幾個字後,沒有再看艾而藍一眼,走出了蜉蝣。 他沒有回頭,所以他不知道,他走後,艾而藍從包裡拿出了化妝鏡,對鏡子照了照通紅的雙眼,撩了撩頭髮。

她剛剛的悲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浮現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她拿出手機,發短信,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嗎? 很快,那邊回了過來,一切辦妥。接著,那邊發了一個視頻過來,艾而藍點開。 赫然是今晚蜉蝣酒吧的場景,陌生女生潑陸塵埃酒後,駱翹衝出來啪啪地扇了她兩巴掌,聲色俱厲道,你他媽敢再罵陸塵埃一句,我駱翹讓你今天死在這裡你信不信! 艾而藍沒有再看之後混亂的場面,她滿臉笑意地關了手機,只這一句話,便萬事俱備。 從蜉蝣出來後,莫天賜把陸塵埃送到了駱翹家。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直到駱翹家樓下時,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擔心,一切有我,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陸塵埃看著眉目冷峻的莫天賜,心情複雜,曾經她對他避若洪水猛獸,卻沒想到最後能依靠的竟然是他。

就算他明天即將返回牢獄配合調查,但這一刻,陸塵埃不得不承認,他給她的安慰竟讓她有些感動。她點了點頭,想說點什麼感謝的話,張張嘴卻說不出。 莫天賜笑了,他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快上去吧,穿著濕衣服容易著涼。 那一刻,看著莫天賜的微笑,感受著他撫摸她頭髮的溫柔,陸塵埃有些呆愣,她差點以為此刻的莫天賜是曾經的魏星沉,他看著她,眼裡傾盆的溫柔。 她鼻子一酸,立刻轉身朝樓道跑去。 那天,不知道是因為受了驚還是受了涼,她回去後,果然發起了燒。 燒得頭昏腦漲,一塌糊塗,駱翹要送她去醫院,她卻拖著駱翹的手像個小孩一樣大哭大鬧,最後駱翹沒辦法,趁她睡著的時候打電話喊了醫院的同事。 幸好同事說陸塵埃只是感冒發燒,只不過比較棘手的是一直高燒不退。而陸塵埃又執拗地不願吃藥不願掛水。 同事搖頭說,翹,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的人求生意識強烈,就算得了大病也可以戰勝病魔多活幾年。但有的人如果一心求死,小小的感冒便可以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 同事走後,駱翹抱著燒得滿臉通紅的陸塵埃大哭了起來。 她說,陸塵埃,為了一個魏星沉你值得嗎!你他媽的整個世界都圍著魏星沉一個人轉的嗎!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都是白做的! 陸塵埃看著駱翹,捂著胸口,滿眼淚花,她說,翹,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駱翹拍著她的肩,陸塵埃,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他媽的更想哭。 明明是你先哭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不吃藥,燒得跟傻帽兒一樣。 駱翹,你說,沒了魏星沉,以後我還會幸福嗎? 當然會幸福!你那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追你的男人車載斗量!你忘了嗎,泡泡姐說給你備著大批青年才俊任你挑!就算了沒了魏星沉,我賭你明天照樣歌舞昇平! 真的嗎?陸塵埃聽到駱翹的話破涕為笑。 真的真的,祖宗,把藥吃了吧。駱翹舒了口氣。 陸塵埃點了點頭,就著駱翹端的水,把藥塞嘴裡吞了下去。 你看,這世上能給你勇氣的只有閨密,就算你是一坨那啥,她也能大言不慚地把你誇得像朵彼岸花。 那幾天,陸塵埃一直在駱翹家住,駱翹說家裡網斷了,給她買碟看。 其實她知道,駱翹只是怕她看到什麼不高興,所以把網掐了。不過她還是特高興地跟駱翹報了幾部自己想看的韓劇和小說。 泡泡和陳爍一起來看過她,給她帶了很多好吃的。她覺得自己真像在駱翹家避難的難民,吃喝睡玩,不問世事。 泡泡一聽說了她跟魏星沉的事,當時就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相冊,特妖孽地指著裡面各色男子照片說,來,閉上眼隨便挑一個吧!你的大事就包姐姐我身上了! 陸塵埃嚇得連連擺手,這些我都降不住!陳爍在旁邊笑得差點撒手人寰。 那幾天駱翹的電話特別多,還經常不在家,她問駱翹怎麼回事,駱翹說,她想讓她爸幫忙搞定莫天賜的事,但她爸搞不定,所以她跟她爸吵了起來。 可陸塵埃聽著駱翹的口氣和對話,又好像不是這麼簡單。 直到三天后,她高燒退了,跟駱翹一起出去吃飯,在車庫卻沒有看到駱翹那輛MINI。 她問駱翹怎麼沒見她的車,駱翹說借給一朋友開了。 她也沒在意,兩人打車到咖啡廳吃東西。上菜的間隙,她去了趟衛生間。 衛生間是所有秘密亂飛的發源地,但陸塵埃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會聽到讓她恨不得抽自己耳光的秘密。 她正準備起身時,聽到外面進來的兩個女生幸災樂禍地議論。 嘿,你剛過來看到駱翹沒? 看到啦,都這樣了還敢出來吃飯。她現在不光在本市風光,還風光到全國了。 嘿,大小姐的膽量無人可及。不過說實話,平時都是大小姐教訓別人,看到大小姐被別人教訓也還挺爽的。嘿,你看到前幾天大小姐的車被人刮成什麼樣沒? 那又如何,反正她家裡有錢,大不了換一輛,不過她爹快被網民罵死了。 誰讓他女兒說話那麼牛,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不牛怎麼會被人砸車。呵呵。 話說回來了,她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家這樣搞? 聽說是為了朋友,她那朋友是小三,插足艾而藍和她男友,艾而藍你知道的撒…… 啊,真的假的? 噓! 兩個人的聲音在衛生間漸行漸遠,陸塵埃緩緩從衛生間走出來。 怪不得最近駱翹鮮少在家,泡泡跟陳爍又經常欲言又止,還有駱翹跟她父親的電話氣氛那麼詭異,原來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駱翹背負了本該由自己背負的流言蜚語! 她臉色鐵青地回到位子,駱翹看到她笑著招呼,快來,你的牛排來了。 她盯著駱翹,定定地問道,翹,你的車呢? 怎麼了?駱翹覺得她的眼神有些不正常,乾笑著掩飾道,不是跟你說了借給朋友了嗎? 借給什麼朋友了? !什麼朋友會把你的車砸了? ! 誰告訴你的? !駱翹大驚失色,卻依舊試圖掩飾,誰跟你開這麼大的玩笑,你別被人騙了,來,快吃東西,你都幾天沒好好吃一頓了! 駱翹!陸塵埃憤怒,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不是經常跟我說出了什麼事要一起面對嗎? !為什麼現在卻不告訴我實話! 駱翹看紙包不住火,終於收起嬉皮笑臉,放下刀叉,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道,塵埃,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這麼擔心,我比你更難忍受委屈和侮辱,今天我受的,明天我一定會讓她連本帶利地還回來!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塵埃看著駱翹,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她說,你怎麼那麼傻!誰讓你像個愣頭青一樣跑上去替我擔! 哎呀,別哭,別哭啦,不是我要替你,是別人把我爆出去了!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不是天意嘛!駱翹拍著她的手,大大咧咧地安撫著她,快吃東西,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對抗賤人! 她看著駱翹不在乎的笑臉,又是一陣傷感。 陸塵埃覺得她自己這小半生,最大的一筆財富便是身邊有這樣一個不離不棄的朋友。 她跟駱翹吃完飯,走到餐廳門口,竟然碰到從樓上下來的魏星沉和艾而藍。 魏星沉仍然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表情淡然,襯衫優雅。艾而藍戴著帽子和一副大墨鏡。 看到她跟駱翹,艾而藍很熱情地打招呼,塵埃,駱翹,你們也來吃飯? 那一刻,陸塵埃不得不敬佩艾而藍,幾個人的關係都成這樣了,她還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家還在唸書時那樣親暱地打招呼。 駱翹冷哼一聲。艾而藍卻好像心情很好,並不介意。 她轉頭對陸塵埃歉意道,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因為我跟星沉的分手聲明會發生這麼多事,不過我已經跟公司洽談好了,後天我將召開新聞發布會,將一切事情都公開。我會告訴大家,其實你是星沉的前女友,是他很愛過的人。並不是什麼第三者,如果算第三者,我才是後來的那個。 要擱以前,陸塵埃聽到艾而藍這句話,聽到她口中別有深意的“前女友”和“魏星沉愛過的人”,她一定會悲傷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特別是艾而藍剛說完這句話,伸手文靜地撫了撫劉海兒,陸塵埃看到她的無名指上光燦一閃,她手上戴著的正是那天自己丟給魏星沉的那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她看了看向她炫耀的艾而藍,以及一旁沉默的魏星沉,忽然惡毒地笑了笑。 她也學艾而藍,故作親暱地上前拉著她的手,比親姐妹都親,語氣嬌媚道,哎呀,這次真的要麻煩你替我解圍了,說什麼前女友現女友,真是的,世上的感情本身就是我丟你撿。有些女人總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一點都不明白她想攀的高枝不過是別人不想下的台階,而男人呢,總以為找到了稱心合意的新歡,卻不知道他找的新歡不過是別人睡得想吐的舊愛。 艾而藍沒想到一直爽利的陸塵埃會來這一出,她再蠢也聽得出來陸塵埃語氣裡的諷刺,頓時臉色有些難堪。 倒是魏星沉,聽到陸塵埃的話,依舊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 駱翹心裡快笑翻了,她沒想到陸塵埃毒舌起來不輸於任何人。頓時她也想插上一腳,她剛剛也看到了艾而藍手上的戒指,為了附和陸塵埃,她立刻指著艾而藍手上的戒指大驚小怪,哎喲,塵埃,這不是你丟掉的戒指嗎!這感情果然是你丟我撿啊! 艾而藍被駱翹戳到痛處,立刻急了,為了扳回一城,她急中生智,忽然小鳥依人地朝魏星沉身上一靠,彷彿沒聽懂她們的話,害羞地衝魏星沉笑了笑說,你看,我就說塵埃大度,她怎麼會介意這枚戒指轉送給我呢! 轉頭又對陸塵埃半真半假地抱怨,沒辦法,要成家的人,也不在乎那麼多,想著能省則省。雖然這枚戒指是送你的,但戴在我手上大小剛好合適。所以,我也沒讓星沉再換。 啊!對了!艾而藍說著又拍了拍頭,你們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告訴你們了,塵埃,駱翹,我跟星沉打算結婚了! 結婚?駱翹驚呼。 對啊。艾而藍錶現得一臉誠摯地看著她們,我們朋友這麼多年,你們一定不會吝嗇一句祝福給我們的,對吧? 如果一開始陸塵埃只是本著報復或好玩的心來面對這對人,那麼當她從艾而藍嘴裡聽到“結婚”那兩個字時,心內的震驚不亞於一場海嘯過境。 雖然她知道,她和魏星沉已毫無轉圜,毫無希望,但她還是無法迅速接受,那個幾天前還說非她不娶的人,這麼快就準備娶別人了。 她咬著嘴唇站在原地,轉頭看著眼睛深沉的魏星沉假笑道,這麼快就要結婚了啊? 一直沉默的魏星沉眸光終於投向了她,魏星沉看到陸塵埃的假笑,心裡猶如千萬把刀在扎,可是最後他還是定定地點了點頭。 在商言商,他已經和人簽訂了合約,沒有反悔的餘地。且,為了她,他也不會反悔。 那挺好的。陸塵埃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艾而藍看著陸塵埃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心下一陣得意,於是她挽著魏星沉向前一步,再度向陸塵埃開口,不祝福我們一下嗎? 祝福? !陸塵埃愣了一會兒,大大方方地道,好啊,祝福。不過,這句祝福我只送給魏星沉一個人。 說著,她轉頭看著魏星沉,忽然沖他嫵媚一笑,一字一頓道,魏星沉,你一定要記清我這句祝福啊,我祝你多年以後,死於心碎,因為——思及我! 陸塵埃和駱翹一起從餐廳走出來坐上車後,一下疲軟了下來,她朝駱翹肩膀上一靠,眼淚簌簌落了下來,駱翹拍著她的肩不說話。 正在這感傷的時候,駱翹電話響了,駱翹本身不想接,但打電話的人彷彿有無窮的耐心,一遍又一遍。駱翹不得不操起電話,一看是泡泡。 她接起就開罵,操,打死啊打!不想接你的電話! 那頭泡泡卻顧不上駱翹的怒氣,嗷的一聲慘絕人寰地尖叫,嚇得駱翹一個激靈,你幹嗎!信不信再亂叫老娘回去把你的臉打出泡! 哎喲!姑奶奶,你把我的頭打出泡我都沒意見!但是現在你先告訴我,塵埃跟楚歌是什麼關係! 楚歌?哪個楚歌?駱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有哪個楚歌!當然是現在正當紅的大明星楚歌! 哦——駱翹平靜了下,開始對著電話破口大罵,毛線關係!泡大泡!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嗎! 怎麼可能!那頭泡泡也急得不行,聲音拔高了一倍,要是毛線關係,楚歌為什麼替塵埃說話!他剛剛發微博說,他跟陸塵埃是好朋友,他知道最近陸塵埃被有心之人算計,他認識的陸塵埃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從不覬覦別人的愛情之果! 呵呵,你在說什麼啊泡泡,楚歌怎麼會認識塵埃?駱翹傻笑,轉頭對陸塵埃說,你說好笑不好笑,泡泡竟然說楚歌認識你,而且現在還在微博上替你說話。 陸塵埃頭疼地看著駱翹,從泡泡說楚歌名字的那一霎,她就知道她早該把楚歌的事情告訴駱翹。 她現在不得不惶恐地衝駱翹點了點頭,翹,我是認識楚歌。 你說什麼!陸塵埃!你這個渾蛋!駱翹突然凶神惡煞地將電話一收,伸手作勢掐住她的脖子,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說!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女王大人!陸塵埃連連求饒,你放開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路上,陸塵埃把自己誤打誤撞進了楚歌工作室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跟駱翹講了一遍,駱翹聽得專心致志意猶未盡,最後下車還大呼三聲,上天不公! 直到上樓還在念叨,陸塵埃!為什麼你隨便都能撞上美男!先是魏星沉!後是莫天賜!現在是楚歌!你家的祖墳是埋在了桃花地裡吧!我回去跟我爹商量把祖墳也牽你家吧! 陸塵埃哭笑不得。 回到家裡躺在沙發上,駱翹忽然又欺身上來,瞇著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她說,不過……就算你在楚歌的工作室裡打雜,楚歌憑什麼會幫你說話?說!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哪還有什麼啊!他可能就是不想讓我敗壞了他工作室的名聲唄。陸塵埃眼睛上下亂瞟,心虛道。 放屁!誰知道你是他們工作室的人!駱翹一臉鄙視地看著她,陸塵埃!我還不了解你嗎!行!你現在不說可以!但如果以後我再發現你有什麼事瞞我!朋友沒得做了! 你說真的?陸塵埃試探道。 嗯!駱翹重重地點了點頭,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陸塵埃撓了撓頭,最后索性一閉眼把最後一個秘密招供給她。跟背書似的開始招供,我還誤打誤撞地給楚歌寫過歌詞!他第一本專輯裡有三首歌是我寫的!還有上次他演唱會你聽的那首也是我寫的! 什麼? !駱翹跟蛤蟆似的從沙發上蹦起來尖叫,她像被泡泡附身般,拉著陸塵埃左搖右晃地喊,塵埃寶貝兒!你是作詞人? !除了上次那首《妖孽》你還寫過哪幾首? ! 嗯。陸塵埃望天數著,他第一本專輯里三首,《突然七年》、《後來我們》、《親愛的》。他第二本專輯我寫得比較多,寫了五首,《她會替我愛你》、《病孩子》、《心酸》、《你不來我不老》、《茶花》。 靠! !楚歌成名曲《突然七年》和《後來我們》居然是你寫的!還有第二本專輯!我最喜歡的那幾首歌全是你寫的!啊啊啊啊啊啊!駱翹拉著陸塵埃的手大喊大叫,你看我們就算隔著天涯海角,都這麼心有靈犀! 陸塵埃滿意的看著駱翹從目瞪口呆到震驚最後到雀躍,淺笑,我現在沒有任何秘密隱瞞你啦。 駱翹激動的在沙發上蹦躂,操,塵埃,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啊!啊啊啊! 平靜下來後她又不免感嘆,哎,塵埃,你的每個秘密都是驚天大秘密,聽了你的秘密,你說我該說點什麼秘密回報你呢。 陸塵埃白她一眼,就你這藏不住話的傢伙,能有什麼秘密。 嘿。駱翹眼前一亮,你還真別說,我還真有一個。 什麼? 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噗——陸塵埃對駱翹這個白痴問題差點倒地不起,她垂死掙扎,駱翹,沒關係,我不知道這個秘密也行。 那不行。駱翹頭搖得像撥浪鼓,最後自己也笑了起來,她說,好了,其實這個也不算秘密,我爸爸是A市二把手的消息艾而藍早在網上爆了,不然我罵個人的視頻哪能引起那麼大的轟動。下面這個才算秘密,我跟你說,大家都知道我爸牛掰,卻不知道我爺爺比我爸牛掰多了。你猜我爺爺是乾嗎的? 陸塵埃的好奇心被駱翹裝神弄鬼的表情調起來了,幹嗎的?她問。 駱翹神秘地笑了笑,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啊? !陸塵埃驚嘆一聲。她知道駱翹家有點權勢,但沒想到背後有這樣的大權勢!駱翹爺爺的名字,那壓根就不屬於地方級!直達中央! 怎麼樣?駱翹得意地笑,這個算秘密吧。 陸塵埃的嘴巴張成O字形,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問,可是駱翹,你說你爸爸你爺爺那樣嚴謹的人,怎麼教出個你這樣的……嗯,妖孽…… 駱翹白她一眼,這有什麼稀奇,從小慣的唄。我爺爺三個兒子,我兩個叔叔和我爸爸,我叔叔家全是兒子,等於說,我爺爺膝下就我這麼一個孫女兒,不慣我慣誰啊。 那天,駱翹跟陸塵埃掰了好一會兒她家的光輝史,陸塵埃當聽傳奇似的聽得入迷,那一刻她幾乎忘記了這些天的傷痛和悲哀。 她以為自己還身在大學的校園裡,她跟駱翹躺在各自的床鋪上侃大山,談帥哥。 那麼多的悲歡離合不過是一場冗長的夢。 如果是,那該多好。 但泡泡的到來很快將她帶回現實。 泡泡跟吃了砲彈似的,一來就丟下包撲到她身上,揪著她的衣領,像咆哮教主般搖晃著她,塵埃寶貝兒!快告訴我!你為什麼認識楚歌!楚歌為什麼會為你說話!為什麼他在微博上那麼親暱地提起你!為什麼…… 喀喀。陸塵埃伸出手一把推開泡泡,滾開!你想謀殺嗎! 泡泡白她一眼,委屈道,誰讓你不告訴人家,人家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吃喝拉撒都告訴你,你卻不告訴人家你認識楚歌這麼大的事! 陸塵埃指指旁邊的駱翹,讓她告訴你。 泡泡立刻兩眼放光地望著駱翹,駱翹講故事的水平比陸塵埃高多了,本身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在她的口沫橫飛下,立刻變得曲折離奇,浪漫悱惻。泡泡聽得津津有味,炯炯有神。 陸塵埃坐在旁邊用手機在網上搜到楚歌的那個微博,泡泡說,在這個全民微博時代,他來的路途上,楚歌的那條微博已經成為各大論壇,娛樂新聞的頭條。誰都不知道當下鬧得最熱的知名主持人艾而藍被小三插足事件,楚歌為何力挺傳說中的小三…… 陸塵埃盯著楚歌的微博,一遍遍看著他發的那些話,眼眶發熱。 藝人其實是最沒有自由的群體,他們的一言一行不但要被觀眾放在放大鏡下研究,還要被經紀公司和經濟人管轄束縛。 而且在楚歌工作室待過,陸塵埃比任何人都了解楚歌經紀公司的製度。不得評論任何熱點娛樂事件和政治事件。 她沒想到楚歌竟然會突然發微博聲援她,她盯著手機,思考著要不要給楚歌打個電話感謝一下,但說感謝又未免太匱乏,還說些什麼呢。 她正盯著手機出神,想著對楚歌說的台詞,手機忽然抖動起來,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屏幕,陳爍。 難道他也看到了楚歌的微博?陸塵埃嘀咕著,接起電話。 很久很久之後,陸塵埃都情願她從未接過那個電話,這樣她便不會得知那個讓人沉痛的消息。 她寧願曾經背叛過她的朋友——叮噹,以一種卑微的姿勢活在這世上,都不願聽到陳爍哭著對她說,塵埃,叮噹走了!走了! 陳爍的這句話讓陸塵埃忽然覺得脊背後有一股深深的涼意和恐懼,她彷彿為了確定心內最後的一絲不確定,驚恐地問陳爍,叮噹去哪裡了? 陳爍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沙啞的嗚咽,他說,叮噹自殺了! 哐當一聲電話落地!旁邊的泡泡和駱翹立馬察覺出她的不正常,湊上來關心地看著她,塵埃,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叮噹……自殺了……陸塵埃喃喃道。駱翹跟泡泡俱是一愣。 陸塵埃跟駱翹、泡泡一起出門看叮噹,天竟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他們按陳爍報的地址,打車到了郊區的一家療養院。他們進去時,現場已被清理乾淨,陳爍正在屋簷下和一個民警說話。 看到他們,陳爍走了過來。這會兒,陳爍眼底雖然依舊暗湧悲傷,但表面已經平靜下來。 他說,叮噹的……還在屋後,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她…… 人的聽覺往往不能夠透析悲傷,視覺直視才是真正震撼。 聽到叮噹死亡的消息,陸塵埃胸腔內只是說不出的悲傷,但當她看到被滿是鮮血的白布包裹著的叮噹,當下癱軟在地上,一聲痛呼,叮噹! 駱翹也淚流滿面地蹲到了她旁邊,就連泡泡都飲泣起來。 陳爍站在旁邊,低聲地講述著一切,他說其實叮噹畢業後便患上了抑鬱症,加上這幾年她過得碌碌無為,被她父親和心內的那些愧疚折磨,也沒有人傾訴,病情日益漸深。 特別是在我生日那晚,她最在意的傷疤被人當眾揭開,她徹底崩潰,那幾天我去找她,她一直把自己鎖在家裡,不管我怎麼喊都讓我回去。 其實那時,她便有自殺的傾向,她吞了很多安眠藥,是我破門而入把她送到醫院,出院後,我實在不能把她重新放回一個人的狀態,和她商量後,把她送到了這裡的療養院…… 說到這裡,陳爍快步走到門邊,點了一支煙,狠命地吸了一口,彷彿這樣才能抑制住自己那顆難過的心。 他回過頭看著哭成淚人的陸塵埃道,塵埃,你知道嗎,我每次來探望叮噹,她都會跟我問你的消息。她常常跟我說,她對不起你,你給了她那麼多蜜糖,她卻白眼狼般還了你一把砒霜。你的消息,其實我一直瞞著她。 我告訴她,其實你現在過得很好,而且你跟星沉也和好了。我希望她在這些消息中慢慢好起來。醫生也說她最近的情緒已經平和了許多。 今天來看她時,我也不覺得她有什麼異樣,她還給了我一封信,說讓我轉交給你。我以為,她想跟你道歉,便痛快地收下了。誰知聊完天,我像平時一樣走出療養院,準備開車走,忽然聽到樓頂有人叫我的名字。 陳爍又重重地抽了幾口煙,才哽咽著開口,我抬起頭,便看到叮噹穿著白裙子,站在大樓的邊沿,她大聲對我喊了兩句話,第一句是,陳爍,你騙我,塵埃過得不幸福。第二句是,陳爍,我從沒愛過你!我還沒來得急開口阻擋,她便義無反顧地從樓上跳了下來…… 那是五樓啊!駱翹哭道。 陳爍點了點頭,醫生說,她求死的意識特別強烈,跳樓前,頭部已經受過重創,她跳樓的那面牆,有兩個血印……他們說,她大概怕摔不死,所以跳前還特意先重創了頭部…… 陳爍有些說不下去了。 都怪我!陸塵埃忽然難過地大哭起來,朝自己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我應該早點來看她的!如果我早點來看她,她就不會選擇死亡了!都怪我!都怪我! 駱翹在旁邊拉住她的手心疼道,塵埃,不是你,不是你,你別這樣。 陳爍也走上前,拽住傷痛欲絕的陸塵埃,雙眼通紅道,說什麼傻話,叮噹這樣,和她的家庭和她的性格有關,與你無關。 陳爍的話,並沒有紓解陸塵埃的難過,她滿腦子都剩下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她忽然想起大二那年初見叮噹時,她穿著洗得發白的長裙,站在她們面前害羞道,我叫叮噹,林叮噹。她的微笑純粹得像叮咚的泉水。 原來,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那天陸塵埃哭得喉嚨沙啞,虛脫得回家上樓時,兩條腿顫抖。 那是她第一次體會死亡的可怕。曾經朝夕相處的人,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她躺在沙發上,靜靜地看叮噹留給她的信。那封信很短,有些混亂。 塵埃,我一直很羨慕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因為你有最美好的愛情和最真摯的友情。 塵埃,真的對不起,我不該拿你的愛情去填補我的人生黑洞,以為分掉你的幸福能換回我的一點圓滿。 塵埃,我窮其一生都無法擁有你的那些美好,我犯下的錯不可饒恕。 塵埃,請你原諒。 大概下午哭得太久,看完信陸塵埃已經流不出任何眼淚。 她只是怔怔地對著空氣道,叮噹,我原諒了你,我原諒了你,你回來好不好? 可是叮噹卻再也聽不見。 陸塵埃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再次醒來是被電話吵醒的,是楚歌。陸塵埃一陣手忙腳亂地坐起來,楚歌在媒體面前替自己說了話,她還沒來得及道謝。 她匆忙接起,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 餵? 睡了?楚歌問。 沒,這麼早怎麼可能睡。大概職業習慣,陸塵埃面對楚歌時,就算瞌睡得跟條狗一樣,都會不由自主地保持著特種兵的精神氣兒。雖然今天她異常疲憊。 哦。楚歌應了聲。 陸塵埃硬著頭皮問下去,你怎麼還沒睡,最近工作忙嗎?啊對了!真的要謝謝你!他們說你在訪談裡替我說話…… 陸塵埃說著說著覺得電話那頭寂靜得有點不對勁兒,她忙對著電話喂喂地喊了兩聲,楚歌你在聽嗎? 阿嚏阿嚏!楚歌連打了兩聲噴嚏回她,咕噥著對她抱怨,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冷! 陸塵埃大驚失色,你在哪裡? !你又去哪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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