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3·舊時光

第35章 三十、姜生,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啊?你SM了他了嗎?

我輕輕哦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冬菇,冬菇去哪裡了? 我還沒來得及張口,涼生就將我手中的杯子拿開,他看著我,問,姜生,你……搞什麼能把花店給點著了? 我看了看涼生,心說,還不是給你搞生死戀害的啊。我閒的沒事干我去燒花店玩啊,你當我是錢多了燒的啊。額……不對,他不會以為我被天佑拋棄後鬧自殺吧? 涼生見我不說話,就安慰我,說,好了。人這麼大了,事事小心些。你要是真出事了,怎麼辦? 他這話聽的我無比心酸——能怎麼辦?娶妻,生子,過完一生,偶爾惦念,偶爾掛懷,一個早逝的妹妹,還能怎麼辦? 涼生見我沉默,便小心翼翼的試探,問,姜生,你是在想他? 我抬頭看著涼生,遲疑了一下,說,啊,他? 哦,我想起來了,是了,在未央告訴涼生的故事裡,我還是天佑的女朋友,而且我們之間正在因為小矛盾吵架了,冷戰中。

涼生看著我,像是在探尋什麼真相似的,緩緩的說,我,昨天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你住院了。我去醫院看望你後,就給天佑打了電話,但是電話一直在秘書台,聯繫不到……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眸光沉沉的看著我,像是希望從我嘴裡得到什麼答案一樣——這一刻,我發現,涼生真的在懷疑我和天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因為不能正面向我求證。所以,只好在這裡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 是的,在涼生看來,自己的女朋友發生了這種天大的事情,天佑不應該不聞不問的。這也是他起了疑心的原因,也是他派出老陳的原因。 我決心瓦解掉他的懷疑,於是,抬起頭,沖他笑笑,故作不在意的樣子,然後微帶著一點小甜蜜和小憂愁,還有一點點小炫耀,向涼生抱怨道,哼,不要提他!程天佑,這個壞人!大壞人!不就是吵點兒架嘛,他總要躲出門去!每次都這樣!真討厭!他這次要是回來,我肯定不理他!不原諒他!不接受他!惹急了,我就改嫁。哼!

說完這番話,我還氣鼓鼓的表情,眼瞪著,嘴歪著,鼻子皺著,氣兒喘著,一副韓劇女主的表情。 唉,其實,老天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心多麼糾結難過;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我多麼想在自己那演技派的包子臉上生生踩兩腳。 涼生默默看著我,不說話,半晌後,他笑了笑,嘴角的弧線漂亮的如同彎月,他說,沒大事……就好。 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裡,閃過了微微的心疼。 這種心疼越發讓我心虛和心驚,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和天佑分手了,我不想他知道我為他失去了什麼,也不想破壞掉他和未央的婚禮,更不想他知道自己的那諸多讓人心驚肉跳的難堪……然後,知道真相的他,勢必會同陸文雋這種人陷入一場可怕的較量中……我怕他是敗掉的那個……更怕他根本未能較量,便已遭遇了不測……

所以,在我看來,涼生知道的越少,便會越加平安。 若是保不了他平安,我曾經的那些失去和痛苦,又是什麼意義? 沉默了良久,涼生又說,姜生,都這麼大的人了,別總是這麼孩子氣。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好好……和他……在一起? 這些話,從涼生那裡聽到,真的像一把一把的匕首,往人心尖上捅。其實,我該開心才對,我的“孩子氣般嬌嗔”的演技,讓他相信了,我和天佑只是吵架,讓他相信了我們很好,讓他可以安心了啊。我低頭,笑笑,拼命的喝水,卻發現喝下去的水,都要從眼眶裡掙脫出一般;我不知道怎樣才好,才能不讓那些酸澀的液體落下。 安心幫我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表示一切都很好,就出去了。

原來,我在醫院醒來之後,醫生說沒有大礙,但建議在住院觀察一下。涼生擔心自己既要去祖父那裡,又擔心醫院裡的我,三頭忙活無法周全,就將我接回家裡,方便照顧。 涼生看看我,樓下煲的粥,給你端到房裡,還是去樓下吃? 我想了想,說,還是下樓吧。 說完,我就打算下床,可是一看身上的睡袍……雖然密實,還是覺得不妥。我用余光瞟了瞟涼生,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那你等著我給你端來。 他出門前,看看我,說,一會兒金陵過來,會給你帶衣服。 涼生出門後,我縮在床上,目光四處遊走,打量著他的房間。 風吹過落地的窗簾,翻飛著,墨玉色的几案前,有一樣白色物件,格外醒目,旁邊還有一把小小的刻刀,碎屑漂在地板上。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床,走過去,試圖拿來端詳。 突然腳下一絆,我低頭,卻發現地板上游一個精緻的寶藍色的絲絨盒,我俯身,輕輕撿起,大概是剛剛涼生掏手絹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的吧。 我悄悄地打開,是一枚鑽戒。 白光如同末日之焰,映入我的眼中。 我驚慌失措地合上了戒指盒,心卻像被塗著麻藥的尖刀劃過一樣,麻木酸軟中泛著尖銳的痛。 我像丟到一顆燙手的山芋一樣,上前,將戒指盒放在墨綠色的案几上,目光瞥見那白色物件,卻發現是一把尚未完成的滑梳,通體潔白如玉,梳柄處居然嵌了一顆鮮豔的紅豆。 相思入骨? 我愣了愣,悄悄地翻過梳子,反面還篆刻著一晃蠅頭小楷書寫“婚禮誓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 看起來,是涼生給未央做的訂婚信物。

這心思,這情意,這梳子……可真美啊。 我不是不知道,那一雙曾在酸棗樹上給我刻下了無數“姜生的酸棗樹”的手,最終要雕刻的是對別的女子的相思入骨。 可是,當這些款款情意擺在我眼前時,我的心就好像跌入了深淵,緩不過神。 我又不得不痛恨自己——姜生,你不是每時每刻,都口口聲聲說要告誡自己,說服自己,欺騙自己,說不在乎,說要忘記,可是,為什麼,每當這種情景之下,你的心依然就會動會痛會不捨呢! 那一刻,我明白,我呆在涼生身邊,就等於把自己的心放在案板上,來回生生切割;多呆一秒,就多一道傷。 我是個花店沒了,房子沒了,正準備整裝待發,找工作、找自己、找未來、追逐明天天陽的大好女青年啊,我不要天天都這麼悲情的生活啊。

鬧不住啊。 我要去追逐明天的太陽啊。 當年黛玉姑娘要是能出門多追逐一下明天的太陽,估計也不會病死在瀟湘館吧—— 狂奔在追日的道路上,不管不顧!往死裡折騰自己!折磨自己!直到自己忘記了心。忘記會痛,會哭,會期冀,會失望,會不捨,會妒忌。 涼生推門而入的時候,我正在對這那把骨梳髮呆,欲罷不能的表情。 他將粥放到桌子邊上,回頭看看我,目光落在案几上的戒指盒和骨梳上,來回游盪,愣了足足三秒鐘,隨即笑,問我,還……算……好看吧? 我笑了笑,說,都很漂亮,恭喜你們啊。 涼生淡然一笑,說,謝謝。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我很努力地點點頭,說,她一定會喜歡的!這麼用心的定情禮物,這麼大顆的鑽戒,還是我哥送的。我哥多牛的人物啊,多玉樹臨風啊,多風流倜儻啊,僅次於我男人嘛……哈哈……

最後一句粉飾太平的話,我把自己的心都說疼了。 涼生居然也配合了我,他走上前,笑了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嘆氣,你這丫頭,一口一句“我的男人”,真不知害羞! 可是,涼生,為什麼你的笑容再燦爛,眼眸中,總會有那麼多痛楚和不捨,掩飾都掩飾不住。 是我自作多情的幻覺吧。 一定是的。 …… 就在我和涼生在糾結如何結束這場對話,金陵恰到好處地飄進來了,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她一上樓,推開門就抱著我哭,說,姜生,你嚇死我了你要是燒成灰燒沒了還好,要是燒成火雞,我怎麼辦啊? 我就笑,說,這是怎麼了?去了趟美國,咱就處處奧斯卡了,演技派啊。要是我沒了,你不正好獨吞花店啊。生意那麼好! 一說到花店,就戳到了金陵的痛處,她咬牙切齒的說,姜生,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誰一把火就把我這文藝女青年的青春奮鬥史給燒沒了啊?

我看了看涼生,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金陵。 我總不能跟涼生說,這件事情,其實因他而起,一個叫薇安的女子,對他一見傾心,但是不能二見失身,於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火燒了花店。 雖然,這明明是真的,可怎麼聽,也不像真的。 金陵警覺的看著我支支吾吾的樣子,說,不是吧?姜生,你不會因為程天佑回城沒從你家樓下走,就想跟他恩斷義絕!退了他的房子,燒了他的花店吧? 金陵一提天佑,我立馬尷尬的看了看涼生,唯恐她吐出什麼我跟天佑的真相來,讓涼生知道。 我拉住金陵說,哪能哪能,我和我男生也就沒事兒吵吵架,不至於這麼深仇大恨。情侶嘛,吵吵架,常事常事,呵呵。 然後,我就特天真爛漫的沖涼生笑。

金陵一聽“我男人”這三個字,嘴巴跟吞了雞蛋般——她一定在想,姜生,你前天還在“天佑”這個問題上跟老娘裝高端玩深沉,現在怎麼就這麼上桿子一口一個“我男人”了。 涼生一聲不吭的聽我自言自話,當我笑的時候,他也回報給我微笑。只是,他的眸子,像幽深的海,我觸摸不到他真實的心思。 金陵突然轉頭,看著涼生,說,恭喜你啊,聽說你下個月就要和未央結婚了。 涼生表情有些訝異,輕輕地“啊”了一聲。 金陵就笑,說老同學,你這表情可不對了。昨兒個,我們可是連喜貼都收到了,對吧,姜生? 我點點頭,不知道涼生為什麼那麼訝異,鑽戒都準備好了的啊。 金陵不愧是做記者的,思路飛速轉換,他突然就跳躍過喜貼和婚禮,問涼生,說,程天佑,你那表兄到底回來了沒?我們在那條街上蹲到凌晨三點啊,別說車隊了,就連個車軲轆都沒看到! 涼生遲疑了一下,說,我在外祖父那裡,也沒看到。 金陵回頭盯著我,煞有介事似的,說,姜生,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啊?你sm了他了嗎?三十年的所有,他就一句話不說,全給拋下了! 我發現,一個人的職業,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金陵這通話,直接說的我平日嘴巴也挺貧的一個人,變得啞口無言。 金陵看著涼生,說,涼生,我跟你說,你一個做哥的別光顧著自己結婚,你妹把你妹夫給搞沒了,你怎麼也得找…… 我摀住金陵的嘴巴,說,沒睡醒就別亂說話。然後,我轉臉對涼生說,哥,你出去,我換一下衣服。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在男人家裡換衣服,哪怕他是你哥,因為自有你哥的未婚妻來收拾你! 未央闖進門衝上二樓的那一刻,誰都始料不及,估計開門的阿姨都沒想到,素日里端莊溫婉的準女主人居然會像一顆穿膛的子彈一樣,衝上了二樓。 她氣沖衝的來到這裡是因為接到了一個充滿了挑釁的陌生電話,說的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晚,姜生在涼生那裡過夜了。 未央闖入時,涼生在茶室裡沖茶,我在臥室裡換衣服,而金陵在洗手間裡釋放自我。 涼生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走出門來,看到未央推臥室門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上前阻攔,可是為時已晚。 門開的那一刻,我剛剛脫下睡袍,準備換上金陵給我帶來的衣服——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機具殺傷力的一幕,在自己未婚夫的臥室裡,看到了一個半裸的女人。 恰好,這個女人,還是她最忌諱的,深深懷疑著的人。 恰好,在她推門的那一刻,自己的男人還試圖阻攔過。 而又多麼恰好,薇安用我的手機給涼生髮送“如果我願意為你衝破這世俗樊籠,你是否有勇氣為我逃離這場婚禮”這條短信時,涼生正在開車,手機是在未央手裡。 她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涼生問她,誰? 她強壓著怒火和恐懼,悄無聲息的刪掉,沖涼生笑笑,而此時,她推開門,一切天崩地裂,她發現自己用盡了力氣在愛情裡粉飾太平,還是換來了此刻這“不可饒恕”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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