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那一劍的風情

第7章 第五章情人的魅力

那一劍的風情 古龙 6128 2018-03-13
雪,又在落了。 雪花輕輕地酒在窗子上,宛如情人的細語。 長街如洗,積雪昨夜雖已被掃至道旁,但今晨雪花卻又將覆蓋上了。 一塊塊粗糙的青石板,在熹微的晨光中看來,彷彿一塊塊青玉,遠處已有人聲傳來,大地已漸漸延醒。 但天色還是暗得很,看來今天一定不會有陽光。 屋簷下,掛著一條條冰柱,冷風自冰柱中吹進屋內,冷得就像是刀,在這種天氣裡,實在誰也無法那麼早地就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 但此刻,卻有兩個人徹夜未睡。 杜無痕舉杯未喝,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遠處,桌上有菜,菜已因寒冷而結了一層薄薄的乳白色油凍。溫火卻在吃著一碗熱騰騰的呼拉麵。在這天寒地凍裡,能有一碗這樣的面,的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但溫火臉上一點愉快的表情都沒有,他不時地皺皺眉頭,就宛如這碗麵很不好吃。

“她真的能將鐘毀滅救出來?”溫火問杜無痕。 “別人或許不可能。”杜無痕緩緩喝口酒。 “藏花一定有辦法。”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要救的人是鍾毀滅?”溫火說:“為什麼要騙她?” “如果告訴她,要救的人是鍾毀滅,她一定不肯救了。” “她到了地牢,一定會知道我們在說謊,那不是更不肯救了?” “會,一定會救。”杜無痕說:“人都有好奇心,她一定會想,我們為什麼要騙她,騙她的動機是什麼,”杜無痕又倒了杯酒,接著說:“要想知道我們的動機是什麼?只有將計就計地救出錘毀滅,看看我們玩什麼把戲。” “可是地牢裡的那個老蓋仙並不是省油的燈。”溫火還是有點懷疑藏花。 “她不會從老蓋仙那兒著手進行救鐘毀滅。”

“會從哪兒?” “楊錚。” “楊錚?”溫火微驚。 “沒有一個人能從楊錚手裡救走人。” “有。”杜無痕十分有把握。 “藏花一定能。” “多謝誇獎。”藏花笑嘻嘻地走了進未。 “很好。”杜無痕也笑了。 “省得我再從頭說一次。” “你的確很了解我。”藏花坐下,倒了杯酒,一口仰幹。 “將我的個性及想法,算得準準的。” “可是我卻沒有算到體會一個人來。” “人的個性和想法,有時候也會彆扭一下。”藏花注視杜無痕。 “你既然將我的個性摸得那麼透,就應該想到我會那麼聽話嗎?” “下次一定改進。”壯無痕說。 “知錯能改,孺子可教也。”藏花笑著說。 “知錯的孺子,不知有沒有獎品?”“那就要看孺於說的話,能不能滿足我,”秋未深卻已殘了。

鳳未定,鳳中夾帶著遠山傳來的落葉枯黃味。 白天,屋內卻點著燈,杜無痕凝望著燈火,彷彿在沉思。 溫火又拿出炭爐,專心地溫著酒,彷彿這事與他全無關連。 藏花悠閒地啜了口酒,她一點都不著急,她知道杜無痕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复。 燈火如豆,三人就這樣默默無語,也不知過了多久,壯無痕才開口,但目光仍停留在燈火處。 “夭竺苦行僧帶來'木乃伊'的秘密,那是真的。”杜無痕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東方:“最主要的,他負有一個下人的秘密任務。” “什麼秘密任務?” “他帶來了一個名字。” “一個名字?” “一個賣國賊的名字。”杜無痕說,“廿年前,朝廷裡某一個人勾結大竺國里的某一個將軍,兩人欲圖合謀造反。”

杜無痕將目光轉向藏花。 “苦行憎帶來的,就是朝廷裡某一個人的名字。” 有關於朝廷方面的事,藏花好像滿有興趣。 “在狄青鱗末和苦行僧碰面之前,我們已經先接觸了。” 杜無痕說。 “就是你和溫火先生?” “是的,”溫火抬頭望藏花。 “可是等我們見到苦行僧時,他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 “為什麼?” “有人比我們早一步。”杜無痕說,“我們在約好的時間到達碰面地點,只見苦行僧趴在地上,用自己的鼻子沾著自己流的血,在地上寫字。” “他難道忘記字是用手寫的?”藏花問。 “他沒忘記,只是他已無法用手寫了。”溫火說:“他的雙手雙腳都己被砍掉。” 對於這種殘酷的行為,藏花最為憤怒。

“殺他的人以為他死了。”杜無痕說:“卻不知苦行僧練的本就是磨練身體,磨練求生意志的功夫。” “但他也只拖到寫完兩個字就死了。”溫火說:“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人的眼睛裡,有那麼多的恐懼。” ——他恐懼的是殺他的人,還是恐懼死亡? “或是恐懼另外一件不可知的事?”杜無痕嘆了口氣。 “這個秘密已隨著他而去了。” “有時一個字就可以洩露很多秘密。”藏花說:“他留下了哪兩個字,”“無罪。”杜無痕回答。 “無罪?”藏花詫異。 “無人可及的無?犯罪的罪?” “是的。” “這兩字又代表什麼?”藏花喃喃白語。 “是指殺他的人無罪?還是指自己無罪?” “我們花了十七年的時間,才解開這兩個字的秘密。”

溫火說。 “十七年?”藏花說:“真難為你們了。” “這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杜無痕說。 “賣國賊的名字?”藏花問。 “原先我們也是這麼猜測。”杜無痕喝了口酒。 “我們翻遍了所有官方人員的資料,沒有一個人能跟這兩個字搭上關係。” “我們又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口過頭來查苦行僧的資料。” 溫火替藏花倒了一杯溫好的酒。 “苦行僧姓鐘,他有個失散十幾年的兒子,就叫無罪。” “鐘無罪?”藏花說:“難道兒子殺老子?” “據我們調查,昔行僧這次入關除了負有任務之外,和兒子相聚也是目的之一。” “他兒子現在何處?”藏花問。 “這件事又怎麼跟鐘毀滅祉在一塊?” “這兩件事,用八個字就可以回答了。”杜無痕注視藏花。 “鐘毀滅就是鍾無罪。”

“苦行僧的死,和他所帶來的秘密到底落入何人手裡,”溫火說:“一定和他兒子有關。” “所以我們才要你救出鐘毀滅,”“這件事一定不能讓任何官方的人知道。”杜無痕說:“包括楊錚在內。” 踏過積雪的小橋,便是一片梅林。 梅林旁,就是泉水的盡頭。 一線飛泉,自半山中倒掛而下,襯著這片梅花,更宛如圖畫。 圖畫中有小木屋,也有人。只看出他穿著套很乾淨、很新的青布長衫,頭髮也梳得很光很亮。 他右手提著水桶,左手衣袖裡卻空蕩無物——他竟是個獨臂。他的年紀大約有七十幾歲了,但你一仔細看,卻覺得他只有四五十歲,等你相信他是四五十歲時,他看來又彷佛已是八十幾歲的老頭了。 他的年紀竟令人猜不透。他提著水桶,穿過梅林,走入木屋。木屋裡雖沒有什麼華麗的陳設,但卻收拾得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屋子的角落裡,有張八仙桌,那穿青衣衫的中年人從桶裡擰出了一塊抹布,開始抹桌子。他抹得很慢、很仔細,看來好像這桌子上只要有一點灰塵留下來,他就見不得人了似的,一遍又一遍。

“藍大哥,你又在整理屋子?”屋內傳出女人的聲音。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口頭望向房門。 “夫人。” 這人竟是當年人稱”神眼神劍“的藍大先生藍一塵。他的容貌雖然已老了些,但臉上的神情依然沒有變,只是眼睛裡已失去了昔日那種懾人的威嚴。當年他為了試楊錚的離別鉤法到底得了楊恨的幾分真傳,而不惜犧牲一條手臂。 他曾答應楊錚留在大林村外的小木屋,陪呂素文一起等著楊錚回來。如今又為何在這裡?難道呂素文的失踪,和他有關係? 門簾掀開,走出一中年婦人。她的臉色蒼白,美麗的眼睛也已失去了昔日的光采,但眼尾的那抹倔強卻仍在。她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看來是那麼冷淡,似乎早已忘卻了人間的歡樂,也已忘卻了紅塵的愁苦。

藍一塵見她走出,立即迎了上去。 “夫人,你身體還未全好,怎麼可以起床走動?” “躺太久骨頭都鬆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孤零,那麼寂寞。 “難得今天天氣好一點,起來走動走動。”藍一塵抉著她走至窗前的椅子,她緩緩地坐下,望著窗外的梅林。 “今年的梅花開得比往年早。”她的眼神也是寂寞。 “雪季提早來了。”藍一塵說: “所以梅花也開得比去年茂盛。” 她的目光緩緩望向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眼睛逐漸膝攏,過了良久良久,才開口: “不知那裡的梅花是否也開了。” “一定開了,那裡的氣候比這兒寒冷。” “沒人照顧,會開得好嗎?” 藍一塵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他一定會去照顧。” 這次換她沉默了,她將視線收回,注視著藍一塵,輕聲地問:“他——還活著?”

“一定活著。”藍一塵肯定他說,“世上有一種人很不容易死,他就是屬於這種人。”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已經整整廿年。”她的眼角已有淚珠在閃爍。 “夫人,是否要我陪你到那裡去一趟?”藍一塵輕聲問道。 “時間未到,我們怎麼可以毀約。”她淒然而說:“廿年都忍了,還在乎剩下的時間嗎?” “是。”藍一塵輕輕嘆了口氣。 “不知花兒現在長得怎麼樣?”她凝望著窗外的梅花。 “一定又美麗又聰明。”藍一塵嘴角有了笑意,笑容中帶著無限慈祥。 明知道回憶總像是喝一杯苦苦的酒,可是她願意喝下這一杯苦酒。 九月二十八,午後,難得有陽光。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來,照在花舞語光滑如緞子般的皮膚上,“鳳呂”裡的水溫還是熱的,她懶洋洋地躺在水里。 可是花舞語心裡並不愉快。 在這天寒地凍的殘秋里,能洗個熱水澡,已幾乎可以算是世上最愉快的事,可是一個人心裡頭如有她現在這麼多心事,這世上也許就沒有任何一件事能讓她覺得愉快了。 來到王爺府已三天了,和父親碰面卻不曾超過兩次,是他太忙?或是在逃避她? 從小在她的心靈裡面,就默默地塑造父親的形象,有時產午夜夢迴時,會望著窗外的蒼穹,將星星一顆:一顆地排列成父親慈祥的笑容。 也常在院子裡拾起遠方飄來的落葉,當做是父親捎來的信息,寶貝般地收藏起來,等夜深人靜,才喜悅地拿出,幻想地念著。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渴望著父愛,如今呢? 雖然和父親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卻形同陌路。 想著想著,舞語緊閉的眸子已沁出一滴淚珠。 ——為何現實總和夢想不一樣? 水溫逐漸涼了,花舞語卻不想起來——水冷還不及心冷來得痛苦。 ——肉體上的折磨,豈非也是減輕心痛的方法之一。 “相見還不如不見”,花舞語總算體會出這句話的意境。 淚珠已順臉頰緩緩落下,滴人水中,激起無數的漣漪,就彷佛她心裡的千千結。 “小姐,好了嗎?”丫鬟在門外說:“王爺在等你吃飯。” 舞語眼睛驟睜,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悅?還是驚訝? 兩人吃飯八樣萊,除了應時之菜外,連難得一見的果子狸肉都上桌。 “這些菜你吃得慣嗎?”楊錚問。 “有您陪著,什麼菜都好吃。”花舞語低著頭吃飯。 楊錚的心彷彿被針刺了一下,他望著舞語,輕聲說:“趁熱吃,菜涼了就不好吃。” 楊錚舉杯,杯到酒干,他又倒了一杯。 “爹……”這一聲叫得好陌生。 “酒喝多了傷身體。”難得跟你吃飯,我……爹高興,多喝點無妨。 “楊錚又一口喝完。天色已暗,殘月初升,擾人的雪又開始飄了。雪花飄飄,飄得令人心裡好煩。 “你……你母親近來可好?“楊錚問。這句話真是問得愚蠢到家。 花舞語抬頭注視楊錚。 ”這廿年來,爹您過得如何?“回答得好。 ”我……。“楊錚不知如何答复。 ”她曾經對我說過。“花舞語的聲音有點感傷。 ”她這一生,已來過、活過、愛過。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後悔。” 來過、活過、愛過,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到這三件事,又有什麼遺憾? “來過、活過、愛過?”楊錚淒涼而笑。 “無論對任何人來說,這都已足夠。” “您呢?您來過、活過、愛過嗎?”楊錚舉杯卻未喝,他注視著酒杯,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開口:“人為什麼活著,生存之目的又為何?金錢?愛情?事業?”楊錚感嘆地說:“遺憾的是,無論你追求何者,都免不了煩惱。” 杯仰酒光,酒順著喉嚨流進楊錚的胃,烈酒燒喉,卻抵不住他內心的絞痛。 花舞語疼憐地望著他。 眼已朦朧,星更朦朧。 “他,真的如傳說中那麼厲害?”花舞語問。 “他”當然是指狄青鱗。 “我只知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楊錚回答。 “那您為什麼不再將他打敗,將他抓起來?” 問得好。 每個練武的人,武功練到巔峰時,都會覺得很寂寞,因為到了那時,他就很難再找到一個真正的對手。 所以有人不惜“求敗”,因為他覺得只要能遇到一個真正的對於,縱然敗了,也是愉快的。 但“那時”楊錚的心情卻一點也不愉快。 他的心亂極了。 ——忽然間知道自己心愛的人未死,忽然間又知道自己已有了後代,而這後代又站在面前,他的心能不亂? 那時他知道,以這麼亂的心情去和狄青磷這樣的高手決鬥,勝算不多。 他並不怕死,可是他現在能死嗎? 四 “我已老了。”楊錚又喝了杯酒。 “聽說老年人都怕死。” 兩人目光相觸,楊錚苦笑說:“有這種父親,你後悔嗎?” “我只知道您是我父親。”花舞語的眼神充滿了信心。 “您怎麼做,我都信任您。” 楊錚深深地凝望她,這是自己的女兒,多麼像她母親,永遠不問理由,永遠信任他。 菜雖已涼了,但楊錚的心卻已開始沸騰。 甘年來的痛苦,雖未全消,卻已開始有了彌補。 在這一刻,在這一餐,秋雖殘,天雖寒,但兩人的心卻已逐漸暖了起來。 ——世上還有什麼比親情更溫暖? 丫鬟又端著一道香噴噴的菜進來。大銀盤用大銀蓋蓋著。 楊錚掀開銀蓋,裡面是一隻烤兔子,他手持銀刀,割開了兔子肚子。 兔子肚子裡還有一隻烤鴿子。 楊錚剖開鴿腹,用銀刀挑出個已被油脂浸透了的鴿蛋。 “此蛋最是吉祥,從來部只有貴客才嘗得到的。”楊錚微笑地將蛋放入舞語盤子裡。 “今日之餐,更是非同尋常,像你這樣的貴客,又叫我到哪裡去找出第二個?” 楊錚剛含笑地放下銀刀,忽然發現銀刀的尖,在燈光下竟有些發黑。 他暗中吃了一驚,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再看舞語盤子裡的吉祥蛋,竟有兩個小斑點,一黑一紅的兩個小點。 舞語嫣然一笑地將吉樣蛋挾起,楊錚暗捏把冷汗,正欲阻止,她竟將蛋放人他的盤內。 、比蛋名為吉祥,應該由爹您嘗。 “舞語說:“祝您大吉大利。 ” 楊錚鬆了一口氣,大笑說:“好。” 他挾起蛋,舞語以為他將蛋吃下了肚,其實蛋已到他的袖子裡。 蛋已剖開,蛋黃中插著兩根極小型的箭,一黑一紅。 黑箭黑得就彷佛情人的眸子。 紅箭卻紅得彷彿是情人的血。 “這蛋是從——”戴天話未說完,楊錚已開口。 “烤兔的肚子裡的烤鴿的肚子裡的吉祥蛋。” 戴天凝視桌上的吉祥蛋。 “不可能是廚房大師傅搞的鬼。” “他還沒這個本事。”楊錚笑了。 “也沒這個膽。”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將毒下到這麼隱秘的地方?” 戴天說。 “這一黑一紅的箭,就叫情人箭。”楊錚說。 “情人箭?”戴天微驚。 “半夜聽到它都會嚇醒的情人箭?” “是的。” “四十年前,它幾乎將整個武林鬧翻掉,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原困,突然消跡了。” 楊錚仰首望著窗外的夜空,看他的神情就彷佛在思考著什麼。 戴天的目光直盯視那一黑一紅的情人箭,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他不信這麼一對小小的箭,居然能令人聞名喪膽? “情人箭置人於死地的,並不是它的毒。”楊錚的眼神焦距,轉向情人箭。 “是它的腕力。” “魅力?”戴天吃驚的表情更甚。 “情人箭並不是同時齊射。而是黑箭先”,當你想閃避時,卻會被它的腕力迷惑,“楊錚說:“因為黑箭黑得就宛如情人的眼波。 ” ——自遠古以來,又有幾人能抗拒情人的眼波? “等你心神正蕩漾,紅箭己悄悄地闖入你心深處。”楊錚說:“然後你的血就彷佛情人的淚珠般流出。” ——情人,豈非也是令人傷心掉淚的對象之一? “為什麼這麼至兇之器,取了這麼一個醉人的名字?”戴夭嘆了口氣。 “自古以來,最會傷害人類的不管是事物或是人,總是很醉人的。”楊錚感慨他說。 這是一句至理名言,戴天已深深記住。 天雖己暗,燈火卻亮如白晝。 戴天忽然“覺空無一物的另一半蛋中,隱隱約約的有一張小紙頭露出一角。他細心地用銀刀挑出一張小紙團,等確定沒有毒時,才放心地用手攤開小紙張。紙上滿是油膩,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但上面的字依然能見:“喜聞君和女兒相逢,在下不勝歡欣,特送上情人箭聊表敬意,盼君妥為保存,勿令我失望,青龍會。 ” 看完小紙張,楊錚不覺笑了,他淡談他說:“這入的文詞雖不如你通順文雅,但口氣卻和我有”些相似。 “戴天苦笑。”青龍會和情人箭一樣,本已消跡多年了,為何在今日同時出現。 ”“也許他們已結為親家? ”楊錚說。“青龍會已夠人頭痛,再加上詭秘的情人箭。 ”戴天注視楊錚。“王爺,往後的日子,有得您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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