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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2節

被時光掩埋的秘密 桐华 4035 2018-03-04
我正一邊回憶,一邊收拾東西,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顯然,敲門的人很著急,我立即去開門,看到宋翔神色焦急地站在門口。 “憐霜來找過你嗎?” “昨天來看過我,今天還沒來,怎麼了?” “憐霜盜用了我的密碼查看了我的網上私人相冊。” 我呆了呆,才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心剎那冰涼,“有你和許秋的照片?” 他眼中全是痛苦和自責,“全是我和許秋的照片。許秋去世後,我車也失眠,所以把所有她和我的照片全部整理了一遍,放在這個相冊中。” 我只覺得寒氣一股股地從心底升騰起來,如果是別的女人,麻辣燙頂多難受一下,可許秋……我無法想像她看到宋翔和許秋一張張親密的照片時是什麼感受。舊時的噩夢和現在的噩夢疊加,她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崩潰。原來不管她多努力快樂,即使許秋死了,她仍無法逃脫許秋的詛咒。

我立即返回屋子拿手袋和手機,邊往外走邊給麻辣燙打電話,她手機關機。 “你和她父母聯繫過嗎?” “我給她媽媽打電話,她不接,全部摁掉了。” “她媽在下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宋翔找出號碼給我看,我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王阿姨嗎?阿姨好,我是蘇蔓,憐霜回家了嗎?” “她已經很久沒回家了,她爸爸和她現在一句話都不說,父女倆一直在冷戰。我要相見她,只能去她住的公寓。我一支想聯繫你,拜託你多去看看她,可又不好意思,畢竟你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心里肯定也不好過。怎麼,你聯繫不到她嗎?” 王阿姨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憔悴,我把本來想說的話吞回去,“估計她手機沒電了,也許過一會兒她就會來找我,她經常晚上來看我的。”

“那好,你見到她,多和她說說話,她爸爸不想打她的……” 我吃驚地問:“伯父打她?” 王阿姨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和她爸爸為宋翔大吵了一架,父女倆都把話說得過了,憐霜說了一些很傷人的話,她爸一氣之下就打了她一耳光。自從那天起,憐霜就再沒回過家。” 我掛了電話,看向宋翔。因為手機漏音,宋翔已經半聽半猜地知道了電話內容,他臉色蒼白地說:“我不知道,她沒有告訴過我。” 我自責地說:“我一心全在爸爸身上,也沒留意到她的異樣。坐計程車找人太不方便了,我們得找個司機。” 我給大姐打電話,她說正在和客戶吃飯,我只能又給陸勵成打電話,“你在做正經事嗎?” “一個人在吃飯。” “回頭我請你吃飯。現在能麻煩你做一下司機嗎?麻辣燙失踪了,我們必須要找到她。”

“宋翔難道不是她的磁鐵嗎?你把宋翔往人海裡一立,她就會和鐵塊一樣,不管遺落在哪個角落,都會立即飛向磁鐵。” “事情很複雜,我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你究竟幫不幫忙?” 他說:“我立即過來,你在哪裡?” “林清家樓下。” 二十分鐘後,陸勵成的“牧馬人”咆哮著停在我們面前,我和宋翔立即上車。 “去哪裡找?” 我想了想,“先去趟她的家。” 家裡沒有人。 宋翔一直不停地打她的手機,卻一直關機。我打了所有和她關係較好的朋友的電話,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去她常去的餐廳,侍者說沒見過。 去她和宋翔常去的場所,沒有人。 去我和她常去的那家酒吧,老闆說沒來過。 無奈之下,我把所有她愛去的酒吧和夜店的名單列出來,準備一家家去找。

酒吧里燈光迷離、人山人海,人人都在聲嘶力竭地放縱著,陰暗的角落里紅男綠女肢體糾纏,充斥著末世狂歡的味道。我們在人群中艱難地穿行,大膽的女孩兒們藉機用身體摩擦著陸勵成和宋翔,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吃誰的豆腐。陸勵成笑笑地享受著她們的挑逗,既不拒絕,也不主動,只不過步子絕不停留。宋翔卻臉色鐵青,近乎粗魯地用胳膊擋開每一個人。 後來我們還去了一家同性戀酒吧,陸勵成絕倒,“你和許憐霜的生活可真豐富。” “我們倆很好奇,來過幾次,麻辣燙喜歡喝這裡的一款雞尾酒,所以我們偶爾會來。” 以前我和麻辣燙來時無人搭理,可這次所有人都對我們行注目禮,只是不知道他們看上的是陸勵成還是宋翔。有男子端著酒杯想過來搭訕,可看清楚宋翔的神色後,又立即離開。

等我們從酒吧里出來,已是深夜兩點。我累得實在不行了,腿痛得在也走不動了,直接坐到馬路沿上。 陸勵成說:“這麼找不是個辦法,北京城裡到處是酒吧、酒店,她若隨便鑽到哪家不知名的店裡,我們找到明年也找不到。” 宋翔又在給麻辣燙打電話,仍然是關機。他卻仍然在不停地打,不停地打。我看不下去了,說,“別打了!” 他猛地將手機扔出去,手機碰到牆上,裂成幾片掉到地上,機器人般的女聲重複地說著:“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陸勵成走過去,跺了一腳,聲音嘎然而止。 夜色變得寧靜,卻寧靜得令人窒息。 宋翔抱著頭,也坐到了馬路沿上,我看著遠處的高樓發呆。麻辣燙,你究竟在哪裡?

一彎月牙浮在幾座高樓間,周圍的燈光太明亮,不注意看都不會發現。 我跳起來,“陸勵成,開車!” 宋翔仍抱頭坐在地上,我和陸勵成一左一右,把他拽上車。 “去哪裡?” “去我家,我以前的家。” 陸勵成很是詫異,卻沒有多問,只是把車子開得風馳電掣。大街上的車輛已經很少,不一會兒就可以看到我住過的大樓。 已是深夜,大多數人已經入睡。高樓將長街切割得空曠冷清,只有零零落落的幾扇窗戶仍亮著燈,越發襯得夜色寂寞。 寂寞冷清的底色上,一個烏黑長發、紅色風衣的女子靠著一根黑色雕花燈柱,抬頭望著天空。迷離憂傷的燈光下,夜風輕輕撩起她的頭髮和衣角。 我示意陸勵成遠遠地就停下車,宋翔呆呆地盯著那幅孤單憂傷的畫面。

“麻辣燙告訴我,她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站在那根燈柱下。她告訴我你就想油畫中的寂寞王子,你的憂傷讓她都有斷腸的感覺。我想她應該一直在好奇你為什麼憂傷。她一直努力地闖入你的心中,不管是她亂發脾氣,還是盜用密碼偷看你的相冊,她所做的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麼。麻辣燙的父母反對你們在一起,說心底話,我也反對。” 陸勵成深深地盯了我一眼。 “我反對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你對麻辣燙太不公平。她不是你贖罪的工具,更不是許秋的替代品。你知道嗎?麻辣燙恨許秋!” 宋翔震驚地看向我,陸勵成則一臉茫然。 我說:“她在你面前是不是從來沒有提過許秋?當然,你也不敢提,所以她不提正好合你心意。可你想過嗎?以你和她的親密關係,她怎麼從來不談論自己的姐姐?許秋在你心中是完美無缺的戀人,可在麻辣燙心中,她並不是一個好姐姐,甚至根本不是她姐姐。”

宋翔想說什麼,我趕在他開口前說:“你有愛許秋的權利,麻辣燙也有恨許秋的權利。我不管你多愛許秋,你記住,如果你因為麻辣燙恨許秋而說任何傷害她的話,我會找你拼命!” 車廂裡沒有人說話,寂靜得能聽見我們彼此的心跳聲。 很久之後,陸勵成問:“我們就在這裡坐著嗎?” 宋翔的聲音乾澀:“憐霜是不是還不知道她的腎臟來自許秋?” “我想是的。許伯伯應該刻意隱瞞了她,否則以她的性格,寧死也不會要。” “她就這麼恨許秋?許秋頂多偶爾有些急躁,不管是同事還是朋友都喜歡她……” 我的聲音突地變得尖銳:“我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權利!你怎麼愛她是你的事情,麻辣燙如何恨她也是麻辣燙的自由!” 我跳下了車,向麻辣燙走去。

走到她身邊時,她才發現我。她絲毫沒有驚訝於看加我,平靜地說:“蔓蔓,如果我沒有看見他多好,他永遠是我的美夢,不會變成噩夢。” “很晚了,我們回家好嗎?” “家裡有很多鏡子,我不想回去。”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今天一直在照鏡子,才發現原來我和許秋長得還是有點兒像的,我們的額頭和眼睛都像爸爸。蔓蔓,真慘!是不是?這個人我永生永世都不想見,可竟然天天要見。” 我想了半響,才說:“沒事的,現在科技發達,正好你的眼睛也不夠漂亮,我們可以去做整容手術。” 麻辣燙微笑,髮絲在憂傷地飄著。 “可是它怎麼辦?”麻辣燙指著自己的腎臟部位。 我悚然變色。 她笑著說:“你一個外人都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怎麼可能才不出來?我今天一直在回憶宋翔的一切,突然間就想明白了一起。我在醫院裡聽到他的痛哭失聲是為了許秋,他的哭聲讓我心動,可他哭泣的對象卻是我恨的人。多麼諷刺!媽媽告訴我的許秋的死亡日期是假的,難怪這個腎臟這麼適合我,因為它流著和我一樣的血。“

麻辣燙握住了我的手,“我還想明白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碰見宋翔,不是因為你的蘋果,而是因為你。他站在樓下,哀傷的是許秋,想念的卻是你。” “不是的,我……”我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劇烈地沸騰,整個人似乎都被擰著疼。可麻辣燙的表情仍然是這樣平靜,就好似一切都是別人的故事。 “對不起,蔓蔓!原來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在你流血的心上肆無忌憚地快樂起舞,還要逼著你和我一塊兒笑。”麻辣燙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起伏,眼中淚珠盈盈,“我很開心,因為你自始至終選擇的是我,即使那個人是你暗戀多年的宋翔。可我卻對不起你,其實,我後來已經察覺你和陸勵成不是什麼男女朋友,你和宋翔相處尷尬,可我假裝不知道,甚至可以逃避,只想去抓住我的夢想。我以為我和許秋是不一樣的人,現在才發現我們的確是姐妹,我們都自私虛偽,都善於利用他人的善良,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從來沒把姐妹親情當一回事情。蔓蔓,原諒我,原諒我……” 麻辣燙的臉色越來越青,突然之間身子就軟了,向地上滑去。我一把抱住她,自己卻被她拖得也向地上倒去,兩個人全摔在了地上。 我驚恐地大叫:“陸勵成,陸勵成……” 陸勵成和宋翔衝過來,一個扶我,一個抱麻辣燙。我推開陸勵成的手,“車,車,醫院……”我全身都在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勵成立即去開車,宋翔把麻辣燙抱到車上,陸勵成開足馬力向醫院衝去。 還沒到醫院,我們已經被警車盯上,兩輛警車在我們後面追,大喇叭叫著,命令我們停車,一輛警車從輔路並上來,想在前面攔截我們。 陸勵成詢問宋翔:“你想怎麼樣?” 宋翔盯著麻辣燙,頭都未抬地說:“我想最快趕到醫院。” 陸勵成微微一笑,把油門踩到底,直接向前面的警車衝去。警車嚇壞了,“牧馬人”是越野吉普,相當於兩個它的分量,它完全沒有膽子和“牧馬人”相撞,立即猛打方向盤,避開了我們。 陸勵成把“牧馬人”開得像烈火在奔騰,三輛警車在我們身後狂追,前面的車聽到警笛,再看到我們的速度,老遠就讓到了一邊,往常要半個多小時的車程,今天竟然十多分鐘就到了。 陸勵成將車穩穩地停在醫院門口,“你們送許憐霜進去,我在這裡應付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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