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綠林七宗罪

第71章 往事無垠無印

綠林七宗罪 三月初七 6778 2018-03-12
篝火依然熊熊,雪地依舊蒼茫,一切和昨日初到雪谷時似乎沒什麼不同,除了一個人已經永遠變成了屍體。 此次本來不過是長老會的例行會議,只是為了遷就唐七虛才改到大雪谷中召開,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多名唐門最頂級高手的環伺下,唐門長老會中排名第四的唐人平,竟然被人一刀斬首。而更讓人憤怒的是,那人殺完人後竟是全身而退,甚至沒人看到他的真面目,這著實讓大廳中的一眾唐門才俊顏面無光。 唐孟生的病癒發嚴重了,頭燙得厲害,就連坐著都搖搖欲墜,需要玉彤兒攙扶。但他強烈要求參與會議,玉彤兒也只好隨了他。 白衣人方才撞破了數面牆壁,牆壁間的熱水四處噴灑,雖然後來被唐孟生卡斷了破損的管道,但此刻大廳已被澆得一片狼藉,連篝火都彷彿燒得有氣無力。

唐型平日最是忠厚,現在也最是氣惱,臉色氣紅道:“太過分了!唐門暗宗素來只有監察之權,怎可隨意殺人!這也太無法無天了!我們會議就立即召集眾長老,定要為四長老討回公道!” 唐靡扑哧一笑道:“你的結論下得太快,誰說老四一定是暗宗殺的?” 唐型道:“這麼多人眼睜睜地看著,你為何還不信?” 唐靡道:“我沒說不信。只不過那人白天操縱白鴉橫來縱去,我們都不能抵擋,可是晚上我卻沒見他用過,著實可疑。” 唐型一愣,正要再說,唐七虛舉手止住他,朝向唐靡道:“老五,你白天晚上層兩趟都和那人交手,可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數?” 唐靡冷笑一聲,絲毫不給這位唐門長老之首面子:“武功路數是可以偽裝的。當然了,他晚上不用白鴉也可能是為了偽裝,當我沒說。”

唐七虛點點頭,四處看了看,又問:“七長老去哪兒了?誰看到他了?”眾人都是搖頭。 唐七虛見沒人開口,咳了一聲續道:“白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暗宗究竟想幹什麼,但晚上的事我可以保證不是暗宗所為,因為那個時候,暗宗正和我在一起。”眾人聞言無不一驚。 唐靡冷笑一聲道:“大長老,我不是不信你,不過到了現在這種情形,你能不能說清楚暗宗究竟是誰,他去你那兒又是做什麼?” 唐七虛驟然轉頭,目光有如實質般看向唐靡,唐靡毫不畏懼地回望。 就听唐七虛一字一句道:“暗宗究竟是誰,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這是唐門的規矩。至於他找我做什麼,我倒可以相告。他懷疑咱們唐門內部有人和天殺盟勾結,所以才找我商量。” 此語一出,幾近石破天驚!唐門一向是江湖最具向心力的勢力,雖然目前情勢稍顯不利,但從來沒人想到居然會有人背叛家族。

唐型道:“那暗宗是懷疑四長老了?” 唐七虛搖頭道:“沒明說,不過我覺得他懷疑的對象並不如此明顯。” 篝火依舊在熊熊燃燒,屋內一時沉寂了下來。此刻雪已經停了,一顆顆星星在沉寂的夜裡露出面容。 唐孟生的精神越發差了,強撐著開口道:“唐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如我們將整件事情梳理一下如何?” 唐靡點點頭:“我同意。你們都見過那白衣人的武功了,他必定是我唐門中人,而且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不可能是那些護衛中的人,而剩下的,就只有這間屋裡的人了。” 唐靡的話挑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唐型本來就是個藏不住話的,聞言點頭道:“好。那我先說。白天的事先不論,晚上我和嫂子同時追出,一直到山地上和大長老遇見,之後看到白衣人行凶。五長老,得罪一下。請問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待在此處?”

面對這赤裸裸的懷疑,唐靡卻絲毫不在意,只道:“自然。”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唐孟生虛弱的聲音續下去:“我能證明。” 唐型道:“恕我直言,咱們唐門中人誰不知道你二位的關係。”說完話他立刻驚覺此話中似乎藏著許多曖昧,不禁偷偷看了玉彤兒一眼,想要補救卻知道只會越描越黑,當即橫下一條心,得罪人得罪到底了:“若五長老有什麼動作,怕你也逃不出乾系。” 唐靡終於暴怒:“放你娘的屁!”心下一急,這位雲英未嫁的女子突然爆出一句粗口,眾人不禁有些相顧惘然。 唐七虛適時接過話頭:“靡長老請勿動怒。大家一開始就說過要開誠佈公,自然有什麼懷疑都會清楚說出來。” 唐型道:“那我就直說了吧。白衣人殺人後沿著山坡遁下,山坡下是溫泉熱河,可以直通這大廳,若說你殺萬人後先於我們潛回來,裝作一直沒理開過,也不是沒有可能。”說著,他看了看唐孟生,搖了搖頭。

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若真是這樣的殺人方法,行動的自然不可能是重病纏身的唐孟生。 唐靡這時反而恢復冷靜道:“你願意怎麼請便。”再不發一言。 玉彤兒這時插話道:“請恕妾身插一言。若我所猜不錯,九長老是懷疑五長老趁進屋查看時擄走四長老,殺人後再從溫泉河潛回。然而先不說四長老屋內發出聲音時我們三個都在大廳,就說九長老進屋不過片刻之間,要說那麼短時間內能擊敗四長老,還換上白衣人的衣服,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唐型也並非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先入為主地懷疑唐孟生這一係人馬,此刻思忖半晌,方道:“若是有人同謀又如何?我們只看到一襲白衣而已,可以有人先擄走四長老,中途再換過那人。” 這話就幾乎明著指正唐孟生夫婦了,皆因玉彤兒並非從頭到尾和唐型同行,在抵達木橋之前曾有片刻的耽擱,或許白衣人就是利用這片刻的耽擱,在中間換了人。

這時,唐七虛搖頭道:“你莫要亂猜。你不是也說過,一路之上看到的腳印都甚是清晰,只有那白衣人留下的一行而已,想要中途換人幾不可能。好,我也說說自己的行踪。事發時我正和暗宗交談,可是想找暗宗作證怕是有些困難。但白衣人殺人時我正和弟妹以及老九在一處。這麼算起來我殺人的可能還多一些。”唐七虛的一番話多少安撫了唐孟生三人,除了唐靡憤憤不平地冷哼一聲,再也沒人說話。 就在此刻,只聽嘎吱一聲,一個滿身積雪的身形走入大廳,愕然道:“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一瞬間,玉彤兒幾乎徹底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唐組這錯愕不解的表情是裝出來的話,那他的演技也實在是太強了。 唐七虛面色不變道:“沒事,坐。一天沒見,你去哪兒了?”誰也沒想到唐七虛竟會如此單刀直入。

唐組的面色一變,不悅道:“老大,你這是在審我麼?” 唐靡冷道:“你願意這麼想也行,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說清楚比較好。” 唐組怫然色變,轉向唐靡怒道:“老子的行踪還輪不到你管。” 玉彤儿知唐靡是在刻意激怒一向莽撞的唐組。雖然唐組一向屬於唐人平一系,和自己算得上半個敵人,但她終不忍此人糊里糊塗背上黑鍋,當即插口提醒道:“四長老方才被人所害。” 唐組大驚,臉色瞬間數變,不知在思忖些什麼。 唐靡肅容道:“直說了吧,現在我不僅僅是懷疑你,你若不能說清自己去了哪兒,那我只好認定兇手是你!” 唐組半晌沒有答話,忽地竟然轉怒為笑道:“你們也太沒道理,我為什麼要殺四哥?”眾人對視一眼,唐組的反常反應讓他們心下更確定了心內的猜測。

唐靡進逼道:“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有原因。譬如你做了些不想讓老四知道的事,或者你想自立門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剛才去了哪裡!” 說話間,唐靡悄悄移到唐組的左側,而唐型則已移到唐組身後,不知不覺完成了對唐組的合圍。 唐組的笑聲不停,越來越大,眾人正要不耐,那笑聲忽地戛然而止。 “我不怕告訴你們,我剛才正是去見了天殺盟,龍千里!”這最後一句話不啻於石破天驚。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一刻,唐組的身形沖天而起,手上暴出一團紫霧。眾人皆是百戰高手,雖稍慢片刻,仍紛紛拔地而起,毫不懼那紫霧,直直朝唐組撲去。 唐門眾人皆是自小浸泡在毒藥裡的,特別是對十長老這等級別的人物而言,此類靠空氣傳播的毒物想要毒倒他們,簡直就是笑話。

可是這笑話卻在此時此刻成為現實。被那紫霧及體,玉彤兒只覺內氣一滯,身形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線。其他人的情況也與她相似,眾人的合圍頓時潰散,而唐組的身形已然撞上頂棚。 一天之內,這曾經是唐門驕傲的木屋兩次遭劫。唐組的身體撞上頂棚,轟然一聲,銅管中的熱水再次噴淋而下,饒是眾人武功蓋世,仍是免不了被淋得滿身濕透。 玉彤兒只覺頭暈目眩,渾身虛蕩蕩的不能著力,所有內力彷彿在瞬間被人抽光。她直直從半空落下,只聽身周轟然聲響不斷,先是唐七虛,緊接著唐型,唐靡也紛紛墜地,隨之而來的,是唐組囂張的大笑。 片刻之後,玉彤兒的身體已軟得連一根手指也無法動彈,不用左右看她也知道那重重的腳步聲是來自房間內唯一能動的人,唐組。

唐組的笑聲越來越囂張,似乎將積攢了幾十年的怨氣終於一口吐盡:“誰說沒人能毒倒蜀中唐門的長老?你們能想到會有這一天麼?” 玉彤兒的心莫名地沉靜下來。在這完全無能為力的一刻,她心中不再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時只是在擔心:“孟生的頭疼,會不會因為此毒而加重?” 唐靡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預謀多久了?” “想要毒倒你們,自然要準備充分一些。告訴你也無妨,你們中的是絕倫蠱。” 唐七虛咬牙切齒道:“雲南蠱神會的絕倫蠱?你果然和天殺盟勾結!” 唐組大笑著炫耀:“蠱是我剛剛下在牆壁的熱水里的,不過準備麼,那就花費很久了。你們對毒藥都極為敏感,若是直接對你們下毒,即使不被破解,但水一觸體你們自然就會有反應,怎麼可能會乖乖中毒?告訴你們吧,其實從你們剛進入這大廳開始,有沒有覺得牆壁一直是濕潤的?那啥因為我將極微量並去處過毒性的蠱和冰雪混合,先行下在牆壁內的隔音棉內,你們一來,銅管通水加熱,蠱毒便自然一點點地釋放出來。妙就妙在那蠱是去了毒性的,只能一點點麻痺你們的感官,讓你們對真正的毒蠱失去敏感。” 唐七虛的聲音依舊鎮定:“果然好計策。不過你真以為能成功?” 唐組哈哈大笑:“你想嚇我?告訴你吧,我知道你們在拖時間,可我根本不怕。這絕倫蠱的毒性就算是你唐老大,沒個一刻也休想逼出。說實話,我還一直沒有把握,平日里都說什麼唐孟生百毒不侵,唐七虛功力深厚,嚇得我要不是剛才被你們逼得緊了,還真不敢下手發動。不過現在到底是我贏了!唐老大,你如此不禁事,看來傳言你的重傷未癒是真的了。” 唐七虛淡淡道:“不勞你掛心,你既然不怕,為何還不動手,怕是在等援軍吧?好,既然有空,不妨跟我們說說,你究竟為什麼要殺死老四,還有,你是怎麼動手的?” 唐組的語聲中滿是譏誚,卻再沒有方才的囂張,因為他的確不敢動手。雖然他有膽量勾結外敵,但要他親自動手去殺積威甚深的唐七虛,卻終究有些心虛:“告訴你也不怕,那是……” 玉彤兒只聽一聲慘叫,卻是唐組發出的。緊接著風聲破空而起,那唐組拔地而起,然而一道夾雜著淒厲的鳴叫的勁風卻依然對他緊追不放! 白鴉!聽到那熟悉的鴉鳴,玉彤兒雖然看不清,但幾能完全想像出此刻空中的情形,也幾乎能夠確定,已然被偷襲受傷的唐組斷不可能逃脫這詭異的白鴉追擊。 果然,緊接著,另一聲更淒厲的慘叫傳來,接著便再無聲息。 玉彤儿知道,唐門長老、方才還志得意滿的唐組,已經死在了白鴉之下。 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諸位受驚了,我來幫大家驅毒。”說著腳步聲朝眾人走來。 可他剛走幾步,忽地失聲道:“不好!”說著一個倒翻朝外掠去,急急道,“諸位快擊中全力逼毒,我去擋住他們片刻。” 就在這時,玉彤兒終於也聽清那一聲“不好”的由來。只聽馬蹄聲疾,一刻近過一刻,怕不有數百騎士正朝這大廳全速沖來。 玉彤兒想提運全身內力,只覺經脈內痛如刀割,卻也慢慢摸清了那絕倫蠱的毒性。 這蠱毒雖然與唐門之毒有諸多區別,但原理相通。玉彤兒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感到那毒性終於一點點被自己的內力逼出體外。而騎士的聲音越來越近,已逼近山谷入口。 驟聽一陣馬嘶不絕,原本齊整的蹄音頓時大亂,向來是及時趕出的暗宗與那些多半來自天殺盟的騎士交上了手。 然而蹄音只亂了片刻,便漸漸消失。整個山谷變得異常寂靜,只能聽到屋內諸人沉重的呼吸聲。 驟然,一聲大喝傳來:“龍神無敵!”馬蹄聲再起,伴隨著隆隆呼喝的喊殺聲,洪濤般朝谷內衝來。 玉彤兒被那聲音一振,真氣一岔,幾乎走火入魔。她再不敢去想谷口的事,而是集中全部精神拼力驅毒。 這大雪谷藏在玉龍大雪山的中間,平時絕對不虞被人找到,故而防衛力量其實並不強。特別是這幾日,大部人手都被調走,留下的寥寥數名衛士很可能已經被有心算無心的唐組解決。其實就算是他們都在,加上暗宗一人,再憑藉山口之險,也決不可能把上百名天殺盟有備而來的戰士擋得太久。而眾人唯一的生路,就是在騎士突破谷口之前成功驅毒,那時合眾人之力,方有可能守住谷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彤兒只覺身體一輕。張眼一看,卻是丈夫唐孟生一把抱起自己,飛身朝外撲去,同時渾厚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自己體內。玉彤兒只覺得丈夫的手熱得發燙。緊接著唐七虛一躍而起,直接躍入大廳。 玉彤兒得到唐孟生之助,精神一振,餘毒幾乎在片刻便被排清,抬眼一望,唐靡也躍然起身,目光朝自己這邊冷冷掃過,眼光木然之下似乎還壓著意思藏不住的憤怒與絕望。同時唐型也站起身來,終於所有人身上的餘毒都清了。 此刻,唐孟生夫婦二人剛到大廳門口,驟覺眼前一亮。轟然聲響中,整個房子的四壁猛地朝外四散倒下,一時水光四濺。原來是騎士已然衝入谷內,竟用抓鉤瞬間拆了這座已發生太多事的房子。 眾人有了前車之鑑,紛紛運起掌力,務令滴水不能沾身。 只聽嘶嘶聲不斷,滿地白雪一遇熱水頓時被燙化,一片泥濘狼藉。好在那天殺盟騎士似乎也顧忌這亂飛的毒水,竟是沒再上前。眾人待水落盡,停下身來,看著對面排列成陣勢的騎士。 一眾騎士約有百人,分為兩批,其中一批方才在谷口牽制住暗宗層出不窮的暗器,另一批則趁機衝入山谷。而第一批人此刻也紛紛趕來,獨獨不見暗宗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已然遇害。 看這群人馬身上都披掛有重鎧,此刻集結列陣,雖是上百人馬,卻絲毫不亂,不聞一聲馬嘶,端的是一支極為彪悍的隊伍。 唐七虛揚聲道:“對面是哪位朋友領隊,何不出來一見!” 對面的陣勢分開,一人縱馬而出,一身黑衣,面如冠玉,只看面容彷彿一個飽讀的書生一般:“龍神會龍千里拜見唐七虛長老。唐長老有何見教?” 唐七虛看看對面的隊伍道:“見教沒有,我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今天只要我們有一人沒死,一月內我唐門必將踏破你海南龍神島,雞犬不留!”他的語聲平淡,絲毫不見喜怒。 龍千里一愣,想不到唐七虛這是竟還這樣硬氣,頓覺氣勢上輸了一截。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心下暗自懊悔,到了此刻,殺伐早不可避免,自己出來說話徒然給敵人喘氣的時間而已。想到此處,他當機立斷斷地喝道:“廢話!殺!” 馬蹄聲驟起,上百名重裝騎士右手執刀,左手操著一人來高的大盾,朝著唐門五人疾衝而至,看來是處心積慮要對付唐門暗器了。 唐七虛雙手連彈,同時斷喝道:“退守工坊!” 玉彤兒將沾滿鮮血的素手摸向唐孟生的額頭,只覺比之方才越發地燙了。 方才一場劇戰,天殺盟佔了人數和重甲以及馬匹的優勢,唐門諸人則勝在各個都是精英,雙方一時倒也鬥了個旗鼓相當。可惜一邊以逸待勞、蓄謀已久,一邊卻是禍起蕭牆、異變連連,此消彼長之下,唐門諸人終究難以久戰,且戰且退,一直退守到這雪谷最後的山坡。 腳下便是唐門的工坊,而身後,則是萬古積雪的懸崖。一眾唐門精英,力已竭,人已疲,身上的傷在流血,革囊裡的暗器已用光,一切的情景都在詮釋著同一個詞——“絕境”。 眾人之中,唐七虛出身蜀中唐門正宗,這一脈對暗器的研究以奇巧為主,於機關最有心得。小到一枚細針,大到房屋山脈,都可能是他們的“暗器”。而這雪谷之中,就遍布著這一脈佈置的機關消息,如今被大長老唐七虛親手發動,配合他那層出不窮的奇門暗器,其威力令悍不畏死的龍神騎兵都為之膽寒。 相比之下,明宗唐老爺子嫡傳弟子唐孟生、唐靡二人,暗器走的卻是輕巧奇毒的路子,一出手連綿不絕,見血封喉。這在江湖爭鬥中威力巨大,但今日龍神會顯然針對這一脈特徵做足了功課。一身重甲加上巨大盾牌的烏龜戰法讓京城一脈的高手充滿了有力難施的挫折感。 其實對付這種重甲騎兵,唐人平一脈的火藥暗器才是最好的。可惜就在昨日,他莫名其妙地死在眾人面前,而這一脈的另一個高手唐組又已叛變,只看龍神騎有恃無恐的模樣,便知他們早已得知詳情,不必擔心火神帶來的滅頂之災。 一輪鏖戰,幾人已人人帶傷,尤其以唐孟生為甚。他的風寒本就沒好,此刻越發重了,竟是整個人癱軟在地,連神誌都有些不清。 而留守的唐門護衛一直沒有出現,估計早已遇害。山下天殺盟戰士正在重整人馬排兵布陣。 唐型看著山下道:“大哥,不如我們衝出去,這些人未必擋得住。異日我們再找天殺盟算這筆帳。” 唐七虛苦笑搖頭:“不行,我們的身後是唐門最重要的工坊,裡面保存著唐門大部分暗器的機密,若是落在天殺盟手裡,我唐門就真的完了。你我身為唐門長老,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讓天殺盟的陰謀得逞。” 玉彤兒抱著唐孟生坐在一旁,苦笑著沒有說話。算了,今天就和大家一起死在這裡吧。 忽地,唐孟生睜開眼睛,勉強道:“退……退……看那裡。”說著勉力抬起右手,指向眾人身後。 幾人回頭看去,之間高山積雪,一層層厚厚的白雪幾乎將大山都壓彎了腰。眾人正自不解,唐孟生劇烈地喘了幾口氣道:“雪崩!” 唐型會過意來,搖頭道:“哪兒有這麼容易,山上有唐門歷代製造的加固措施,再說,弄不好會把我們自己給埋了。” 玉彤兒忙著照顧幾乎要暈厥的唐孟生,而唐靡則彷彿事不關己一般,只顧著一點點擦拭臉上的血跡。 唐七虛沉吟片刻,忽地站起身來絕然道:“不妨一試!若最終不行,我們就想法引發雪崩埋了工坊,也好過落在天殺盟手中。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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