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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當空·卷十一

日月當空·卷十一

黄易

  • 武俠小說

    類別
  • 1970-01-01發表
  • 83384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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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秘族戰士

日月當空·卷十一 黄易 4626 2018-03-12
歷史不斷地重複自己,只是換了時間和人物。這次秘人對付他的戰術,與當日法明和莫問常對付他的戰略,如出一轍,就是逼得他不得不與敵決戰。 正面硬撼,他必無倖免。只有藉更高明的戰略戰術,他才可以贏得另一場漂亮的勝利。經過高原和沙漠的磨練後,他絕對超越了魔種的極限,道心擴展,與靈奇的魔種融渾為一,窮極生變。那種進步是整體的,難以覺察,即使龍鷹自己,亦弄不清楚魔變與魔極的分野。只有在生死懸於一發的時刻,方有更隨心之所欲,官知止而神欲行的動人感覺。 他從綠洲北端一排紅柳林離開,往高踞山頭的古戍堡潛去,那是整個區域最具戰略性的製高點,必有秘人重兵防守。 萬仞雨和風過庭已依他的提議,與且末人結成陣式,嚴密戒備,使他沒有後顧之憂。他雖然曉得万俟姬純的目標是他,但為防萬一,仍要先保證且末人的安全,就像法明那次般,要先置小魔女和青枝於不敗之地。

除綠洲隱見燈火外,塔克拉瑪乾漆黑一片,寒風呼呼,刮起漫天風沙,神山則像幢幢鬼影,在前方時現時隱。 在如此情況下,他既察覺不到善於潛踪匿蹟的秘人所在,敵人也沒法把握他。 他的足尖點在鬆軟旋動的沙子上,只是陷下少許,便彈跳而起,令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古戍堡掠去。 他的靈覺全面開展,感應著風勢變化,當風撞在前方的神山,又反撞回來,以及風吹進山溝形成螺旋的形態,無一不在他的掌握中,就像那次在虎跳峽。他對水勢的掌握。他選取從北面潛往敵人,正是要順風沙而行,風勢如何變化,他的身法便如何變化,不到片刻他已生出享受的滋味,那不單是御風而行,且是與風渾為一體,無分彼我。 風沙再不可怕,反而是他最厲害的武器。

要在沙漠勝過秘人,采的須是非常的戰術。在沙漠裡的秘人。神出鬼沒。要擊敗他們,必須將這情況扭轉過來。 天遁神爪“颼”的一聲往上激射,同時騰身直上,力道將盡時,神爪已往上延伸十丈,抓著近山頂的岩石層,帶得他繼續上升,攀上紅色山頭三分之一的高度,輕輕鬆鬆地。 不由記起與心愛仙子到淨念禪院偷《無上智經》的迷人往事。當時他們亦是選最陡峭難攀的崖壁,從敵人意想不到處潛入禪院,不過神山的著名紅白山頭,比禪院易攀多了。 腳板魔勁爆發。藉著一陣往上刮的狂風沙,順勢而行,倏地直上三十多丈,離山頂不到八丈的距離。 神爪勁射。 就在這一刻。他感應到山頂上的每一個敵人,靈覺天機自然而來,不用費神。也沒有勉強,心從所願。

下一刻他已踏足山崖邊緣,古戍堡像張開口的猛獸,雄踞山頭。 把守古戍堡共五十個秘族持弓戰士,分佈戍堡內外,其中十多人在堡頂站崗,俯察遠近。只是這批神射手,就足可控制方圓二、三百丈的範圍,從而可知万俟姬純和她的族人,亦該於此範圍內設置陷阱,恭候他的大駕。 堡外的秘族戰士,散佈戍堡四方有岩石掩護處,主力集中往登堡的山路,因想不到龍鷹竟能藉工具從最沒可能登山處抵達山頭。 甫踏足山頭陣地,附近的一個秘人生出警覺,朝他瞧來,正要發出警示,收回來的天遁神爪暗器般射出,正中他胸口,魔氣透過兩丈許的天蠶絲,一股腦兒送進他的經脈去,見關破關的製著他大小穴道。 就在擊中對方的一刻,敵人體內經脈和真氣的情況,像一幅鉅細無遺的地圖般,毫不保留展現在他的思感網上,令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制伏了他,感覺新奇暢美。

秘人頹然倒地。 尖嘯聲從戍堡內傳來,夾雜在風沙的厲嘯裡,動魄驚心。堡內的秘人確實了不起,反應靈銳,但已遲了一步。 龍鷹要爭的正是此一線之差的先機,豈敢怠慢,棄再沒門遮掩的主進口不入,以彈射奇技,先前飆十多步,斜衝而起,投入第二層的窗子去。 守窗戰士正要為大弓上箭,忽然黑影蓋目,尚未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給捏著咽喉,被龍鷹撲附身上,往後滾跌。 第二層的六個戰士駭然失色,拋開長弓,拔出馬刀,往兩人倒地處撲來,卻苦於沒法出刀,因怕誤傷自己人。 龍鷹心中叫好,如此形勢正是他一手營造出來,使敵人難以圍攻。這些秘人個個武功強橫,韌力驚人,一旦給纏死,成圍攻圈殺之勢,附近敵人全體來援,縱可殺傷對方大半,最後仍將是授首敵人刀下的結果。

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只要他的手稍用力,此時遭擒的敵人將一命嗚呼,但他心中另有定計,不會殺對方任何人。制住穴道後,那人從他身上彈開,投往左邊的敵人。 龍鷹同時往右方敵人滾去,令前後撲來敵人的兵器全落在空處,他已以彈出的袖裡乾坤,從地面攻向右方的兩敵,叱喝聲中,兩敵頹然倒地。 左方的敵人此時接著被拋來的族人身體,始驚覺同夥體內暗含強大力道,兩人同時踉蹌跌退。 就在此時,龍鷹以腰力從地上彈起,不停留的一個旋身,從敵人刀勢的空隙裡,破入追來的另兩敵間,展開最激烈的近身搏鬥,於眨數眼工夫內,乾坤連綿疾擊二十多記。 “砰!” 接著同伙的兩敵,坐倒地上,頭昏腦脹,剛推開被制族人似重逾千斤的身體,龍鷹已收拾了其他人,移至近前,左幹右坤,兩人應護臂倒地。

接著龍鷹往後疾退,貼上登上第二層的樓梯入口旁的牆壁。 三個人疾撲而入,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給從後閃出的龍鷹以閃電的手法制伏。龍鷹又移往一個窗旁,未卜先知似的將一個穿窗而入的秘人,趁其仍凌空未著地的一刻,點中他多處大穴。 第二層樓面盡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被制秘人,主動權落入龍鷹手中。 破風聲四面八方傳來,顯示把守山頭和戍堡的秘人,全往打鬥聲傳出處趕來。 當日龍鷹憑一道橋的特殊形勢,殺得法明四大弟子棄戈曳甲的敗逃,現在的古戍堡,便是他另一道“橋”。 堡外的人,從下層蜂擁登階,龍鷹已從另一邊撲上戍堡第三層的階梯。 此際的形勢是敵明我暗,敵亂我整。 龍鷹從登上山頂的一刻,就牽著敵人的鼻子走。照常理計,龍鷹應是先收拾堡外的敵人,再攻堡。若要攻堡,也該由下層攻上去或由堡頂逐層攻下來。豈知他不理上下兩層敵人夾擊之險,先硬闖第二層,當成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收拾第二層的敵人時,事實上大局已定,任對方如何人多勢眾,個個驍勇善戰,因著戍堡的特殊形勢,秘族戰士重蹈法明四大弟子的覆轍,只餘被制伏的命運。

若正面硬撼,龍鷹肯定沒命,但群戰變得接近“單打獨鬥”,誰是魔門邪帝的對手?秘人的沙漠戰術,更是無從發揮。 在登上第三層的暗黑梯階裡,衝下來的九個敵人亂成一團,被龍鷹逐一收拾,下一刻他又回到下層進入階梯處,將奮不顧身撲進來的敵人一個一個制伏。 也不知弄倒了多少人,忽然靜寂下來,只有堡頂的大望台隱隱傳來喘氣呼吸之聲。 龍鷹在大望台一邊的圍欄現身時,該處的七個戰士,人人彎弓搭箭的瞄准入口,期盼能對闖上來的龍鷹餵以勁箭。 到驚覺敵人出現另一邊,紛紛改向發射。弓弦急響,勁箭“嗤嗤”聲中,龍鷹從圍欄彈起,避開所有箭矢,往左方兩敵凌空下擊。 兩人駭然拋開大弓,拔刀迎擊,幾乎是同聲慘響,虎口爆裂,馬刀墮地。原來龍鷹祭出烏刀,又趁對方是倉卒反擊,未能用足力道,魔勁加上烏刀驚人的重量,兩人哪拿得住刀?

龍鷹足踏實地,兩敵旋轉著往外拋跌前,早被他以刀尖點中穴道。 另五人往他撲來,尚未成勢,已被他左穿右插的遊走其間,五人紛紛倒跌,再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 龍鷹還刀入鞘,一陣力竭,立即閉目調息。 大望台上風勢更急,加上遠近的風嘯聲,彷如置身鬼哭神號的幽冥地府。 万俟姬純該曉得古戍堡已被他佔領,還有五十個人質,竟仍能沉得住氣,一副高深莫測的派勢,此女確不簡單,待會若能大獲全勝,不佔她點便宜,怎對得起天地? 魔功漸復,靈覺運行,往四面八方擴展。 龍鷹閉著眼睛解下箭筒,順手取出一枝長箭,架在張開的折疊弓上,凝神屏氣到有十足把握,勁箭離弦斜上夜空。 龍鷹的“心耳”捕捉到勁箭精確無誤,命中裝載“聖物”的特製圓桶輪車圍板的一刻,束聚聲音,高度集中的音束,透過茫茫黑夜,穿越呼嘯的風聲,往西南方直送過去,悠然道:“万俟姬純!美麗的情人呵!你在古戍堡的族人,人人安然無恙,只是失去行動的能力,還不過來會你的情郎?”

他是故意露上一手,竭盡所能穿透風嘯送出聲音,務收先聲奪人之效。 至此他已無以為繼,沒能力傳送另一番話,因尚須保持作戰之力。 他感應到万俟姬純移動了,在十多個族人護持下,從山腳百多丈外往登山路徑接近,就那麼從堡頂一躍而下,借風託之力連續翻騰兩次,落到地上,再往前竄上一塊大石,哈哈笑道:“姬純妹要來會我,不需用這麼大群人來送嫁呵!” 万俟姬純在半山處停下來,十多個族人護在她前方,舉起盾牌,如臨大敵。對龍鷹傲視天下的箭技,誰敢掉以輕心? 万俟姬純仰起俏臉,美眸閃閃生輝,道:“鷹郎呵!人家承認是落在下風,可是要人家就這麼投降認輸,姬純是不肯罷休的。因為我早預料到至少有一半人因殺你而犧牲性命。”

龍鷹道:“這是何苦來哉!秘人為突厥人犧牲得還不夠嗎?” 万俟姬純道:“現在豈是討論的時候?那塊天石現正在人家手上,我們不用弓矢的大斗一場,看看勝利誰屬,如何?” 龍鷹輕鬆的道:“姬純勿要逼小弟大開殺戒,只要我在這裡彎弓射箭,你的族人怕沒多少個能活著離開。” 万俟姬純嗔道:“誰要和你鬥生鬥死?我們就在沙漠中擺開陣式,護著天石,只要你能觸碰天石,我們掉頭便走。” 龍鷹心忖她第二次提到且末人運送的聖物是一種叫天石的東西,不過此時無暇深究。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豈非逼我以寡敵眾?只是你已使我窮於應付,還不知是否有其他高手,例如万俟京。我的娘!這樣吧!如果我成功闖關,觸碰天石,姬純便陪小弟睡三晚。哈!真爽!” 万俟姬純不依道:“人家還要趕返中土去,哪來三晚時間?這樣吧!就陪你一晚。但要在脫離突厥人之後。” 龍鷹怎猜得到她會答應,且是認真的,大喜道:“一言為定。哈!老子闖關來哩!” 万俟姬純嬌笑道:“小心點呵!勿要樂極忘形。” 笑著領族人去了。 龍鷹掠上沙丘,裝載天石的車子出現前方千步許遠處,後倚另一座尖塔形、高起十多丈的大沙丘,卻只見到万俟姬純一人,卓然傲立車前。 在風沙的襯托下,此女另具一種說不出來的風姿綽約美態,神秘動人。她披上黑色的斗篷,篷內一雙眸神熠熠生輝。凝神打量他,深情專注,衣袂隨風沙狂舞,發出“獵獵”響音。 秘族美女漫不經意道:“你怎知万俟京之名?” 龍鷹好整以暇道:“沒有點道行,怎配做姬純的好對手?嘿!今次若仍幹不掉我,你們如何向默啜交差?” 万俟姬純無可無不可的聳聳香肩,道:“除族長外,我不用向任何人交差,既然在沙漠仍沒法殺死你。只好撒手認輸,誰有資格怪責我們?” 龍鷹道:“明白了!我來哩!” 万俟姬純道:“且慢!記得你的提議嗎?” 龍鷹抓頭道:“甚麼提議?” 万俟姬純道:“你說過,假設我向你獻吻,你便肯透露出身來歷。不知提議是否仍然有效?” 龍鷹終於記起自己調戲她時的胡言亂語,硬著頭皮道:“當然有效,但只限於你和族長兩人知道。” 万俟姬純道:“我只可以保證不會傳出族外。” 龍鷹道:“你不是要立即來獻吻吧!被你藏在沙子裡的族人聽到你咿唔作聲,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不太好吧!” 万俟姬純嘆道:“我愈來愈感到鬥不過你,你是沒可能曉得他們密藏沙內的,這是我族的秘法。早前更不可能在一刻鐘內。制伏古戍堡的五十個戰士。告訴我!你仍算是人嗎?” 龍鷹不解道:“万俟京沒告訴你,小弟令他聯想起貴族的向雨田嗎?” 万俟姬純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兩人正在交手,万俟姬純則落在絕對的下風。這並不關乎智力高低的問題,而是在知敵上,龍鷹是處於不敗之地。 龍鷹攤手道:“若大小姐再沒有其他話,我要動手哩!” 万俟姬純淡淡道:“為何直至此刻,龍鷹仍沒對我們下殺手呢?” 龍鷹理所當然的道:“因為小弟對姬純起了色心,怎也要一親芳澤。哈!這理由夠充分嗎?” 言罷疾掠下坡,朝万俟姬純和天石撲去。 四柱沙從地上卷旋而起,往龍鷹迎頭照臉衝擊而來,因著沙子的屬性,根本是守無可守,擋無可擋。 十多枝袖箭,往他射來,的確沒用弓,故不算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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