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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與香辛料Ⅵ

狼與香辛料Ⅵ

支仓冻砂

  • 網絡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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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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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狼與香辛料Ⅵ 支仓冻砂 7378 2018-03-12
赫蘿的步伐相當大。 彷彿要用腳跟在石舖的地板上踩出一個個洞子似的,她徑直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平常總是羅倫斯配合著赫蘿放慢腳步,可這時卻完全倒轉過來了。 城裡依然充滿著混亂的氣息。在兩人穿行而過的港口裡,人潮正傳出沸沸揚揚的喧囂聲。羅倫斯在人潮中被赫蘿拉著手,好不容易才勉強跟上她的步伐。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幅畫面也許可以看成是——為了保護在這場混亂中遭到暴徒襲擊的可憐旅行商人,一位溫柔的修女正拉著他的手往前走的情景。 而實際上根本就一點兒也不溫柔。 因為.羅倫斯的右半邊臉明明已經腫起了一大塊,剛才赫蘿存又那上面扇了一巴掌。 “快點.走快一點唄!” 現在的赫蘿根本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溫柔。她猛力地拉著羅倫斯往前走,稍微走慢了一點就招來了這樣的怒罵聲。那張臉,就好像原本打算留在吃完飯後再慢慢享用的塗滿蜂蜜的木莓粉點心被一下子弄掉在地上一樣。

不過,羅倫斯卻很難插嘴。 因為赫蘿的表情並不是“被人搶走了”的樣子。正是這一點,使他很難對赫蘿的行為抱以不滿。 赫蘿正在對自己本身感到生氣——即使是羅倫斯也對此非常清楚。 雖說如此,羅倫斯跟想要和他在雷諾斯這個城鎮聯手做皮草買賣的埃布.講行了一場賭上性命的較量.並且還受了傷。非但如此此,還在那之後跟赫蘿展開了一番令人激情而感人的對話。 不管怎麼說,還真是想休息一下。 “稍微、一點點就可以了,能不能把走路的速度放慢點?” 雖說不是發生了什麼大出血的慘案,因此也並沒有引起貧血症.不過在經歷了劈刀與匕首的交鋒之後,身體實在疲憊得不成樣子。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雙臂也好像不知什麼時候被換成了木頭模型一樣不受控制。

而且.就算再怎麼急也是無濟於事的。 羅倫斯就是懷著這個想法向赫蘿發話的,可是轉過頭來的赫蘿的那雙眼睛,就好像被煮沸了的油一一樣閃出了精光: “放慢點?汝說放慢點?那麼汝來迎接咱的時候也是走路來的啊?” 雷諾斯這座城鎮已經陷入了極端的混亂。就算赫蘿這麼大嚷大叫.也沒有人會回頭看她一眼。 “不、不是,我是用跑的,是跑來的啊。” 就好像在說“既然如此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麼”似的,赫蘿沒有把話說出口就轉回前方,繼續大步大步地走了起來。因為赫蘿緊緊拉著羅倫斯的手,所以只要赫蘿向前走,羅倫斯就非得跟在她後面不可。 就跟之前羅倫斯前往德林克商會迎接赫蘿,硬是把她說服,否定了赫蘿要結束這次旅行的想法,然後兩人再次打開商會大門的那時候一樣。

赫蘿的每一根纖細手指都深深地套在羅倫斯的指縫間,緊緊地纏繞在一起。這並不是握手,而是完全正如字面意思的連著手。 所以.羅倫斯就只有由得她這樣子拉著不放了。只要赫蘿往前走。他也不得不向前邁步。因為只要停住腳步的話,被拉著的手指就會發痛,而為了讓這種痛楚消除,他就只有不斷讓身體接近赫蘿的方向。 兩人就是以這樣的強制性行軍,轉眼間就回到了亞洛爾德旅館。 “別擋路!” 旅館前聚集了許多商人,面對城裡的混亂場面,他們正在那裡 爻換著情報。赫蘿向他們發出了一聲吆喝,然後就徑直走進了旅館。 她那種鋒芒畢露的態度,甚至連已經習慣了被人吆喝的商人們都自動自覺地讓出路來。 商人們注視著赫蘿,然後仔細地打量著緊跟在後的羅倫斯的身影。

下次到這個城鎮來做買賣的時候,一定會被提起今天的事吧——羅倫斯這麼一想,心情就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老頭子在哪裡!?” 走進旅館一一看,只見在亞洛爾德平常坐在那裡一邊烤火一邊喝著溫熱葡萄酒的地方,正坐著兩個看樣子像是旅行工匠的人.他們正在那裡談話。 “老、老頭子?” “就是那長著鬍子的老頭!這個旅館的主人在哪裡!” 如果光從外表的年齡來判斷的話,那兩位中年工匠幾乎等於赫蘿的三倍。面對赫蘿那過於凌厲的氣勢,他們不禁面面相覷.然後有所顧忌地開口說道: “不,沒有啦,我們雖然被他拜託在這裡看門,不過也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嗚嗚嗚嗚……” 聽了赫蘿的呻吟聲,就連羅倫斯也不禁倒退兩步,而坐在椅了上的兩個工匠更是驚愕得仰面朝天。

說不定他們還看到了尖銳的獠牙吧,不過憤怒女人的犬齒是會非常引人注目的。 如果被問到的話,羅倫斯打算就這麼回答他們。 “是跟那狐狸一起嗎……難道以為把咱們騙了也不用遭到報應嗎……汝啊,快跟我走!” 赫蘿大喊一聲,然後再次牽起羅倫斯的手走進旅館.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兩位工匠一直把視線集中在兩人身上。 等到羅倫斯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後,他們多半會相互對視良久吧。能夠輕而易舉地想像到他們的這副模樣,心裡不知為何感到非常有趣。 這個旅館的主人亞洛爾德竟然讓兩位工匠看門而外出.可以考慮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圖謀跟羅倫斯一起做皮草買賣、最後還決心走上一條羅倫斯難以奉陪到底的危險之路的埃布。亞洛爾德恐怕是跟她一起沿著河流南下了吧。埃布的目的應該是在港口城市肯盧貝販賣皮草,不過亞洛爾德應該是向南方展開他的巡禮旅程吧。

亞洛爾德也是不怎麼會提起自己事情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有什麼事能驅使他做到這一步。從他跟埃布的親近態度看來,也許過去是發生過什麼能讓他們相互理解的事吧。 正如人都會懷念故鄉一樣,沒有比住慣的居屋更舒服的地方了。 這座顏色破舊、彷彿堆積著停滯的時間一般的旅館,本來是亞洛爾德管理的皮繩工廠。 既然他寧肯捨棄這個地方也要向南方展開巡禮之旅,那一定是有什麼非同尋常的理由。 路費和困難的旅途嚮導多半是要依靠埃佈吧。 正如赫蘿在漫長的歲月裡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那樣.人也同樣生存在不算短暫的人生中。 誰作出什麼判斷、把重心放在什麼事情上,都是因人而異的。 在世界這張座天平上放上這樣的一些砝碼,看看它會向哪個方向傾斜,這就是人生。正因為如此,羅倫斯才會到德林克商會迎接赫蘿。

所以,羅倫斯一走進房間,就用被赫蘿一直拉著的手反過來拉住她,讓她的身體轉向自己。 “那麼,我稍微想問問你啊。” 赫蘿似乎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羅倫斯拉過來,身體非常輕易地轉了過去,可以看出剛才的那股激情已經從她的臉上逐漸消退.露出了她原有的表情。 那是一種彷彿有點動搖、但同時還蘊含著某種奇怪決心的表情。 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那就是迷惘的表情。 至於她正在為什麼感到迷惘,羅倫斯也隱約推測到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不過,那是一回事。擁有賢狼之別名的赫蘿,在羅倫斯提出問題的瞬間,就恢復了剛才的表情。 “汝問咱打算怎麼辦?” 從她的神色看來,就算這句話後面接著一句“要是汝的回答不能令咱滿意的話就把汝喉嚨咬碎!”,也不會有任何不自然。

即使如此,羅倫斯還是沒有畏怯,抬起了依然跟赫蘿握在一起的手,用手指背面擦掉了沾在赫蘿嘴唇邊的紅色東兩。 那一定就是羅倫斯臉上的那些快要凝結的血吧。 赫蘿雖然在生氣,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面具已經摘下了。 赫蘿正在對自己感到憤怒。 她實在難以控制自已的感情。 “啊啊,就算要離開這個城鎮,我們也必須考慮好旅行的計劃。” “汝……汝還說旅行的計劃!” 臉上的表情之所以顯得很複雜,也許是因為赫蘿自己也越來越不明白為什麼要對羅倫斯大聲怒喊吧。 “毫無目的地離開城鎮也不太好。” “汝說毫無目的?汝難道不打算追上那隻狐狸、取回自己的利益嗎!” 儘管赫蘿把臉湊近羅倫斯威逼著他,可是因為身高的差異.她也只能夠抬起視線來看著對方。

雖然這樣子湊近過來簡直就像在說“請擁抱我吧”一樣,不過要是把這種話說出口,恐怕會整個人都被她扔出窗外吧。 “狐狸……你是說埃布嗎?要取回那個利益?” “當然是要取回了唄!她騙了汝後消失影踪,自己獨吞了利益既然如此,就必須讓她遭到相應的懲罰才行!” “就好像以前的金子一樣?” 聽羅倫斯這麼說,赫蘿點了點頭。 在點頭之後,她卻沒有抬起臉來。這大概是因為她憤怒的面具被弄歪了,現在正忙著擺正過來吧。 那時候,羅倫斯他們是完全被背叛了。可是,這次又怎麼樣呢? 埃布的確是讓羅倫斯陷進了圈套,不過就算全怪羅倫斯沒有察覺到也並無不可。 而且,既然現在赫蘿在這裡,也就意味著羅倫斯已經完全取消了跟埃布的交易。

實際上,羅倫斯已經從埃布企圖進行的幾乎相當於自殺行為的交易中退出了。 因為那是完全把矛頭指向這個城鎮的教會的行為,他覺得這樣做對方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可是,現在雷諾斯城已經陷入了比教會預期中更為嚴重的混亂之中,企圖在這個城鎮建立權勢的教會,如今一定是忙於這場騷亂的善後工作吧。 而且,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帶著皮革沿河南下的人並不只是埃布一人。這一點,只要看看港口的狀況就一目了然了。 事情並不如教會所預料的那麼順利,現在的狀況並不是只要處理好埃布一個人就能解決的。恐怕反而會覺得應該就這樣放著埃布不管,努力收拾目前事態會更好吧。 這樣一來,他們應該不會有要把企圖跟埃布一起做皮草買賣的羅倫斯抓起來的想法吧。 如此,就意味著埃布冒著巨大風險進行的賭博,已經獲得了勝利。 事到如今,就算羅倫斯想要分得其中的利益,他到底有沒有接受的權利呢? 羅倫斯可以馬上回答。 他收回了自己的賭金,用這些錢把赫蘿贖了回來。既然這樣.從繼續賭博的人手裡接受利益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合道理的事。 當然,頭腦聰明的赫蘿當然早就察覺到這一點。她是在認識到這件事的前提下說出這些話的。 而且,赫蘿'直都對自己感到憤怒。要問為什麼的話,那就是因為她知道正在說一些任性的話。 那是什麼樣任性呢? 只要問問她.答案就自然出來了。 而那也是對羅倫斯來說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而、而且,汝難道不覺得很不甘心嗎!現在已經被人搶在前頭了啊!” 要是被反駁的話自己就會立刻無言以對——正因為赫蘿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轉移話題說出了這句話。 羅倫斯稍微背過臉,點了點頭。 表現出敗給了赫蘿的威勢般的表情。 “那個。的確是沒錯。不過,作為實際問題來考慮,還是有著很嚴峻的現實。” “……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絕對不會說出真心話,但是這種隔著一張謊言薄紗的對話.卻並非起因於彼此之間無法徹底信任對方。 因為彼此都似乎有種死不服輸的蠻脾氣,所以這樣子反而是恰到好處了。 “埃布恐怕是事先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能在轉眼間就找到船,應該也不是偶然的事情。就算想騎馬去追趕,現在販馬商那里大概也熱鬧得像發生戰爭一樣吧。無論如何也是準備不來的。” “汝的馬呢?” “那隻嗎?雖然那的確是強而有力,不過也不知道能不能跑這麼遠的距離。跑馬和拉車馬是不一樣的。” 聽羅倫斯這麼說,赫蘿彷彿拼命思考著什麼似的垂下了腦袋。 羅倫斯當然也不會指明這樣一個事實—— 正如赫蘿自己在德林克商會裡說過的那樣,如果恢復成狼的姿態來奔跑的話,那種速度就會比任何東西都更快。 “而且,聽她的口吻,似乎連過河到達肯盧貝之後出售皮草的買家也已經定下來了。這樣想的話,埃布當然是以被教會追趕為前提來考慮事情。所以也肯定準備了完善的逃跑策略吧” 這並不是什麼誇張的說法。 作為逃脫路線.大體上可以分為陸路和海路。如果是陸路的話還好.萬一埃布從海路逃脫的話,那就沒辦法追上他了。 雖然根據目的地的不同也會有所差別,不過只要天氣好的話,海路會比陸路快上五倍之多。 就算是赫蘿,恐怕也很勉強吧。 “就、就算是那樣,咱也無法接受,不追上去就不消氣。” 儘管逐漸沒有了剛才的氣勢,但赫蘿依然如此主張道。 赫蘿之所以執著於追趕埃布,就算一半是因為真的很憎恨她,另一半也絕對有起因。 而且.那也是赫蘿對自己本身感到最為氣惱的理由。 赫蘿說過想要結束跟羅倫斯的旅行。 她說過,自己這樣做的理由,是因為害怕關係變得越來越好,樂趣會逐漸減少直至風化。 聽了她這些話,羅倫斯也能理解她的想法,永遠快樂下去也的確是不可能的事.一直跟赫蘿旅行也同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還是覺得,至少也要在旅途的終點以笑容迎向她。 當然.就像明知道會宿醉也還是不由自主地喝下酒一樣,明知道不可能也還是存在一種想要拼命延長跟赫蘿的旅途的誘惑。這樣一來.當然就無法否定發生赫蘿所危懼的情況出現的可能性。 可是,至少也希望旅途持續到赫蘿到達故鄉為止。所以他才會前往德林克商會,牽起了赫蘿的手。 經過這樣的一番對話,兩人儘管心中很期待卻無法說出口的事情,如今已經沒必要挑明了。 這是一味把旅途延長下去的彎路。 “說到不消氣的話,也的確是這樣沒錯……” “是唄?” 赫蘿的表情,在憤怒的同時也表現出高興的神色。 世界上還真是有各種各樣的表情啊——羅倫斯不禁有點佩服了。 “實際上我現在也是赤字狀態啊……” 在判斷出不得不取消跟羅倫斯的交易的時候,埃布就留下這座旅館的房產證離開了。由於這是羅倫斯以赫蘿作抵押借錢的時候。作為代價而交出來的東西,其價值幾乎就相當於從德林克商會藉柬的金額。 但是,還是有點不夠。 德林克商會本來的目的是強化自己跟身為貴族的埃布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經實現了這個目的,事到如今應該也不會在乎那一點差額,實際上對方也是這麼跟羅倫斯說的。 即使如此,欠下的人情卻不知道會在哪個地方發生什麼樣的作用,這就是做生意的可怕之處了。 從羅倫斯的角度考慮,還是希望花點時間去還回那部分不足的差額。 那樣一來的話,當然就是赤字了。 當然,這雖然也不是什麼無法容忍的事情,不過聽到這句話之後,赫蘿就得意地振奮起精神來。 “唔,而且汝還流了血。咱要讓他們知道,傷害咱的同伴就等於傷害咱本人這個事實。” 看到赫蘿說出這樣的話,羅倫斯好不容易才忍住沒說出“剛'才激動得一巴掌扇在自己紅腫臉頰上的是誰?”這句話。 “這樣一來,就要追踪了嗎……” “唔,是久違的狩獵啊。” 赫蘿嫣然一笑。 話中並不含有平常的威勢,也許是由於心裡覺得總算在彼此沒說出真心話的情況下,成功找到了一條掩飾的彎路吧。 在特列歐村圍繞毒麥爆發的騷動之後,赫蘿和羅倫斯都同時祈求著旅途越長遠越好。 想起來那的確是很天真的願望,不過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人心是時時刻刻都會發生變化的。 要問有什麼不變的話,那就只有羅倫斯和赫蘿之間那謊言連篇的對話了。 “但是啊。” 所以,羅倫斯這麼一說,赫蘿就馬上抬起頭,以認真的眼神灃視著他。 “我是個商人,雖然也很重視尊嚴和體面,但是跟光憑名譽來賺錢的騎士不一樣。所以,如果在生意的盈虧上會出現更大虧損的話,我就要中止追踪。這個你可要體諒我啊?”為了跟赫蘿一起旅行,羅倫斯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到明年夏天為止中斷旅行經商也不會有問題。雖說如此,要是旅程持續更長時間的話,就會在各方面出現障礙。所謂的買賣,就是在迎合雙方需要的前提下才能成立的東西.所以很多時候都不能只看羅倫斯個人的方便來處理事情。 當然,如果赫蘿說希望一直跟著自己的話,事情就另當別論。 “咱只是為了汝而行動的.如果汝覺得這樣就好的話……唔.那也沒辦法了。” 雖然是一種奇怪的說法,不過羅倫斯還是點了點頭,彷彿對理解自己的赫蘿表達感謝似的說了句“那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她風帽下的耳朵動了幾下,也不知道是針對這番對話的愚蠢性,還是對保持著正當理由找到一條彎道感到高興。 大概是兩方面都有吧。 “那麼。接下來就是追趕的方法.怎麼辦好呢?” “還能怎麼辦,就用馬車唄?” 雖然赫蘿這麼說.但羅倫斯卻搔了搔鼻子,回答道: “馬車的話要花上五天時間。你能忍受嗎?” 在好不容易到達這個城鎮的時候,赫蘿曾經累得脾氣也暴躁起來。 如果不休息又要在這種寒冷天氣中乘馬車上路的話,很可能會累壞身子.即使是羅倫斯也不願意。 果然不出所料,赫蘿的臉稍微變得陰沉起來。 “嗚……又要連續五天坐在馬車上嗎……” “中途當然也有一些城鎮和村落.也應該會有旅館,不過並不怎麼舒適。” 如果有教會的話,在那裡過夜當然是最好不過了,但是很可惜,這個地區並不是教會可以突兀地聳立其中的場所。 全都是一些木屋旅館或者是兼營的旅館。 在充滿塵垢味道的空間裡。跟一些不知是盜賊還是山賊的旅行者睡在一起,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那、那樣的話,走水路又怎樣?” “水路?” “唔,如果說那隻狐狸沿河南下的話,那咱們也順水路下去好了,。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她大概是說要坐船吧。羅倫斯想起被赫蘿拉著手走過的港口情況,不禁歪起了脖子。 在那種狀況下,真的會有船夫肯載著旅行者悠哉游哉地沿河南下嗎? “也不知道有沒有船……” 聽了這句率直的話,赫蘿甩動著一直跟羅倫斯牽著的手,補充說道: “不是不知道有沒有,而是一定要找到!” 面對一邊說“那也太亂來了”一邊回望著自己的羅倫斯,赫蘿的眼神閃出了凌厲的光芒。 有種不妙的預感。 羅倫斯甚至想要逃走了。 可是,卻被對方擋在眼前。 “還是說,咱的方法……會給汝添麻煩?” 這次真的是抬起眼睛來看他了。 羅倫斯也稍微有點認真地背過臉去。 “如果會給汝添麻煩的話,就直說啊?咱是為了汝著想才打算追趕那隻狐狸的……但是,咱有時候做事會過於衝動。怎麼樣,汝啊?” 說完,她就把跟羅倫斯牽著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雖然對她恢復成原來的赫蘿感到高興,但是另一方面,她卻會變得極難對付,跟剛才有著天壤之別。 因為赫蘿已經掌握了新的武器。 “咱真的是很高興啊。” 赫蘿突然轉換成柔軟的語調,同時低下了頭。 看到她這種可怕的舉止,羅倫斯在心中如此低喃道—— 我的天啊。 “咱真的很高興。嗯,因為汝說喜歡咱.所以——” “明白了,明白了!我們去找船下河!這樣就行了吧?” 赫蘿先是有點故作姿態地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又換成了滿面笑容。 她做出彷彿要在拉過來的羅倫斯手上吻一下似的動作,從嘴唇間可以隱約窺見其中的銳利牙齒。 就算說羅倫斯已經在跟赫蘿的較量中輸掉也不為過。 雖然不得不捨身拼搏這種說法並不算誇張,不過採取捨身手段的話,就一定存在著作為代價的東西。 那就是這個了。 用話語.向赫蘿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 正因為那是發自真心的話語,所以他才無法對抗赫蘿。 就好像在毫無擔保的情況下把按了血指印的契約書交給了對方一樣。 只要對方拿在手上露出奸笑,開玩笑似的擺出要撕破的動作,羅倫斯就只有慌張失措的份了。 因為寫在那張契約書上的,全都是真話。 “那麼。汝就馬上收拾行李唄,然後——” 放下手來的赫蘿詢說道。 “……怎麼啦?” 羅倫斯反問了一句,她就一臉正經地說道: “難得有一次船旅.咱很想吃小麥麵包呀?” 然而.她的這個意見卻被否決了。 赫蘿立刻提出了強烈抗議。 可是羅倫斯依然不肯讓步。 因為就算被緊緊握住了韁繩,他也絕對不會放鬆捂著錢包的手。 “剛才我不是說過已經是赤字了嗎?” “就是因為這樣,反正也是赤字,現在就算多虧損一點點——” “這是什麼樣的道理!” 羅倫斯這麼一說.赫蘿就撅起嘴巴瞪著他。 “汝難道不是喜歡咱嗎?” 不管是什麼樣的武器,只要對方連續使用,也會找到最低限度的抵抗方法。 羅倫斯正面回望著她,回答道:. “啊啊,是這樣沒錯。不過,我也很喜歡錢。” 就在這一瞬間,羅倫斯就被面無表情的赫蘿狠狠地踩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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