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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地牢裡的面具人

尋找前世之流年轉Ⅱ Vivibear 5129 2018-03-12
“你不害怕?”他似乎有些驚訝。 我搖了搖頭:“只是一個面具而已。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總有你的原因。” 他彎下了身子,將蠟燭輕輕放入了一個陶罐裡,低聲說道:“我戴著面具,那是因為我很醜,醜得會嚇壞人。” 我直起了身子想要站起來,雙手用力的時候,忽然從右邊肘關節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劇痛,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手臂上正流著血。糟糕,一定是剛才跌到這個地方弄破的。剛才一直神經高度緊張,竟然沒有留意到自己受了傷。 “你受傷了?”他立刻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我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一點擦傷。”雖然我不像老爸那樣,無論受什麼傷都能自動癒合,不過,我身上的任何傷口,超過十天都會消失。 “還是包紮起來比較好。”他從牆角里拿了一捲布出來,走到我的面前,輕輕地拿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在上面一層一層纏繞著。

這麼近的距離,從面具的空隙處望進去,我發現了他的眼睛是翡翠色的,乍一看去,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雖然隔著厚厚的面具,卻遮擋不住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溫柔細緻,我忽然感到有些好奇,為什麼這樣的男人會被關在地牢裡? “也許我多嘴了,可是為什麼你會待在這裡?”我忍不住問道。 他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用細若蚊鳴的聲音道:“因為我太醜了,會嚇壞人的。” 此時我的戒備心也稍稍減少了一些,隨口道:“外表醜有什麼關係,內心的醜陋才是真正的醜陋。” 他微微一愣,轉開了頭。 “對了,我怎樣才能從這裡出去?”我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沒有出口,連從哪裡掉進來都看不到了。 他遲疑了一下:“暫時你是出不去的,不過等過幾天,守衛會來巡查和送食物,那時你可以讓他們帶你離開.”

“過幾天?”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們隔這麼多天才送一次食物給你嗎?” 他沒有做聲,我忽然想起了西卡,連忙問道:“對了,你有沒有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掉下來?” 他站起身來,手持蠟燭往前走去:“跟我來!” 我跟著他往前走去,這才發現原來此處也是一個類似迷宮的地方,穿過一條走廊,他指著其中一個房間道:“那個男孩就在這裡,摔下來的時候已經暈過去了。” 我推開了門,藉著燭光,隱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小臉,果然是西卡!只見他緊閉著雙眼,額頭上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地包紮起來。 “不用擔心,他只是受了點輕傷,我想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他掩上了門,“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是從雅典而來的祭品吧?” 我點了點頭:“你見過米諾陶洛斯嗎?”

燭光在他的面具上投下了明暗交替的陰影。 “沒有。”他輕輕說道,“只知道它是個怪物。” “怪物……”我靠在門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它也不希望有這樣的命運吧。命運往往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能改變的也或許只是小範圍內的、有限的命運。” 他沒有再說什麼,繼續領著我往前走,走廊的兩邊有著不少大門緊閉的房間。我越來越困惑了,這裡真的是地牢嗎?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地牢。”我插了一句。 “再怎麼大的地方,也是一個牢籠而已。”他停在了一個房間前,推門而入,將蠟燭放在了桌子上,“這幾天你就暫時住在這裡吧。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你的隔壁。” 我掃了一眼房間,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和一張簡單的木床,空氣裡還隱隱帶著一股霉味。雖然有點鬱悶,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誰叫自己這麼倒霉,居然會掉到這種鬼地方。

他走出了房間,忽然回頭說了一句:“對了,如果沒事,你可以去任何一個房間,不過,除了長廊盡頭的那間。” 我應了一聲,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房前。 在這個一片黑暗的地方,我根本分不清什麼時候會天亮,看著最後一點火焰跳躍著消失在桌子上,我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奇怪的男人到底是誰?雖然之前懷疑過他是牛頭人身怪,但是,他明明是個人類,而且,有那麼溫柔的怪物嗎?雖然他說因為他太醜陋才被關在這裡,我還是有點將信將疑,如果真的怕太醜嚇人的話,殺了他不是更乾脆,何必大費周折將他關在這裡呢?他的身份,一定很神秘。 想著想著,睡意漸漸襲來……也許是換了一個不習慣的地方,我做了許多奇怪的夢,在我夢到楸住了公主一頓暴打的時候,忽然就醒了過來。唉,為什麼美夢總是特別短暫呢?

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我睜開了眼睛,一種莫名的緊張湧上了心頭。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雖然是在黑暗中,我依然有那種感覺,彷彿有人在黑暗中註視著我,背後驀地冒起了一股寒意……是我的錯覺嗎?可是,那種被人牢牢盯著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可能是我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經常會出現這種神經質的幻覺。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從角落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吸聲,這才倒真讓我感到毛骨悚然了。再屏息聽了一會兒,卻又沒有任何聲音。難道是我的幻覺越來越嚴重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還是一片黑暗。有人輕輕敲了敲門,伴隨著一個溫柔的聲音:“你醒了嗎?” 在聽到我的回答時,他推門進來,手裡的蠟燭頓時讓這裡充滿了光明,藉著亮光,我看清了他手裡端著一盆麵包和一碗水。

“將就吃點東西吧。”他將東西放在了桌上,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昨晚睡得好嗎?” “不怎麼樣。”我可是實話實說。 “手上的傷好些了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關切。 “應該沒事的。”我下了床,走到桌子邊的時候,身子微微一晃,像是要尋找著一個支撐物,我的手彷彿不經意地拂過了面具,指尖略一用力,那個面具啪的一聲被我拽了下來。 他立刻慘叫一聲,驚恐萬狀地用雙手摀住臉彎下腰去,縮在牆角里再也不肯抬起頭來,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和懇求:“不要,求你不要看我的臉。” 我本來是想藉機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個醜八怪,可是見他這個樣子,也不由有些後悔,那種害怕被傷害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於是撿起了那個面具,遞到了他的面前,“你戴上吧,我不會看你的臉。”

他將整張臉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中,伸出了一隻手接過面具。我立刻轉過了身,只聽身後一陣聲響,接著傳來了他輕輕的聲音:“好了。” 在轉過身的時候,他正在整理自己的面具,無意之中,我發現他也有一雙十分美麗修長的手,幾乎和阿希禮的手不相上下。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害怕,樣子丑陋,並不是一件什麼羞恥的事。”我想試著安慰他。 他搖了搖頭,聲音裡帶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明明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是被憎恨的。自從那一天開始,母親總是歇斯底里地沖我喊:我不想再看到你!大家厭惡的面孔是我每夜都擺脫不了的噩夢,不知道有多少次,拖著滿身的傷痕爬回自己的房間,卻不敢大聲哭泣,怕母親聽見會更加不滿。我知道,根本沒有人會喜歡這樣醜陋的我,即使連親生父母也不會喜歡……”

他的傷感可以讓所有人動容,甚至連空氣都為之傷感,微微顫抖起來。 我的心底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一下,這個溫柔的男人,他什麼錯事也沒有做,難道只是因為自己的醜陋,就要被關在這種地方一生一世? “就算是再醜陋的人,只有有高貴的靈魂,也會有人喜歡的。”我沖他笑了笑,“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故事?” “嗯,這是一個發生在法國的故事,故事裡有個十分醜陋的敲鐘人,他的名字叫卡西莫多,卡西莫多有著醜到極點的相貌:怪異的臉,四面體的鼻子,馬蹄形的嘴,參差不齊的牙齒,獨眼,耳聾,駝背……夠醜了吧。” 他並沒有對“法國”這個還沒出現的詞有異議,倒是有些吃驚於我多描述的醜陋:“有——那麼醜的人嗎?”

“當然有啊,聽我說下去。”我拿起陶罐喝了一口水,“故事裡,還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愛絲美拉達……”雨果的,是我十分熟悉的一個故事。在我七歲的時候,老爸老媽曾經帶我去巴黎看過根據故事改編的歌劇,所以印像一直十分深刻,有幾句精彩的歌詞,我至今還能唱出來。用這個故事來安慰他,真是再適合不過了,法國有鐘樓怪人,希臘有面具怪人嘛…… 他一直聚精會神地聽著,當聽到卡西莫多愛上了愛絲美拉達時,他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嘆息聲。 我笑了笑,又繼續講了下去,當我眉飛色舞地講完整個故事時,還不忘趁機激勵了他一番:“你看,他雖然很醜陋,卻沒有被愛絲美拉達所厭惡,因為他有高貴的靈魂,你也一樣,這麼溫柔的你,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

他沒有說話,翡翠色的眼眸似乎流轉著複雜的神色。 我咬了一口麵包,思緒也回到了七歲時,那是我第一次去法國,媽媽還特地帶我去了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和向日葵,在那裡,媽媽第一次對我生氣,記得我當時一直吵著要和爸爸一起在陽光下野餐。那時的我,還沒有明白爸爸是……永遠不能出現在陽光下的。 耳邊,彷彿迴響起了歌劇裡的曲調: 你來自何方 美麗的異國姑娘 你是天上亦或人間的精靈 美麗的天堂鳥啊 你為何來到這裡 我是個吉普賽女郎 沒人知道我來自何方 吉普賽女郎 我浪跡天涯 誰又知道我明天的去向 吉普賽女郎 一切都寫在我的掌紋上 …… “很特別的調子。”他的聲音忽然把我從走神中拉了回來,我忽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把裡面的歌曲哼了出來。 “是啊!”我笑了笑,“不過是小時候看的,所以很多忘記了。” “很好聽。”他的眼中泛起了一絲溫柔的色體,就像裹在玻璃杯中的陽光,柔軟、透明。 今天就當RP爆發,好人做到底吧。我想了想,又哼起了另外一段記得比較清楚的歌曲: 我的愛絲美拉達 你隨手點燃的是我的愛情 你卻不管了 為了愛我盲了雙眼 再也聽不到聲音 你已經動了我的心 當我看了不該看的你的眼睛 我只能可憐地偷偷地註視你的背影 躲在黑暗的房間放縱對你的思念 …… 還沒有等我唱完,他忽然霍地站起身來:“我有些不舒服,我、我先回房間休息了!”說著,他有些驚慌地匆匆離開了。 我嚥下了最後一口麵包,挑了挑眉,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奇怪傢伙,人家難得有興致唱兩段,居然不捧場。 吃完麵包,我拿起蠟燭,摸索到了西卡所在的房間。他還沒有醒來,不過呼吸均勻,面色紅潤,應該沒有大問題。但這樣遲鈍不醒,也是件惱人的事,不過只要不讓他被米諾陶洛斯吃掉,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吧?但是公主那裡的寶劍,還是一個麻煩。不知抓抓大法用在人類身上,會不會有同樣的效果呢! 也許是因為一直處於黑暗的狀態,我覺得身體特別容易疲倦,比往常都容易瞌睡。也不知是白天還是晚上,反正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又再一次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我隱隱感到有人靠近了我的床邊,儘管還閉著眼睛,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清醒,處於了戒備狀態。 一個黑影忽然籠罩在了我的上方,接著,一隻手慢慢伸向了我,就在我身體緊繃的時候,卻發現那隻手只是將我踢開的毯子輕輕蓋在了我的身上。像是怕我著涼似的,他還不放心地扯了扯,將我的半個腦袋都蓋住了。 我抓緊了毯子,心裡湧起了一種像融化的粗砂糖般的溫暖。溫柔的面具怪人,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一定。 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情景,當時確實被感動了一下,可是現在又有新的疑惑出來了。難道之前在我房間裡的人也是他?或者說那個在黑暗中註視我的人也是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在公主房裡的時候,那個影那個注視我的人又是誰呢?好詭異的感覺…… 我摸索到了門外,取下了一支插在走廊燭台上的蠟燭,往長廊盡頭廁所方向走去,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了,也根本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再待幾天我恐怕就要瘋了,真不知面具男是怎麼熬下來的。 想到這裡,我的新似乎被堵住了,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被觸動了,這次莫名其妙地想多管閒事一回,把他從牢裡救出來。或許,可以讓他跟著忒修斯離開這裡啊……我一邊想著,一邊緩緩往前走著,在廁所裡解決了個人問題後,我忽然留意到了那個禁忌的最後一個房間。 越是禁忌的地方,卻往往越能引發人們的好奇心,就像現在,當我想起面具人的話時,我的好奇心忽然間開始氾濫了。 我推了推門,門被牢牢鎖著,不過,打開這樣的鎖,還難不倒我。門只開了一條縫,一陣血腥味夾雜這腐臭味撲鼻而來,我心裡微微一驚,一個側身閃了進去,輕輕關上了門。 將手裡的蠟燭舉高,在淡淡的燭光下,一個令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場景赫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天花板上、牆壁上、地面上,全是已經乾涸的黑紅色血跡,觸目驚心。牆角處,堆滿了累累白骨,全是人的骨架……只聽骨碌碌一聲響,一個頭蓋骨不偏不倚地滾落到了我的腳下。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在強迫自己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彎下腰仔細地看了一眼這個頭蓋骨,看上去這似乎是個孩子的頭蓋骨,而且時間久遠,上面鋪滿了灰塵。我上前幾步,走到那堆白骨面前。將蠟燭湊近了一些,忽然發現在白骨的旁邊,還有一個奇怪的長角的東西。我伸出手,將那件東西撿了起來,拿近一看,原來是個牛頭的面罩……牛頭的面罩?迷宮裡的地牢,人類的屍骨,血腥的房間,所有的東西一下子全都串聯起來,我忽然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凝結起來了…… 難道…… 難道說……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你手裡拿的,是我的東西。” 我的手一鬆,那個牛頭面罩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緩緩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門口那張猙獰的銀質面具面具。 “你到底是誰?”我居然還能保持冷靜,先朝他開了口。 他一腳踏進了房間:“我就是——米諾陶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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