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輕小說 四日間的奇蹟

第34章 第二節

四日間的奇蹟 浅仓卓弥 6595 2018-03-23
真理子的昏睡——我想她應該還是在那裡面——已經都過了傍晚還是持續中。醫師吩咐我,如有狀況立刻按鈴,然後他轉身離開病房。之後的時間裡,未來有幾次出去處理事情,不過基本上她都是一直待在病房。她似乎打消了早餐後所詰問我的事情,完全沒再提起,她好幾次輕喚著千織,每次呼喚時,臉上都浮現一層悲傷的神情。 我整個心緒混亂異常,即使想思索一些事,心情卻亂糟糟地糾成一團。 難道真理子真的消失了嗎?我心裡最掛念的就是這件事。如果之前她所說的事是正確的,那麼真理子停留在千織體內的時間,最多只能到明天的子夜。如果她一直如此昏睡不再醒來,如果在這期間真理子的軀體己停止活動,那麼我們之間最後的對話,就只有在那集中治療室裡的了。果真如此就太痛苦悲傷了,假若真的無法避免真理子的死亡,無論如何我也不願就此結束,我心裡強烈地祈求著。

至少我希望真理子能聽到早上未來對我說的那番話。那些話應該可以稍微減輕她對自身遭遇的悲慘感受,如果祈求能實現,我也希望未來與真理子之間能夠對談一番。 但是時間仍舊是虛幻地流逝而過。我與未來幾乎沒交談,只是偶爾對著病床上沉睡的女孩說話,然後再頹然放棄,如此地反复著。 日落後不久,藤本先生與荻原帶著晚餐過來,聽說千織昏睡中所以前來探視。我與藤本先生坐在沙發上,未來與荻原則坐在椅子上。 “我想,你一定十分擔心吧!”藤本先生表情沉重地開口。 他又告訴我,下午時分已開始進行道路復原的施工,但是日落前來不及完成只好暫時中斷,不過最壞在明天中午之前,道路就可以開通了。 荻原只開口結結巴巴說了一句,我做了蛋包飯來。未來在旁橫睨了他一眼。

之後,大家都找不出話題,只是沉默不語,氣氛沉悶彷彿如一世紀般漫長。 門外傳來敲門聲,打開一看,是無法返家而住在醫院的另一位護士,她對著未來說:“倉野醫師要我來叫你過去。”護士與未來一起離開後,病房內又陷入一片沉寂。 “聽說,對療養中心來說,她就像是母親,我是指真理子。”我率先開口。 藤本先生與荻原互看一眼,點了點頭稱是。 “第一天你到訪時,真理子曾說過,這裡的病患與家屬之間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一個小型的社會,對吧?你還記得嗎?” 藤本先生問我,這次輪到我點頭。 “但是以我的想法,如果真理子不在,這些就不可能發生。或許她也是抱持著忘卻過去種種不愉快的心態,不過,從來到這里之後,她的確是相當努力工作。不只病患們、連家屬的名字都能記得一清二楚,盡可能地先開口招呼大家。光是自己的工作範圍都已經忙不過來了,但不管是雜事、還是任何人需要她時,只要時間允許,她絕對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忙。或者應該說,她自己積極地找事來做吧!她說過互助這句話,不過一開始帶動這個氣氛的,無疑就是真理子。”

坐在一旁的荻原對藤本的話深感贊同,頻頻用力點頭。 “病患們不是都會來來去去地出入院嗎?原本這裡的主旨就是盡可能幫助他們重返自己的生活。不過,剛進來的病患們,都是冷淡淡地不太愛理人,或者該說是很神經質吧!想想,一開始能夠打破他們心防的人肯定也只有真理子小姐。” 荻原說完,凝重地咬著下嘴唇。然後我們雙雙嘆了口重重的氣。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是未來,但她卻不進病房,眼睛很明顯地佈滿血絲,她站在打開的房門口對著我們說:“倉野醫師馬上就過來,藤本先生請你直接問醫師。”只說了這句話後,未來緊緊地註視著荻原。荻原起身環住未來的肩膀往走廊走去。房門關上之後,還是聽得到嗚咽的哭聲傳來。我有些緊張地正準備起身時,房門又打開了,醫師的臉探了進來。

“藤本先生原來是在這裡啊,難怪打電話到療養中心都找不到你。” 醫師看看我,然後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千織。 “還沒醒過來嗎?” “還沒。” “不過,這裡說話還是有點不妥。這樣好了,不好意思,麻煩兩位跟我到走廊吧!” 我隨著醫師走出病房時,朝病床瞄了一眼,似乎感覺到她的臉稱稍抖動了一下,不過,或許是我一直期望她趕緊醒來的一時錯覺吧! 我反手關上房門。角落裡看到未來伏在荻原手臂上嚶嚶哭泣的身影,但看不到她的臉。醫師一副沉痛的表情,看向我與藤本先生後,終於遲疑地開口: “明天,可以允許真理子的會面。” 這句話並不是代表狀況已恢復,反倒是十分明白地暗示著終究來臨的惡劣事態。

“你是指那個意思嗎?” 沉默許久,藤本先生終於開口,醫師靜靜地點了頭然後閉上眼。四周靜寂,只有未來嗚咽哭泣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裡。 “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盡可能早點去看看她吧!我們這裡九點會先準備好。” “是嗎?我知道了。”藤本先生無力地點頭。隨後又陷入一片沉默,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那位駕駛員呢?”藤本先生詢問醫師。 “他的複原狀況很順利。”醫師回答。這個喜訊卻絲毫沒有減輕現場的凝重氣氛。 未來停止哭泣,說今晚要睡在這裡,交代荻原幫忙處理一些她父親身邊的瑣事。藤本先生則說照料醫師夫人的事情會麻煩另一位持有護士資格的病患家屬幫忙。兩人踩著頹然沉重的腳步返回療養中心。我送他們到大門玄關時,他倆不斷叮嚀我,要我至少也得吃些東西保持體力。未來與醫師則消失在前往醫療室的途中。

我一個人孤單地回到病房,女孩還是緊閉雙眼尚未清醒過來。 我毫無食慾,不過確實感覺到肚子的空虛,胃的周遭悶悶痛痛很不舒服。我拿出一人份的餐點,機械地扒著已冷涼的飯菜,感覺連晈碎的力量都幾乎喪失般,塞入嘴裡的飯菜分了好幾次才吞下去。幸好還有湯可以配著吞下。 吃了一半左右,就覺得實在是食不知味再也吃不下了。將剩下的菜飯倒掉,清洗餐盤後回到病房。收拾空盤時才發覺食盒中的蛋包飯。剛剛恍恍惚惚地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甩晃了一下頭,將餐盤重疊擺放在門的旁邊。 忽然在食盒的角落裡發現一個紙層之類的東西,很不自然地揉成一團,我拾起攤開來扯了一下,馬上就斷了。大概是紙吧!似乎是用刀子還是什麼的裁成細長條般的紙張。用途是什麼?我也想不出,隨手將它扔到垃圾桶。

我輕喚真理子。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感到異常疲倦,什麼都不想做、連思考也不想。坐在沙發閉上眼睛,就這麼睡去吧,我心想。雖然電燈還是亮著的,但連站起來關燈都覺得是麻煩透頂的事。 我呆坐著,一直睡到未來搖起我之時。 “如月先生,你這樣會感冒的,別再替醫院增加病人了。” 她搖醒我後,輕聲說道。臉上浮著不自然的微笑。 “啊,謝謝。” “怎麼樣?繼續睡嗎?” “不了,唔,我看一下千織的狀況好了,也沒事好做。” 名字,也就是我小心地選擇對她的稱呼後,未來的臉上霎時出現訝異的表情。她努著嘴巴,眼裡浮起一層與臉上表情正好相反的溫柔眼神。但隨即又轉為剛才那種僵硬的笑容。 “是嗎?我也是,好像不做點什麼事就靜不下心來,但是又不想離開醫院,所以心想來幫她換換內衣褲也好。也正好是生理期,不換的話大概會覺得不舒服吧,所以如果你可以出去外頭一下,那就大大感激啦。”

“是嗎?那就麻煩你了。正好我也很久沒抽煙了。” “那就請你慢慢抽羅!” 未來用平靜的淺淺笑顏送我前往大廳。 不知在這裡是抽了第幾根了?我一面想一麵點火。夜晚的大廳更加冷清、空曠。 我想著真理子和千織的事。她們兩人到底在哪裡?如果兩人的心都各自在沉睡的身體裡,那我該用何種方法才能得知?我有好多話想對真理子和千織說,卻覺得茫然無頭緒。 聽見走近的腳步聲,我回頭一望,倉野醫師正朝此走來。彷彿是昨天的影像重生般,他邊走邊點煙,然後,嗨唷一聲在我身旁坐下。 “靜不下心是吧?” “也不是啦,搞不好有點吧!不過我小睡了一會。” “我也小憩了片刻。以前在急診處時養成的習慣,一有空檔就可以睡著,即使只睡個三十分鐘也能立刻清醒,然後繼續奮戰。不過最近卻感覺有點辛苦,雖然我還沒打算這麼早就變成老態龍鍾的模樣,但時不我予,體力的確衰退不少。”醫師苦笑起來,“說實在的,肉體雖然是自身的東西,不過只要一點點小事就很容易背叛自己。尤其是在我乾了這行之後,更是深切體會到這點。”

“未來去你那裡了吧?”醫師接著問。 “是的,現在正麻煩她照顧千織。”我回答。 “是嗎?”醫師點點頭。 兩人忽然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醫師說:“來聊點無關的話題吧!” 我有點訝異地抬眼看他,他又繼續說:“老是在同一件事打轉,大腦會愈來愈糊塗,愈無法作用。” “是這樣嗎?”我不假思索地回問他。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拜託你多多少少也相信我說的話吧!”醫師苦笑地回道。 “在來這里之前,我乾了三年左右的腦外科後,大概有一年的時間離開醫院前往其他的研究單位工作,那是為了轉移到此任職先行準備。醫師這行業也是需要一些有的沒的,唔,大概有點像在履歷上加點金邊的意味!那時我比你現在的年紀還要大一些。

“那時我正好在對猿猴的大腦進行實驗。在大腦裡埋入電極,先要把一部分的皮膚給切除掉才行。當然在這裡也是要進行實驗的,不過像這樣的作業全都交給年輕的傢伙去處理。不知在何時,我也晉身到這個身分。” 醫師雙眼直視前方,開始說起那些往事: “猿猴的大腦只有體積大小不同,其他的跟人類幾乎非常相近。大體上基本假設的證實也都相當足夠。有關運動、視覺、對動態的反應等等的領域範圍的解析,幾乎都是利用猿猴的實驗來進行確認。 “就因如此,讓我對於生物有更深一層奇妙的體會與認識。不僅限於大腦,只要是哺乳類等的生物,其肺臟或肝臟、或是其他擔任相同功能的髒器,在體內的數量幾乎都是相同的。草食動物的胃則是例外,不過所謂的生命,基本上幾乎都是以相同構造形成的。我有一陣子也曾經不斷思考這些想當然爾的事情、人的確就是由猿猴進化而來的。這讓我再度重新認識達爾文這位偉大人物的學說觀點。 “可是這麼一來,我又湧起了新疑問——人與動物之間其決定性的區分到底是什麼?人跟猿猴的區分,這麼說也許比較容易理解,至少當時的我所拿出來做的比較對象,除了猿猴外沒別的動物。我們常會說,只有人類才會出現同種族間的互相殺戮。其實不然,在某個種的靈長類中,只要群集發生領袖的世代交替時,具有前任領袖血統的幼猿全都會被殺掉。這樣的事例是已經確認過的。” “這些話很無聊嗎?”醫師問我。 “不會。”我搖搖頭。 “我的結論是這樣的。我認為,大概只有人類之間,譬如沒有親子血緣關係的、也就是以生物學上來說是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其他個體,即使如此,還不是老是因為自己的心情而率性地背叛對方嗎? “也會因為其他的個體而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譬如有某種鳥類為了保護雛鳥,會將自己當成誘餌將天敵引誘到遠處。不過這也頂多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遺傳基因而本能地驅使自己。不會有任何一隻鳥會為了別的鳥巢的鳥類而將自己當誘餌的。在天敵面前,把自己當成誘餌代替其他同伴的草食動物等更不可能出現這種動作。群集的領袖明知肉體的痛苦還是要跟外敵戰鬥,最主要也是要保護自身的血脈。而只有人類會做出那種事。” 醫師又再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紫色的煙霧在日光燈下迴繞飛舞,飄浮在空中。 “這不是定論也不是什麼,頂多只是我個人的感想。你可以說那是自我犧牲吧,但我總感覺這種說法有些膚淺。不過,只要曾經思考過這種事,就會覺得這好像成了自己賴以維生的一個規範,不再只是一味去追求自己的快樂,而是會認為那就是自己最像人類的一種生存方式! “當然,偶爾也會有自憐自傷的時候。在現實世界裡,每個人都為了自保而汲汲營營,甚至下意識地做出傷人的事。身無尖牙利爪的弱者人類為了自保所構築出的社會,簡直可說是毫無機能,反而只是顯示出爾虞我詐相互榨取的可厭社會。儘管如此,倒也不能一概而論。至少以我來說,我認為一切盡其在我,活著就要像個真正的人。” 看著搖頭晃腦的醫師,我才發覺,原來現在的想法就是一直支撐他能夠過勞工作的源頭吧!我不禁由衷起了敬意。 “兩千年前,耶穌基督自己選擇被釘在十字架上,祂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為了世人。我不知道那個男子到底是否與的是神的兒子,但是為何祂認為那種舉動可以拯救世人?那個理論到底正確與否?我也無法提出意見,但是現代人拿這個來當說詞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不過,事實上,那名男子為了其他不相干的個體卻情願否定自己的快樂與否的原則,放棄了所謂的自我的這個個體,為了別人,祂如此確信。在終極的意味裡這到底是一個真正的人的行動與否,我想,以一般人的直覺是無法得知的吧!也因此,男子所說的話經過兩千年之久遠的歲月之後,不正是仍舊不斷持續地影響芸芸眾生?有時我在那裡時就會不由得想起這些事,那裡——我是指那個教堂。” “我知道。”我點點頭。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神,我是不了解,不過,偶爾我自己對於維持自己軀體的生命,會產生一種非常奇蹟式的想法。人類的身體跟意志無關係地會在體內生成各式各樣的酵素,而只要其中一個酵素紊亂掉的話,人類一下子就會一命嗚呼,而且也看不出有外傷。我常很感慨,我們這些人類還真的是被允許存活在世間!不過反之,我本身也是很強烈地擁有自己也是活著的意識,我要好好活下去,不自暴自棄,自傲地繼續存活在世間。” 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那麼我呢,我也能以己為傲嗎?我不禁自問。然後忽然驚覺,現在的我對自己的事情全都無所謂了。但是治療室裡的真理子,她才真的是能以己為傲的人。真理子確實是有此資格。在治療室時的那短短時間的交談,為了要拂拭掉她的感傷,我必須將這個事實傳遞給她讓她了解,一定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可是還有機會嗎?我再度自問自答。 不論用什麼話說給她聽,話還是話,不見得能傳達感受,我深深地如此認為,即使說出來,也不見得會有多大意義,說出的話只是在空氣裡飄蕩散佚。 千織,我需要幫助——我忽然蹦出這個想法。但是,事實上或許我並不是對著千織,而是對著某個不知的力量在祈求著。 “那些話我告訴未來了。”醫師突來的話打斷我的思緒。 “什麼?” “你說的話,我只加以解釋,但是我保留我的見解沒多說。” “那……她相信我說的話嗎?” “這個你自己去確認吧!” 醫師站起身,催促我回病房。他又點了根新的煙,只朝著我擺擺手催我快去。 “那,我先走了。”我點個頭往病房走去,感到背後醫師的灼灼視線,那種感觸有種似會相識很令人懷念的感覺。 未來坐在我每次都坐的沙發的位置上,一直注視著病床。不過臉上看起來似乎放心多了。 “喔!是如月先生。”她只瞄了一眼確認是我。 “還沒醒過來嗎?” “是啊,意識未清醒真令人擔心。早上幫她換衣服時還覺得體重非常輕,怎麼現在變得那麼重,連移動她的腳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未來呼了一口氣,將盤在膝蓋上的手放下之後,好一會兒只是注視著自己的指尖,最後終於聳了聳肩開口說: “如果要騙我,麻煩把謊話編好一點。不過,這種太過離譜的,反而比較能讓人相信,我是指我啦。”未來說完,終於抬起臉看我,“不過——不過,如果躺在這裡的真的是真理子姐,我倒是想跟她說說話。可是,即使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不過絕對是真心想跟她說話,所以我才在這裡一直等她醒來,但是她還是不醒。我簡直都想打她兩個耳光把她打醒,不過我發覺,她似乎睡得很安穩,苦是苦,但是至少看起來很平靜。” “你看。”我順著未來的指示,往真理子的臉望去。的確,跟癲癇發作時比起來,臉上的表情是相當和緩平靜的。在治療室裡看到的危險情況也不復見。我感覺肩膀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既然如月先生已經回來了,我就去真理子那裡看看。”未來邊說邊起身,忽然用手壓著眼睛周邊又坐回沙發。 “你沒事吧?” “哎,對不起。剛剛感覺有點頭暈。” “你該不是都沒睡覺吧?” “嗯,今天不知怎麼搞的,老是覺得頭暈。” “還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較好。要不就在這裡睡一下吧!” “不用了。唔,我去護理站休息一下好了。療養中心還有另一位護士今天也會過來。她父親比我老爹還要棘手,必須坐輪椅,吃飯時也必須隨侍在側。不過她跟我說,今天要來代班,要我稍微休息一下。” “說得沒錯,我也拜託你別再增加病人了。” 未來聽我這麼一說,她裝出生氣的模樣,隨後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不,千織的身體我會好好照顧的。如果有狀況我會立刻按鈴。我剛剛已經睡過,現在不睡也沒問題。”我說。 “那,如月先生,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如果——那個,真理子姐醒過來,你一定要馬上叫我!”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就這麼約定了!” “好,跟你約定。” “那拜託你了。”未來不放心又重申了一遍後,踩著有些虛浮的步伐轉身離去。我佇立凝視著擁有千織的臉的真理子的睡顏。如果她醒過來,我要跟她說些什麼?要怎麼說才能讓她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值得驕傲呢?我不停地思索這些事。 我將沙發拉到床邊坐下,跟昨晚、前晚一樣地握住她的手。小小的手掌有著溫暖的感覺,但是卻不見指頭如往昔般地纏繞過來。 你一定要醒過來,求你……待我發覺時,我竟然將她的那小小的手握得緊緊的。漫漫長夜已然開始。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