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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回豁鼻馬里應外合十員將元營放火

英烈傳 无名氏 2727 2018-03-23
卻說大明兵到澤州搦戰,那守將就是原任山東勸擴廓帖木兒奔走山西的平章竹貞,便率兵五萬由東門對陣。徐達見了竹貞,說道:“竹平章,今日之勢元室不振可知,公何不順天而行?我主仁聖,亦不輕待。”竹貞應道:“南北中分,從古自定。今與元帥講和,我大元守陝西、山右、雲中、應昌等處;大明守江、浙、閩、廣、中原、河北、燕京等處,兩相和好何如?”徐達答曰:“今日我主應天挺生,不數年間,滅漢殲吳,擒國珍,執友定,四海咸歸,寧容講和乎?”即令揮兵合戰。元兵久未操練,未及交鋒奔潰而走。竹貞便棄了澤州。徐達進城,出了安民的榜文,便與眾將定取山西之策。眾將曰:“今擴廓帖木兒進攻居庸,深恐北平難保,我兵宜先救腹心之憂,後除手足之患。”徐達曰:“不然。彼率師遠出,其勢實孤,孫都督總六衛之師,自足捍禦。我等正宜乘其不備,直抵太原傾彼巢穴。則彼進不利,退無所棲,此兵書所謂:'推穴搗虛之法'也。”諸將稱善。遂率兵前進。

太原守城的恰是都統賀宗哲,不敢出戰,遣人星夜上居庸關求救。擴廓帖木兒得知信息,即統元兵來迎。徐達便令傅友德、朱亮祖、郭英、薛顯領兵二千,分左右探敵虛實。四將分做四路前往,見元兵隊伍不整,旗號披離,因各回營報曰:“元兵雖多而不嚴,雖銳而無備。我們步卒未至,然騎兵已集,不若乘夜劫營,賊眾一亂,主將可縛也。”徐達曰:“我正有此意。”祇見擴廓部將豁鼻馬使人求見。徐達令門上放他進來。那人向前禀曰:“左部將豁鼻馬特著小人納降,且為內應。”徐達細問了端的,因著郭英、傅友德領鐵騎一千,依照元兵裝扮隨著使人混入元營,半夜舉火為號。即令:朱亮祖帶部兵一萬,埋伏正南方,顧時、阮德為左右翼;康茂才率部兵一萬,埋伏東北方,趙庸、汪信為左右翼;常遇春率部兵一萬,埋伏西南方,張龍、陸聚為左右翼;湯和率部兵一萬,埋伏正東方,胡美、蔡遷為左右翼;楊璟率部兵一萬,埋伏正西方,費聚、黃彬為左右翼;華雲龍率部兵一萬,埋伏西北方,韓政、王志為左右翼;張興祖率部兵一萬,埋伏東南方,梅思祖、鄭遇春為左右翼;俞通源率部兵一萬,埋伏正北方,周德興、金朝興為左右翼;自同沐英、吳禎等八將,統領大軍在後截殺。專候營中火起為號,眾將得令而行。那郭英、傅友德領兵隨了來使,混入元營。約至三更時分,郭英吹了一聲箴篥,朱軍將火器四下里一齊舉發。頃刻間,營中火焰沖天,喊聲動地,八面伏兵在外也同聲而起。元兵大亂。擴廓帖木兒方燃燭獨坐帳中,聽得眾軍擾亂,急急披甲而出,看見凶險勢頭,馬也不及備鞍,腳也不及著靴,與十八個騎兵,衝陣向北而逃。元兵死者大半。豁鼻馬率餘眾來降。計得六萬六千七百餘人、馬,刀、鎗、劍、杖、牛、羊、輜重不可勝計。

此時天已大明,徐達即令前軍直逼太原城下安營,城中早有王保保領兵出城相拒。常遇春當先迎敵,朱陣上華高、吳复、沐英、廖永忠、吳禎等相繼接應。他也勢大不怯。惟是郭英同著朱亮祖二十餘騎,望平原高阜之處縱馬而行。在那裡立定看了半晌,方纔回營。對著王保保也高叫道:“日已將哺,各自收兵,明日再戰何如?”保保領兵回營自去。我們眾將俱到大營,議道:“王保保這廝,名不虛傳。”徐達道:“我兵連夜攻打,精神固是困倦的。且到明日,再做計較。”恰有郭英、朱亮祖上前,曰:“我二人方纔登高細望,敵營終是散漫。不如乘夜劫他的寨,纔是為上著。”徐達曰:“有理!有理!”便令耿炳文、廖永忠、吳良、郭子興四將,各帶鐵騎五千近城埋伏,看見元兵追趕我軍,賺開城門;吳禎、吳复、薛顯、華高四將,各帶本部人馬埋伏十里之外,以備我軍移營時元兵趕來的救應;朱亮祖、傅友德、常遇春、郭英、俞通源、康茂才、梅思祖、顧時八將,帶領二萬人馬分為四處,近伏元營,若見他領兵追趕,即殺入他老營四下放火燒他營寨;自率大隊人馬乘此月光急急退走,誘他追殺。軍令一下,明兵紛紛逐逐,鴉飛鵲亂的移營。恰有哨馬報與王保保知道。那保保笑道:“我今日力敵十將,故知朱兵退怯,不如乘此追擊。”便令鐵騎三萬隨著自己趕殺;其餘大隊俱聽大將貊高約束,守著本營不得亂動。吩咐纔罷,便跨上了馬。如云如電的殺來。朱軍祇是倒戈而走。約及十里境界,黑林之中兩邊殺出四員將軍。正是薛顯、華高、吳禎、吳复帶領伏兵迎敵。大隊人馬因而都勒轉馬頭,裹住元兵廝殺不放。朱亮祖等八將,看見保保領兵追殺我軍約有十里之遙,一聲炮響,四下伏兵俱殺入老營中來。貊高挺刀來戰,被傅友德一箭射中左臂,朱亮祖趕上一刀砍死。其將卒殺得屍橫血濺,投降的約有三萬餘眾。日間密紮紮多少營壘,到夜來光蕩蕩一般白地。耿炳文、廖永忠、郭子興、吳良,黑暗裡帶了人馬,徑到城邊,叫道:“快開門!快開門!”鎮守的軍士祇道王保保回來,連忙放入。誰知恰是大明兵卒。賀知哲坐在官衙著人探聽,朱兵早已殺到衙前。他便往後堂尋條小路逃脫六盤山去了。可憐這王保保被我兵圍殺了一夜,三萬鐵騎剩無十分之一。將至黎明,四下里叫道:“元帥將令著各將暫且收軍,聽王保保自去。”王保保沖開血路,徑向舊寨而走,誰知成了一塊白地。縱馬來到城邊,城上耀日迎風,都是大明旗幟。悶著一口氣,祇得往定西而逃。

徐達鳴金收軍,但不見了朱亮祖、薛顯兩員大將,便令哨卒四下探望。半日之間,更沒一毫影響,因喚各軍之中,查原隨朱、薛兩部兵卒,這些人也都在那裡找尋。漸漸天色將晚了,徐達垂著雙淚對眾將曰:“朱平章、薛參使勇智俱奇,若是被元兵殺了,也須有個骸骨;若是追殺元兵,也須帶本部軍兵。如此,一日杳無下落,何以為情,日後又何以回复聖主!”此時正是臘盡春初,當晚飄飄的下了一夜大雪,越覺淒愴,越覺更長。猛想著下武當山有個煉真的道人,髭髯如戟,不論寒暑止衣一件衲衣,或處窮寂或遊市井。人問他吉凶,無不靈應,號叫張三豐,又自號為邋遢張。人如有齋供他。或升或鬥無不立盡;若沒人供養他,半月一月,週年半載,也祇如常。登山步嶺,其行如飛。隆冬臥倒雪中,也祇鼾鼾的睡。近聞得棲於五台山上,此處離彼不遠,急喚請湯和、傅友德、華高、郭英四位,領馬軍五千,火速請來,叩問前事。比時軍中漏下,纔是一更時分。他們一來是軍令,一來念及同胞最好,便騎馬冒雪而行。抬頭一望,正好一派五台景色。祇見:左帶大河,右連恆岳。五峰高出於雲漢,清涼回異於塵寰。月色橫空,疏淡的是半山松影;雪風飄漾,氤氳的是一陣梅香。初時天連山,山連雪,灑灑揚揚,還認得有雁門關、石樓山、中條山、太行山、姑射山、賀蘭山,都像玉攢銀砌;後來月滿山,山滿雪,層層密密,縱然有玉華峰、盤秀峰、抵柱峰、過雁峰、五老峰、桃花峰,更無凸凹嶔歌。征鴻嘹嚦斷人腸,封不定禪心枯寂;孤鶴翩躚驚客夢,拋不開佛子淒涼。向來曰:文殊師利,在上修行,誰知那,道骨仙風,從中磨煉。

孟浩然題禪房詩道: 四將一路歎賞不已,不覺早到了五台山。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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