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魅影

第12章 第十二章到底看到了什麼

魅影 雾满拦江 8649 2018-03-23
“你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林紅嚇壞了,用力的揪著何明的肩膀,大聲的喊叫他的名字。 何明兩隻眼睛空洞洞的望著天,滿臉淒然的慘笑,說了聲:“她到底還是來了,事隔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她找上門來了。” “誰找上門來了?”林紅追問道:“小明,你把話說清楚點好不好?” 何明卻垂下了頭,不再說話,他已經昏了過去。 接到林紅的電話,秦方城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他停下車,走出來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何明,微微皺了一下眉,一句話也沒說,俯下身將何明抱起來,把他放在後車座位上,林紅哭得眼睛都紅腫了,抽泣著看他把車門關上。然後秦方城問了句:“老趙呢?你沒給他打電話?”林紅搖搖頭,沒說話,秦方城又問:“那怎麼不打120?”林紅還是搖頭。

秦方城嘆息一聲,發動了車子,沒多久到了醫院,送何明進了搶救室之後,他走到坐在醫院走廊椅子上的林紅身邊,說了句:“好了,不要哭了,你別看何明病病歪歪,這傢伙的運道長著呢,等過了這一關,就有你們的好日子過了。” 對於秦方城毫無依據的安慰,林紅只是回報以不停的抽泣。秦方城嘆息了一聲,用手搓了搓臉,這段時間以來他不停的和醫院打交道,自己住院,三妞住院,現在又輪到林紅的丈夫,好像這些人都跟他沒有關係,那他辛辛苦苦的這麼操勞究竟是為了誰? 不勝其煩的搖著頭,秦方城乾脆什麼也不想,坐在林紅的身邊,像以前那樣用一條手臂摟著她,讓她安靜下來。 天已經黑了,醫院才決定收何明住院治療,等辦好手續,天色已經漆黑,秦方城帶著林紅上了車,說了聲:“先去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家。”

吃過飯之後,秦方城把林紅送到樓下,他停下車,過來替林紅打開車門,說了聲:“我送你上去。”林紅搖了搖頭:“不用,小豬在家裡呢,不用你送。”秦方城皺了一下眉頭:“也好,我把你送到門口就回去,這下你總應該放心了吧?” 林紅猶豫著,現在是她最軟弱的時候,是她最需要撫愛與支持的時候,秦方城在她身邊會讓她感受到最大程度的安全與撫慰,可對她來說也是最為可怕的誘惑。她真的不知道讓秦方城送她走到家門口之後會發生些什麼事,當然,她信任秦方城,可是她不敢相信自己。 “你走,”她用冰冷的語氣說道:“你快點開車走吧。” 秦方城不肯:“不行,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我要是這樣就走掉的話,那我跟趙卓有什麼區別了?”脫口說出趙卓的名字,秦方城頓時有些納悶起來,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腦袋:“那小子,怎麼就突然變了臉了,想不明白。”

“我求你了不行嗎?方城,”林紅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我怕你。” “怕我?”秦方城詫異的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怕我什麼?趁人之危?” “唉,不跟你說這麼多了。”林紅生氣了,掉頭就往樓道裡走,秦方城緊跟在後面走了進來:“你不用怕我,我這種人甚麼壞事都做,就是不會趁人之危,我要想得到你,機會可不是一次兩次,這你也清楚,我可不是吹牛。” 林紅知道他說得沒錯,可是真的沒有心思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調笑,她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往樓梯上走著,到了自己家的門前,打開門,回頭望了秦方城一眼,沒理會他就進了房間。 秦方城若無其事的吹著口哨,跟在她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林紅順手將坤包丟在沙發上,去洗手間洗洗臉,補補妝,她還記得上午時秦方城譏刺她蓬頭垢面的仇,不願意以太過憔悴的形象面對他讓他嘲笑。秦方城一個人坐下,自己替自己倒上茶,那茶水真是苦澀,苦得他直皺眉頭。

他幾乎是強迫自己把那苦澀的茶水嚥下去,伸手抓過茶葉筒,從裡邊抓了一把茶葉仔細的看著,茶葉上好像粘附著一種白色的粉末,秦方城不明所以的搖著頭,嘀咕了一聲:“這是什麼?”他喊了一聲林紅,林紅在衛生間悶應了一聲,她仍然在洗妝,還得等一會兒才能出來。 秦方城托著手裡的茶葉尋思著,想了好一會,他找了張白紙,將手裡的茶葉包起來,放進衣兜里,忽然皺起眉頭又喝了一口。這一次,可能是口腔麻木了,也可能是已經習慣了,感覺不是像第一口那麼苦澀難嚥了。 突然之間房門嘎吱一聲,小豬住的房間門被人從裡邊推開,秦方城扭頭很是隨意的掃視了一眼,然後他有些詫異的站了起來,眼睛眨了幾下,突然呆在了那裡,好長時間過去,他猛然怪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失足跌落到了地面上,倒下時胳膊碰在了茶几上,稀里嘩啦的將茶几上的茶杯全部震落到了地上,碎裂了一地瓷片。

“怎麼了?”聽到動靜,林紅從洗浴間裡走了出來:“你這麼大一個人,怎麼連坐都坐不穩了?” 秦方城猛的抬起頭來,咻咻喘息著,望向林紅,林紅不由得一驚,後退一步,她有生以來,從未見到過如此恐懼的一張臉。 秦方城那張臉,目光絕望而呆滯,瞳孔急速張大,嘴吧和鼻腔也都張開著,露出裡邊的牙齒和鼻毛,兩頰的肌肉不停的顫跳著:“誰?”他驚恐交加的用手指著小豬的房門:“誰在那間屋子裡?” 被他的可怕模樣所感染,林紅也忍不住害怕起來:“方城,你……你不要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我剛才……剛才看到……”秦方城驚心不定的說著,可能是想到他是一個男人,終於鼓起勇氣,走過去遲疑不決的看了看林紅,推開了那扇白天時被趙卓踹開的房門。

他瞥了一眼屋內,動作飛快的把門關上了,回頭對林紅說了句:“這裡邊,真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他說話時候的方式語氣,竟然同趙卓打開臥室的門的時候一模一樣。這異樣神態讓林紅大起疑心:“真的?方城你不要騙我。” “我不會騙你的,永遠也不會。”秦方城說著,順手抓起林紅扔在沙發上的坤包:“走,你跟我走,這裡你真的不能再住了,太危險。” “你等等。”林紅早已是驚弓之鳥,沒人陪伴,她根本不敢一個人呆在家裡,可是小豬還在房間裡呢,所以她用力掙脫著,回頭喊著小豬的名字。 可是很奇怪,小豬沒有回答,她的房間裡,卻響起一陣怪裡怪氣的笑聲,像是一個孩子的笑聲,聲音陰冷而邪惡,充斥著一種可怕的暴戾與怨毒。那笑聲聽在林紅的耳朵裡,直讓人從心頭直寒到腳底,恐懼攫住了她的心靈,全身的肌肉神經都因此而麻痺僵硬了,如果不是秦方城強拉著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才會逃出這變得越來越可怕的家。

秦方城頭也不回的拉著她,飛跑下了樓,快到底樓時他腳下突然失去平衡,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拖得林紅也栽在他身上,因為過度的驚恐而尖叫了一聲。 秦方城一聲不吭的爬起來,用手背拂拭了一下磕破的鼻血,含糊不清的說了句:“走,快點走,上車,這邊。” 林紅跑過去,臨上車的時候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 樓上,自己家的窗子裡,燈火通明,客廳裡的窗窗垂著,有一個人影站在窗窗後面,撩起窗窗向外看,由於背光的緣故,林紅無法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它身上背負著一隻圓形的甲殼和光線照到他的牙齒上折射回來的反光。 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自遠而近,挾帶著一種恐怖的力量。 腳步聲越來越近,映射著暗淡光線的牆壁上被投射下一個可怕的身影,林紅驚恐的掙紮起來,想躲開這帶著沉重壓力的陰影,但是她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從這個可怕的夢境中掙扎出來。

她清楚自己失陷在一個夢中,卻無法喚醒自己。 在夢裡,她看到自己手腳被反綁著,陰暗的房間中牆壁上濺滿了磣人的鮮血,鮮血有的已經乾涸,有的仍然在緩緩流淌。四周瀰漫著陰森的腥冷氣息,那種氣息令人絕望。 腳步聲已近在咫尺,一個龐大的黑色陰影壓迫了過來。 有一張可怕的臉在湊近她,她大哭,絕望的大聲悲嚎,無法看清楚這張臉的面孔,只是在感覺上看到這個身形舉著一支白色的蠟燭,面對著緩慢的俯下身來,蠟燭油滴在她裸露的肌膚上,燙熱的感覺令她魂飛魄散。那張無法看清的面孔發出一聲怪笑,笑聲陰戾磣人,就像一隻邪惡的手,延伸入她的體內,直似要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都掏出來。 她對夢中的那張臉充滿了恐懼,在夢中卻無力反抗,只能是絕望的哀號著,那淒楚的哀號是如此的磣人,引發了她生理上的極大不適。

她清楚聽到自己因為恐懼而發出的牙齒顫擊之聲,那種急促的咯咯之聲瞬間放大,充斥了整個世界,激顫的驚惶之中,她小便失禁,汗濕淋漓,從噩夢中嚎啕著醒來。 她絕望的大聲嚎啕著,拼命的想坐起來,可是汗浸床單,渾身無力,直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拼命的抓住這隻手,她用的力氣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她聽到身邊的男人發出了一聲痛叫: “林紅,你到底是怎麼了,快醒一醒。” 有一個節奏簡單的童音,縹緲無形,好像從夢幻之中的遙遠地帶飄來: 烏龜瘦,不長肉 皮外包著硬骨頭 四隻爪子一個頭 三年走到家門口 林紅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秦方城那張焦灼而關切的臉。 她茫然的眨著眼,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會在這裡?游移的目光掠過雪白的天花板和貼了壁紙的壁棚,她想起來了,這是台州賓館的一個房間,在昨天夜裡,她和秦方城倉惶的逃離了那應該是屬於她的家,來到了這裡開了房間……

她和秦方城開了房間! 她把那隻死死抓在手裡的男人的手拿到眼前看了看,沒錯,這隻手粗大溫暖,是秦方城的,但卻不是她丈夫何明的手,像是摔開可怕的蛇蠍一樣,她尖叫一聲,猛的把這隻手摔開。 秦方城毫不介意:“你看你,幹什麼啊這是,忘了昨天晚上你死死抱住我不放了,現在卻像扔張擦鼻涕紙一樣把我扔到一邊,什麼玩意呢這是,哼!早知你這樣容易翻臉,我還不如去找那個垃圾婦傅秀英去。”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他還是把被子折起來,放在林紅的背後,扶著她坐起來,讓她靠在背子上坐好:“原來你有癲癇病啊,怎麼沒跟我說過?” “癲癇?”林紅遲鈍的看了看秦方城,這個男人真是一個君子,他身上的那身西服和里邊的襯衫已經被揉得皺皺巴巴,好像只不過一夜之間,就多了滿臉的鬍子,為了照顧她,他竟然一夜未解衣合眼,而他原本沒理由這樣做的。 “是啊,癲癇。”秦方城憂心忡忡地說道:“昨天晚上你剛剛躺下來,就突然抽起了瘋,差一點沒把我嚇死。” “抽風?”林紅更是茫然,她的目光飄忽著,忽然看到秦方城一隻手上鮮血淋漓:“你那隻手怎麼了?” “你還問我?”秦方城氣不打一處來,“你一抽起瘋來,就一口咬住了我這隻手,痛得我嗷嗷慘叫,你那口小牙可真叫厲害啊,我想盡了辦法也抽不出來,你看看,”他氣沖衝的把手送到林紅的面前:“這骨頭都露出來了,有你這麼狠的嗎?” “對……對不起。”林紅垂下頭,覺得很是不好意思。 “你一直有這個病嗎?”秦方城托著他那隻受傷的手,挨著林紅坐了下來:“要是你一直有這個病的話,我還真得重新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林紅不解的問道。 “娶你。”秦方城很嚴肅的回答道:“你這個癲癇病我還是稍微了解的,人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不能太過疲勞,也不能用腦過度,像你這種情況,得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真心愛著你還能夠給你提供一個舒適的休養環境的男人來養活,就這麼定了吧。不過,你得做好準備當三妞的媽媽,那孩子我已經決定收養她做女兒了。” 林紅眨了眨眼:“我已經結婚了。” “那你怎麼住在外邊呢?”秦方城冷笑道:“而不是和何明他們家人住在一起?恐怕不只是何明他們家人嫌你,就連何明也後悔娶了你吧?說來說去,倒霉的還是我,哼。” “你說什麼呀,一個人嘀嘀咕咕的。”林紅覺得好笑:“事情根本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我壓根就沒什麼癲癇病!” “可是你昨天晚上確實抽風了,”秦方城證實道:“大腦病灶放電,導致你牙關緊咬,口吐白沫,身體痙攣,意識錯亂,你說那是不是癲癇?” “是又怎麼樣?我還不能病一場啊?”林紅生氣了,索性不講道理耍起蠻來,她不喜歡秦方城描述她的病情,這種描述比病情本身更為可怕,一個患有抽風病的女人,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會損害她的形象的。 秦方城卻根本不當成回事:“就算是有癲癇病又怕什麼?我小時候就經常抽風,後來……嘿嘿嘿。”他突然怪笑起來,收住話不往下說了。 林紅狐疑的望著他:“你別坏笑,你這人一坏笑就沒好事。” 秦方城笑得更加放肆起來:“你真是太聰明了,我一直到上了大學,還經常抽風,幾乎每個月都要抽一次,後來我跟聲樂系的一個女孩好了,在外邊租了房子住,每天晚上勤勞的做愛,這個病就自己好了,所以嗎,你這個病也沒什麼要緊的,只要你跟我做……” “你閉上嘴吧!”林紅心煩意亂的打斷他:“我根本沒有癲癇病,昨天晚的事,是被夢魘住了。”她用手無力的摀住自己的臉:“可怕的夢魘,真是太可怕了,我現在一想起來全身都還在顫抖。” “哦,”秦方城恍然大悟:“原來是做了個噩夢,那就怪不得了。” “所以——”林紅抬起頭,警告秦方城:“你別出去跟別人亂說,我根本沒什麼癲癇病,還有——還有——還有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晚上你對我的照顧,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謝謝你真誠的幫助我,以後有機會也一定會報答你,不過也不許你跟別人亂講開房間啦什麼的。” “我跟別人怎麼講?”秦方城氣急反笑:“講我和你開了房間,我卻在地毯上坐了一夜,手還被你咬成這個樣子?” “已經說過謝謝你了,還想怎麼樣?”林紅白了他一眼。 “你說我還能怎麼樣?好人做到底,好事送到家唄。”秦方城俯身過來:“你有沒有力氣下床,要是不行的話我替你去樓上買點吃的上來。” “你等等,”林紅抬起一隻手,示意他過來:“方城,我昨天晚上渾身抽搐,是因為我想起一件事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恐怖的事情?”秦方城的臉色突然變了:“林紅,你看今天外邊的天氣這麼好,咱們能不能說點高興的事?” “你怕什麼?”林紅驚訝的看了看秦方城,猛然想起昨夜驚怖逃離時的情景:“對了方城,你還沒有告訴我,昨天你打開了小豬的房門,到底看到了什麼?把你嚇成那個樣子?” 秦方城反應飛快:“昨天,你有沒有和趙卓通過電話?” “趙卓?”林紅意識越來越清醒:“對了趙卓,他昨天突然莫名其妙的走了,他看了我的臥室……就突然變得恐懼起來,當時我們怎麼就沒意識到呢?他肯定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才變得那樣不可理喻的。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你現在終於想起這些事來了。”秦方城慢慢坐下,把那隻被林紅咬傷的手放到嘴邊呵著:“昨天晚上,你睡過去之後,趙卓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說什麼了?”林紅急切的問道。 “他……什麼也沒說。”秦方城的眼神變得很是奇怪,躲躲閃閃的不敢與林紅的目光接觸。 “什麼也沒說?”林紅詫異的望著秦方城。 “是什麼也沒說。”秦方城轉過頭,不看林紅那雙質問的眼神。 林紅生氣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方城,你別想騙我,趙卓到底在我家裡看到什麼了?” 秦方城扭過頭來,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這要問你自己,林紅,你天天都在自己家里呆著,就從來沒有看到過?” “這麼說,你昨天夜裡也看到了?”林紅逼視著秦方城。 秦方城遲疑的望著林紅,好長時間過去,才慢慢的點了點頭。林紅立即揪住他,追問道:“你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秦方城慢慢的把林紅那隻手拿開:“跟我說句實話吧,林紅,你是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那東西?” 林紅望著他,大聲地說道:“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過,從來就沒在家裡看到過什麼東西,方城,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就不能痛快點告訴我?你們到底都看到了什麼?” 秦方城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然後他站住,說了句讓林紅為之氣結的話:“林紅,你沒有看到就好,既然你沒有看到,那也就用不著再說它了,沒意思。” 林紅一聽,火冒三丈,秦方城卻不待她開口,就已經飛快的繼續說道:“對了林紅,剛才你醒來時說了句話,你說你想起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林紅一句話也沒說,扯過被單往自己頭上一蒙,躺在床上不理會秦方城。 這個吞吞吐吐的男人真把她氣壞了,事實上她最終沒能和秦方城結合,一多半的原因也是因為秦方城的這個軟綿綿的性格,以前林紅曾經給他不知多少次機會,每一次他就是這樣故弄玄虛假充正人君子,生生的把那麼多的機會全都錯過了。結果卻遇上了垃圾婦傅秀英,用幾個孩子纏得他暈頭轉向,竟然無法脫身了。而何明卻不像他那樣磨蹭,從見到她起就不留餘地展開了愛情攻勢,女人總是會在這種毫無理性的狂轟濫炸中放棄矜持,而這個秦方城,卻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得。 秦方城嘆了口氣,坐在床上,背對著她,手在衣兜里掏來掏去,終於掏出盒香煙,自己點上抽了起來。兩個人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好長時間不說話,後來林紅終於躺不住了,自己下了地穿上拖鞋,去了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里花費了二十多分鐘,感覺自己的意識又有些恍惚迷亂,她發現自己對秦方城的態度很奇怪,好像不僅僅是把他視為一個情交莫逆的異性朋友,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她始料未及的,可是,冥冥中似乎有著一種可怕的力量,推動著他們的生命軌跡向一處併攏。雖然自己清清白白,卻好像是做了什麼越軌的事情一樣總是感覺到心理疚愧。 為什麼會這樣? 對著鏡子她憐愛的用手指按摩著自己臉上的肌膚,那蒼白的肌膚因為缺少情愛的滋潤而日漸喪失活力,這難道是她渴望的婚姻嗎?如果是,那她寧肯選擇叛逆……突然之間她呆住了,她在鏡子裡看到身後一張可怕的怪臉正在獰笑,霎時間她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凝固了,幾乎本能的尖叫一聲,掉頭撞開浴室的門,衝了出去。 “方城,方城,我看到它了,它追著我來了!”她衝出來,一頭撞進秦方城的懷裡,撞得秦方城跌倒在床上,她卻死死的抓住秦方城不敢放手,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秦方城的肌肉之中: “方城,我看到了,我在鏡子裡看到它了,就是那個怪物,它從小豬的房間裡鑽出來了,追到這裡來了!” 秦方城走進浴室看了看,出來的時候他隨手將浴室的門關上了:“什麼也沒有,是你神經太衰弱了,不過——我們真的該離開這裡了。” 兩人出了房間,到服務台處退了房,然後秦方城開車帶著林紅先找了家診所把他受了傷的手包紮了一下,再找了家麵食館吃早餐。早餐的時候林紅心神不定,總是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跟在她,後脖頸總是感覺到一股嗖嗖的冷氣,無論秦方城怎麼勸她,她就是安不下心來。 早餐吃過之後,已經快中午了,他們在房間裡耽擱了太多的時間,秦方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把她送到醫院的門口時,說了句:“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嚇唬自己,以後不要這樣了。”說完,出其不意的伸出一隻手,在林紅的胸前重重擰了一下,做了整整一夜的君子,到這時候終於露出一個男人的本來面目,在林紅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關上車門,大奔一溜煙的駛遠了。 林紅站在原地好長時間沒動一下,呆滯的眼神看著秦方城遠去的方向,人的生命歷程就是這樣,有緣相遇,卻總是無份追隨,她和秦方城,曾經是何等的親近,想不到現在卻疏遠到這種地步。只希望以後永遠成為值得信賴的好朋友,一如現在這樣。 心裡嘆息過後,林紅邁著乏倦的步子,獨自去病房區辦理探視手續,不想當她說出何明的名字的時候,坐在窗子裡的護士卻說道:“就是昨天晚上那個留置觀察的病人是吧?他沒事了,已經自己出院回家了。” “什麼?”林紅吃了一驚,急忙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出院的?” 護士查了一下記錄,說道:“他昨天晚上就回去了,現在你去內科看一下,說不定他已經回來複診了。” 林紅慌了神,何明昨天晚上就回去了,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昨天一夜沒敢回家,萬一要是何明問起來,她該怎麼解釋才好?找到門診,也沒見到何明,她急忙攔了輛出租,直向家中奔去。 到了她住的那幢樓,她下了車,匆忙付了車資,急匆匆的向樓裡跑去,快跑到樓門口的時候,她站住了。 何明正從樓上一步步的走下來,保姆小豬陰沉著一張臉,攙扶著他的手臂,看到林紅那張青白不定的臉,何明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又跑了呢,正準備去找你。” “我能往哪兒跑?”看何明身體狀況不錯,精神也好,林紅定下心來,急忙上前替下小豬:“你這人怎麼回事?說好的留院觀察的嘛,大半夜的一個人兒跑回來了,這要是出點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 何明卻不以為然:“能出什麼事,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他伸出手來,替林紅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我已經考慮好了,從現在起咱們家不開火了,要吃就去外邊吃,我還打算把公司全部賣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賣公司的錢,怎麼也夠咱們倆一輩子花的了,以後我就帶你周遊世界,各地旅游去,再也不伺候那幫王八蛋了。” 知道何明說的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人活在這個世上,哪能率性而為,什麼事都由得自己?林紅卻也不好太過拂逆,只是笑了笑:“看你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說完這句話,她感覺後頸有些僵硬,回頭一看,正遇到小豬那雙憤怒的眼睛,她急忙把眼光轉開,不敢與小豬的眼神相接觸,這些天裡家裡出了這麼多的怪事,好像樁樁都跟這個小保姆有關,她在心裡怕死了這個鄉下姑娘。 小豬卻很是盡職盡責,一步不捨的跟在他們後面,直到何明從兜里摸出一百塊錢,交給小豬,說道:“小豬,今天放你一天假,你自己去街上逛逛吧。”小豬這才哼了一聲,接過何明手裡的錢,邁著咚咚的腳步聲走了。 等小豬走掉,何明掉過頭來仔細的看了看林紅,說了句:“沒事吧?她這個孩子就是這樣怪怪的,在我爸家裡的時候也是這樣,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紅強笑了一句:“沒什麼,我還能跟她計較嗎?” “就是,”何明點頭道:“這樣就對了嘛,看你昨天晚上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像你,以後不許這樣了。” “昨天晚上……”林紅心虛的垂下眼皮,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看何明。事情就是這樣怪,她明明問心無愧,卻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何明的事情,心理上居然有一種愧疚的感覺,有心想向何明解釋一下昨夜她不在家的事情,但是這種事,不解釋是最聰明的做法,越解釋越說不清。正在心裡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听道何明繼續說道: “……我也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小豬她做得確實也太過份了一點,不過她也是受了委屈氣不過才會這樣的,她在家時就老是受我媽和我二姐的氣,但我爸卻一直拿她當自己的女兒看待的,不過我也沒想到她竟敢這樣對待你……”說著,他憐愛的掀開林紅的衣袖,用手指摩挲著她手臂上的淤傷:“……別放在心上了,這事過去就算完了,我已經警告小豬不許跟別人講。” 林紅嘴裡嗯嗯著,心裡卻詫然訝異到了極點,她昨天晚上明明和秦方城在一起,何明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但又不敢發問,怕何明真的追究起來,雖然何明也是個坦蕩磊落的男人,但這種事,不發生是最好,如果像她現在這樣情不得已的遇到了,也只能默然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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