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盜寶世家之新朝寶藏

第16章 第七章絕境生還

正像我父親他們剛剛弄清楚的,釘在蛩盆洞外的那塊銅牌,並不是張天師用來禁制蛩盆這只怪獸的。實際上洞中還有一道鐵門,鐵門里關著的東西才是兩代張天師再三再四警告的可怕東西。 很明顯,僅僅在洞裡的鐵門上釘一道符籙,遠不足以鎮住那幽古邪物,所以張天師拿這只倒霉透頂的蛩盆當頂門槓,在洞外釘一道符籙讓蛩盆不敢移動,將鐵門內的東西徹底的禁錮了起來。 饒是那張天師法力無力,卻恐怕也算計不到八百年後,竟然有幾個闖禍精會想盡辦法把蛩盆趕出洞去,這樣一來鐵門裡邊的邪物就失去了控制,開始了用力撞門。 “怎麼辦?”丁思梵茫然的看著我父親,我父親滿臉的苦笑,最初他還以為碰上血妹子就夠倒霉了,現在看起來,那時候實在是他們最幸運的時候。

但現在看起來,他們的好運要到頭了。 洞裡那扇朽爛的鐵門上,張天師那熟得不能再熟的符籙隨著門板晃動著: 〖混沌之初,天覆地合。 極陰盡濁,生此邪魔。 羽衣三足,血淚如河。 天尊緘口,不可言說。 ……〗 老歪叔咯咯的樂了起來:“老夏,看清楚了沒有,那三條腳的鳥兒,原來在這裡躲著呢……”說話間他衝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死死的頂住門:“幸虧我夠胖……”一句話未說完,那扇門在裡邊重力一撞,就見老歪叔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幸虧我父親、丁思梵和葛教授三個人不顧自己身體虛弱,急忙上前一起用力,老歪叔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那門裡的東西撞擊之力,大得異乎尋常,哐的一聲,就見葛教授和我父親這兩個血妹子的受害像皮球一樣彈了出去,直跌到門口處。緊接著又是一聲撞擊,那扇鐵門嘩的一聲,裂開幾道縫,老歪叔頓時變了臉色。

這扇門雖然是精鋼所鑄,但八百年的歲月侵蝕,早已是不堪一擊,大家再和門裡的東西對抗下去,只會有兩個結果,一是那東西破門衝出來,二是鐵門撞爛,那東西可能連出來的力氣都省下了…… 一定要想個萬全的法子,老歪叔咬牙頂住門,臉色陰沉得像塊抹桌布。 我父親扶著洞壁站了起來,伸手去取他們剛剛進來時釘在洞口的那塊銅牌。 “老夏……”老歪叔分明是想阻止我父親,但語氣明顯有幾分猶豫。 這是明擺著的事,只靠了鐵門上的一塊銅牌,其震懾力遠遠不足,所以我父親才想到把洞口那塊也拿過來,雙牌合璧,用兩道符籙鎮住那隻“羽衣三足”的邪物。 可問題是,洞口那塊銅牌,是用來阻止洞外那些邪物衝進來的,有張天師的那塊銅牌在,門外亂七八糟的怪物們擠了一大堆,可那些臟東西最多不過是擠在洞口看熱鬧,張天師的符籙對於那些邪物們來說,一如水潭中那顆已經質化了的刑天大腦沒什麼區別,都是靠近不得的可怕東西。

有洞口的銅牌在,洞外的怪物們就不敢衝進來。 可是這樣的話,鐵門裡邊的東西可就要衝出來了。 可如果把銅牌取下來鎮住鐵門內的東西,洞外的東西又會衝進來。 那麼洞口的那塊銅牌,該取還是不該取? 老歪叔鼻尖冒汗,明顯是沒了主意。 我父親的手指堪堪碰到銅牌上,突然激烈的顫抖了起來。 這塊銅牌,到底是該取不該取? 我父親明顯也陷入了痛苦的選擇之中。 這時候洞裡的鐵門上又被重力的撞擊了一下,丁思梵發出了一聲驚叫,被撞得彈開跌倒。 見此情形,我父親猛一咬牙,一把揪下了銅牌,猛的拋了過去:“老歪,接住!” 老歪叔手疾眼快,一把接住銅牌,雙手抓住銅牌,抵住門用力往裡一推,只聽轟的一聲,那扇門猛然合攏了。

老歪叔背靠著門,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的目光無意中轉向了洞口,頓時為之大變。 洞外邊,那隻正飽受寄生在體內的血妹子折磨的蛩盆意識到了洞口那種可怕力量的消失,立即本能的向著它的藏身巢穴蠕動過來,與此同時,聚集在洞口四周的鬼蟲子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哧拉之聲,順著地面急切的爬行了過來。 我父親摸出了一顆手榴彈,卻猶豫著捨不得拋出。 彈藥所剩無幾,這枚手榴彈拋出之後,下一步又該如何? 急難之際,老歪叔猛的又把那塊銅牌拋了過去:“老夏……” 我父親劈空抓住銅牌,門外那潮水般湧勸的黑色邪潮霎時間散去。 重圍散去,葛教授和丁思梵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可是隨即,那扇鐵門又被裡邊的東西重重的撞擊起來,明顯的意識到禁止的力量被削弱,裡邊的東西撞擊起來更猶得瘋狂,連老歪叔都被撞得差一點跌飛出去。

萬般無奈之後,我父親只好再把銅牌拋回去:“老歪接住……” 老歪叔接過銅牌,再度遏止了門內邪物的重力撞擊。 洞外的髒東西又發現了它們的機會,稀哩嘩啦的趁機湧過來,老歪叔差點哭出來:“老夏接著……”銅牌再度拋回。 洞外的東西嘩的一聲退開,倒是非常的齊整。 門裡的東西卻又逮住了機會,又開始拼了命的折騰。 我父親發出一聲絕望的抽泣,再把銅牌拋給老歪叔。 老歪叔又把銅牌拋回來。 我父親再把銅牌拋回去。 …… 銅牌在兩人的手上搗來搗去的換手,但兩人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幾乎可以說是快要老淚縱橫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難過處。 現在這一關,恐怕是真的過不去了。 葛教授已經死了心,抱膝坐在洞內一角,滿臉嚴肅,煞介其事的看著兩人把銅牌拋來拋去。

而丁思梵卻面色沉靜,那雙充滿了祟拜之情的目光深深的注視著我父親,她當然知道門裡的東西時刻都有可能將那扇朽爛的鐵門撞得稀爛,但是她的夏大叔在這裡。 只要夏大叔在,就會有辦法。 總之,那時候我母親就對我父親充滿了不可救藥的盲目信任了,尤其是在父親麻爪為難沒了主意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信任就更毫無保留。 那扇門再被裡邊的東西大力衝撞,哐啷一聲,一塊鏽蝕斑斑的鐵板掉了下來。門裡邊,依稀可見一個白影閃動,看不清楚是什麼。 最多再有一下,最多一下,這扇鐵門就不復存在了。 “同志們注意了!”我父親把銅牌拋給老歪叔,突然用盡力氣,嘶吼起來:“全體注意,準備戰鬥!” 那一嗓子吼得極是用力,驚得精神狀態已經趨於麻木的葛教授嗖的跳了起來。

就听我父親聲嘶力竭的喊道:“全體注意,葛教授跟著歪師長,餘下的同志隨我來,聽我的口令,預備--!” 葛教授驚訝的看著我父親,那復雜的眼神一目了然,他是認為我父親多半是被這強大的壓力逼迫得瘋了,都這節骨眼上了,還有什麼可預備的?門裡的東西馬上就要出來,洞外的東西也會都鑽進來,全體預備,預備什麼?預備讓那些怪物啃食自己嗎? 雖然葛教授心裡這樣想,可是我父親那滿臉獰惡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嚇死人,葛教授只好將身體挪到老歪叔身邊,閉目待死。 丁思梵卻以標準的跑步動作跑到了我父親的身邊,說過了,她對我父親是盲目的祟拜和信任,絕不會像葛教授那樣認為我父親是急瘋了。 當丁思梵跑到我父親的身前的時候,聽到我父親一聲低喝:“丫頭,在前面抱住我。”我母親丁思梵想也不想,立即摟住我父親的脖子,用兩條腿夾住我父親的腰,看得葛教授正要驚呼,老歪叔卻吼了一嗓子:“快,你他媽的還等什麼?”

葛教授嚇了一跳,才意識到老歪叔也讓他學丁思梵那樣做。當時葛教授心裡就甭提有多彆扭了,眼看著他的學生丁思梵和我父親用這種姿式,這已經就夠讓人難甚的了,萬萬沒想到老歪叔居然也讓他這麼搞。我父親和丁思梵的動作再不雅觀,他們好歹是一男一女啊,可兩個大男人這麼摟脖交頸的抱在一起,算他媽的怎麼一回事呢? 眼見得葛教授不情願,老歪叔窮凶極惡的端起歪把子機槍來:“不服命令,軍法從事……” 葛教授嚇了一跳,強忍著屈辱,學著丁思梵的樣,雙手摟在老歪叔的脖子上,還用他那兩條細腿夾住老歪叔的腰。 就听我父親和老歪叔同時吶喊了一聲:“操他媽,魚死網破,一往無前,下定決心,不怕犧牲,為了新中國,老子和你拼了……”

我母親丁思梵在日記中記載,我父親那人嗓門本來就高,他和老歪叔都是在戰場上養成的大嗓門,戰場上炮火隆隆槍聲不斷,指戰員全憑了大吼大叫指揮戰鬥,嗓門越高,給戰士們的信心就越強。這樣吼得久了,我父親和老歪叔的聲帶都吼成了破鑼嗓子,而且這兩人都有點瘋瘋顛顛,一吼起來就沒完沒了。 當時丁思梵只聽到我父親和老歪叔齊聲狂吼,她不知道他們兩個吼叫什麼,難道只憑吼叫就能嚇住門里和洞外那些怪東西嗎?她估計這種可能性不大。但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可是危急之下,她總是要幫助我父親的,所以她也伏在我父親的肩上,跟著我父親一起拼命的尖叫。 三個人瘋了一樣的狂吼亂叫,剩下來的葛教授,不可能不被這種顛狂的氣氛所熏染,他也不由自主的張開大嘴,無意識的狂吼起來。一時間,四個人全都在拼命的吼叫,誰也不知道誰在吼叫些什麼。

狂吼聲中,丁思梵和葛教授感覺到我父親和老歪叔突然狂奔了起來。 他們在向哪裡跑? 明明是腹背受敵,洞外有邪物,門裡也有邪物,無路可逃的死局之中,我父親和老歪叔這兩個大活寶居然狂奔起來。丁思梵心中驚詫不定,實在搞不懂他們到底在朝什麼地方跑,可不管朝什麼方向,她知道她是安全的。 因為她在我父親身邊。 你父親,他是個男人。 我母親曾這樣對我評價我的父親。 這句話,我想應該是一個女性對男人最高的評價了。 男人就意味著責任,意味著義務,最重要的是,男人還意味著明明沒有活路卻還能把女人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意思就是說,男人還意味著智慧。 我母親丁思梵在日記上記載說,她當時真的有點瘋了,拼了命的尖喊不止,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麼,直到我父親連續在她的耳邊喊了幾聲:“丫頭,消停消停吧,你都把老子的耳朵喊聾了。” 丁思梵這才睜開了眼,讓我父親慢慢把她放了下來。 然後我父親一跤跌坐在地上,老歪叔則歪倒在他的身邊,兩人一人手上拿一塊鐫刻著張天師親筆符籙的銅牌,急手忙腳的把那兩塊銅牌釘在已經支離破碎的門上。 然後丁思梵轉目細看,才發現他們竟然置身於另一個洞穴之中,而門外,有一個白色的東西晃來晃去,只是看上一眼,她就能夠感覺到那個白東西所挾帶的陰毒與仇恨。 那是什麼? 他們又在哪裡? 這時候葛教授嘆息一聲,說話了:“夏師長,歪師長,你們讓我葛某心服口服啊,身手敏捷,智慧過人,反應又是如此的迅速,而配合得更是天衣無縫,你們--是怎麼想起來往門裡邊跑的呢?” 老歪叔哼哼唧唧的道:“葛教授,你說咱們不往門裡邊跑,還他媽的能往哪跑?狗屁身手敏捷智慧過人,都是扯蛋,說透了都是他媽逼的,沒辦法啊!” 值此丁思梵恍然大悟,原來我父親和老歪叔居然死中求活,衝進了那扇鐵門的里邊,卻把門裡的邪物給擠到門外去了。 如此一來,危局立扭。 饒是門裡的東西再怕人,可是此時大家搶占了它的巢穴,再有兩塊張天師的符籙做為屏障,縱然是那邪物惱恨不休,終究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門外的那白東西做勢向門裡滾了過來,直到這時候,丁思梵才影影綽綽的看出來,那東西竟然是一顆白色的生物卵,蛋殼堅硬無比,還泛著油膩膩的釉光,看起來就充滿了妖異的邪氣。 “他媽的,你個雜種有本事過來,信不信老子拿這兩塊牌子拍死你?”老歪叔得意洋洋的罵了起來。 那白色的生物卵分明是聽到了老歪叔的威脅,憤憤不平的在洞裡滾來滾去,用力往岩壁上撞,瞧那架勢是想把蛋殼碰碎。 丁思梵有點緊張,問道:“夏大叔,這是什麼蛋,怎麼這麼可怕?” “這個……”我父親想了想,才回答道:“總之是個帶羽毛的三隻腳的東西,你就信我吧,這東西的肉肯定不好吃,你就甭打它的主意了。” “夏大叔,你說外邊那東西長羽毛三隻腳?”丁思梵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這東西明明就是個蛋嗎……” “你怎麼這麼煩啊,”我父親氣得轉向了葛教授:“老葛,你以後教學生要多用點辯證唯物主義,馬克思教導我們說……說什麼來著……看看你的學生問的這問題,你到底是怎麼教的嗎。” 葛教授嗬嗬的樂了:“夏師長,你就別計較了,這東西在這裡被禁錮了幾千年了,如果還保持它的羽衣三足的形狀的話,恐怕早就連骨頭都爛光了,所以這東西就休眠了,退化回到生物卵時代,不過夏師長,你說這東西會不會很快就會孵化出來啊?” “不會才怪,”老歪叔把話接過來:“老夏,要不咱們趁現在出去,弄把火把這個蛋烤熟了算了,要不然待會兒它真的孵化出個什麼東西來,萬一跑到外邊,那咱們的紅色江山,豈不是面臨著一個大麻煩?” “烤熟它?”我父親表示懷疑:“我說老歪,你也不瞧瞧這東西的蛋殼有多厚,它他媽的留在血池那邊的陰陽船,蛋殼厚得裝甲彈都射不透,真要想把這東西烤熟,非得丟到火山口裡去不可。” “那咱們找找看,說不定這裡邊真的有一個火山口……”丁思梵站起來,往裡邊走了兩步:“這裡邊只有一個洞……怎麼跟外邊那隻蛋一樣的大小?” “那個洞跟外邊的蛋一樣大小就對了,”我父親說道:“看不出來嗎,這個羽衣三足的階級敵人天天都夢想著復辟,想鑿穿岩石鑽出來,這下可好,階級敵人沒干成的壞事,咱們倒是幫牠乾了。” “要不咱們鑽進那個洞裡試試看?”葛教授建議道。 老歪叔對此建議不抱樂觀態度:“老葛啊,你要想清楚了,那個洞是這怪物花費了幾千年才鑽出來的,我們是不是也花上幾千年再把那個洞鑽透?” “那總也得試試,”葛教授不服,自顧走到那怪卵鑽出來的洞口前:“你們等我鑽進去看看……” 我父親急忙吩咐:“先拿根繩子拴葛教授的腿上,這個洞這麼細,直著往裡鑽沒問題,只怕鑽進去就出不來……” “那好,”葛教授拿定了主意:“就用繩子拴在我的腿上,如果繩子亂動,你們就用力把我給拉出來。” “試試看吧……”實在是沒別的辦法,大家就任由葛教授鑽進去試試,按說以依葛教授的年齡,鑽這個洞是不合適的,可是老歪叔和我父親都已經累得脫力,丁思梵是個女孩子,葛教授再怎麼虛弱,也不好意思讓丁思梵冒這個險。 拿根繩子拴在葛教授的腿上之後,那老頭就鑽了進去。 大家盯著那繩子,見那繩索隨著葛教授的深入,慢慢的被拉進洞裡,過了有十幾分鐘,繩子不動了,丁思梵急忙用力扯了扯繩子,衝洞窟裡喊道:“葛教授,到頭了吧?” 洞窟裡沒有迴聲,那繩索卻突然抖動起來,我父親和老歪叔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往外揪繩子,不料這一揪,才發現裡邊竟然有一股大力,正在把繩子用力往里拉,幾個嚇得臉色都變了,本以為這個洞裡沒什麼危險,要不然大家也不會讓葛教授逞能,可是誰料到…… 那繩索往外揪了一點,卻又突然縮了進去,大家再用力一揪,感覺到並不是葛教授卡在了洞壁上,而是洞裡邊真的有什麼東西,正在用力的把繩子往里拉,三個人情急之下一用力,只聽嘣的一聲,那繩子竟然被揪斷了。 我父親一跤跌坐在地上,拿起繩子的斷茬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 “不好,這繩子……分明是被什麼東西的牙齒咬斷的……” 我父親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稱得上洞中有洞,洞中套洞。 這座由上古獸形人所掏出來的不知是蚩尤還是刑天的地下洞穴中,形成了一座地下極峰,山坡上有一個洞藏著怪物蛩盆,蛩盆的洞裡有一道鐵門,裡邊禁錮著那枚一旦孵化出來就會是“羽衣三足”的怪東西,而就在這個怪東西的洞裡,還有一個小洞,這個小洞只有人的兩肩那麼寬,一旦鑽進去,就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鑽,後退是萬萬不能的。 現在葛教授就鑽進了這個無法後退的小洞之中。 為了防止葛教授退不出來,大家還在葛教授的腿上拴了根繩子,敢情是把葛教授當螞蚱了。 可是現在,繩子在裡邊不明緣故的斷了,而葛教授卻毫無聲息。 難道說,在這個洞中,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怪物不成? 我父親雙手撐在洞中,幾次做勢要往裡邊鑽,卻都又停了下來。 我父親害怕。 他不是怕死,怕死他也活不到現在,戰場上倖存下來的人,多是些不怕死的悍勇之士,子彈那東西專門欺負老實人,誰害怕就往誰的身體裡邊鑽。 我父親是害怕他萬一鑽進去後,一旦發現自己也控制不了局面,而這邊那枚怪蛋再孵化出個什麼玩藝來,那可就麻煩了。 他猶豫了再三,終究是無法說服自己放棄葛教授。 他拿繩子在自己的腿上纏了一圈,站起來拿那隻熊掌一樣的大手拍了拍丁思梵的臉頰:“丫頭,在這兒等我……”說完就鑽了進去。 這個過程中老歪叔一聲不吭,他現在是唯一的生力軍了,所以不到最後關頭,是決不可輕率行動的,所以去營救葛教授的活,就必然要由我父親來負責。 既然如此的話,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只是用手揪住繩索,慢慢的控制著放繩,通過繩子上面的震動,判斷我父親在洞裡邊裡的情況。 起初一切順利。我父親顯然是很小心的在洞裡邊爬行,繩索放開的很慢,保持著勻速。丁思梵的心都快要跳了出來,她的手握成了拳頭,放在了嘴唇邊,感覺到臉頰上剛才被我父親拍過的地方火辣辣的,她在心裡拼命的向老天祈求,希望我父親能夠安好無損的再返回來。 但是,丁思梵的願望被那突然繃緊的繩索打斷了。 那根繩索突然之間繃緊了,分明是裡邊有什麼東西正在大力的要將我父親拖進去。老歪叔咬緊牙關,一隻腳蹬在洞壁上,雙手用力的揪住繩子:“老夏,老夏,你回答我……那裡邊到底有什麼……” 沒有回答,只是那繩子突然向裡邊重重一拉,老歪叔的身體強壯如牛,卻竟被拖得一頭撞在洞壁上,連鼻子都撞歪了。 急忙爬起來,老歪叔顧不得鼻血直流,手拿著那根再次斷裂的繩子,衝著洞裡邊瘋了一樣的喊著:“老夏,老夏,你回答我……你他媽的不能就這樣放棄,別忘了我們是有約定的,等解放後要一人娶一個漂亮媳婦……我操你媽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 洞裡邊悄寂無聲。 老歪叔嗚咽著爬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的罵著:“操你媽老夏,你真不能這樣,真的不能……” 丁思梵一聲不吭,神色淡定的把住洞口,伸頭就要往裡邊鑽。 “慢著丫頭……”老歪叔抹了一把鼻涕淚水,從懷裡掏出一棵手榴彈,交到丁思梵的手上:“丫頭,把手指頭套在這個環上……記住,你夏大叔生的光榮,死的偉大……你不能給他丟人……” “我知道了,歪大叔你放心……”丁思梵任由老歪叔把繩子纏在自己的腿上,最後看了一眼老歪叔,鑽進了洞裡。 丁思梵剛爬進去的時候,那繩子繃得筆直,老歪叔打心裡不希望她也鑽進去,不管裡邊有什麼,連我父親都無聲無息的著了道,丁思梵進去,無非不過是求個大家死在一起,何必非要這樣呢? 但是,老歪叔心裡更清楚的,丁思梵是必須要鑽進去的不可。 因為我父親已經鑽進去了。 無論是生,是死,她只希望和我父親在一起。 就這麼簡單,除此之外再也沒什麼理由。 老歪叔像個女人一樣嗚嗚咽咽的哭著,想到我父親死於洞裡邊的不知什麼東西之手,他的心就如刀扎的一樣難過。他和我父親幾十年的交情了,雙方相互救了對方的性命也不知有多少次,誰要是有了不開心的事情,就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他們兩人在一起,是誰受了委屈誰有理,每個人的生命都只是另一個人的一部分,失去其中的一個,那是他們所無法面對的現實。 女人在失去的時候會拿定主意,因而變得極為冷靜,她們只有在傷心的時候才落淚。倒是男人會在失去的時候痛哭流涕,在傷心的時候,男人多半會選擇自暴自棄。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別了。 那根繩子突然無由得繃緊。 霎時之間老歪叔魂飛魄散,明明知道遲早也是這樣一個結果,他卻仍然無法接受,拼命的拉著繩子,淚流滿面的老歪叔嚎叫了起來:“手榴彈,丫頭,手榴彈啊,別給你夏大叔丟臉……” 嘣的一聲,繩子再一次的斷裂,失神的老歪叔一個屁股敦跌坐在地上。 慢慢的,把那根繩子斷茬拿到眼前看了看,老歪叔的表情呆滯。 洞裡靜寂無聲,那枚手榴彈,終究沒有爆炸。 突然之間老歪叔跳了起來,一聲不吭的走到裝備袋前,將兩隻袋子中的所有火藥全都拿了出來,綁在了身上,然後持一柄馬刀在手,在手中掂了掂:“老夏,丫頭,還有老葛,你們就放心的去吧,我老歪若是不為你們報仇,我他媽的就是外邊這個怪物養的!” 吼聲中,老歪叔走到那扇形同虛設的鐵門前,看著門外那枚顯來顯去的怪蛋,獰笑了一聲:“你真他媽的是一個混蛋,老實說,那洞裡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枚蛋晃動了一下,蛋殼實在是太厚了,裡邊的東西雖然非常急於鑽出來,可是卻無法穿透那厚度愈尺的釉瓷蛋殼。 “不招是不是?”老歪叔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落到我老歪的手上還敢不招供,你可真是打錯了算盤……”說話間,他順手把嵌在門上的那兩塊銅牌拿了下來:“小子,你會後悔得叫爹,不信咱們走著瞧。” 那枚蛋嘰哩軲轆的滾進了門裡,瞧那意思還想往老歪叔身上膩歪,可是被老歪叔拿兩塊銅牌一晃,怪蛋急忙滾蛋了。 哈哈哈幾聲怪笑,老歪叔朗聲長吟:“青山憔悴卿怜我,紅粉飄零我憶卿……操他媽不對,這是首靡靡之詩,怎麼這節骨眼上弄出這玩藝兒來了?找首革命點的……老子明明挺革命的,怎麼這時候滿腦子都是靡靡之詩呢?都是老夏這小子弄的,老夏真他媽的不是東西,對吧?” 嘟囔聲中,老歪叔已經鑽進了洞中。 那枚蛋嘰哩軲轆的滾到了洞口,旋風一樣快速旋轉了起來,突然之間噼吧一聲脆響。 怪蛋終於裂開。 裡邊的東西已經孵化了出來。 老歪叔鑽進了洞中。 洞內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到,老歪叔一邊嘟嘟囔囔的罵著人,一邊慢慢往裡邊爬,這個洞裡邊,到底有個什麼東西呢?連我父親都不聲不響的被對方收拾了,可知那肯定不是容易對付的。 想像著這世上竟然有什麼東西能夠於悄無聲息之間幹掉我父親,這是老歪叔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一定要親自鑽進去,親眼看一看。 好奇心殺死貓,老歪叔也不能例外。 洞壁狹窄,把人緊緊的擠壓在一個最狹小的空間裡,人在這種情況下心理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謂洞穴幽閉症,就是指許多人到了這種環境,自己就會瘋掉。而我父親和老歪叔卻是天生的潑皮貨,他們只會把和他們在一起的人折騰瘋,他們自己是決不會瘋的。 所以老歪叔哼哼唧唧的罵著,拿雙肩和腦袋用力往前拱,前面到底有什麼?到底有什麼……突然之間他的身體一空,還未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已經凌空跌了下去。 霎時間老歪叔恍然大悟,怪不得進去的人都無聲無息了,原來這裡邊竟然他媽的別有洞天。 怪不得那繩子都被扯斷了,人跌下去的時候毫無預兆,突如其來,等反應過來,繩子早在石壁上卡斷了,縱然是想告訴外邊的人,也已經沒機會了。 而且那個豎井般的洞窟特別的深,老歪叔跌下去的時候狂吼了一聲:“我操……”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聲音被四周的洞壁吸收了,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到。 突然撲通一聲,老歪叔的全身一陣溫涼,竟然垂直的跌入了一個深潭里。落入水中之前他的眼睛浮光掠影,好像閃過了一片光亮,光亮中還有幾個熟悉的人影,然後他就一直向深水中沉了進去。 他下潛了好久,直到從高空跌下來的勢能全部被水的浮力所抵消,這才拿腳踩著水,慢慢的從潭水中浮了出來。 嘩啦一聲,老歪叔從水中露出腦袋,拿手抹了一把臉:“老夏你個王八蛋,居然還活著,這可真是禍害活千年啊……” 我父親沒有理他,葛教授和丁思梵卻是連頭也沒回,全當他這個人就不存在,三個人正舉著一支火把,全神貫注的盯著石壁上的壁畫看。 “我操……從哪兒弄的火把?老子身上的炸藥可是全都濕了……”老歪叔走過來,想擠進三個人的人堆中。正巧三個人移動了一下身子,變了一個方位,把視線集中中另一幅壁畫上,老歪叔上前探頭看看三個人的臉色,只見三張臉表情凝注,似乎根本沒有看到他一樣。 “餵,喂喂餵。”老歪叔火了:“沒看到老子剛跌下來的嗎?連個問候的人也沒有?” 葛教授皺眉說了一句:“歪師長,這裡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從空中跌下來的。” “這……倒也是,”老歪叔沒了情緒:“你們到底看什麼呢?” “腦袋,刑天的腦袋。”我父親簡捷的回答道: “這顆最可怕的腦袋馬上就要孵化出來了。” 聽到我父親的話,老歪叔心裡一緊,正要跟著大家看看壁畫,卻忽然感覺到旁邊有什麼東西在動,一扭頭,驚得他魂飛魄散。 就在大家的身邊,有一枚巨大的生物卵,那卵大得足以裝進十幾個人去,卵殼上泛著熒熒磷光,隱隱可見裡邊有什麼東西正在緩慢蠕動。 就在這枚生物卵下,釘著一方銅牌,銅牌上的字雖然鏽蝕,卻已經被人擦乾淨,依稀能夠辨清上面的字跡。 仍然是龍虎山第三十代娃娃天師的筆跡,大意是: 大宋元符年間,解州天賜瑞鹽突然出現妖物,做大霧瀰漫週天,當地人請了玄門道士做法驅邪,卻無任何效果。知道聖明天子宋徽宗遲早必召龍虎山天師做法,為探明究竟,張氏第二十九代天師張景瑞冒死進入蚩尤地宮,驚見穴中藏有上古之魔,猶自待孵化之中,張景瑞自知不敵,於是遍遣同門中人,四方尋找尋寶秘族,得關氏家族解州支脈相助,與龍虎山第三十代傳人張繼先再入巖穴,鬥殺穴中邪物無數,但玄門中有一人為血池之蟲吞噬而後,逃出巖穴,累及冤枉村一村居民喪死,此戰導致了玄門百餘菁英盡喪,但最終以元始天書鎮住邪魔。此後八百餘年,玄門符籙終將失去法力,屆時邪魔必將破殼而出。所以張氏繼先叮囑後來者,巖穴中的邪魔乃上古獸形人集天地之怨念而化,水火不浸,刀槍無傷,但當邪物化生為卵形之時,應是最易於著手驅除,如若不然,邪物一出,則世上之人,定然會遭此邪物的怨念之波連,盡皆陷於不死不活的顛靡狀態之中,張氏念上蒼之好生之德,伏願後來者想盡辦法,祛除邪魔,如若不然,則天日失色,山川崩坍,黎民蹈死無路,血流成河…… 但是,即使是那邪物的蛋殼,也堅愈金鐵,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鑿動的,如果使用“轟天雷”的話,那麼爆炸的威力反而會被邪魔的卵殼所吸收,屆時邪魔就會一下子獲得滋養,提早破殼而出,為害人世。 要鑽透邪卵之殼,就必須要尋找一種上古時代早已滅絕的尖嘴獷,那東西形似狸貓,靈活好動,但嘴部生有尖利的喙,尾部還有一個小球,只要捉到這樣一隻動物,讓它用尖嘴鑿穿邪卵,寄生於邪卵之內,將邪魔的血肉吞吃殆盡,夙幾無殆矣…… 又此後一十二年,龍虎山盡遣玄門中人,並得到茅山之上清、丹鼎兩派玄門相助,踏破鐵鞋,奔波無數,終於於崑崙山以北覓到了一枚已風結為石的尖嘴獷之卵。概因這尖嘴獷本是一種大荒異獸鴨嘴獸的始祖,所以又有玄門中人飄洋過海,凡一十四年,終於帶回幾隻鴨嘴異獸,然後由龍虎山聚玄門正一派、茅山上清派、茅山丹鼎派三家,及秘寶五族趙玄壇族、解州關氏、傳古比干氏、傳古陶朱公族及劉海秘族,總計八家聚於蚩尤巖穴,逆行方澤之術以期將尖嘴獷孵化,奈何有心無力,那枚尖嘴獷之卵已經盡結為石,若要孵出其中生靈,合三門五家之力,也須得八百年之久,只怕到了那時候,傳承盡失,香火斷絕,再也無人知道此事,所以三門五家又深入地穴,捉得一隻上古戾獸蛩盆以為護法,阻住門戶,以防尖嘴獷一旦孵化之後,非但不吞噬那上古邪卵,反而流竄於外…… 老歪叔看得心驚肉跳,再細看那枚巨型生物卵,果然是妖氣隱隱,殺機彌伏,直讓人頓生絕望之感。 這時候我父親扭過頭來,問道:“老歪,那隻尖嘴獷孵化出來沒有?” “什麼?”老歪叔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我是問你,被張天師捉來,關在洞中由蛩盆看守的那隻尖嘴獷,現在孵化出來沒有?” “什麼……什麼尖嘴獷?”老歪叔滿腦子都是滴溜溜的球形卵在轉動:“莫非那隻一個勁的往我身邊湊的怪蛋,就是尖嘴獷嗎?” “那當然,”我父親嘆息道:“老歪啊,咱們可真是闖了他媽的大禍,人家張天師是用那隻蛩盆頂住門,防止一旦孵化出來的尖嘴獷逃掉,可是咱們幾個可倒好,生拉硬拽把那隻蛩盆趕了出去,然後咱們自己跑這兒消停來了,那尖嘴獷……只怕已經逃之夭夭了吧?” “都怪我!”老歪叔懊惱的一拍大腿:“剛才我要是晚一會兒進來,或者是把那隻尖嘴獷的蛋也帶進來……”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父親道:“老歪,你過來看看這個上古邪魔,到底是他媽的一個什麼玩藝兒……” 老歪叔走過去,站在那幅壁畫前看了看。 那壁畫畫得很是凌亂,帶著點信手塗鴉的特點,先是幾個人形生物在追逐猛獁象,接著是更多的人圍繞著火堆歡快起舞,蒙味時代的初民生活狀態,一目了然。 接著是原始居民們仰頭看天上的流星,那流星肯定是給了他們什麼啟蒙,因為下一幅畫是一群原始人圍著一隻陶土罐在煮東西,罐子裡邊的東西塊頭極大,而且形狀極不規則,看得老歪叔直皺眉:“這群祖宗們,到底在煮些什麼?” “他們在煮石頭。”葛教授嚴肅的告訴老歪叔。 老歪叔不信:“拉倒吧老頭,你當原始人都像你這麼愛發神經啊,他們煮石頭乾什麼?能吃啊?” “確實是在煮石頭,”我父親就此事件上明確表態支持葛教授:“葛教授不會錯。” “他們煮石頭乾什麼?”老歪叔不明白。 “冶煉!”葛教授言簡意賅。 “嘎嘎嘎……”老歪叔怪笑了起來:“餵,老頭,你們這些臭資產階級學者就是愛欺負我們勞苦大眾,我操,煮石頭冶煉,你真當我們人民群眾是傻瓜啊?” “歪師長,我請你注意自己說話的態度,”由於葛教授是首先進入並發現這個洞窟的,所以他已經認為自己具備了和老歪叔分庭抗禮的條件,當即警告道:“煮石頭是煮不出來金屬的,可這事你知道,我知道,原始人他們又怎麼會知道?” “那……又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原始人以為煮石頭會煮出金屬來的呢?”老歪叔悻悻然,問道。 “流星!”葛教授回答道:“原始人無意中在地上撿到了從星空掉下來的隕石鐵,這應該是原始人最早得到的金屬,所以他們知道了金屬是從鐵礦石中冶煉出來的,但是他們當時還沒有掌握冶煉工藝,以為靠了用白水煮石頭就能夠把金屬煮出來……” “那這些原始人辛苦了。”老歪叔假惺惺的說著,琢磨著再用什麼招術繼續欺負葛教授。 再下一幅圖,原始人終於找到了冶煉技術,將石塊丟進火中焚燒,燒到最後得到了金屬的流汁,於是原始人們再次的載歌載舞慶祝狂歡。 原始人的金屬冶煉技術越來越精湛,下一幅畫,是他們用青銅鑄造了獸形頭盔,戴在了頭上。看到這裡,老歪叔忍不住驚呼起來:“這……這不就是獸形人嗎?” “一點沒錯,”我父親走過來說道:“所謂的獸形人,其實不過是戴了獸形頭盔的人類而已,古書上所記載的蚩尤兄弟銅頭鐵額,食砂啖石,不過是如此而已……” 圖畫再接下去,是游牧部落對掌握了青銅冶煉技術的獸形盔甲人部落的不斷進攻,戰爭的場面尤為激烈,獸形人恃仗他們的青銅冶煉技術,一度占到了上風,但是很顯然,其它部落的初民們對他們的獸形盔甲表現出了最大的恐懼,地面上的陷阱就這樣出現了,獸形人部落終究是寡不敵眾,被迫轉入了地下。 炎帝部澆,蚩尤部落。 人們以為這兩個部落已經永久性的被軒轅黃帝部落征服了,但是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並沒有屈服,即使是時光過去了六千年,他們仍然在抗爭。 通過這只行將孵化的異卵,失落的部族將奪回他們的一切。 而此時,那枚異卵已經呈現出越來越強的生命跡象,它的怨恨與念力已經形成了刑天之腦,並幅射到地面之上。 所以他們在巖穴中的水潭中見到了刑天腦,而這種念力穿透岩層,最終形成了地面上的蚩尤冠。 他們來了! 而地面上的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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