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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十二章復仇之子

詭案組 求无欲 5236 2018-03-23
抓獲陳金喜,並對他進行審問後,案情已經十分明朗,史珉澤便是本案的主謀。雖然還有不少疑點,不過與真相也就一步之遙。 與雪晴通話後,我立刻致電老大,要求他安排武警隊支援。畢竟史珉澤可是徒手就能將人肢解的惡魔,蓁蓁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我就更加只有逃命的份兒。老大也沒羅嗦什麼,立刻與武警隊聯繫,沒過多久就有四名全副武裝的武警與我們會合,而且帶頭的還是我認識的傅斌。 “哇,沒想到竟然能見到你,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傅斌一下車就張開雙臂走過來。 我笑著上前,準備和他來個熱情的擁抱,誰知道身旁的蓁蓁一溜煙地衝過去把他抱住,興奮地說:“我們很久沒見了,斌哥。”接著他們便聊起來,把我晾在一邊,有夠尷尬的。不過,蓁蓁這丫頭平時挺保守的,怎麼突然會熱情起來?

傅斌跟蓁蓁聊了一會後,終於發現我的存在,這才跟我打招呼:“哦,阿慕,原來你也在,不好意思很久沒見過師妹,一時高興過頭了。” 原來傅斌曾經跟蓁蓁的父親學過武術,兩人從小就認識,感情還挺不錯的。蓁蓁對我兇巴巴的,可在他面前卻像個小鳥依人,看見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有點兒妒忌。 為免他們繼續卿卿我我下去,我告訴傅斌現在必須抓緊時間逮捕史珉澤,要是讓他跑了,我們的樂子可大了。傅斌也不廢話,立刻上車出發。我隨即駕車與蓁蓁跟他們一同前往理工大學。 我們按照陳金喜提供的地址,在學校外面找到一棟較陳舊的出租屋,有大學生模樣的男女在梯道口進出,他們看見傅斌等人手持衝鋒槍的模樣可嚇壞了,全都靠邊站。我們可沒空管他們,一口氣沖上史珉澤所租用的四樓其中一個房間門前。

傅斌示意我和蓁蓁待在一旁,然後向三名伙計打手勢,示意其中一位守住樓梯口,另外兩位則把槍口對準房門,準備掩護他。他站在門前,不見得比我的腰細多少的大腿一抬一伸,房門便被他蹲開了。要是這一腳蹲在我身上,應該會斷掉兩三條骨頭。幸好蓁蓁平時蹲我沒這麼使勁。 他把門蹲開,就立刻閃身到門旁,二名伙計隨即槍口先行,衝入房內搜索。但片刻之後,他們就走出來無奈地攤了下手,說裡面沒有人。 我入內察看,裡面不但沒見人,家具也沒多少。不足二十平方的狹窄空間裡,只有一張應該很久也沒人睡過的床,和一個嶄新的冰箱。床上放了一個裝有抽血袋、消毒藥水等物的塑料袋,除此之外並無其它特別的地方。 冰箱仍然啟動著,我準備把它打開前,先做好思想準備,裡面也許裝著人體殘肢,甚至腐爛不堪的人頭。然而,當我把冰箱打開後,卻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

裝有抽血袋的塑料袋證明了陳金喜應該沒有撒謊,史珉澤應該曾經在這裡抽血,並把血液儲存在冰箱裡,只是他沒有選擇這裡作為藏身地點。他沒躲在這裡,會躲到什麼地方呢?這是一個讓人煩惱的問題。 “你說他會不會躲到地下室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蓁蓁忽然作出大膽推測,仔細一想也並非全無可能。 史珉澤於今天早上曾在校園內使用自動櫃員機,而在學校及其周邊最安靜的地方首當其衝就是發生兇案的地下室,他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很可能會躲到地下室去。 此時天色已開始陰暗,我可不想到拖到半夜三更才到那個恐怖的地下室找史珉澤這個殺人魔,於是便立刻行動,火速趕到舊科學館。進入地下室的鐵門虛掩著,並沒有異常之處,也許這次又會白跑一趟。然而傅斌並沒有絲毫鬆懈,在同僚的掩護下,謹慎地把鐵門打開。早已生鏽的轉軸發出如呻吟般的吱呀聲,彷彿在訴說逝者的苦痛,令人心悸。

門開,門後是一條完全淹沒於黑暗之中的梯道,就像麥小蕎所說那樣,讓人覺得是一條通往地獄的幽冥鬼道。而在梯道的盡頭,也許有一隻惡魔正在等待他的獵物。 史珉澤若是躲在地下室,刺耳的開門聲肯定已經驚動了他,所以傅斌也不再躡手躡腳,向其中一個同僚做了個手勢,後者立刻取出一枚冷煙火棒掰開,扔進地下室。憂鬱的藍光把整個地下照亮,但只因角度問題,從外面並不能看清楚裡面是否有人。而且僅能讓一人通過的狹窄梯道使地下室變成一個易守難攻的據點。 傅斌並沒有被潛在的危險嚇退,一馬當先沖進下梯道,二名同僚於入口兩側蹲下持槍瞄準,另一名同僚則做好準備,隨時衝下去支援他。當他進入地下室後,洪亮的聲音便響起並於狹窄的空間中迴盪:“別動,否則開槍!”史珉澤的確在裡面!

於入口待命的武警聞言便立刻衝進去,隨後持槍瞄準的兩名先後衝進地下室。當他們把裡面的人控制,並放置好照明燈後,便示意我和蓁蓁入內。 地下室跟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都是那麼零亂,不同的是那時這裡有五具屍體,而現在則是五個活人。史珉澤閉目盤坐在八卦圖上,臉上表情十分平靜,完全無視四支對准他腦袋的衝鋒槍。 “史珉澤,你涉嫌謀殺、強姦及教唆他人謀殺,我現在要逮捕你!”終於都能抓到這個惡魔了。 “你們比我想像中要來得早一些,金喜應該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吧!”他緩緩睜開雙眼,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麼平靜。 “你知道我們會到這裡找你?”蓁蓁驚奇問道,得到對方平靜的回答:“嗯,就算你們不知道我在這裡,也會再來這裡找線索。”

“那你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等我們來抓你?”蓁蓁更感疑惑。我亦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我覺得很累,而且要辦的事都辦完了,是時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你要辦的事就是報復你的親生父母?”我冷聲問道。 “你的推理能力不錯。是的,我這輩子要辦的事,也許就只有一件,就是讓這兩個喪心病狂的人受盡折磨。”他臉上的笑意更濃,彷彿為自己所做的惡行感到驕傲。 “我希望你能交代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嗯,沒問題,反正我也是想找個人傾訴心底話才在這裡等你們。這件事得從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我剛剛出生的時候說起……”他露出痴迷的笑容,徐徐道出整件事的真相—— 一般來說,人是不可能記得三歲之前的事情,但我卻不一樣,雖然有點模糊,不過我還是能記起出生時的情景,而且那可怕的一幕經常在夢中重現,使我驚醒。

那是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深夜,電閃雷鳴,實在是一個難以讓人心安的夜晚,我就在那一夜降臨到這個世界。然而我的降臨並未為父母帶來喜悅,反而使他們驚恐萬分。我的父親,像魔鬼一樣的父親,冒著大雨把剛剛離開母親溫暖子宮的我抱到河邊,投進冰冷的河水之中。那一刻的感覺十分深刻,就像寒冷的冬天,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得正香時,突然被人扔到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二十三年來,我經常在睡夢中因為種感覺而驚醒,為了不被這種感覺折磨,我一直都很少睡覺,我怕一旦睡著就會再次做同樣的噩夢。 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那種感刺骨的痛苦,就算是成年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我當時只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所以,我隨著冰冷的河水漂流了一會後,就失去了知覺。之後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不清了,但我長大知道,我當時隨著河水漂到下游,被一戶只有兩個女兒而沒有兒子的人家收養了。

養父是個傳統觀念十分重的人,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兒子,不當時他的環境不太好,養母生下二姐之後就因為無力支付計劃生育的罰款而被迫結紮。所以他才會不理會養母的反對,執意要收養我。 也許是我給養父帶來了好運,他在收養了我之後就事事順境,後來更做起生意,家裡的環境也越來越好。可能因為我是個兒子,所以他對我特別好的,不管吃的還是穿的,我都比兩個姐姐要強很多。因此也招來養母及姐姐們的妒忌。 後來養父的生意越做越大,經常要外出洽商,他不在家的時候,我的噩夢就降臨了。養母折騰我的花樣還挺多的,其中最讓我痛恨的就是冬天時,她會把我的衣服脫光,把家裡的風扇全拿出來圍著我吹。這個時候,兩個姐姐還會幫忙往我身上潑水。那種刺骨的冷感就跟出生時一樣難受,有好幾次甚至把我活活冷死,是真正的冷死,心跳沒了,呼吸也沒了,把她們嚇得魂飛魄散。可是我每次只會“死”一段時間,只要給我的身體保暖,很快就能活過來。所以開始的時候,她們還會急得送我到醫院,但後來當她們知道我不會真的死掉,折騰完我,給我蓋張被子取暖就算了。而且她們還覺得把我整得死去活來很有趣,越來越變本加厲,這使我越來越痛恨她們。

還好,只要養父在家,我又再次感到溫暖。不過好境不長,父養的生意做大了,身上有了錢就開始對自己膝下無兒感覺遺憾,後來就在外麵包養情婦,想生一個與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兒子。 養母得知後,便與養父吵起來,而養父的心早就不在這個家了,所以就乾脆搬到情婦那裡住。他不在家,養母就也所有怨恨發洩在我身上。而我當時只是默默承受,因為我認為只要養父回來,我就不用再受苦,但後來我才知道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天大概是那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天,至少在我心中一直都這麼認為。那天晚上養母在電話裡跟養父吵了一架後,就和她的女兒一起虐待我,把我脫個精光,風扇冷水那樣都不少。我被折騰得奄奄一息時,養父突然回來了,我便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誰知道他根本就不理我,一回來就跟養母吵起來,看見兩個姐姐偷偷往我身上潑水,也沒說她們一句。

他們吵了一會,養母就指著我問養父:“這只妖怪你到底還要不要?不要我馬上就把他整死!” “他又不是我親生的,是死是活關我屁事!”養父冷漠的回答,讓我感到莫名的憤怒,原來奄奄一息的軀體突然變得充滿力量…… 那一晚,我把他們殺了,把他們全家都殺了,養父、養母、大姐、二姐全都被我把頭顱擰下來。當時我覺得自己應該會感到害怕,但實際上我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有點兒復仇的快感。可是這種快感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我知道他們並非我不幸的源頭,真正讓我承受不幸的是我的親生父母。 養父母一家的事情,警察來調查過,不過誰也不會認為當時只有十五歲的我會是兇手。而他們的頭顱也被我藏起來,當時我只是想留個紀念,後來乾脆帶到這裡實現我的複仇計劃。 養父母一家死後,我就開始查探親生父母的情況,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我終於找到了他們,還知道他們在我之後生了一對兒女,就是小蕎和阿祖。 我沒有加害親生父母的打算,因為我覺得死亡不足以彌補他們所犯下的罪孽。他們既然能狠心把親生兒子淹死,那我就要讓他們落得一個淒慘的晚年,不得善終。所以,我決定對他們的兒女下手。 我查到小蕎在這間學校讀書,就轉校到這兒就讀,並故意接近傲陽,更慫恿傲陽追求她,以方便我實行複仇計劃。後來,老天爺幫了我一把,阿祖也上了這間大學,讓我一次就能把計劃完成。 傲陽十分沉迷神通,我就告訴有關骷髏碟仙的傳說,再到圖書館偷走一份舊校報,然後偽造一份同期的假校報復印件給他看,讓他以為地下室真的有能實現他心願,教他神通的碟仙。為了讓他更加相信神通的存在,我還教了他用黃鱔血引鬼敲門等所謂的神通,其實這些神通只要多看點書就會知道,不過他卻認為自己真的會招魂引鬼。 之後我還用錢收買了金喜配合我完成計劃,你們既然已經把他抓住,應該也從他口中知道之後的情況,我也不必多說了…… 聽完史珉澤的經歷後,我還有不少問題沒得到答案,便逐一詢問他,我首先問的是他為何不殺死麥小蕎,而要強姦她。他聞言仰天大笑,但笑聲從開懷漸漸變成苦笑:“死亡並非最嚴厲的懲罰,如果我想把小蕎殺死,用不著大費周章。我就是要她活著,要讓她瘋掉,讓我的親生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把女兒強奸了,我讓他們承受錐心之痛,要他們到走到生命的盡頭也得為自己犯下罪孽而感到悔疚,要為自己的瘋掉的女兒無人照料而死不冥目。”他越說越激動,但激動過後,很快又恢復平靜。 無可否認,他的複仇方法的確比直接殺死他的親生父母更殘酷,我甚至有點憂慮,兩位老人在得知真相後是否會因為無法承受如何殘酷的事實而瘋掉。 然而,往後的事情並非我能力所及,我能做的只是查清真相,於是我把其它問題全部說出:“我們在這裡找到些灰燼,裡面有一卷沒被完全燒毀的強力膠帶。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應該是你刻意要毀滅的證據,其中應該有裝載血液的抽血袋,但強力膠帶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在法醫處被你殺死的見習法醫,於死前從你身上撥下一條白色細毛,這條毛髮又有何異常之處?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要個問題,你的親生父母為何要把剛出生的你淹死?” 對於我一連三個問題,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把上衣脫下。傅斌等人以為他想耍花樣,緊張地把槍口對准他。然而,當他把上衣脫掉時,我們都驚呆了——他背上有一個輪廓分明的骷髏頭! 我本以為骷髏頭畫上去的,但仔細一看發現真的是“長”在他的背上。原來他背上長了不少白毛,雖然這些白毛似乎是剛剛長出來,但也已經能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骷髏頭圖案。 “現在你們明白了,我的親生父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把我視為妖怪,把我扔進河裡。而你們發現的強力膠帶,是我用來脫毛的,這樣就能把你們的調方向引導到虛無縹緲的骷髏碟仙以及玄之又玄的聖人預言中去。至於那個不幸的見習法醫,他對工作很認真,在我背上發現了一條剛長出來的白毛,不過我沒給機會他告訴你們。”他說罷便沉默不語。 在這宗案子裡,最受傷的也許是麥小蕎,她沒有做過任錯事,但卻因為父母的無知而承受無盡的痛苦。然而,從某個角度看來,史珉澤也是受害者之一,復仇似乎並未為他帶來想像中的快感,他臉上的表情讓我知道,他其實很失落。 這是一個由無知引發、由執著延續的悲劇!倘若史珉澤的親父母不是因為無知,誤以為初生的兒子是妖怪而把他投進河水之中,這個悲劇就不會開始。倘若史珉澤不是因為執著而要報復他們,悲劇就不會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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