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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一章九天化屍

詭案組 求无欲 4574 2018-03-23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是一首中唐時期較流行的詩,傳說作者是杜秋娘,不過她只不過是演唱者而已,真正的作者已無從稽考了。這首詩的含義很單純,能以“莫負好時光”五字蔽之。人生匆匆數十載,彷彿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到達盡頭。在這有限的時間裡,我們需要學習、工作、戀愛、結婚、生子……等我們把所有事情都忙完的時候,剩下的時間已寥寥無幾了。 我經常會想,如果我能像傳說中的吸血鬼那樣,擁有無限的生命,那是多麼有興趣的事情,最起碼我不用為錢而煩惱。譬如,我在我爺爺那年代用籬笆圍上一塊當時根本不用花錢購買的土地,也不用很大,千來平方就行了,到了現在怎樣也能賣個一百幾十萬。更有趣的是,我能擁有充足的時間博覽群書,知識是無限的,只有擁有無限生命的吸血鬼才有機會獲得人類的所有知識。可惜的是,現實中並不存在吸血鬼,所謂的血族只是小說家幻想中的產物,其原形是歐洲中世紀的卟啉症患者。

說了這麼多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慕申羽,表面上是刑偵局的一名刑警,然而我所隸屬的詭案組直接向廳長負責,不受刑偵局管轄。詭案組是一個專門調查超自然案件的秘密小組,大部分案件都不會向市民公佈,甚至連審訊過程也是內部進行。 看了我前面所說的話,也許有人會認為我將要講的是一個關於吸血鬼的故事,然而正如我剛才所言,在我意識中的吸血鬼只不過是一群患上卟啉症的可憐人而已。本次的案件與吸血鬼毫無關聯,或許應該說是一個與時間有關的故事,而這個故事是從一副詭秘的骨架開始…… 九天前,有個叫周少龍的中學生,在放學後離奇失踪。九天后,有人發現了一副詭秘的骨架。我和蓁蓁在骨架被發現後,第一時間趕赴現場。 發現骨架的地點在周屋村附近,一個僻靜的小山坡上,是該村一名村民發現的。我們趕到時,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圍觀,並有三名自稱是死者父母及大伯的男女在場,刑偵局的同僚拉起警戒線,阻止村民闖進破壞現場的證物,也方便流年及悅桐等人取證。

草地上有一副衣物完好的完整骨架,從其身高判斷應該是十二、三歲左右,其身上的校服也能證明他是附近一所中學的學生。因為流年他們還在取證,而自稱死者父親的男女先是哭得死去活來,隨後更相繼暈倒,所以我就跟自稱是死者大伯的周耀安聊了幾句:“死者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你怎麼能肯定他就是周少龍呢?” 周耀安頹喪地坐在地上,眼角泛起淚光,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指著山坡下的一輛自行車,及不遠處的一個書包:“少龍的單車我騎過,車鎖的款式我記得很清楚。還有那個書包,是我開學前買給他的,沒想到開學才幾天就……”說著,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隨後,他告訴我,周少龍的父母是菜販,父親周耀全曾經離婚,其與前妻羅淑芬生有一子,名叫周俊龍。羅現在經營一間化工店,與前夫十多年來也沒有往來。

聊了一會後,山坡下的悅桐向我揮手,我走過去看見她正和郎平打開地上的書包,把裡面的物品逐一取出。因為前幾天下過大雨,書包裡的書籍都被雨水浸泡過,作業本上的字跡稍微有些模糊,不過她找到了一張經過過塑的學生證,用夾子夾住給我看。從學生證上的資料得知,書包的主人是懷石中學初一2班學生周少龍,也就是周耀全的兒子。 雖然還不能百分百肯定死者就是周少龍,不過也十不離八九了。死者的皮膚、肌肉、器官盡失,不過還好,他的頭髮還在,只要在發端的毛囊中提取DNA就能進一步確定他的身份。 流年的取證工作已做得差不多了,我便問他有何發現,他很無奈地回答:“全身皮膚、肌肉、器官蕩然無存,僅剩下一副骨架及頭髮,但是衣服卻完好地穿在身上。從表面跡像看來,屍體應該是在幾天內化成骨架,真的很不可思議。”

“屍體九天就能腐化成骨頭了嗎?”蓁蓁看著死者的遺骨問道。 “正常來說要一年左右才能完全腐化,就算天氣炎熱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內腐化到只剩下骨架的程度。而且死者的衣服並沒有被屍水沾污,如果是正常腐化,這根本不可能。”流年示意我們留意死者身上的衣服,的確並沒有被屍水污染的痕跡。 “屍水?那不是武俠小說才有的東西嗎?”蓁蓁大概是小說看多了。 流年笑著給她解釋噁心的屍體的腐化過程:“人的身體裡有很多細菌,尤其是在腸道裡。當人死了,這些細菌就會把人體分解,一般在二十四至七十二小時內開始腐化,當然以南方炎熱的天氣,二十四小時就開始腐化了。在腐化過程的最初階段,屍體的腹部會逐漸膨脹,這是因為腸道的腐敗細菌產生了腐敗氣體,從而引起腸道脹氣……”

“當屍體腐化到一定程度,口鼻就會流出血水,而隨著胸腹腔的腐敗氣體增加,壓力增高,甚至會出現死後嘔吐的現象,即死者在死後一段時間突然會無故吐出血水。如果死者是懷孕婦女,胸腹腔的壓力增加甚至會把胎兒擠出來,形成死後產子的現象……” “屍體進一步腐化時,全身的軟組織都會液化成半流動的液體,這就是所謂的屍水。而且在腐化過程中還會滋生大量蛆蟲,雖然它們只吃腐肉,但也不可能不把死者的衣服弄髒。”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使死者的屍體腐化得這麼快呢?”我問。 “屍體根本沒有腐化,如果腐化了,最起碼會留下一點屍臭,你們有聞到異味嗎?”流年反問。 “我只聞到你身上的屍臭味……”說著,流年就撲過來抱著我。靠,又得用洗米水洗澡。

屍臭是很難除去的,我給流年這抱也得用洗米水洗澡,那麼死者的屍體如果腐化了,就經過雨水沖洗,身上的衣服一定還會殘留濃烈的屍臭氣味,這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散去的。 “如果死者不是因為腐化而變成骨架,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呢?”蓁蓁搔著腦袋問。 “這麼近城皇廟,不如先去求支好簽吧!”說罷便帶著一頭霧水的蓁蓁去詢問圍觀的村民。村民對此事的說法大概可以分為四種:一、綁架不成撕票;二、車禍後毀屍滅跡;三、被劫殺後慘遭老鼠吃剩骨架;四、變態狂魔殺人剝皮刮肉。 第一種說法被周耀安否定了,死者的父母靠賣菜為生,家境並不富裕。而流年亦在死者的衣袋中翻出十塊錢,周說死者平時身上就只帶這麼多錢。因此,綁架及劫殺等猜測可以排除了。

第二種說法也很快被否定,死者的衣服比較完整,不可能曾經遭遇車禍。圍觀的村民亦表示,近段日子附近應該也沒有發生過車禍。 第三種說法,流年認為絕不可能,因為如果老鼠啃屍,死者的衣服不可能這麼完整。就算老鼠們很“客氣”地不咬破衣服,起碼也會在衣服上留下腳印,而現卻連一條老鼠的毛髮也沒找到。 綜合各種因素,最有可能的恐怕就是第四種猜測——變態狂魔殺人剝皮刮肉。 “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問流年。 流年沈思片刻:“有這個可能,但比較困難。要把屍體的皮肉完全分離出來,需要很高的外科技巧,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而且死者的骨架非常完整,沒有任何受損的地方,老實說,我做了這多年解剖也沒信心能如此完美地把骨架分離出來。”

“你認為什麼人能做得到?” “一般的外科醫生、病理解剖師都不會有把皮肉完全分離的經驗,有這種經驗的恐怕只有會'取骨'的忤作。” 在本地還沒強制實行火葬之前,先人入土三年後,一般會起棺把遺骨取出裝入寶塔中供奉,而忤作就是從這種工作的人。當然,除此之外,忤作的工作還包括收屍、下埋等一切與死人有關的事情,在古代他們還會擔當法醫的職責,譬如《洗冤集錄》的作者宋慈便是忤作中的代表人物。 “取骨”是忤作的其中一項工作,先人入土三年以上,遺體仍未腐化或未完全腐化,那麼忤作在經後人同意後,便會對先人的遺體去肉取骨,遺骨將放入寶塔中供奉,遺肉則付諸一炬。因此,對人體有剝皮刮肉經驗者,恐怕就只有忤作。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那有會取骨的忤作啊!”忤作需終日與屍體為伍,本來就是厭惡性行業,從事這一行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而且取骨也不是每個忤作也會的,要為完整的屍體去肉取骨已經是很恐怖的事情,為腐爛不堪的屍體取骨就更可怕了。更何況強制火葬已經實行多年,現在的忤作基本上都不會取骨,他們的工作只是為後人安排去火葬場,並打點送殯儀式,充其量只不過是另類導遊而已。 “有,我知道村里就有一個。”我與流年交談時,圍觀的村民中,突然有個五、六十歲的婦女插話。我走到她身邊,向她詢問詳情,她正欲回答之時,身旁的人卻暗示她別多管閒事。 “不把這變態佬抓了,誰知道下一個被剝皮刮肉是不是自己的孫兒啊!”婦女這句話讓所有圍觀者沉默不語。

為了不受別人影響,我請婦女跟我走到一旁聊,她告訴我,村里有個叫“喃嘸志”的老忤作,現在已經七十有幾了,年輕時專門做取骨工作,這附近就只有他才有取骨的經驗。 我向她要了喃嘸志的地址,她一再要求我盡快緝拿兇手,免得她終日擔心孫兒受害。現在的爺爺奶奶就是這樣,孫子就好比命根,就算得個小病也比自己掉塊肉更心痛。 我問悅桂有沒有特別的發現,她的回答略顯無奈:“除了證實自行車和書包是周少龍的物品外,關沒有多少發現,之前的大雨把大部分有價值的證據都沖走了,連一個腳印也沒留下。” “這可不好辦了!”什麼證據也沒有,該怎麼調查啊? 她忽然笑了笑:“逗你玩的,看這個……”她向我揚起拿中的證物袋,裡面裝著少量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殘渣。 “這是什麼?”這一小撮像鳥屎似的東西,我真的看不出是什麼。 “是植物的殘渣,在自行車的齒輪上發現的,應該是在事發前掛上去的。只要檢驗出是什麼植物,就有可能知道死者有遇害前曾經去過哪裡。還有這個,從書包裡找到的。”她把證物袋收好,然後又取出另一個證物袋,這個證物袋裡面裝著的是一張紙。紙上有字跡,但因曾被雨沾濕,所以很模糊,我只看最上端有六個字體較大的漢字——信XX得水牛。 “信什麼會得水牛呢?死者該不會與邪教沾上關係吧!”我看著這張應該是手寫宣傳單的紙張,不禁感到疑惑。 “字跡雖然化了,但寫字的時會在紙面上造成凹陷的痕跡,帶回去處理一下就能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她說罷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去處理證物。 據周耀安說,死者於九天前放學後便失踪至今,而發現屍體的地點並不是死者從學校回家的必經之路。也就是說,死者很可能在放學後不知道跑到哪裡玩去了,因此知道他曾經去過什麼地方對調查大有幫忙。 然而要知道死者曾經去過那裡遛達,必須等悅桐化驗證物後才能得出線索,現在只能到喃嘸志那裡碰碰運氣。雖然我並不覺得一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還有力氣把一名精力旺盛的少年弄得只剩下骨架。 喃嘸志住在周屋村最西面,是一間位處偏僻又顯得破舊的小平房。在前往他住所的路上,我順便向村民打聽了一下他的情況,得到以下幾條信息: 一、他是附近一帶唯一會取骨的忤作,但已收山多年。 二、他是個低保戶,無妻無兒,生活艱苦,靠村里發放的微薄低保金度日。 三、他性情孤僻,不願主動與村民接觸。 四、二十多年前,還沒強制實行火葬的時候,時值壯年的他突然收山,從此不再做任何與死人有關的工作。 五、他很喜歡喝酒,自從不再做忤作之後,就經常喝得爛醉如泥。 忤作是一種靠死人發財的行業,容易遭人厭惡,因此不願主動與他人接觸並不稀奇,無妻無兒也能理解。但既然明知自己晚年無人供養,為何不在壯年積穀防飢,而要早早收山讓自己落得一個落魄的晚年呢?這個問題也許只能從他本人口中才能得到答案。 和蓁蓁來到喃嘸志的房子前,我忽然覺得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雖然是大白天,但這里地處偏僻,而且雜草叢生,彷彿隨時都會有殭屍之類的怪物跳出來。而恐怖的殭屍或許就在這房子之內,據距離這裡最近的那戶人說,上一次看見喃嘸誌已經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而且當時還是深夜。 輕敲那道被白蟻啃千瘡百孔的木門,良久里面才傳出一把虛弱,但卻能讓人不寒而栗的蒼老聲音:“死人的事情我不會再管,活人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問,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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