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館長,您看看這個!”
王玲雨將一張藥方推到孫德亮面前,孫德亮將藥方拿起來看了看,抬起頭狐疑地問道:“這是?”
王玲雨:“根據陳老中醫的判斷,這應該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套藥方!”
孫德亮瞪大了眼睛,驚喜道:“你是說……那套專門治療癲癇的四十二味方?”
王玲雨點頭,孫德亮又低頭仔細看了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這……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王玲雨:“張海峰!”
孫德亮一愣:“什麼?張海峰?他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王玲雨:“據張海峰講,這是他在抗戰期間偶然得到的,我已經仔細和陳老中醫商討過,這套藥方應該可以救小芳的命,不過,只能由張海峰親自來治!”
孫德亮一愣,眉頭緊鎖:“你說什麼?張海峰親自來治?”
王玲雨對:“對!據陳老中醫講,這套四十二味方用藥雖只有四十二味,但運用起來極為複雜,要根據患者的不同情況,視陰陽、寒暑、晝夜、剝复、始終、動靜來調節,變化萬分,不熟悉這套藥方的人,即便是陳老中醫也沒有把握,而且,一旦稍有不慎,小芳恐怕就……”說到這裡,王玲雨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觀察過張海峰用藥,他絕對是此道中高手,這套藥方應該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熟練運用!所以,小芳的病只能由張海峰親自來治!”
孫德亮眉頭緊鎖,沉吟不語。良久,孫德亮抬起頭來:“這件事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王玲雨急道:“孫叔叔!”
孫德亮擺了擺手:“不要再說了,你先回去吧!”
王玲雨欲言又止,無奈只得離開。
孫德亮伸手按了按額頭,良久,孫德亮將目光轉到辦公桌上一張相片上。照片中的孫德亮和一個消瘦的十歲女孩子站在一起,那女孩子便是孫德亮的女兒小芳。小芳儘管消瘦,在照片中卻甜甜地笑著,天真無邪。
孫德亮拿起電話:“餵,陳媽啊,是我,孫德亮。小芳怎麼樣了?”
陳媽:“老爺啊,小芳這兩天可不太好,我剛剛好不容易把她哄著。老爺,您那藥什麼時候能拿回來啊?”
孫德亮嘆了口氣,道:“陳媽啊,這些天我忙,也沒時間回去,小芳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和王大夫打電話!”
陳媽:“老爺,我知道了!”
孫德亮長長地嘆了口氣,掛掉電話。
深夜,“咣當”一聲,108的牢門打開,A被看守放回房間。見A進來,馮進軍迎了上去,急道:“謝天謝地,你可算回來了,怎麼樣,你沒事兒吧?”
A一笑:“我沒事兒!”
馮進軍上前拉住A,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檢查了一番,最後伸手捶了A一拳,喜道:“你總算全須全尾兒地回來了,娘的,你可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見不著你了呢!”
A一笑,在床邊坐下。
馮進軍:“怎麼樣?還順利嗎?”
A沒有說話。
馮進軍:“怎麼?”
A回過神兒來,道:“哦,沒事兒,敵人……他們應該已經上鉤了!”
馮進軍原地轉了兩圈,顯得很興奮,道:“他奶奶的,繞了這麼大一圈子,總算又回正道兒上來了!”
A:“是啊,好事多磨!現在就看孫德亮那道關究竟能不能過了!”
張海峰的那張藥方平鋪在王玲雨的辦公桌上,王玲雨坐在辦公桌前,盯著藥方陷入了沉思。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王玲雨顯然由於過於專注,並沒有聽見敲門聲響。徐行良輕輕推開門,站在門口,看了看王玲雨專注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徐行良:“小雨?”
王玲雨猛然回過神來,回過頭見是徐行良,愣了一下,道:“行良?你怎麼來了?”
徐行良一笑:“哦,也沒什麼事,剛看見你屋裡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這麼晚了還在看什麼呢?”
徐行良說著向王玲雨走來。王玲雨一愣,連忙將藥方折好,順手夾在桌上的文件夾裡,放在一邊,然後抬頭掩飾道:“哦,睡不著,隨便看看病人的病歷!”
徐行良看了看王玲雨,又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夾,淡淡一笑:“剛剛回來,幹嗎這麼辛苦啊,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王玲雨:“哦,好,我收拾一下,馬上就休息了!”
徐行良:“行,那我先走了。”
王玲雨:“好,你也早點休息。”
徐行良點了點頭,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頓了頓,問道:“哎,對了,今天早上張海峰……是怎麼回事啊?”
王玲雨:“哦,他……應該是癲癇發作了。”
徐行良一愣:“癲癇?”
王玲雨點了點頭。
徐行良疑惑道:“以前沒聽說他有這個毛病啊?”
王玲雨:“這……我也不太清楚,據他自己講,是抗戰時頭部受傷留下的後遺症。”
徐行良:“哦……”
徐行良沉吟片刻,又問道:“戰場上受傷還會引發癲癇?”
王玲雨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從他發病的症狀來開,應該是屬於比較典型的顱外傷後遺症引發的間歇性癲癇,這倒也符合醫學原理。”
徐行良想了想:“哦,原來是這樣……哦,那我先走了,你睡吧!”
徐行良走出王玲雨的辦公室,走了兩步,停住,又回頭看了看,有些疑惑。片刻之後,徐行良轉身離開。
王玲雨回到辦公桌前,猶豫片刻,又將那張藥方拿出來重新放到桌子上,緊盯著藥方,陷入了沉思。良久,一陣電話鈴響起,打斷了王玲雨。
王玲雨拿起電話,神色微微一變,道:“餵,是我!什麼?小芳又發病了!好,我馬上到,馬上到!”王玲雨放下電話,迅速脫下白大褂,換上軍服,急匆匆地走出房間。
白山館一層院子,王玲雨一身戎裝,急匆匆徑直走向吉普車。王玲雨拉開車門正要上車,正在值勤的黃茂才迎上前去:“喲,王大夫啊,這麼晚還出去啊?”
王玲雨:“哦,黃隊長,我要下趟山!”
黃茂才一愣:“王大夫,白山館的規矩,沒有特殊情況,任何人員深夜都不得擅自離開白山館的……”
王玲雨回過頭來:“黃隊長,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跟我打官腔了?”
黃茂才一笑:“沒有!不過,你這是要……”
王玲雨:“我有點要緊的事情要去辦!”
黃茂才沉吟片刻:“好吧!”
黃茂才一揮手,看守將大門打開,王玲雨的車風馳電掣般地衝了出去。黃茂才望著遠去的吉普車,面露疑惑。
王玲雨來到孫德亮的住處。陳媽打開門,急道:“小雨,你……你可算來了!真急死我了!”
王玲雨:“小芳怎麼樣?快帶我去看看!”
陳媽將王玲雨領進小芳房間,只見小芳倒在床上,渾身抽搐,顯然已經發病了。王玲雨急步上前,喊道:“小芳,小芳,你怎麼樣?”
小芳微微睜眼,痛苦地說道:“王阿姨,我……我好難受……”
陳媽:“小雨,你快……快想想辦法啊,你看老爺也不在家!”
王玲雨咬了咬牙,道:“陳媽,你快去給小芳收拾收拾,我這就帶她去看病!”
陳媽忙不迭地走出門,道:“好,好!”
王玲雨沉吟了片刻,快步出屋,來到客廳拿起了電話,道:“請幫我接白山館!餵,周八嗎?周八,你聽好,一個小時後你在白山館山腳下等我,不要問了,不見不散!”王玲雨放下電話,回到里屋抱起小芳,快步離開房間。
深夜,黃茂才拿著一摞文件給孫德亮簽字。孫德亮簽好,將文件遞還給黃茂才,見黃茂才遲疑著還沒有走,孫德亮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黃茂才愣了一愣:“啊,沒什麼,哦,對了,剛剛卑職看到王大夫開車下山了……”說到這裡,黃茂才停住了話。
孫德亮一愣:“你說什麼?王大夫下山了?”
黃茂才:“啊,對!”
孫德亮強自按捺住心裡的震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哦,沒事兒,是我派王大夫下山去辦點事情!”
黃茂才裝作沒看到孫德亮的表情變化:“啊,那……卑職告辭了!”
孫德亮見黃茂才離開,一張笑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孫德亮眉頭緊鎖,思索了片刻,起身喊道:“來人啊!”
門外一手下應聲而入:“孫館長!”
孫德亮:“快,給我備車!”
天色濛濛亮。周八背著長槍在山腳下,一根一根地抽著煙,焦急地等待著。這時,遠處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周八將煙蒂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迎了上去。
王玲雨打開車門:“上車!”
周八上了車,突然看到後座上的小芳,不由得一愣。
王玲雨:“周八,幫我一個忙!想辦法幫我把小芳帶進白山館!”
周八一愣:“帶進白山館?王大夫,這可是……”
王玲雨靜靜地看著周八。周八拼命咽了口口水:“好,我答應你!”
王玲雨點了點頭,汽車風馳電掣地向前開去。
清晨,一輛吉普車開進白山館,停在了一層院子內。王玲雨和周八相繼下了車,周八則抱著一個大衣。
黃茂才上前道:“喲,周長官啊,您這是……卑職幫您吧?”
周八臉色一沉:“滾!”
黃茂才嚇得趕忙離開,周八和王玲雨向前走去,進入二層院子。黃茂才望著周八的背影,片刻,鬼鬼祟祟地追了上去。
同一時間,一輛轎車在家門口停下,孫德亮和一名手下急匆匆下車,孫德亮上前打門。陳媽打開房門:“老爺,您……您回來啦?”
孫德亮打斷陳媽:“陳媽,王大夫來過沒有?”
陳媽點頭:“你說小雨啊,來過來過,剛才可急死我了,您不知道,小芳突然犯病了,我找您也找不著,要不是王大夫回來了,小芳可就……”
孫德亮一驚,道:“小芳現在怎麼樣了?”
陳媽:“不知道,王大夫把她抱走了,說帶她去看病!”
孫德亮一愣,馬上明白:“快,回白山館!”
白山館醫護樓急救室,房門“砰”地一下被撞開,周八抱著小芳,王玲雨緊隨其後,兩人急匆匆衝進醫務室。護士小雅正在醫護室內打掃,看到周八和王玲雨兩人抱著個小女孩進來,愣道:“王大夫,週隊長,這是……”
王玲雨:“小雅,快,準備急救!”
小雅:“是!”
王玲雨對周八道:“先放到這兒!”
周八小心地將小芳放到病床上。只見小芳面色慘白,不斷地抽搐著,突然,小芳不動了。
周八一驚:“怎麼回事兒?”
小雅上前探試小芳的呼吸:“壞了王大夫,沒有呼吸了!”
王玲雨拿起一根鉛筆,強行插入小芳上下牙齒之間,同時回頭對周八道:“快把一號樓的張海峰叫來!”
周八一愣:“張海峰?”
王玲雨急聲道:“快去!”
周八顧不了多問,急忙轉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