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一塊墓碑上刻著:王萬誠將軍之墓。
墓碑前,站著幾十名王萬誠的老部下。最前面,徐行良替王玲雨打著傘,王玲雨一襲黑衣,神色木然地站在墓碑前。遠處,山腰的一棵大樹下,張海峰和老鄧站在樹下,靜靜地望著山下的情景。
葬禮儀式完畢,徐行良扶著王玲雨,柔聲道:“小雨,我們走吧!”
王玲雨木然地點了點頭,徐行良為她打著傘,轉身向山下走去。剛走幾步,王玲雨似乎看到了對面山坡上的張海峰,一愣之下,大步向前跑去。
徐行良大喊:“小雨!”
王玲雨並不理會徐行良,向前跑去。
不多時,王玲雨跑到那棵大樹下,樹下早已空無一人。就在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走上前來:“請問,你是王玲雨王阿姨嗎?”
王玲雨一愣:“我是!”
小男孩遞上來一個小紙包,道:“這個給你,是一位姓張的叔叔讓我交給你的!”
王玲雨愣了片刻,打開紙包,裡面是一個精緻的小瓷豬。王玲雨望著眼前的小瓷豬,她彷彿依稀看到十年前她和張海峰並肩坐在離此不遠的一個涼亭裡,兩人定情相約,要永遠永遠在一起。王玲雨想到這裡,早已淚如雨下。
深夜,朝天門碼頭人頭攢動,老鄧正在為張海峰和月如送行。老鄧看著張海峰和月如:“海峰同志,你們……一路保重!”
張海峰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重慶,拉起月如,毅然上了船。老鄧看著兩人的背影,感慨萬千。這時,江船一聲鳴響,汽笛聲劃破夜空,離開了朝天門碼頭。
酒吧里,年輕的張蘭正在台上唱歌,下面不時有人吹著口哨。王玲雨此刻失魂落魄地坐在吧台邊上,一手拿著那隻瓷豬,一手拿著酒杯,不停地喝著酒。
酒保:“王小姐,差不多了,再喝……您就醉了!”
王玲雨醉眼朦朧道:“你別管我,給我倒酒!”
酒保:“王小姐……”
王玲雨大聲道:“你聽到沒有,給我倒酒!”
酒保:“是,是!”
酒保趕忙將王玲雨的杯子滿上。王玲雨剛端起來,一隻手攔住了她。王玲雨一抬頭,見是徐行良。
徐行良溫柔地看著王玲雨,道:“小雨,我找了你一天了!”
王玲雨顯然已經醉了,笑道:“你……你給我,我還要喝!”
徐行良:“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王玲雨雙手亂擺:“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家!”
徐行良強行拖起爛醉如泥的王玲雨,離開了酒吧。
舞台上的張蘭看到徐行良和王玲雨,拿著麥克風,怔怔地出神。底下的人不滿地起著哄,張蘭這才回過神兒來,繼續唱歌。
深夜,徐行良扶著爛醉如泥的王玲雨走下車。王玲雨笑著鬧著,徐行良將她扶到門口,從王玲雨包裡翻出鑰匙,打開房門。徐行良剛要將王玲雨扶進屋子,王玲雨一把推開徐行良:“你走!我不要你跟我進來,你走!”
徐行良只好放開王玲雨,溫柔道:“好吧,你早點休息,不要再喝酒了!”
王玲雨:“我不要你管我!”
王玲雨走進屋,關上了房門。徐行良在房門口站立良久,這才上車離開。
黑暗裡,王玲雨靜靜地坐在床邊,手裡拿著那隻張海峰還給她的小瓷豬。她望著手裡的小瓷豬,淚水“唰”地一下流了下來。良久,王玲雨將那隻小瓷豬放到桌上,桌子上還有一隻一模一樣的小瓷豬。王玲雨仔細地將兩隻小瓷豬擺到一起,喃喃地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在一起了!”淚水順著王玲雨的臉頰不斷地滑下。
深夜的重慶街道上,徐行良還在開車,車速越來越快。
房間裡,王玲雨從抽屜裡拿出一片鋒利的手術刀片,笑了笑,刀片輕輕地劃過她纖細的手腕,鮮血立刻湧出。王玲雨躺倒在床上,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淚水從眼角一顆一顆地滑落下來。
街道上,徐行良的車子如同癲狂了一般,越開越快。突然,他一腳急剎,車子停了下來,徐行良抱著方向盤,靜了片刻,他原地掉頭,車子猛地躥了出去。
不一會兒,徐行良的汽車急停在王玲雨住處。他下車飛奔到王玲雨門口,用力地敲著門。良久,裡面沒有任何反應。徐行良心一愣,猛地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只見王玲雨躺在床上,手腕上的鮮血流了一地,奄奄一息。
徐行良大呼:“小雨!”
徐行良撕下被單,將王玲雨手腕的傷口包上,抱起她急沖出房門。
深夜的江面上,汽笛聲響起,張海峰獨自一個站在江船的甲板上。他望著遠處黑暗中的青山,夜風吹動他的頭髮。
這時,一件外套披在了張海峰的肩膀上。張海峰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回過身來,是月如,張海峰向她笑了笑。
月如溫柔地道:“天晚了,我們回去吧!”
張海峰點點頭,月如扶著張海峰,兩人走回船艙。
重慶陸軍總醫院的大門被猛地撞開,徐行良和護士推著急救車,眾人向前奔去。徐行良焦急地大聲喊著:“大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