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新房客和活死人·1/14第二季

第40章 尾聲

幾天后,這起駭人聽聞的殺人碎屍案終於不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它的告破使得案件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本地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只是,人們不會想到,在他們驚駭地談論著這起可怕事件的時候,他們口中那經過化名的女主角已經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範圍了。她靜悄悄地離開了這座留給她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記憶的城市。 這個帶著心寒和戰栗的單身女人辭去了工作,和唯一的好友告別之後,坐上了清晨最早的一班特快列車。 她躺在臥舖車廂裡,感覺真的好累。她厭倦了當一個異地的房客,她要回到那個充滿著親情、溫暖和關愛的地方去。在那裡,她不用去猜忌和懷疑,身體和心靈能得到徹底的放鬆。如果她現在還剩一絲精力的話,她只想做一件事——告訴所有人——我現在要回的地方,不再是一個“住所”,而是我的家。

(完)
暗火的故事講完了。實際上,他在講的過程中就有所察覺,聽眾的表情看起來不大對勁,他們的眼睛越瞪越大,有的甚至就是瞠目結舌。現在,他終於可以問了:“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都瞪著我?” 其實,聽故事的人也和講述者一樣,幾乎想在中途就打斷故事,告訴他一件重要的事,但出於禮節或驚訝,他們都沒有開口(況且開口也遲了)。現在,他們終於忍不住了,有好幾個人幾乎是同時叫道:“暗火,你的故事犯規了!” 暗火的臉驟然變色——本來,他還以為他們出現這種表情是聽他的驚悚故事過於投入——現在這一句話,猶如悍雷轟頂,令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他才駭然問道:“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犯規了?”

千秋顯得有些焦急:“你難道沒聽到早上我們在談論什麼嗎?說的就是你故事中出現的內容呀!” 龍馬提醒千秋:“你忘了?早上——其實是整個白天,暗火都沒有下樓來!” 千秋“啊”地叫了一聲。 “看來他昨晚沒有聽到那個聲音。”歌特說。 暗火望了他們一陣,突然大吼道:“別在那裡打啞謎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告訴我!為什麼我的故事犯規了?” “冷靜一點,暗火。”南天對他說,“是這樣的,昨天夜裡,我們起碼有七個人都聽到大廳裡有跑步的聲音,那腳步聲時快時慢,然後突然停止——正好和你剛才所講那個故事的橋段相似!” 暗火臉色蠟白、張口結舌,眼睛幾乎都要瞪裂了。他難以置信地問道:“有這樣的事?為什麼你們沒有人告訴我?”

“你整個白天都沒有下來,臨近七點鐘的時候才走出房門。我們根本沒時間告訴你什麼。”紗嘉無奈地說,“再說了,我們怎麼會想到你的故事剛好和昨晚發生的事類似呢?” “終於說到重點了。”一個年輕而冷靜的聲音,來自克里斯。 “為什麼暗火的故事會和現實狀況出現驚人的重合——我想你們不會認為這是巧合吧?” “沒錯,這不可能是巧合。”萊克汗顏道,“現在看來,昨晚的事,簡直就像是為了陷害暗火才發生的一樣,真是見鬼了!”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有些說不通。”克里斯說,“我們13個人中,有7個人聽到了那聲音,另外6個人則表示沒有聽到。假如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暗火的話,就出現了兩個問題——第一,那個人怎麼知道暗火的故事中會出現同樣的情節?第二,如果暗火在昨晚聽到了那個聲音的話,顯然就不會在故事中設定這樣的情節了——那個人怎麼能肯定暗火一定聽不到呢?”

“照你這麼說,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暗火,但你又說絕不會是巧合。那我就想听聽你的分析了。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小天才?”荒木舟挑釁地望著克里斯。 克里斯轉動著眼珠,問道:“暗火,你睡覺睡得沉嗎?” “一般吧。”暗火神不守捨地說,顯得焦慮不安。 “如果聲音比較大的話,我應該能聽到。” “你故事中的角色會在晚上慢跑,或者說製造出慢跑的聲音——你是怎麼想到這種情節的?” 聽到克里斯這樣問,暗火突然張大了嘴,像是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對了!我會想出這樣的情節,是因為受到了昨晚做的那個夢的啟發!” 克里斯緊盯著暗火的眼睛,抓住這重要線索:“你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暗火仔細回想著:“沒有具體內容,就是由一些荒誕不經的片段所組成。只是,夢境中有在深夜跑步這樣的情節,我醒來後覺得這個點很好,就根據這個來創作了一個故事。”

“在你的夢中,是誰在深夜裡跑步?” “……好像就是我自己。” “你做的夢,醒來後都能夠記得起絕大多數的內容?” “基本上都能。” “你以前有過類似的情況嗎?我是說,你以前會不會將夢境中的內容寫成小說?” “有過。”暗火點頭。 “實際上,這算是我的一個特殊習慣——由於我總是能清楚記得夢境的內容,而我又時常會做一些能夠提供我靈感的夢,所以我的好幾部小說都是這樣創作完成的。” 克里斯微微點著頭。頓了幾秒之後,他問出了一個震驚四座的問題:“你以前有過夢遊的經歷嗎?” 暗火——實際上是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暗火驚駭得無以復加:“你……你這麼問的意思是……你認為昨天晚上是我……”

克里斯凝視著暗火的眼睛:“你認為呢?有這種可能性嗎?” “不可能!”暗火大叫道,“我從來沒有夢游過!” 大廳裡沉寂了幾秒。夏侯申乾咳了一聲。 “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有些人在正常情況下不會夢遊,但如果身處某種特殊環境,或者是遭遇到某些特殊狀況,也許就會夢遊。而他本人根本就不知道。” 暗火有些惱怒地回應道:“我有沒有夢遊,我自己清楚!” “問題是,你怎麼能如此確定你沒有夢遊呢?”龍馬說,“據我所知,夢遊的人——除非被驚醒——否則都不知道自己夢游過。” 暗火微微張了張嘴,顯得欲言又止。他眉頭皺櫳,緊緊咬著下嘴唇,似乎內心在激烈掙扎著什麼。好一陣過後,他才緩慢地吐出一句話:“實際上,我如此清楚自己絕對沒有夢遊,是因為……有人能幫我證明這一點。”

這話令大家都為之一怔。北斗好奇地問道:“誰能證明?” 暗火沉默了,他的眼光迅速地在眾人中掃視一遍,顯然是在暗中搜索和觀察那個能為他做“證明”的人。但那個人卻沒有站出來,而暗火也沒有進一步指出那人是誰——毫無疑問,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 大概過了一分鐘,千秋打破沉默:“我看,既然暗火不願說,我們就別追究這件事了。他說自己沒有夢遊,那就是沒有吧。” 白鯨嗤笑道:“這就奇怪了——我們所有人都不承認昨晚下樓來走動過。總不會是鬧鬼吧?” “有人在搞鬼還差不多。”龍馬說,“我們當中很明顯有人沒說實話。” “其實在這種詭異的地方,就算真的鬧鬼也不奇怪。”夏侯申不以為然地說。 紗嘉抱著肩膀哆嗦了一下:“夏侯先生,別說這種話,本來就夠瘆人的了。”除了她之外,另外幾個人也露出恐懼不安的神情。

暗火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我要……回房間去休息一下。” “這個故事還沒評分呢。”南天提醒道。 “算了吧,不用打分了。”暗火丟下一句話,徑直上樓了。看得出來,他現在沒心思關心這個問題。 眾人目送他離開,之後也都散了。這件事現在只能不了了之——所有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疑和離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又增加了一個莫名其妙“犯規”的人。 深夜,暗火不安地在屋內踱步,違反遊戲規則令他神經緊繃,難以入眠。一些想不通的問題也始終困擾著他。 昨天晚上,他和某個人在一起。 這件事,只有他和那個人才知道。 現在回想起來,他認為這裡面可能有詐。那個人接近他,會不會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也許就是為了陷害他?

但是——他緊皺眉頭,不由自主地搖起頭來——這不可能,自己和那個人大半夜都在一起。假如真的有人在深夜出來走動的話,顯然不會是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 難不成,真的是我在夢遊?他懷疑起自己來了。但隨即又想到,如果是這樣的話,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該死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焦急地抓耳撓腮,為這些琢磨不透的事感到煩躁不安。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的身體一下繃緊了,全身的汗毛連根豎起。他迅速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昨晚那個在樓下走動的人,的確不是自己!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現在,答案就在門外。 那腳步聲現在還在,只要打開門出去,就能立刻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同時,也能向其他人證明,自己確實沒有夢遊。

暗火緊張得心臟狂跳,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這有可能是個圈套!這暗夜中恐怖的腳步聲,聽起來就像是幽魂在引人步入地獄,充滿危險的氣息和死亡的信號。現在如果出去,有可能揭開謎底,也有可能命喪黃泉。 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暗火心裡清楚,這腳步聲不會持續太久。最後,他終於做出決定——豁出去了!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他也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房門顫抖著被打開,那聲音愈加明顯,就像是一記一記的重鎚敲擊著暗火的心臟。現在他能明顯地判斷出,腳步聲就在樓下,準確地說,就在自己所站位置的正下方。 暗火打開的房間透露出微弱的光,多少將漆黑的大廳照亮了一些。暗火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黑暗,他警覺地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從房間裡出來。這些膽小鬼!他在心中罵道,眼睛緊盯著樓下。然而,那個發出腳步聲的人就像在跟他捉迷藏一樣,就是躲在正下方不現身。暗火既焦急又恐懼,卻無可奈何。 突然,他聽到那腳步聲的方向發生了一些改變,似乎……在朝樓梯走來。他的心攥緊了——自己房間所在的位置,剛好就在右側樓梯口旁邊。現在,那恐怖的腳步聲正在朝他靠攏。 一步一步,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暗火驚恐地判斷著,再過最多十秒鐘,那個人就會從樓梯口出現在自己面前。暗火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緊張過,他拼命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叫喊或嘔吐出來,他甚至想立刻狂奔回房間,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但恐怕已經遲了,他因為劇烈的恐懼而全身癱軟,幾乎無法調動自己的身體。 就在那個人馬上就要現身的時候,腳步聲驟然停止。 暗火的心臟也暫時停止了跳動。 幾秒鐘後,那腳步聲再次響起,聽起來,好像是在朝反方向走。 暗火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如果他還保持著思考能力的話,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聲音”感覺到了樓梯口有人,他(她)不願在自己面前暴露身份,所以才掉頭往回走。 暗火沒有勇氣追過去看,反而是鬆了口氣。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二樓走廊中間,向下方望去。 他沒有判斷錯,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個下樓的人!而他所看到的,恐怕是一生中最詭譎的畫面——一個背對著他的人,垂著腦袋在黑夜中緩慢地向前行走,當走到一處完全黑暗的角落時,腳步聲停止了。那個“人”就像鬼魂一樣消失了。 暗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刻也不能再待在這個恐怖的走廊中!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命令他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那個暫時的庇護所。 暗火將房門鎖好,仍感到心有餘悸。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好幾分鐘過去後,他才終於停止打冷噤,重新奪回自控力和思考能力。 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中出現的那個人——假設說那不是一個鬼魂的話,也是一個比鬼魂好不到哪兒去的恐怖怪人。就像弗蘭肯斯坦或歌劇院怪人那樣的角色,除非到了最後滅亡的一刻,否則絕不會正面現身——這是這些人的共通點。所以,沒有看到,或者說看清他(她)的面貌,並不是自己的錯。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他在黑暗中雖然連那個人的性別也無法判斷,但是卻看見了他(她)穿的衣服的款式——那個人穿著一件襯衣,衣領是立起來的。暗火能確定這一點,是因為他從背後看不到那人的脖子,只看得到立起來的衣領。 這是一個重要的發現。 我知道明天該怎麼辦了。他暗忖。 第二天一早,暗火下來得比誰都早。儘管昨晚沒有睡好,眼睛佈滿血絲,但他卻精神十足。信念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尤其是能活下去和重獲自由的信念,更是無與倫比的精神力,它能支撐一個人在逆境中做任何事。 懸疑作家們陸續起床了,他們從樓上下來,到一樓大廳來拿早餐。令暗火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提到昨晚那恐怖的腳步聲的事。該死的,難道這次只有我一個人聽到?他忐忑起來。 還好,歌特的出現讓暗火鬆了口氣。 “你們昨晚聽到了嗎?”他慌慌張張地從樓梯上走下來,“那個神秘的腳步聲又出現了!” 現在大廳裡已經有十個人了,這些人(除了暗火之外)全都在搖頭。夏侯申說:“為什麼我一次都聽不到你們說的這鬼聲音?” “昨晚那聲音比前天晚上小,如果睡得沉的話,也許就听不到。但我敢保證它是出現了的!”歌特強調道。 “我就是那個睡得死的人。”北斗遺憾地說,“真是可惜,我也一次都沒聽到,不然我一定會打開門來看個究竟。” 歌特大概認為北斗這話是在譏諷他膽小,有些不悅地說道:“你是沒有聽到,所以不知道那怪聲音在深更半夜裡聽起來有多麼令人毛骨悚然。要是你膽子夠大的話,今天晚上就守在這一樓大廳裡,看看究竟是誰在搞鬼吧。我猜它今晚還會出現的。” 北斗不說話了。 南天昨天晚上也沒有聽到那奇怪的腳步聲。他本以為這種事只會出現一次,沒料到竟然還會持續發生。現在,他和好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瞄向暗火。顯然他們沒有忘記那個關於夢遊的假想。 暗火心中自然十分清楚。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眾人,那個在深夜走動的人不可能是他。因為他昨晚打開門看到了那個人,還記住了那人的某個特徵。 正因為此,他選擇保存緘默。相對於洗清眾人對他的懷疑和猜測,他有著更重要的目的。此刻,他假裝沒有看到他們那詢問和質疑的目光,故作隨意地繞開,像是要到櫃子那裡去拿東西吃。實際上,他是繞到每個人的身後,觀察他們的背影和衣服。 從剛才起,他就開始這樣做了。但令他感到詫異的是,他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衣服和他昨晚看到的那個“神秘夜行人”相似。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從昨晚看到那個人的衣服後,他就有種熟悉的感覺——穿這件衣服的人他一定見過!所以,他敢肯定,這個人就在他們中間! 然而,令暗火感到無比沮喪的是,他的細心觀察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六點半——所有人的背影和衣服都被他暗中察看了好幾十遍,他仍然沒能找出“那個人”。但他心中的那種熟悉感卻更加明顯了,他愈發感到這個人就在身邊,卻就是無法肯定是誰——這種感覺簡直令他抓狂。 七點鐘到了,暗火還是無法判定,只有暫時放棄,和大家圍坐在一起。今天晚上的遊戲開始了。 龍馬是今晚的主角,他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像一個經驗十足的演講者一樣端視著眾人,露出自信的微笑。他的這種態度,讓在場的眾位作家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接下來要講的,一定是一個異常精彩的故事。 “希望我的故事能帶給諸位某種'啟示'。”龍馬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我寫的每一本書,創作的每一個故事,都希望人們都更多地關注故事所要表達的深意。”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啟示?”白鯨好奇地問。 “聽了就知道了。”龍馬神秘地一笑,讓人琢磨不透。 “我開始講了,故事的名字叫做'活死人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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