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和陶紫兩個人整整在街上逛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兩個人走出一家商場。
“你等我一會兒薇薇,我去趟衛生間,肚子有點不舒服。”陶紫把手裡的購物袋遞給薇薇,轉身向商場裡走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陶紫。”薇薇在後面喊道。陶紫擺了擺手,一溜小跑的消失在了穿梭的人流中。
薇薇站在商場的門口,腦子裡仍不斷的迴響著陶紫今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當她的視線無意中向路邊看去時,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戴著墨鏡,身材高大且瘦削的男孩出現在了薇薇的視線裡。
“這不是杜雨辰嗎?這、這怎麼可能!”薇薇揉了揉眼睛,看到杜雨辰正向一輛銀色的奧迪車旁走去。薇薇急忙躲在了商場的一個柱子後面,偷偷的向杜雨辰那邊看著。
只見杜雨辰打開奧迪車的車門,坐了進去。稍傾,奧迪車緩緩的駛離了路邊,很快就匯織到了車流之中。薇薇猶豫了一下,急忙跑到路邊,鑽進了一輛正在趴活兒的出租車裡。
“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的那輛銀色的奧迪車,謝謝。”薇薇催促道。
出租車司機看了薇薇一眼,扣下空車燈,掛上檔猛的一加油,車子便駛入了主路。
杜雨辰的奧迪車在前面轉過一條街道,沿著東大街向東疾馳而去。薇薇坐在出租車裡,緊緊的跟著。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左右,薇薇看到,杜雨辰的車在一個路口向右拐了過去。當薇薇坐著車也拐過去之後,才發現杜雨辰的車停在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大門口。
“謝謝你師傅。”薇薇付完錢從車上下來,站在一棵樹後面觀察著。
過了一會兒,薇薇從樹後走出來,向杜雨辰的奧迪車走去。當她走到車旁,側目看了一眼那個大門,發現在大門旁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京蘭市福利院”的字樣。
“他不是被公安局抓起來了嗎?怎麼又出來了?他來福利院幹什麼呢?”薇薇看著牌子上的字,心中疑惑不已。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薇薇躲在不遠處,眼睛一直窺視著福利院門口的動靜。
就在薇薇感覺眼睛發澀、腿腳都站的有些麻木的時候,福利院那扇鐵門突然打開了,杜雨辰從裡面走了出來。
薇薇看到,杜雨辰坐進車里之後,把車子掉了個頭,然後向原路駛去。車子在經過薇薇時,薇薇急忙縮了一下頭,將自己的身子隱藏在了一棵樹後。
待杜雨辰的汽車消失不見之後,薇薇才從樹後出來。她來到福利院的門口,摁了一下旁邊的門鈴。
時間不大,一個中年女人打開了門。
“請你您找誰?”女人上下打量著薇薇。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剛才走的那個人,他來福利院看誰呢?”
“你是誰?”女人警惕的問道。
“我是他女朋友。”薇薇的心怦怦直跳,撒謊對她來說,真的是很要命。
“女朋友?”女人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薇薇道,“既然你是他女朋友,那他叫什麼你知道嗎?”
“他叫杜雨辰。”薇薇隨口答道。
“對不起姑娘。”女人笑了笑說道,“看來你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我裡邊還有工作要做。”女人說完,就要關門。
“等等。”薇薇用手擋住門說道,“他以前是叫杜雨辰的,不過後來他改名了,叫沈超。”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呢姑娘?”
“我叫……”本來薇薇擔心杜雨辰知道自己來這裡,但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許多了,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蘇薇薇。”
“倒是聽沈超提起過。”女人點了一下頭問道,“那你來這里幹什麼呢?”
“我……”薇薇想了想說,“我雖然是他的女朋友,但對他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想知道他來福利院看誰?”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女人笑了笑說,“既然你是他的女朋友,最好還是讓他直接告訴你。”
“難道你就不能跟我透露一點嗎?”薇薇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不能。”女人道,“對不起,這是我們院裡的規定,天色也不早了,這段時間京蘭市的治安不是很好,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女人說完,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薇薇站在大門前愣了半晌,最後只好無奈的離開了。
當薇薇坐上出租車之後,才突然想起陶紫。她急忙掏出手機看,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機了,於是她重新把手機開機,很快,她就收到了陶紫發的短信:薇薇,你跑哪兒去了?都快把我急死了,你要是收到短信,就趕快給我回電話。
看著陶紫的短信,薇薇吐了一下舌頭。急忙給陶紫回了短信:我馬上就回學校。
當薇薇回到寢室的時候,看到陶紫正鐵青著臉站在窗前。李婧和夏夢溪則默不作聲的各忙各的。
“你去哪兒了薇薇?”陶紫上前一把抱住薇薇說,“我從商場出來之後,怎麼找也找不見你,都快把我急死了。”
“對不起陶紫。”看陶紫一臉緊張的樣子,薇薇心裡覺得很愧疚,可她又不想告訴自己真實的去向,於是她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說,“我、我遇到一個多年前的朋友,她非要拉著我敘敘舊,當時我也是因為很多年不見了,所以就跟著她去了一家咖啡廳。”
“可你就沒有想過,我還在商場裡嗎?”陶紫嗔怨的說,“至少你應該給我說一聲啊!”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陶紫。”薇薇急忙再次道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好了陶紫,別再責怪薇薇了。”李婧在一旁插話道,“人已經回來了,你也放心了。”李婧說到這兒,扭頭又對薇薇說,“你也真是的薇薇,最起碼應該跟陶紫說一聲,剛才陶紫慌裡慌張的回來,我們都以為你又去了那幢小樓,打你的手機也打不通,大家都一直在擔心你呢。”
“對不起。”薇薇看了看陶紫,又看了看李婧和夏夢溪,默默的走向自己的床鋪。
夏夢溪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但被李婧使過來的眼色制止了。看到薇薇默不作聲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情緒低落的樣子,誰也不再說什麼了,寢室裡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沉悶。
陶紫坐在了薇薇的旁邊,從紙袋裡取出兩串銀質的手鍊。
“來薇薇,我給你戴上。”陶紫拉過薇薇的手,把手鍊套在了薇薇的手腕上。
“漂亮嗎?”陶紫喜滋滋的望著薇薇。
“漂亮。”薇薇點了點頭說,“我把錢給你吧。”
“你胡說什麼呀薇薇。”陶紫頓時把臉拉了下來,“這是我送給你的,如果你還把我當你的好姐妹的話,以後就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錢,知道嗎?”
“那好吧。”一看陶紫生氣了,薇薇笑了笑說,“謝謝你陶紫。”
“以後也不許說謝謝。”
“好,不說。”
“這就對了。”陶紫轉怒為喜,將另一串手鍊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好啊陶紫,這麼自私呀。”李婧突然湊了過來,低頭看了看薇薇和陶紫手腕上的手鍊說,“怎麼只送給薇薇呀,為什麼不送給我和夏夢溪呢?”
“下次出去逛街,我一定給你和夏夢溪也買兩條。”陶紫笑著說,“不過,就是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
“喜歡,一定喜歡。”李婧衝著夏夢溪擠了擠眼說,“是吧夢溪,我們一定會喜歡的。”
“是是,我也很喜歡。”夏夢溪附和著。
過了一會兒,陶紫往薇薇身邊又湊了湊,盯著薇薇看了一會兒,小聲問道:“薇薇,你那個朋友是哪兒的,叫什麼名字,是男的還是女的呀。”
薇薇看了陶紫一眼,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陶紫的問題。
“陶紫,我有點困了。”薇薇打了個哈欠說,“我想睡覺,明天再說好嗎?”
陶紫用盯著薇薇看了看,嘴唇蠕動了一下,再也沒說什麼,起身走到了自己的床鋪,坐下來之後,眼睛始終注視著薇薇。
雖然薇薇沒有朝陶紫那邊看,但她卻能夠感受到陶紫正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於是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面衝著牆,閉上了眼睛。
雖然閉著眼睛,但薇薇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杜雨辰的影子。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杜雨辰又是如何從公安局出來的,但她隱隱的感到,杜雨辰似乎並不是那個兇手。而且,陶紫在聲淚俱下中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也是半信半疑。
然而,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來說,貞操和名譽有時候甚至比生命還重要。如果為了能夠對一個自己嫌惡的人落井下石,而以玷污一個少女的貞操和名譽為代價,這種兩敗俱傷、不擇手段的事,薇薇又很難相信陶紫能夠做得出來。
還有陶紫從小樓裡跑出來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場景,也令薇薇感到疑惑不解。誠然,她的意識也曾在小樓裡迷失過,也目睹過一些虛幻的景象,但袁曼曼竟然能夠出現在那幢小樓裡,委實令薇薇有些不可思議。
薇薇又想起了之前在京蘭市福利院的那一幕。從福利院那個女人的態度上可以看出,杜雨辰的真名應該就叫沈超。而沈超這個名字,曾經兩次在自己的夢中出現過。
漸漸的,薇薇覺得,現在的這個杜雨辰,並不是二十年前死在小樓裡的那個小男孩,他的真實姓名應該叫沈超。但沈超又是誰呢?他怎麼會出現在小樓裡呢?他和杜家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他去福利院幹什麼?為什麼會從公安局裡出來?種種疑團困擾著薇薇,使她久久不能入睡。
日子看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薇薇同時也發現,陶紫這段時間像自己的影子一樣,無論她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到陶紫的存在,這令她感到有些緊張,甚至一度懷疑陶紫的病情又復發了。
但陶紫只是默默的關注著她,而並沒有做出反常的舉動,因此有時候薇薇也善良的認為,這只不過是陶紫對她的關心,擔心她再出什麼意外罷了。
而同時,薇薇也發現,辛桐也似乎比以前更加關注自己了,時不時的會給自己發條關心的短信,偶爾也會打一個問候之類的電話。
對於辛桐的這種關心,薇薇不再像以前那樣感到彆扭了,而是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想起辛桐媽媽望著自己的那種慈愛的目光,還有自己曾兩次被辛桐救助的經歷,薇薇漸漸感到,和這位年輕的碩導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李婧這段時間再也沒有從她叔叔那裡打聽到任何消息,而薇薇也沒有把自己在街上遇到杜雨辰的事情,向任何人透露過。
三天后的一個下午,兩個年輕的女人出現在了京蘭市公安局的大門口。
“請問你們找誰?”門衛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們找李皓。”其中一個女人說。
“登個記吧。”門衛把一個來訪登記簿扔到了兩個女人的面前,同時拿起了電話。
“李隊,有兩個女人找你,嗯,好的,我問一下。”
“你們叫什麼名字?”門衛把目光投向兩個女人。
“我叫鄭淼淼,她叫周潔。”其中一個女人指著另外一個女人說。
門衛對著電話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好的,我馬上讓她們進去。”
週末的晚上,李婧和夏夢溪出去了,寢室裡只剩下薇薇和陶紫。看著陶紫半躺在自己的床上看書,薇薇幾次想找個話題,但又不知道說什麼。而陶紫,似乎很專注的在看著一本關於中世紀吸血鬼的小說,絲毫沒有想跟薇薇聊點什麼的意思。
百無聊賴中,薇薇打開了自己的電腦。當她登上QQ時,發現菲菲正好在線上。
“你好嗎小草?”菲菲第一時間發過來一條信息,還附帶一個笑臉。
“你好菲菲。”薇薇也回應了一個笑臉。
“你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聽了你上次對我說的那些,我覺得很有道理,我已經不再和他聯繫了。”
“這樣最好。”
“雖然他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可是,我還是覺得他不像殺人犯。”薇薇遲疑著在鍵盤上敲出幾個字。
“為什麼呢?只是因為你愛上他了嗎?”
“我不知道我的這種感覺是否跟我對他的感情有關係,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是那麼殘忍的人。”
“直覺有時很欺騙人的,除非你有證據證明。”
“我有證據的。”
“什麼證據?”
“前幾天我在街上看到他了,如果他是那個殺人犯的話,怎麼可能從公安局裡出來呢?”
“你確定你沒看錯嗎?”
“當然,我非常確定。”薇薇盯著屏幕,等待著菲菲的回信。但是過了好長時間,菲菲都沒有動靜。
“還在嗎菲菲?”薇薇想讓菲菲替自己分析一下。
正當薇薇在電腦前焦急的等著菲菲回信的時候,她發現菲菲突然下線了。
薇薇又等了一會兒,始終沒看到菲菲上線,遂感到有些失落,暗自埋怨菲菲的不辭而別。
薇薇看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發現已經快九點了。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陶紫。
陶紫似乎睡著了,手裡的書也歪斜在了旁邊。薇薇關了電腦,走到陶紫跟前,替她把被子蓋好,陶紫翻了個身,便沒了動靜。
寢室裡變得異常的安靜,一陣秋風吹過,將窗外的樹葉刮得颯颯作響。薇薇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晦暝的夜空和在暗夜裡隱隱浮動的樹葉,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走回自己的床前。
薇薇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陶紫,猶豫了一下,向門口走去。
來到走廊的盡頭,薇薇掏出了手機。當她在手機上鍵上李皓的手機號後,又馬上刪掉了。她本想向李皓打聽一下杜雨辰為什麼會從公安局裡出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正當她拿著手機愣神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薇薇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薇薇往寢室的門口看了看,然後摁下了接聽鍵。
“餵,是誰?”薇薇小聲問道。
“是我。”
當聽到對方的聲音時,薇薇的心登時劇烈的跳了起來。雖然對方是說了兩個字,但薇薇立刻就听了出來,是杜雨辰!
“你……”薇薇一時有點蒙,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薇薇,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杜雨辰在電話裡,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受到牽連。”
“你不是杜雨辰。”薇薇用力的吸了口窗外的涼氣,努力抑制住自己過於激動的心情,緩慢的說道,“你其實叫沈超對嗎?”
“……是的。”
“為什麼騙我?”
“我聽福利院的人說,你今天去了那裡。”
“我……”薇薇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知道了。
“是的,我去了。”
“想知道我去福利院幹什麼嗎?”
“無所謂,我只是偶然看到你去了那裡,所以才過去看看。”薇薇盡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漫不經心。
“來吧,我告訴你一切。”
“得了吧,你還要騙我幾次?”薇薇冷笑了一聲,“我已經對你所有的事情不感興趣了,而且,我再也不會去你的那幢鬼屋了。”
“你那天晚上去我家,看到的那一幕,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薇薇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冷冷的說道,“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
“我愛你。”
“騙子。”薇薇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愛你薇薇。”
“騙子騙子!”薇薇的手抖得快握不住手機了。
“你去的那天晚上,我根本不在家,我是第二天上午才回去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在你們學校附近的那家'卡布奇諾'咖啡館等你,如果你愛我的話,就去那裡找我,我會一直等你到咖啡館打烊。”
電話被掛斷了,薇薇茫然的舉著手機,腦子裡一片空白。
薇薇回到寢室,看到陶紫依然在沉睡。她輕輕的躺在床上,但卻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在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之後,薇薇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杜雨辰,不,沈超,你不僅是個騙子,還是一個魔鬼。”薇薇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念叨著。
這時,陶紫在床上動了一下,嘴裡含糊不清的反复嘟噥著:“殺人犯,兇手,禽獸……”
陶紫的夢話讓薇薇心裡一動。她覺得自己應該去一趟咖啡館,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在公共場合,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況且這次不同以往,杜雨辰,不,沈超既然能把自己約到咖啡館而不是那幢小樓,這本身或許就預示著一些什麼。想到這裡,薇薇不再猶豫,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向寢室的門口走去。
走出學校,薇薇站在夜幕下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街道上往來的車輛和行人,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豁然。她看了一眼有些陰霾的夜空,向咖啡館走去。
當薇薇走到離咖啡館還有幾十米的地方時,隱隱看到在路邊停放著一輛銀色的奧迪車。
薇薇站在咖啡館的門口,梳理了一下稍顯緊張的情緒,昂頭挺胸的走了進去。
當薇薇走進咖啡館的時,立刻被一陣清越的歌聲所吸引,薇薇馬上聽了出來,正是席爾的那首“玫瑰之吻”。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在不遠處的一角,正坐著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大男孩。
薇薇從幾張台子間穿過,不卑不亢的走了過去,當她剛在沈超的對面坐下,就見沈超像變魔術般的從手掌中彈出一支藍色的玫瑰。
“送給你薇薇。”沈超將玫瑰花遞到薇薇的面前。
“對不起,你的玫瑰花氣味不對,我無福消受。”薇薇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伸手向服務生招了招手。
“請問您二位要點什麼?”服務生笑容可掬的看著薇薇。
“一杯卡布奇諾。”薇薇說道,“不加糖。”
“這位先生呢?”
“他要什麼你自己問他。”
“我也來一杯卡布奇諾,加糖。”
“它的氣味是與眾不同,也許你以前真的沒聞到過。”沈超轉動著手裡的玫瑰花說道。
“不就是藍色妖姬嗎?”薇薇嗤了一下道,“見的多了,但全然不是你手裡的這種氣味。”
“錯,這是一隻真正的藍玫瑰。”沈超看著薇薇,嘴角略微向上翹了翹說,“日本剛剛研製出來的,目前市場上還沒有,我專門託我在日本的朋友搞到的,就是為了送給你。”
“可我怎麼聞到有一股鼠尾草的氣味呢?”薇薇乜斜著沈超道,“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是叫你杜雨辰,還是沈超呢?”
聽了薇薇的話,沈超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他垂目看著手裡的玫瑰花說:“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要告訴你所有的一切,因為我已經意識到,如果我仍一直瞞著你,那麼我就有可能永遠失去你。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雖然有些事情對我很重要,但如果失去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你的外表很吸引人,而且,你也很會討女孩的歡心。”薇薇不動聲色的說,“假如在以前,你對我說這些話,或許我會被你的甜言蜜語打動,但現在不會了。”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沈超並不在意薇薇的冷漠,而是繼續說道,“現在我就告訴你一切吧。”
沈超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調整思路。薇薇心裡雖然有些激動,但臉上卻帶著一種無所謂的表情。
“我的確不是杜雨辰。”沈超抬起頭看著薇薇道,“我叫沈超,我媽媽沈青蓮在二十年前曾是杜家的保姆。我來京蘭市的原因,就是要查清杜家命案的真相。”
沈超的這番話,是薇薇絕沒有想到的,她驚訝的看著沈超,禁不住問道:“那件命案跟你有關係嗎?”
“是的,有關係。”沈超把手裡的藍玫瑰放到了薇薇的面前,接著說道,“二十年前,杜雨辰一家三口和葉喬的父母,都被人毒死在了現在我住的那幢小樓。而當時我和我媽都在現場,由於當晚的飯菜,全是我媽一個人做的,所以,我媽害怕自己說不清,於是帶著我連夜離開了杜家。”
“既然有人在飯菜裡下了毒,那你和你媽怎麼沒事呀?”薇薇問道,“難道你們母子同杜博文一家吃的是不一樣的飯嗎?”
“那天晚上我拉肚子,根本不想吃東西。”沈超回憶道,“而且在一般情況下,我媽都是等杜家的人吃完飯,她把碗筷收拾好之後,才吃飯的。”
“繼續說。”薇薇托著腮幫注視著沈超。
“我媽帶著我離開了京蘭市,後來,她認識了我現在的繼父李漢橋。”沈超看著一臉認真的薇薇,接著說道,“李漢橋是外籍華人,年齡比我媽大十幾歲,但心地善良,對我和我媽很好。於是,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年,我和我媽一起,隨著我繼父去了阿根廷。
“雖然我們一直生活在國外,但我媽對小樓裡的命案卻始終耿耿於懷。她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否抓住,更不想一輩子背著一個殺人犯的罪名。而且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她一直有一種想回來的念頭,於是,我媽便讓我回到京蘭市,替她打聽一下案子的情況。
“可當我來到京蘭市的第一天,便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有些恐懼。”
“什麼感覺?”薇薇急忙問道。
“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沈超看了看薇薇,一臉嚴肅的說,“我感覺我的意志被人控制了。”
“啊,不會吧。”薇薇用手摀了一下嘴,吃驚的看著沈超說,“這、這也有點過於離奇了吧。”
“是有點不可思議。”沈超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但你要是聽完我下面的話之後,也許你會改變看法的。”
“那你就快說。”薇薇催促道。
沈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說道:“當我發現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控制我的意志的時候,我也覺得非常的奇怪,但我卻一直找不到原因所在。”
說到這兒,沈超突然看著薇薇問:“你相信一個人死了之後,會有靈魂存在嗎?”
“這個……”薇薇愣了一下,但隨即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吧。”
“我也覺得不會。”沈超道,“起初我以為是二十年前死去的杜雨辰在控制我,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這個過於唯心的想法。可是你知道嗎薇薇,我發現我在小樓裡,比在外面,更容易受到這種力量的控制。”
“真的是太奇怪了。”薇薇眨了眨眼睛,看著沈超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你聽我繼續說。”沈超沒有回答薇薇的問題,接著說道,“而且,最令我恐懼的是,這種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正一點一點的增強。而與此同時,我發現我時不時的會出現幻覺,而且還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
“當有一天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被這種力量控制的時候,已然是無法擺脫了。我不僅在那種力量的控制下,畫了幾幅莫名其妙的畫,而且還喜歡上了一種植物,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鼠尾草。
“我學會了種植鼠尾草,而且還用這種草的葉子泡茶。你在小樓裡聞到的那種香味,就是鼠尾草精油的氣味。不僅如此,我還在很多個夜晚,夢到過葉喬。夢見她從一個樓上尖叫著落下,摔得粉身碎骨。
“雖然我一直否認是死去的杜雨辰在控制我的意識,但在很多時候,我產生的幻覺和我做的夢,又似乎確實是在隨著杜雨辰的意志走。”
“那你從什麼地方感覺到是杜雨辰在控制你呢?”薇薇對沈超所說的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發現在很多時候,做出的一些事,都不是我自已的意願。”
“比如呢?”
“比如畫畫。”沈超伸出自己的右手對薇薇說道,“你之前應該在二樓見過那幾幅畫吧。”
“是的,我見過。”薇薇道,“我在二樓的那個房間裡,看到過三幅畫。第一幅上是一個女孩,跟我長得很像。我想那應該是葉喬吧。第二幅上面我記得畫的是一個背著大石碑的男人,看著很殘酷。第三幅畫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好像是在舉行結婚典禮。”
“是的,那三幅畫都是我畫的。”沈超點了點頭說,“可你也許不知道,我雖然在很小的時候見過葉喬,但自從我跟隨我媽離開京蘭市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但是,我卻把她成年之後的樣子畫了出來。
“第二幅畫更是令我感到奇怪。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畫出那樣一幅畫,更弄不清那幅畫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而第三幅畫,則完全源於我做過的一個夢。因為命案發生的那天,正是杜雨辰和葉喬定娃娃親的日子。我在夢中見到杜雨辰和葉喬穿著結婚禮服,站在聖潔而莊嚴的教堂裡,一個牧師正在為他們主持婚禮。”
“但是,結婚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啊!”薇薇禁不住插言道,“可我看的那幅畫裡,杜雨辰和葉喬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絲毫沒有結婚的喜悅。”
“是的。”沈超淒然的笑了一下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又將那幅畫重新畫了一遍。”
“重新畫了一遍?”聽了沈超的話,薇薇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曾做過的那個夢,在夢中,那個小男孩曾拉著自己的手,在三樓的一個房間裡看到過那幅畫,畫面上的兩個孩子,臉上均洋溢著喜悅的表情。
“為什麼兩幅畫的表情會截然不同呢?”薇薇想到這裡,禁不住看著沈超問道。
“我第一次畫那幅畫的時候,完全是受了自己的那個夢的影響,我夢見的杜雨辰和葉喬,當時在我的夢中,就是一副木訥冷漠的表情。而我重新畫時,又是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下進行的,或者可以說,是受了那種無形的力量的支配。”
“聽起來好玄妙呀,我都有點糊塗了。”薇薇眼神中現出了迷離之色。
“我能繼續講嗎?”沈超用徵求的目光看著薇薇。
“當然。”
“那好吧。”杜雨辰略微想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我和杜雨辰不僅同歲,更巧的是,我和他還是同一個月、同一天出生的。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媽一直一個人帶著我,生活的很艱難。
“我媽在杜家當保姆時,杜雨辰的父母對我和我媽都很好。因此,時間長了,我也就跟杜雨辰混熟了。雖然杜雨辰是主人家的孩子,但當時我們都小,根本沒有什麼地位高低的意識。同時也因為我和杜雨辰的年齡一樣大,志趣也相投,因此,我們倆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在杜雨辰六歲的時候,杜博文和他生意上的朋友葉城商量,將自己的兒子杜雨辰,和葉城的女兒葉喬定了娃娃親。命案發生的那天,由於葉喬感冒,沒有跟父母去杜雨辰家,因此躲過了一劫。”
“那天我在你家昏倒,你……”薇薇說到這兒卡住了,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不知道如何往下說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超接著薇薇話說道,“那天你到我家,剛開始我沒感覺到什麼,但是,就在我去為你倒水的時候,那種力量卻突然出現了。我根本無法阻止它侵入我的意識。我為你泡了杯鼠尾草茶,但卻鬼使神差的往茶裡滴了幾滴鼠尾草精油,最後導致你昏倒。
“當我喊著葉喬的名字,向你身邊靠近時,我在一霎那突然意識到了一種危險,我拼命用自己的意識去抵抗那股力量,並讓自己向樓上跑去,離你越遠越好。”
“那你為什麼在咱倆每次聊天后,都要求我把你從好友列表裡刪除呢?”這個很早之前的疑問,薇薇不失時機的提了出來。
“我來到京蘭市不久,就買了台電腦回來。”沈超微微一笑說,“但我在上網聊天不久就發現,我的QQ似乎被人監控了,雖然當時我還不能完全確定,但為了保險起見,我每次上網聊天,都會重新申請一個QQ號。所以,在咱倆每次聊天后,我都要求你把我刪除,而當我每一次重新加你的時候,用的都是新申請的號碼,但是網名我始終用的都是'天使的翅膀'。”
“哦,原來是這樣。”薇薇點了點頭問,“那你覺得是誰在監控你呢?是那種無形的力量嗎?”
“我感覺不是。”沈超想了想說,“我覺得一定有人在暗中監視我,說不定就是那個殺害杜雨辰一家和葉城夫婦的兇手。”
“我第一次和你聊天的時候,曾在你的空間裡,看到過一張照片。”薇薇盯著沈超說道,“但當我第二天進入到你的空間裡時,那張照片卻不見了。”
“你說的那張照片,我在公安局看到過。”沈超說,“應該是葉喬墜樓時被人抓拍到的那張吧。”
“對,就是那張。”薇薇點頭道,“你是怎麼得到那張照片的,為什麼在第二天又刪除了呢?”
“那張照片不是我放進空間裡的。”沈超瞇起眼睛,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然後把目光轉向薇薇道,“我根本不知道那張照片從何而來,我也從沒有刪除過它。”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別人故意放進去的?”
“只有這一種可能。”沈超認真的說道,“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總感覺有人在監視我。”
“繼續說,我要知道全部。”薇薇眼神中透出一股憐惜,遞過一張紙巾道,“擦擦吧,你都出汗了。”
“謝謝。”沈超的手拂過薇薇的指尖,抓住了那張在兩人之間微微顫抖的紙巾。薇薇下意識的一縮手,感覺兩頰有些發燙。
沈超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細密的汗珠,接著說道,“我之所以用杜雨辰這個名字,就是為了引當年的兇手出來。而且在這段時間裡,我發現曾有陌生人去過小樓,而且不止一個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家裡有陌生人的腳印。”沈超道,“而且都是男人的腳印,我可以斷定,至少有兩個陌生的男人曾進入過小樓。對於這一發現,讓我感到很興奮,我知道,在這兩個陌生的男人的腳印中,一定有當年的那個兇手,或者說,這兩個男人都是當年的兇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你家那麼暗,你的眼睛又畏光,你怎麼可能看清那些在地上的腳印呢?”薇薇疑惑的看著沈超問。
“你還記得你在進入小樓前,門口的那個墊子嗎?”沈超那雙清澈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
“有嗎?”薇薇愣了一下道,“我好像沒有太注意喲。”
“有的。”沈超道,“因為它的顏色太接近於地面的顏色,所以,如果是晚上進入小樓的話,一般人很難察覺到。”
“那墊子有什麼用呢?”
“我在那上面塗了一層紫外線隱形發光粉。”沈超看著薇薇道,“只要是踩著墊子走進小樓的人,事後我都能通過紫外線燈照射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薇薇看著沈超臉上略顯神秘的笑容,禁不住說道,“沒想到你還是個鬼精靈的傢伙。”
“嘿嘿。”沈超笑了一下道,“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那你查出進入小樓的陌生男人是誰了嗎?”
“目前還沒有。”沈超道,“不過,我已經將鞋印的照片和數據交給警方了,我想,遲早會查出的。”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我記得有一次我去小樓,看到你拿著把鐵鍬樣的東西從小樓裡走出來,可你並不是從大門出來的,而小樓也沒有別的出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關於我是怎麼從小樓裡出來的這一點,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在小樓的西面,還有一道暗門直通小樓的地下室,而地下室的另一扇門,又與一樓的客廳相連,當時我就是從地下室裡出來的。”沈超看了一眼薇薇說,“而最近這段時間,無論白天晚上,我一直感覺有人在我家附近轉悠,似乎在觀察我的動向。”
“你發現監視你的人了嗎?”
“沒有,只是一種感覺。”沈超略微搖了搖頭,“平時在晚上,我隔三差五就會去小院的西南角,打理那些鼠尾草和其它的植物。我想,那個經常在暗中窺視我的人,應該也知道我這個習慣。所以,當那天晚上我發覺有人在小樓附近時,我就故意拿著鐵鍬出去,裝成去打理花草的樣子。
“我走進那片樹叢躲了起來,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在小樓附近窺視,我看到了一個黑影,但很快又消失了。後來,我發現你也在,因為我不想讓你捲入其中,所以我並沒有打擾你,想著你最好能夠趕快離開。
“可我當時在小樓的西牆邊找了,沒看到什麼暗門呀。”
沈超看著薇薇的樣子,禁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薇薇佯裝生氣道,“是不是覺得我很笨?”
“不是不是。”沈超趕緊擺手道,“因為那道暗門做的非常隱秘,別說是晚上,就是白天,也很難被發現。”
“小樓的房間那麼多、那麼大,你不好好的在上面呆著,跑地下室幹什麼?”
“因為那裡最安全。”沈超抿了一下因長時間說話而變得有些乾澀的嘴唇道,“我能感覺到兇手已經離我很近了,所以,我必須要很小心,而且每天晚上,我都是在地下室裡睡覺的。”
“還有一個問題。”薇薇低著頭想了想,然後緊緊的盯著沈超的眼睛說道,“你必須如實告訴我,如果你撒了謊,不管你有多少個理由,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好的,你問吧。”沈超微笑著和薇薇對視,目光中充滿誠懇。
看著沈超很認真的樣子,薇薇點了點頭,把陶紫對自己說的那些,向沈超重複了一遍。
聽完薇薇的話,沈超默然不語,低頭沉思了半晌,才抬起頭。
“對於你的好朋友陶紫,我心裡其實挺愧疚的。”
“這麼說你承認你欺負了陶紫?!”薇薇突然瞪大了眼睛說道,“起初陶紫跟我說的時候,我還半信半疑,認為你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沒想到你……你簡直禽獸不如!”薇薇說完,猛的從沙發上站起,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薇薇。”沈超一把拉住了薇薇手。
“放開我!”薇薇用力甩了一下,但沈超的手如一把鉗子,緊緊的攥住她的手,薇薇甩了幾下,也沒有甩開。
“我根本沒有乾那種事。”沈超突然用力的拽了一下薇薇,薇薇沒想到沈超竟然有那麼大的勁,身子竟然隨著沈超的動作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薇薇氣的花容失色,一臉驚懼的望著沈超。
“我再說一遍薇薇,我從未動過陶紫一根汗毛。”沈超有些動容的說,“除了你,我對任何女孩都不感興趣!”
“那你剛才……”薇薇愣住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站起來要走。”沈超灼灼的盯著薇薇道,“我知道你和陶紫非常的要好,但你也得聽我把話說完吧。”
聽了沈超的話,薇薇也覺得自己過於急躁了,於是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從沈超手裡抽回被對方握得有些生疼的手說道:“好吧,你說吧,我聽著。”
“那天晚上,陶紫來到小樓。”沈超低垂著眼睛看向桌面說,“當時我非常清醒,我為她泡了一杯鼠尾草茶。剛開始的氣氛還可以,她也並沒有說什麼過激的話,但後來,她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激動,並且警告我,讓我以後離你遠一點。
“我耐心的向她解釋,並說我非常的喜歡你,只是由於某些特殊的原因,給你造成了一些並不是出於我本意的傷害。我對陶紫說我心裡很內疚,希望通過她,向你轉告我的歉意。可是,陶紫根本沒聽進去,而且當我說到我喜歡你時,她竟然聲色俱厲的對我說,讓我別妄想了,她永遠不可能讓你跟我好,並且警告我說,如果我還繼續糾纏你的話,她就會殺了我。
“當時聽了她的話之後,我也非常的生氣,跟她針鋒相對的爭論了幾句。可是沒想到,我們倆正爭吵的時候,她卻突然昏倒在了地上。我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喊了半天她也沒醒,最後我實在沒辦法,就把她背到了你曾經睡過的那間小屋裡。”
“看來自打陶紫走進小樓之後,你就已經想好要害她了。”薇薇冷冷的說道,“你給她喝了我曾經喝過的那種鼠尾草茶,為的就是讓陶紫跟我一樣昏過去,然後再對她實施不軌的行為,是不是這樣?!”
“不是的!”沈超突然抬起頭看著薇薇說,“你可以去了解一下,鼠尾草茶其實是一種健康的飲品,不僅很好喝,而且對身體還有很多益處。”
聽完沈超的解釋,薇薇不禁想起那天跟隨李皓他們在小院裡查看的時候,那位女警官所說的話。
“既然你把鼠尾草茶說的那麼好,可為什麼我和陶紫都會昏倒呢?”
“對於你的昏倒,我只能解釋為當時我的意識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沈超輕輕的嘆了口氣說,“如果我僅是給你泡杯鼠尾草茶,你根本不可能會昏倒,但是剛才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在泡茶的同時,還在茶裡滴了幾滴鼠尾草精油。正是那幾滴精油,導致了你的昏迷。
“而我在給陶紫泡的茶裡,卻並沒有放其他的東西,所以,陶紫的意外昏倒,我想應該另有原因。”
“對了!”薇薇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看著沈超說道,“陶紫對花粉過敏,會不會是這個原因,導致她昏倒呢?”
“很有可能!”薇薇的話,就像是給沈超注入了一針興奮劑,他看著薇薇說道,“如果陶紫真的是對花粉過敏的話,那麼就極有可能是因為喝了鼠尾草茶才昏倒的。”
“那麼接下來呢?”薇薇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曖昧,有些揶揄的望著沈超道,“你把陶紫背到樓上之後,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沈超聽出了薇薇的弦外之音,急忙說道,“因為我害怕陶紫醒來之後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為,於是我把她放到床上之後,便離開了。”
“離開了?”薇薇有些不信任的看著沈超,“你去哪兒了?”
“地下室。”
薇薇默然的望著沈超,想了想問道:“那麼,陶紫從小樓裡跑出去的時候,你知道嗎?”
“不知道。”沈超搖了搖頭,“我回到地下室之後,只企盼著陶紫快點醒來,快點離開。”沈超說到這兒,眼睛裡透露出緊張的深色,接著說道,“薇薇,你知道嗎,當時陶紫看我的眼神,令我感到恐懼,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令人心悸的目光。”
薇薇沒有回應沈超的話,而是話鋒一轉,繼續問道:“現在告訴我,你去福利院幹什麼?”
沈超看了一眼薇薇的臉色,發現薇薇的情緒似乎比剛才平和了不少,他輕輕的噓了口氣,說道:“說出來你或許會很吃驚的,我去福利院,是因為有一個人在那裡。”
“誰?”
“杜雨晨。”
“胡說。”薇薇激靈了一下道,“杜雨辰已經死了。”
“是早晨的晨,不是時辰的辰。”沈超壓低聲音,對薇薇說道,“他和杜雨辰是同卵雙胞胎。他是哥哥,杜雨辰是弟弟。”
沈超的話,無疑讓薇薇吃驚不小。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做過的那個夢。在夢裡,她至今清晰的記得,一個網名叫“魔鬼的意志”的人,聲稱自己名叫杜雨晨,是杜雨辰的哥哥,並且將她騙到了小樓,上演了一出令她驚懼不已的鬧劇。
但那畢竟只是自己的一個噩夢而已,怎麼能跟現實掛上鉤呢?薇薇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但沈超所說的,似乎又不像是在騙自己。她疑懼的望著沈超,不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看著薇薇臉上困惑不已的表情,沈超倒是顯得輕鬆了不少,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
“我想讓你看一張照片。”沈超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遞到了薇薇的面前。
“好可愛呀。”薇薇接過照片看到,照片上是一對正在襁褓中的嬰兒,兩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
“這就是杜雨辰和他的哥哥。”沈超指著其中一個額頭上有一塊青色胎記的孩子說道,“他就是杜雨晨,早晨的晨。我最近在地下室裡,發現了一些東西,包括這張照片。”
“你發現了什麼?”
“我找到了一些杜雨辰兄弟倆出生時,京蘭市婦產科醫院所出具的一些材料,另外還有關於杜雨晨出生時的醫療事故報告。”
“醫療事故?”薇薇不解的望著沈超道,“什麼醫療事故?”
“根據婦產科醫院的報告上顯示,杜雨辰的母親宋思瑩在懷孕四十週時出現臨盆徵兆,遂被送進京蘭市婦產科醫院準備分娩。當時宋思瑩要求順產,醫院方面在檢查完之後,同意了她的要求。
“但是在分娩過程中出現了意外。由於醫生操作不當,致使首先從媽媽產道裡出來的杜雨晨窒息,從而造成了腦癱。院方為此給杜家賠付了一大筆錢。但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
“沒等宋思瑩出院,杜博文就趁宋思瑩熟睡之際,偷偷的把患腦癱的杜雨晨從母親身邊抱走了,而後丟棄在了京蘭市福利院的門口。當宋思瑩醒來,發現孩子不見時,頓時昏了過去。
“後來警方介入了調查,但始終沒有查出來個所以然。而且,那時候經常有剛出生的嬰兒被人從醫院偷走和販賣。最後警方將杜雨晨的失踪,定性為是一起偷盜嬰兒案。
“從此之後,宋思瑩便沉浸在了丟失孩子的痛苦之中,整日以淚洗面。而且因為整日心緒不寧,連奶水也沒有了。後來,杜博文實在沒辦法了,去醫院找了一個也是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掏錢請那個女人餵養自己的孩子。那個女人,就是我媽媽宋青蓮。當時我媽的奶水很多,我根本吃不完,而正好我家也缺錢用,於是我媽就答應了杜博文。
“當杜雨辰斷奶之後,我媽媽帶著我就離開了杜家。但是回家不久,我爸爸就因一場意外去世了。最後沒辦法,我媽又重新來到杜家,請求杜博文夫婦能為她找份工作。而杜家當時正需要一個保姆來照顧杜雨辰和乾一些雜活,加上我媽還曾是杜雨辰的奶媽,於是,杜博文夫婦就收留了我們母子。”
“那杜雨晨的失踪,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嗎?”薇薇禁不住問道,“難道宋思瑩就這麼算了嗎?再也沒有尋找過嗎?”
“當時雖然自杜雨晨的失踪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但宋思瑩沒有一天不想念她丟失的孩子。而且整個人變得越來越消瘦,幾乎憔悴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後來杜博文實在沒辦法了,便將自己把杜雨晨私自丟棄在京蘭市福利院的經過對宋思瑩講了。並且對宋思瑩說,像杜雨晨這樣的孩子,即使長大了,也是廢人一個,而且,等到他和宋思瑩百年之後,就沒有人來照顧這個不能自理的孩子了。還不如就讓孩子在福利院呆著,由政府來養。
“宋思瑩雖然想兒心切,但她也不傻,聽了杜博文的話之後,也覺得有道理。最後他們夫妻倆決定,每年向福利院捐贈數額不定的錢物,就當是給杜雨晨的撫養費了。”
“你媽媽知道他們遺棄孩子的事嗎?”
“不知道。”沈超搖了搖頭,“我媽只知道他們丟了一個孩子,但並不知道是被他們遺棄的。”
“那杜博文和宋思瑩去福利院看過杜雨晨嗎?”薇薇目不轉睛的望著沈超。
“去過,每年都去,並且都是以捐贈人的身份去的。”沈超道,“杜博文和宋思瑩去福利院的時候,並不是只看杜雨晨一個人,那樣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們會把孩子召集在一起,做遊戲、發好吃的。順便也就看了自己的兒子。”
“真是用心良苦呀。”薇薇驚嘆了一聲,然後看著沈超問道,“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沈超端起已經涼了的咖啡,啜了一口說道,“我在地下室裡發現了宋思瑩的一本日記,裡面不僅詳細的記錄著所發生的一切,另外還有她個人的一封懺悔書。她在懺悔書裡,聲淚俱下的描述了自己對杜雨晨的愧疚和自責,祈求杜雨晨能夠原諒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那份懺悔書你帶了嗎?”薇薇此刻心潮起伏,她真的很想看一看宋思瑩是如何懺悔的。
“帶了,不過,你確定要看嗎?”沈超猶豫了一下問道。
“是的,我要看。”薇薇伸出了手,“給我看看。”
“那好吧。”沈超從包裡掏出一個淺藍色封面的日記本,打開之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張有些發黃的信箋遞給了薇薇。
薇薇從沈超手裡接過來,打開之後,看到上面是一行行娟秀的字體:
雨晨,我的孩子,是你的媽媽對不起你。你和你的弟弟,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都是媽媽的心肝寶貝。自從你和你弟弟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像呵護自己的眼睛一樣去呵護你們。
雨晨,我的孩子,媽媽在這裡向你懺悔,祈求你能夠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不是媽媽不疼愛你,雖然你在出生時受到了傷害,但媽媽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拋棄你。雨晨,你知道嗎我的孩子,自從你失踪了之後,媽媽每天都在為你哭泣,希望上天能夠將你送回我的懷抱,和你弟弟一起,躺在我的懷裡。
雨晨,我的孩子,從你被丟棄在福利院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媽媽要用一生的時間向你贖罪,祈求你能原諒我這個有罪的母親。在你出生的時候,媽媽就給了你一次傷害,而現在,媽媽又再一次傷害了你。
我知道,祈求你的原諒是對你的第三次傷害。我也知道,我根本沒有資格祈求你的原諒,我也根本沒有資格做你的母親,可是雨晨,我的孩子,你畢竟是我懷胎十月所生啊!
你和弟弟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你們兩個的淘氣。我每天也都在幸福中浸泡著,想像著你和你弟弟出生時的樣子;想像著你們一起在外面淘氣,弄得渾身是泥的樣子;想像著你們一起上小學,上中學,上大學,甚至一起工作,一起結婚的樣子。雨晨,我的孩子呀,我憧憬了好多好多啊,我為你們做了一模一樣的小衣服,買了一模一樣的玩具,甚至我都想好了,在給你們餵奶的時候,讓你在左邊,讓你弟弟在右邊。
可是,雨晨,我的孩子,你還沒來得及吃媽媽一口奶便離開了。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媽媽造成的,是媽媽害了你,我還有什麼資格祈求你的原諒呢我的孩子。
雨晨,我的孩子,當我在福利院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撫摸著你稚嫩的小臉,你卻無動於衷;你的眼神木訥,我認為那就是對我拋棄你的冷漠和怨恨。
雨晨,我的孩子,別怨恨媽媽好嗎?雖然你不在我的身邊,但我會永遠在你的不遠處,關注著你。只要媽媽我還活著,我就會永遠的愛你,疼你,直到我再也無法陪伴你為止。
雨晨,我的孩子,你知道媽媽有多愛你嗎?你的出生,其實是在替媽媽償還罪孽呀。可是你知道嗎我的孩子,媽媽也是沒辦法呀,我太愛你的爸爸了,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當初我如果不把那個女人從樓上推下去,那我永遠都不可能和你爸爸在一起。我知道我造了孽,可是,我造的孽,應該由我自己來償還呀,而你那麼小,又那麼無辜,上天為什麼要把我的罪孽,加在你的身上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你一輩子的健康和幸福。
雨晨,我的孩子,不要怨恨你的媽媽。媽媽是愛你的,無論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媽媽都永遠愛你,永遠永遠!
薇薇合上信紙,遞給了沈超。她想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淚水卻不聽話的從眼眶中湧出。
“宋思瑩在懺悔書中說,她為了和一個女人爭奪杜博文,曾將那個女人從樓上推下去,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薇薇在唏噓中看著沈超。
“不知道。”沈超嘆了口氣說,“世界上任何一個母親,最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至於她有什麼罪孽,我想只有她自己知道吧。”沈超把信和日記放回包裡,看著淚流滿面的薇薇道,“好了薇薇,別再哭了,我下面還有話要說。”
薇薇擦了擦眼淚,低著頭默不作聲,似乎仍沉浸在那封懺悔書中。
“當我知道了這些情況之後,我便去了福利院。”沈超用手在臉上搓了一下,看著情緒低落的薇薇道,“我見到了杜雨晨,他和他的父親杜博文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如果只是遠遠的看著他,你會發現,他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你只有走近他、或者近距離的跟他交流的時候,你才能看出他是一個腦癱患者。
“他幾乎不會說話,只能依依呀呀、含糊不清的從嘴裡吐出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詞彙。雖然他無法與人正常的交流,但他卻有一雙不同於其他腦癱患者的眼睛。可以說,他的那雙眼睛,比正常人還要清澈。而且,你可以從他眼睛裡,感受到一種深邃的犀利。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你和他的眼睛長時間的對視,你的意識就會漸漸的迷失在裡面,他的眼睛幾乎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湖。而我在去福利院探視了他幾次之後,我終於明白了,那種控制我意識的無形的力量,並不是來自於死去的那個杜雨辰,而是這個在福利院名叫'愛心'的腦癱患者。”
“你怎麼知道是他在控制你的意識?”薇薇終於從傷感中回過神來,抬起頭看著沈超。
“因為有一次我去探視他時,他竟然拉起了我的一隻手。”沈超清澈的眸子裡倏地劃過一絲不安,有些緊張的望著薇薇道,“他用另一隻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心,然後又在我的左前胸指了指,最後,他咧著嘴衝著我笑了起來。
“他笑的樣子很難看,並且從他的眼睛裡,我還看到了一絲揶揄。當時我感到了恐懼,不敢再看他的樣子,像一個膽小鬼那樣從他面前跑開了。”
“你確定是他在控制你的意識嗎?”薇薇忽閃了一下大眼睛道,“他可是一個腦癱患者呀!”
“我確定。”沈超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說,“如果你看到了他的那雙眼睛,你就會相信我的話了。”
“正好明天休息,我們明天去怎麼樣?”薇薇道,“我真的很想見一見這個杜雨晨。”
“好的。”沈超點頭道,“如果你真的想見他的話,明天我帶你去。”
薇薇點了點頭,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神情立刻變得有些緊張。
“對了沈超,你剛才在電話裡說,你是被人陷害的,那麼,魚缸裡的那些眼珠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的,的確是有人在陷害我。”沈超道,“我前段時間回阿根廷了,因為我繼父得了重病,我得回去照顧他,你去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沒有在家。我是第二天上午到家的,誰知道下午你就帶著警察去了。”
“這麼說,那天晚上跟我在網上聊天的不是你了?”
“肯定不是我,一定是有人冒用我的網名,將你騙到了小樓。”
“那些眼珠呢?”
“我交給公安局了。”
“你覺得那些眼珠,會是被害的那些女孩的嗎?”薇薇說到這兒,渾身登時打了個冷戰。
“有這個可能。”沈超看了一眼表情惊栗的薇薇道,“公安局目前正在核對,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這麼說,你已經答應同李皓合作了是嗎?”
“我有選擇嗎?”沈超看著薇薇道,“我本來想一個人找出兇手的,但那天你突然帶著警察去小樓,我如果不把事情對李皓說清楚,那麼,真正的兇手就會逍遙法外。而且,通過這些日子,我也發現,以我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將兇手抓住,所以,我只能跟警方合作。”
“陶紫那天對我說,她從小樓裡醒來的時候,看到你和袁曼曼坐在一起,地上還躺著好幾個人,像是都死了。”薇薇想了想說,“我也在小樓裡看到過一些奇怪的景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我想那應該都是幻覺吧。”沈超有些無奈的說,“我也曾出現過很多次幻覺。但我出現幻覺的原因,應該是受到了杜雨晨意志的控制。而你和陶紫所出現的幻覺,我想極有可能是鼠尾草造成的。”
沈超說完,從桌子上拿起那支藍玫瑰遞到薇薇面前說,“薇薇,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你,我從沒有殺過任何人,更沒有欺負過你的好姐妹陶紫。我……”沈超說到這兒,停了一下,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
“你什麼你?”薇薇看著沈超臉上尷尬的表情,故作矜持的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薇薇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接著說,“馬上十一點了,太晚了,我困了,你要是沒什麼可說的,我得趕快回去睡覺了。”
“別、我還有話要說。”沈超下意識的抓住了薇薇放在桌子上的一隻手,“我愛你薇薇,如果你相信我所說的一切,如果你也愛我的話,那就拿著這只玫瑰,它代表著珍貴、稀有,還代表著我每天都在想你。”
看著沈超伸到自己面前的這朵藍色的玫瑰,薇薇把手從沈超手裡輕輕的抽出來說:“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是你意識中的杜雨辰愛我,還是現實中的沈超愛我。”
“我現在的意識很清醒。”沈超說道,“如果說當初我是被杜雨晨的意誌所控制,被迫去接近你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是我沈超愛上了你,並不是那個已經死去了二十年的杜雨辰。”
沈超的話,讓薇薇的心慌亂不已。她默默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這朵花,想伸手去接,但又被少女特有的矜持所阻擋。
“那你呢薇薇?”沈超像是看穿了薇薇的心思,輕聲的問道。
“我、我什麼?”薇薇抬起頭看著沈超。
“你是愛那個曾經的小雨,還是愛現在的沈超?”
“我……”望著沈超投過來的熱切的目光,薇薇的臉頓時變得緋紅。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一把奪過了沈超手裡的藍玫瑰,然後突然站起身說:“快送我回學校,我要養足精神,明天去福利院看杜雨晨。”
“好的,明天上午九點,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
薇薇回到寢室,發現李婧和夏夢溪還沒有回來,而陶紫則面朝里,似乎依然在睡著覺。薇薇找了一個杯子,在杯子裡放了些清水,把那隻藍玫瑰放在了杯子裡。
薇薇洗漱完之後,躺在了床上。回想起剛才在咖啡館的那一幕,薇薇覺得簡直就像是一場夢。她沒想到事情的變化會那麼快,更沒想到在沈超的身上,竟然有那麼多的秘密。
薇薇扭頭看了一眼那隻插在杯子裡的藍色玫瑰花,驀地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溫婉襲上了心頭。讓她的身子懶洋洋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但更讓薇薇心潮澎湃的,還是剛才在咖啡館,沈超拉著自己的手,清晰而肯定的對自己說“我愛你”的那一幕。
薇薇閉上了眼睛,想著明天就可以見到那個有著“魔鬼的意志”的腦癱患者杜雨晨,禁不住激動不已。
薇薇在胡思亂想中漸漸的睡著了。當她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徐徐的晨風從窗外吹來,有幾片藍色的花瓣從桌面上飄起。
薇薇扭頭向桌子上看去,她驀地發現,那朵珍貴的藍玫瑰竟然不知被誰揉碎了,嬌柔的花瓣一片片被摧殘的面目全非,橫七豎八的散落在桌子上。花枝也被折斷成一截截的,躺在花瓣的中間。
“誰,這是誰幹的?!”薇薇禁不住向自己的三個室友看去。但這時她才發現,寢室裡根本沒有人,夏夢溪、陶紫和李婧都不在屋裡。
看著沈超送給自己的玫瑰花被人蹂躪的不成樣子,薇薇氣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她用手小心的將花瓣和花枝從桌子上一一撿起,然後找了一個塑料袋裝起來,壓在了自己的枕下。
薇薇本想等李婧她們回來後質問,但這時她看了一下表,發現已經快九點了,離沈超來接她的時間只剩下幾分鐘了,於是她趕緊收拾了一下,向樓下走去。
沈超的奧迪車停在學校的斜對面,薇薇朝站在車旁的沈超揮了揮手,然後向馬路對面走去。
“你送我的玫瑰花,不知道被誰給弄碎了。”薇薇上車之後,有些頹喪的看著沈超說道。
“你一共有三個室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