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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章別無選擇

女生寢室3 沈醉天 10254 2018-03-22
夜晚十點半,白天鵝歌舞廳。叼著一支煙的陳婉慧在一群少男少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這些少男少女們打扮得奇形怪狀,染髮的染髮,文身的文身,標新立異,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一個個堆著笑容討好陳婉慧。 “姐,這麼早就回去?再找個地方耍耍吧。” “姐,你的舞跳得真好,那些臭男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人看到她的寶馬,興奮得大叫:“姐,你的坐騎真是酷斃了!” 陳婉慧洋洋得意,彷彿一個領袖般擺擺手說:“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們去玩吧。” 寶馬開動了,漸漸駛出眾人的視野。 陳婉慧坐在寶馬車上,心情彷彿飛翔的小鳥,特別舒暢。剛才,她在白天鵝歌舞廳大大地出了一番風頭,優美的舞姿贏得一片喝彩聲。手下的小弟小妹們表現也不錯,拼命給她叫好造勢。那些男人們一個個眼睛發光圍著她轉,彷彿眾星捧月般。

她喜歡這種明星般的感覺,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光彩奪目。她甚至在想,等大學畢業後,說服父親拿錢出來投資拍一部電視劇,女主角當然是她,男主角要年輕英俊的當紅男星。當然,如果秦清岩願意,也可以讓他來演。 想到秦清岩,陳婉慧的心情變得鬱悶起來。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最近一直在躲她,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個叫蘇雅的小狐狸迷住了。遲早有一天,她要好好整治那個小狐狸,叫她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她是真的喜歡上了秦清岩。要知道,圍在她身邊轉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在高中時,她就偷吃了禁果,一度情海縱慾,早就對男人的身體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自從見了秦清岩,她就被他的儒雅、博學、爽朗深深吸引。在她所交往的男人中,沒有一個像秦清岩這樣讓她緊張,寢食不安,患得患失。

遇到心愛的男人,再驕傲的公主也會現出羞赧的容顏。為了讓秦清岩接受她,她不惜告別以前的夜生活,假扮淑女。她希望,在秦清岩的眼中,她是一個有點嬌氣和霸氣的富家千金,而不是一個放蕩不羈、聲色犬馬的女流氓。 正胡思亂想著,秦清岩的電話打來了:“婉慧,你在哪兒?” 陳婉慧輕笑一聲,說:“我還能在哪兒?還不是一個人在家裡看電視。爸爸又交際應酬去了,你又不來陪我,悶死了。” 秦清岩說:“我在像山森林公園,現在沒有車,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陳婉慧說:“沒問題,我馬上到。到時候,你怎麼謝我?” 秦清岩笑:“你來了再說,我有禮物送給你。” “好!”陳婉慧踩住油門,加快了車速。 象山森林公園在郊區,離市區三十公里,半個小時的車程。這麼晚,他在那裡做什麼?

郊區的夜特別黑,沒有燈光,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和同樣匆匆的車輛交錯而過。夜風呼嘯,彷彿哀怨女人的哭泣聲,“嗚嗚”不停。 路並不好走,坑坑洼窪。陳婉慧關上車窗,專心開車。寶馬的車燈彷彿一條扭曲的蛇,歪歪斜斜地匍匐前進。 半個小時後,陳婉慧來到了象山森林公園門口,沒看到秦清岩。打電話過去,響了兩聲,秦清岩接了,問清她的位置,叫她等一下,馬上就到。 車裡有些悶,陳婉慧搖下車窗,呼吸新鮮空氣。郊區的環境就是好,連空氣都比市區清新許多,令人心曠神怡。 等了五分鐘,秦清岩還沒來,陳婉慧有些不耐煩,再打電話,秦清岩卻沒接。正疑惑著,鼻間傳來一陣奇異的香氣,不知道是什麼花散發出來的,特別誘人。 陳婉慧心中歡喜,以為秦清岩特意採摘野花給她,使勁嗅了嗅,四處張望,看到寶馬車旁的樹林下站著一個纖細的人影,卻不像是秦清岩。正想發問,頭腦一陣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她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片漆黑。 陳婉慧驚叫:“餵,有人嗎?” “別叫了,省點力氣吧。”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似乎就在她身邊。 陳婉慧更加驚慌了,一邊後退,一邊叫:“你是誰?” “陳婉慧,我是玉櫻。” “是你?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你還不明白嗎?這是牢房,你被人關起來了。” “牢房?”陳婉慧感到可笑,卻笑不出來,“是誰設置的牢房?” 燈亮了。 小妖躺在不遠的牆角里,面色蒼白,神情委頓。 陳婉慧走過去,問:“玉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妖嘆息了一聲,幽幽地說:“她回來了。” “她,哪個她?你倒是說清楚點!” “五年前,我們班上失踪的那個她。”

陳婉慧顫聲問道:“丁恩河?你說的是丁恩河?” 小妖緩緩點頭。 房間裡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冷得陳婉慧直打哆嗦。巨大的恐懼如海潮般奔騰而來,瞬間湮沒了她。 小妖反而露出惡意的詭笑:“你也會怕?” 鐵門上的鐵鍊“嘩嘩”作響,陳婉慧扭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門口站著一個同齡的女孩,慘白的臉,穿著一件白色睡衣,幽幽地望著她,眼神裡充滿了說不出的狠毒。 陳婉慧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五年前的那一幕,彷彿電影般在她腦海裡慢慢回放。 五年前,陳婉慧、丁恩河、戴曉夢、小妖都在南江十四中讀初三,是同班同學。丁恩河和戴曉夢、小妖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性情相近,成了死黨。她們的學習成績都不錯,其中又以丁恩河的功課最好,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陳婉慧讀書不行,可招蜂引蝶的能耐不小,小小年紀,就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一次女生們討論陳婉慧,丁恩河對她不以為然,說了幾句壞話。也不知是誰,把這些話傳到了陳婉慧耳中,她懷恨在心,約了六個姐妹,等老師走後,在教室裡堵住了丁恩河。 災難終於降臨到了十四歲女孩丁恩河身上。 陳婉慧叼著煙,一副大姐派頭,帶著姐妹圍住了丁恩河。 丁恩河看對方臉色不善,心知不好,硬著頭皮往外走。 “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地疼,丁恩河被陳婉慧打了一個耳光。 她被打懵了。 陳婉慧咧開嘴笑了笑,彷彿一個女羅剎般,揚起手,又是一巴掌。 丁恩河歪了歪頭,巴掌打偏了點。 陳婉慧大怒,一把揪住丁恩河的頭髮,一邊往牆上撞,一邊大聲叫道:“他媽的,你還敢躲!還躲不躲!”

頭撞在牆上,“咚咚”直響。 丁恩河抿著嘴,一言不發,望向自己的好朋友戴曉夢和小妖。 戴曉夢咕噥了一句:“怎麼亂打人?” 陳婉慧對著戴曉夢兇巴巴地說:“你他媽的唧唧歪歪說什麼!有膽子,你再說一句!” 戴曉夢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地往後縮。 陳婉慧命令身邊的姐妹:“給我打,輪流打她耳光。” 打耳光所發出來的“啪啪”聲響徹了整個教室。一開始,圍觀的學生們還只是屏著氣息,不敢說什麼。到後來,紛紛議論起來。 “一、二、三……十五、十六……這個人打得好,一分鐘打了十六下,剛才那個人一分鐘才打了十二下。” “不夠響!再用力點,打響點!” “來個瀟灑點的姿勢,我在給你們攝像呢!”有人拿手機出來開始拍攝。

戴曉夢和小妖不敢多事,其他的同學圍在一旁觀看,嘻嘻哈哈,評頭論足,沒一個想去阻止,也沒一個想去報告給老師。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難得一見的好戲,不看白不看。 丁恩河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五講四美……團結友愛……認真學習……遵守紀律……禮貌待人……尊重師長…… 一切的一切,全部煙消雲散。 只有一個個不同的巴掌,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寬的,窄的,掄起來,打下來,重重地擊打在她臉上。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兩百零一、兩百零二、兩百零三…… 三百零一……四百零一……五百零一…… 她的臉,已經感覺不到痛。痛的是,她的心,她的眼。心碎了,眼瞎了,整個世界都變了。不再有陽光,不再有花香,不再有笑聲。老師們親切的笑臉,原來都是魔鬼的偽裝。他們所說的,全是假的!

假的!假的!原來,同學的友情是假的,學校的校規是假的,老師的教導是假的,文明禮貌善良做人是假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這個世界,是有錢人的世界,是強者的世界,是惡魔的世界! 丁恩河的精神世界轟然倒塌,化作灰色的廢墟。此時,她彷彿恍然大悟,她所一直堅持的、努力的、追求的,是那麼幼稚可笑。 時間緩慢地流逝,圍觀的學生打著哈欠回家吃飯,又陸陸續續回來了。快到晚自習時間了,陳婉慧她們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五六百個耳光,手都打疼了。 “好了,別打了!”陳婉慧趾高氣揚地走到丁恩河面前,“來個精彩的結尾!跪下!” 丁恩河抬起頭,望著陳婉慧,眼神空洞,彷彿白痴般。

“叫你跪下!聽到沒有!”陳婉慧一腳踹在丁恩河小腹上。 丁恩河疼得彎下腰,卻始終不肯跪下來。陳婉慧帶來的六個女生衝過來,一陣拳打腳踢,硬是把她按住,跪到了陳婉慧面前。 “他媽的,還死不悔改!我要你好看!”陳婉慧怒氣沖衝,“你們也上,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了!” 圍觀的男生們一陣歡呼,叫好聲響成一片。 反抗是沒有用的。丁恩河緊緊抿著嘴,眼神益發空洞,任她們擺佈。 很快,她的上衣被扒掉了,雪白的乳房在燈光下異常地耀眼。男生們爭先恐後,你推我擠,好一道風景。 晚自習時間到了,終於結束了。陳婉慧把衣服扔在她臉上,吐了口唾沫,興致勃勃地回去上課。 老師來了,圍觀的學生作鳥獸散。 “丁恩河,你怎麼了?”老師被丁恩河的樣子嚇到了,她還沒見過別人的臉腫得這麼大的,況且,她還光著上身。 沒有人回答她,丁恩河慢慢地爬起來,穿上衣服,走出教室。其他的學生們一個個緘默不語。 回到家後,丁恩河就不再說話了。受此打擊,她患上了嚴重的自閉症,和相依為命的母親都沒話說。她不想見任何人,一天到晚發呆,呆呆地看著什麼,實際上眼神是空洞的,什麼也沒看。母親無奈,只好把她送到醫院治療。 自始至終,學校都沒有派人來看她。丁恩河母親去了幾次學校,學校的領導都稱不知情。後來,她從旁人口中得知事情經過,暴跳如雷,發瘋般到處找陳婉慧,想為女兒報仇,卻沒找到。聽說,陳婉慧家知道事情鬧大了,讓她躲起來了。 事情最終不了了之,陳婉慧家裡賠了幾千元,作為醫療費用。而且,放出話來,如果再鬧,連這幾千元都不給,想怎麼玩都陪你玩。 貧不和富鬥,身為下崗女工的丁恩河母親只能忍讓。 沒錢了,不能一直住院。丁恩河回家後,轉了學。可是,事情早已傳開,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本來就有心理陰影和嚴重自閉症的丁恩河更不願意上學,只好休學在家。 幾個月後,丁恩河失踪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有人聲稱,在長江岸邊看到過她,卻始終沒找到她。 星星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兩天了,沒喝一滴水,沒吃一點食物,星星的生命火焰越來越微弱。蜷縮著小小的身體,躺在秦漁的懷中,彷彿一條岸上的小魚。她的臉已經完全沒有血色,凹了下去,原本如雪如玉般光潤的肌膚上長出一層乾燥的浮皮。 秦漁抱著星星柔軟的身體,心如刀絞。他也一天沒吃沒喝,仗著強健的身體底子在硬扛。雖然身處絕境,但哪怕有一絲希望,他都要堅持。 可星星呢?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星星因為飢渴死在他懷裡。以前,在沒人的夜晚,他多次幻想,幻想星星遇到危險時自己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為此,他強迫自己每天跑步鍛煉身體。 可幻想終歸是幻想,現實遠比幻想要殘酷得多。 秦漁對著通話筒大喊:“來人啊,救救她……求求你,救她……只要你救了她,你叫我做什麼都行……我求你了,求求你……” 喊了半天,沒有回應。 秦漁欲哭無淚,身體本來就餓得虛弱,抱在懷中的星星沉重無比,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秦漁趕緊爬起來,重新抱起星星。 星星抿了抿嘴,似乎是一個善意體諒的笑容,輕輕地蕩漾了一下。 這是秦漁一生中看到的最溫柔最美麗的笑容,世間所有的璀璨,都在這一笑前黯然失色。 “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你的英雄。”秦漁輕輕拂了拂星星額前的劉海,慢慢地低下頭,望著星星的眼,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秦漁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滑過臉頰,滴落到星星的嘴裡,又鹹又甜。 星星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疲憊地閉上眼睛。 “別睡啊!快醒醒!”秦漁用力地搖星星的身體。 星星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微弱:“好暖和啊,我真的要睡了。” 秦漁知道,星星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房間的溫度並不高,根本就不暖和,反而有點陰冷。只有臨死的人,才會產生這種幻覺。 沒時間了!秦漁不再猶豫,伸出手腕,對著手腕靜脈,狠了狠心,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噴湧而出。 秦漁痛得額頭直流冷汗。儘管如此,他還是準確地將手腕放到了星星的嘴邊。 腥甜的鮮血灌入星星的喉嚨,就一會兒的工夫,她的精神大為好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縷酡紅。 “不要這樣!”恢復意識的星星死死按住秦漁的傷口,想幫他止血。可秦漁咬破的是靜脈,血流得太快,一時之間止不了。 “別浪費,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深深的疲倦湧上心頭,秦漁緩緩地閉上眼睛。 星星脫下衣服,給秦漁包紮。血水,將衣服染得深紅,彷彿一樹盛開的寒梅。 眼睛,濕濕的。原來,她一直期待的白馬王子,遠沒有身邊的人來得真實可貴。最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不珍惜今天而妄想明天的人。 如果有將來,她一定會好好珍惜和秦漁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去享受愛,好好地去付出愛,讓愛洋溢在生活的每個角落,哪怕生活是那麼普通、那麼平淡。 可是,她還有將來嗎?秦漁還有將來嗎?他們的命運掌握在一個根本不認識的惡魔手上。 不但是他們,還有小妖,還有陳婉慧。 陳婉慧在丁恩河惡毒的目光中,瑟瑟發抖。 “你也會害怕?”丁恩河冷笑,“你知道嗎?我後來一直在數,數你打了我多少個耳光。我數了五年多,數了1892天,總算數清楚了。是598個,對不對?” “對不起,我那時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諒我。”陳婉慧跪了下來,自抽耳光,一邊抽,一邊說,“我給你補償!我給你錢!一百萬!不,三百萬!我給你三百萬,補償你的損失,好不好?” 丁恩河獰笑著說:“補償?你怎麼補償我?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沒有尊嚴,沒有友情,沒有信仰,一個人進了深山,想活活餓死自己,餓了七天七夜,卻活了下來。你知道飢餓的滋味嗎?吃蝗蟲,吃螞蟻,吃草根,吃樹葉……是老天可憐我,讓我遇到貴人,救了我一命。五年前,你那樣虐待我,不就是因為你家裡有錢嗎?現在,你又拿錢來補償我,除了錢,你還能拿出什麼?” 陳婉慧顫聲說:“你想要我怎麼樣?” 丁恩河淡淡地說:“不想怎麼樣,你當年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對你。” 陳婉慧哭著說:“好,我自己抽自己598個耳光。” 陳婉慧生怕丁恩河不滿意,每一個耳光都狠狠地抽。寂靜的房間裡只聽到“啪啪”的抽耳光聲。 小妖默不做聲,閉著眼睛養神。她餓了一天,氣色很差。 丁恩河搬了個椅子,坐在鐵門外,興味盎然地看著。 看了一會兒,手機振動,似乎在提示什麼。她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手機接上電腦,打開一個軟件,在選擇欄中選擇星星,然後接聽。 “星星?你還好嗎?”是蘇雅的聲音。 “還好,我回家了,有事嗎?”丁恩河的聲音通過電腦軟件轉換,變成了星星的聲音。 原來,丁恩河求死不成,被一個路人所救。救她的人,是一個得了絕症、有著仇恨社會心理的電腦黑客。電腦黑客無親無故,同情丁恩河的遭遇,兩人相依為命。丁恩河從電腦黑客那裡學會了許多電腦技能和黑客技術。前不久,電腦黑客病發而死,將這套房子留給了她。於是,她開始了瘋狂的複仇計劃。 她先侵入南江市移動公司的通話系統,從手機卡號登記中查找到戴曉夢、小妖、陳婉慧的手機號碼,並向她們的手機發放了一個手機病毒,通過手機病毒遠程控制她們的手機,可以隨時讓她們的手機開機、錄音、攝像、接發圖像,按她的意圖接聽和撥打電話、顯示號碼。蘇雅接收到的蘇舒被害圖片,就是她利用圖片修改軟件製作的,特意發給蘇雅,擾亂蘇雅的思維。她還製作了一個聲音模擬軟件,利用她們以及相關人員的手機錄下各自的聲音,進行存儲分析,在她打電話時,即時轉成其他人的聲音。而且,丁恩河還特意研究低頻率的次聲波對人類情緒的影響。傳說,老虎捕食獵物時發出的怒吼就含有一定的次聲波,能讓獵物驚慌失措甚至昏迷。人體內臟固有的振動頻率和次聲頻率相近似(0.01~20赫),倘若外來的次聲頻率與人體內臟的振動頻率相似或相同,就會引起人體內臟的共振,從而使人產生頭暈、煩躁、耳鳴、噁心等等一系列症狀,特別是當人的腹腔、胸腔等固有的振動頻率與外來次聲頻率一致時,更易引起人體內臟的共振,使人體內臟受損而喪命。丁恩河利用手機的發聲設備製作恐怖的鈴聲,對手機的主人發出持續低頻率的聲波,雖然效果沒有次聲波那麼顯著,但也足夠讓人心驚膽戰。 誰都不知道,手機才是間諜。丁恩河利用手機監視著她們,對她們的事情一清二楚。她不但要找陳婉慧報仇,也要找對她無情無義的戴曉夢、小妖報仇。為了不打草驚蛇,讓別人懷疑到她身上,她制訂了一個殘忍的計劃,用死亡鈴聲來做掩護,從趙怡婷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製造死亡事件。 她知道周蕊蕊交友不慎,開始吸毒,並偷偷販賣毒品獲取毒資。於是,她暗中和周蕊蕊取得聯繫,一方面答應事情過了後給她大筆金錢,另一方面威脅她如果不配合的話就報警抓她,軟硬兼施,逼她效命。週蕊蕊被逼無奈,協助丁恩河製造了趙怡婷、張語萱的死亡。為求脫身,她事先在自己準備跳崖的地方裝了一張網,假裝跳崖自殺。可沒想到那張網被丁恩河偷偷撤掉,摔得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蘇舒接到的恐怖鈴聲、蘇雅接到的手機短信、沈嘉月對江逸風的勒索電話都是丁恩河設計的。她打開了女生們手機的錄音功能,偷偷監聽著她們生活中的每一句台詞,傳送到她的手機和電腦中。對她來說,所有的人都在演戲,演給她一個人看。 當她得知沈嘉月愛慕虛榮,和江逸風關係曖昧,順帶連江逸風的手機號碼也查找出來,發送手機病毒,遠程控制江逸風的手機。那晚,她同時監聽江逸風和沈嘉月的手機,錄下了江逸風和娜娜發生口角以及後來情緒失控故意撞死娜娜的整個經過。於是,她就利用江逸風的多疑來謀害沈嘉月,一方面假裝娜娜的聲音來驚嚇沈嘉月,另一方面又假裝沈嘉月的聲音來勒索江逸風。 她的計劃實施得很順利,一切都如她所願。可是,蘇雅的出現讓事情起了變化,尤其是蘇雅對江逸風殺害沈嘉月的推理讓她驚愕。為防夜長夢多,她加快了動作。在小妖訂的牛奶裡下了迷藥,並修改了小妖的手機時間。結果小妖睡了三十多個小時,以為少了一天。然後,她利用手機信號定位系統找到小妖,誘騙她回來,迷暈了她。 星星那天早上吃的早點是丁恩河準備的,裡面的酸奶加入了致幻劑,所以才會在洗臉時看到沈嘉月而自殘。當晚,她用迷香先後迷暈了老黃狗、房東老張、秦漁和星星,從房東老張身上拿到鑰匙打開星星的房門,把星星偷出來,關了起來。至於假冒星星和秦清岩騙秦漁和陳婉慧上鉤,更是小菜一碟。 “你真的是星星?”蘇雅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丁恩河對自己設計的聲音模仿軟件很有信心。 手機里傳來蘇雅的冷笑:“如果你是星星,那誰是丁恩河?” 丁恩河沒有爭辯:“既然你都知道了,還打電話來做什麼?” “我只不過想問你,星星和小妖怎麼樣了,還有剛剛失踪的陳婉慧。”蘇雅的語氣很平淡。的確,這些人的生死本來就和她沒太大關係。 “所有的人,都會有一個同樣的結局。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嗯,我知道。我想說,請放手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你曾經經歷過這種傷害,何苦要讓別人承受你曾經承受的痛苦?” “古人有句老話,禮尚往來,我只不過是把她們送給我的,還給她們。”丁恩河關了手機,對著電腦沉思,有些迷惘。但過了一會,她似乎有了決定,霍然站起來,尋出一把尖刀,打開冰箱拿了一包酸奶,回到關押陳婉慧的囚室。 陳婉慧還在數:“596、597、598、599、600……” 看到丁恩河回來,陳婉慧腫著一張豬頭般的臉,勉強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你回來了,我……我抽了六百個耳光……” “是嗎?我喊停了嗎?你不覺得,應該給我點利息?”丁恩河溫柔地笑。 陳婉慧苦苦哀求:“求求你,原諒我。都過去那麼久了,有什麼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我給你磕頭賠罪!” 陳婉慧磕得“咚咚”響,額頭都磕破了,一股鮮血湧了出來,顯得醜陋而又可憐。 丁恩河熟視無睹,微笑著向小妖招了招手。 小妖動作緩慢地走過來,面對著丁恩河。 丁恩河把酸奶扔在小妖面前的地上。 小妖看了看丁恩河詭譎的笑臉,又看了看地上的酸奶。最終,還是撿起酸奶,喝了下去。 她餓極了,渴極了,即使明知道是飲鴆止渴,她也無法抗拒。 等小妖喝完酸奶後,丁恩河彷彿好朋友般關切地問:“好些了嗎?力氣恢復了沒有?” 小妖望著眼前的發小,曾經的死黨,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完全不知道丁恩河在想什麼,沉默了兩秒,說:“好些了。” 丁恩河緩緩拿出一把尖刀,閃著淒寒的白光。 “我想,這把刀,你用得著。”丁恩河捏著刀刃,刀柄對著小妖,遞了過去。 小妖伸出手,握住刀柄,一個念頭迅速閃過:要不要一刀捅過去? 如果丁恩河沒有防備,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一刀捅中要害殺死她。 然而,小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一臉狐疑地望著丁恩河。 丁恩河鬆手。 機會稍縱即逝。 “我要走了,永遠地離開這裡。我曾經發過毒誓,要活生生地餓死你們。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希望你活下去。這道鐵門是電腦控制的,還有三天,就可以自動打開。”說完,丁恩河頭也不回地走了。 還有三天,鐵門就會自動打開?丁恩河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想讓我…… 小妖轉身,望瞭望剛剛爬起來的陳婉慧,又看看手上寒光閃閃的尖刀,終於明白了丁恩河的意思。 不但她明白,陳婉慧也明白,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小妖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向陳婉慧,說:“你放心,我不會聽她的。我們坐在一條船上,要同舟共濟,共渡難關,一起想辦法……” 小妖的話沒有說完,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她胸口傳了出來。低下頭,看到陳婉慧的手,正抓著自己的手,將尖刀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陳婉慧的臉在慘白色的燈光下特別猙獰,咧著嘴怪笑,眼中凶光畢露。 尖刀從小妖的胸口緩緩抽出來,刀鋒上的血跡異常地刺眼。 小妖倒了下去,捂著胸口,嘶啞著嗓子:“你……好狠……” 陳婉慧狂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朋友,把我們關在這裡。三天!三天不吃不喝,會活活地餓死!我不想死!” 有人在鼓掌,是丁恩河,她又轉身回來了:“你真的很聰明!小妖,我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我也沒辦法。不過,陳婉慧,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又改變主意了,我決定現在就打開鐵門。” 果然,丁恩河說到做到,打開鐵門,空著手走進來,似笑非笑地望著陳婉慧。 陳婉慧躊躇了一下,將尖刀握得更緊了。 只要殺了丁恩河,她就可以逃出去! 陳婉慧比小妖心狠手辣多了,僅僅是躊躇了一下,就下定了決心。 “咦,你的背後是誰?”陳婉慧故意這麼說,趁丁恩河分心時突然撲了過去。 沉肩,移動,抬腳,斜踢,四個動作丁恩河一氣呵成,重重地踢在陳婉慧小腹上。 陳婉慧疼得腰都站不直。 丁恩河一臉嘲笑:“你不是很喜歡打人嗎?怎麼不打了?” 陳婉慧不知道,這五年裡,丁恩河只學了兩件事:黑客和搏擊。在搏擊上,丁恩河並沒有多大天分,但貴在堅持,也算是略有小成,對付陳婉慧這種女生綽綽有餘。 陳婉慧爬起來,抹去嘴角的一絲鮮血,發聲喊,再次沖了過來。 丁恩河依舊靈活地躲開,順勢在她背後給了一拳,飛起一腳,將陳婉慧踢倒在地上,並狠狠踩著。 尖刀,脫手飛了出去。 丁恩河發了狂般對著陳婉慧一陣猛踢。 “爽吧!舒服吧!我讓你爽個夠!舒服個夠!你不是很神氣的嗎?還神氣不?我等這天,等了很久了,總算等到了!” 丁恩河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甚至沒有聽到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住手!”蕭強衝了進來,勢若猛虎,乾淨利落地用擒拿手鎖住了丁恩河。一雙明晃晃的手銬戴到了丁恩河手腕上。 馮婧和蘇雅、大海也進來了。 原來,蘇雅從百度搜索到當年十四中598個耳光事件的新聞後,馬上猜到事情和丁恩河有關,讓馮婧向蕭強匯報。蕭強已經請來省廳電腦專家,從南江市移動公司的通話系統查出原因,破解了手機病毒,鎖定了丁恩河的IP地址。 與此同時,蘇雅發現陳婉慧也失踪了。她怕丁恩河狗急跳牆,故意打星星的手機,和丁恩河通話,拖延時間,總算及時趕到。 蕭強察看小妖和陳婉慧的傷勢,進行急救。 馮婧打電話叫救護車。 誰也沒注意到,大海偷偷撿起尖刀,站到馮婧身後,突然將刀架在馮婧脖子上,大喊:“都不准動!” 馮婧愣住了:“你幹什麼?” 但很快,馮婧就說不出話來。尖刀在她美麗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就在頸動脈附近。 “對不起,馮警官。”大海抽出了馮婧的槍,烏黑的槍口對準蕭強,“把手銬打開!我警告你,我在射擊俱樂部練過槍,不要輕舉妄動!” 蘇雅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大海說:“大海,你瘋了?” 大海不敢直視蘇雅,歉意地說:“對不起,蘇雅,我利用了你。” “為什麼?我只想知道為什麼。”蘇雅都要抓狂了。 她想起來了,她剛開始調查死亡鈴聲,大海就出現了,時機非常巧合。而且,大海對大塘古村四女生三死一瘋事件的經過很清楚,顯然早就有所調查。當她和馮婧決定去找小妖父親時,大海以吃飯為由阻撓,很可能藉機打電話給小妖父親,暗中交涉,所以小妖父親才對她們有所隱瞞。在小妖家時,蘇雅本來想去拿相冊,結果大海先她一步而去,並在蘇雅去的時候關上房門,偷偷藏起有關丁恩河的照片。 大海一直在掩護丁恩河! “蘇雅,我沒得選擇,她是我妹妹。” “妹妹?”這回,輪到蘇雅傻眼了。 別說她不信,就連丁恩河也不信:“我沒有哥哥!” 大海情緒激動地說:“不對,你有哥哥,你哥哥就是我!我和你是同父同母的兄妹!當年,你被欺負後,爸爸很痛苦。他親口告訴我,你是他的親生女兒,因為違反政策,怕受單位處分,影響仕途,把你送給別人抱養,本來想等你長大點後再相認。你失踪後沒多久,爸爸終日鬱鬱寡歡,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住進了醫院,檢查後,發現是肝癌晚期。臨死前叮囑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顧你!” “哥哥?”丁恩河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突然一陣大笑,“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哥哥!這麼多年,我只有一個相依為命掃大街的媽媽!你這是做什麼?脅持警察營救我?你以為是在拍電影?這麼老套!” 所有的人都沉默,凝視著丁恩河。 丁恩河的笑聲越來越小,變成了無聲地哭泣,淚流滿面。 “你們放心,我知道我做了些什麼,我會為我的所作所為負責。這個世界,我早已厭倦。如果真有地獄的話,我寧可待在地獄里永不輪迴。” 大海心驚肉跳,有種不祥的預感:“妹妹,你別怕,別做傻事,我……” 丁恩河搖了搖頭,對著大海苦笑,鼻孔流下烏黑的血,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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