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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九章愛恨情仇

女生寢室4 沈醉天 12708 2018-03-22
2006年10月6日,17點30分。醫學院籃球場。 太陽收斂了它的熱度,紅彤彤中帶著些許深黃,悄悄地掛在樹梢上,彷彿一個釋放了所有青春和激情的老人般,輕輕地停在那兒,默默不語地註視著地球上的生靈。 天空不再是湛藍色的,而是灰白色。也許,原本是雪一樣一塵不染的純白色,因為空氣被污染而顯得有點灰濛蒙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蘇雅和蘇舒兩姐妹坐在籃球場上的台階上,靜靜地欣賞落日。 “真美啊!”蘇舒陶醉在夕陽美景中。 “可惜,只是幻覺。”蘇雅嘆息著說。 “幻覺?” “你不覺得,此時的太陽比午時要大許多嗎?而且,如果你看得仔細點,就會發現太陽是扁的。” 蘇舒認真觀察,喃喃自語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

“不只是夕陽,其實,人世間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愛情、權力、金錢、藝術、文學等等,等你得到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初的激動終將歸於平靜。你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既不值得驚喜,也不值得悲傷。” “那人生還有什麼追求?” “人生最美麗的,並不是得到它,而是追求的過程。這就和玩網絡遊戲一樣,隨著虛擬人物成長、升級、打怪物、通關,玩到一定程度,你就會覺得索然無味。然後,又重新去玩另一個網絡遊戲,接著另一個虛擬人物成長、升級、打怪物、通關……” “姐,我總覺得你將世界看得太灰了。” “不是太灰,是太透。其實,看得太透不是好事。有時候,人還是需要自我麻醉的。所以,單純和簡單的人活得最快樂,那些聰明的人卻往往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蘇舒對著蘇雅調皮地笑道:“姐,你說,你將來會找一個什麼樣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蘇雅怔怔地望著籃球場上的男男女女,郭小龍的容顏在腦海裡輕輕浮現。只是,有些模糊了。 哨聲響了,男生間的友誼籃球賽結束了,一群赤著上身的男生汗涔涔地從她們身邊經過。 男生們的背後,跟著兩個女生。 “小冰,算了。”戴眼鏡的女生說。 “什麼算了,不行,我要找他說清楚!”小冰跺著腳,似乎在生氣。 她的個頭不高,穿了高跟鞋也只有一米六零左右。五官清秀,看上去比較順眼,卻也算不上漂亮。 戴眼鏡女生拉著小冰說:“你還是別去了,有很多女生喜歡他……” “你別管我!”小冰甩下她的朋友,氣呼呼地追上那群籃球隊員,霸道地站在其中一個陽光男生面前。

“小冰,你……”顯然,陽光男生認識小冰。 小冰又開始跺腳了,然後,她說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陽光男生目瞪口呆。 他身邊的朋友們大笑起來,有的都笑得直不起腰。 小冰的臉羞得通紅,掩面往回跑。然而,她並沒有跑遠,而是停在了不遠處的樹蔭下,眺望著陽光男生。 陽光男生笑了,他和他的朋友們打了個招呼,快步跑了過去。 他的手,和小冰的手牽到了一起。 “她真幸福啊。”蘇舒一臉羨慕的表情。 “幸福?”蘇雅不以為然,“你以為,她會幸福?” “為什麼不幸福?她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 “是嗎?如果有一天,那個男生拋棄她呢?” “不會吧?”

“怎麼不會?女人總是將愛情想得太簡單,總希望能遇上個白馬王子。他有很好的內涵和修養,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有英俊的外表和健美的身材。而且,他還要慧眼識珠,死心塌地愛著她,隻寵愛她一個人,為了讓她開心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不用大腦想想,即使真有這種白馬王子,憑什麼只愛她一個人啊?即使神經搭錯,有那麼幾天愛著她,正常後也會毫不猶豫地離去。到時,她怎麼辦?所以,愛情是很靠不住的,尤其是校園愛情,95%以上以分手為結局。” 蘇舒撅著嘴說:“姐,我覺得,你不像我姐。” 蘇雅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覺得,你像我媽,一個勁地嘮叨,特囉嗦。” “我只不過是讓你成熟點,別做白日夢。”蘇雅恨恨地說,“像你這麼笨的女生,那些情場老手是一騙一個準,絕不會失手的。”

“……” 蘇雅拉著蘇舒站起來:“走吧。” 蘇舒很不情願地站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嘴裡喃喃自語道:“怪不得別人說,越聰明的女人越難嫁出去,果然如此。” 蘇雅剛想還嘴,突然發現附近有個人影很熟悉,仔細看看,果然是他——父親蘇志鵬。 父親朝她招了招手。 蘇雅疑惑地走過去,問:“蘇志鵬,你來這做什麼?” 自從父親扔下蘇舒不管後,她就不再叫蘇志鵬為爸爸,而是直呼其名。 “我是來看你的。”蘇志鵬拿出一些營養品,卻大多是補腦的。 “看我的?”蘇雅才不信。不過,她也沒有揭穿父親的謊話。 “你妹妹,怎麼樣了?”蘇志鵬朝蘇舒那邊望瞭望,有些慌張。 “她很好,手術很成功。” “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蘇雅沒有回答,而是直視著父親。 “小雅,你放心,我真的是特意來看你的。昨天,我又夢到你媽媽了。”蘇志鵬的手微微顫動著,眼睛裡有淚光閃動,“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那時,我太年輕了,太愛你媽媽了,容不得一點點的背叛。她也太傻了,從來不向我解釋,也不來找我。這些年,我一直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就是因為忘不了你媽媽。現在,她人都死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妹妹,很可憐,你要多照顧她。” 蘇雅反問:“你為什麼不自己過去和她說?” 蘇志鵬搖搖頭:“等過些時候吧。我一看到她,就想起你媽媽,想起那個誘惑你媽媽的人。” 蘇雅接過父親手上的營養品,說:“那就過些時候再見面吧。” 父親肯來看蘇舒,肯接受她,已經很難得了。畢竟,妹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夕陽終於下山了,灰色的帷幕漸漸垂落下來。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蘇雅的心也隱隱生疼。 說到底,父親也是一個可憐的人,甚至比妹妹更可憐。 至少,妹妹還有她這個姐姐,還有將來的家庭。而父親,一直生活在痛苦和回憶中。 2006年10月6日,18點10分。秦月家。 頭昏沉沉的,彷彿一塊巨大而沉重的石頭重重地壓在脖子上。坐在軟皮椅上,手被反綁著,已經麻木了。腳踝上纏著厚厚的繩索,和椅腳緊緊地連在一起。呼吸特別困難,嘴已經被強力膠帶封住了,鼻間瀰漫著一股噁心的霉味,彷彿白菜腐爛的味道。 方媛睜開眼,沒有掙扎。 秦月畢竟對她還是不錯的,起碼,沒有把她往角落裡一扔了之,還給了她把軟皮座椅。方媛想著,一股酸氣從胃中反湧出來,湧到嘴角,說不出的苦澀。

她想到了何劍輝的死。 中毒後的何劍輝能銷聲匿跡,隱匿在醫學院中,肯定有人幫助他。這個人,肯定是秦月。她是何劍輝在南江醫學院除方媛外唯一認識和信任的人。 可惜的是,秦月再次背叛了何劍輝。如果不是秦月告密,何劍輝又怎會那麼巧被冥火面具人抓住?按方振衣的說法,地下通道的出口有幾百個,冥火面具人偏偏就來到試驗樓倉庫這個通道中,出其不意地襲擊了何劍輝,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只要有一次背叛,再深厚的基礎也會隨之崩裂。就像一塊玉,破碎後,無論你怎麼黏合,始終會留下縫隙,隨便受一點外力都會再次破碎。 也許,秦月從收留何劍輝的第一天起,就時刻估算著他的價值。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值得出賣的。

社會上不少人為了一點點利益出賣自己的靈魂。這種人有些是社會上的成功者,有著各種做人的身份和地位。 方媛略微動了動身體,把頭抬起來。她意外地發現,她的眼前有一個極小的橫向縫隙,恰好可以看到屋裡的動靜。 居然還在秦月的家裡! 想想也是,秦月一個女子,能把她藏到哪裡去呢?何況外面人來人往,蕭強和他的刑警們還在醫學院裡調查,她如果扛著方媛出去,很容易被懷疑以致暴露。 而且,這個暗室似乎不是用來禁錮人的,更像是用來躲藏的。否則,沒道理在這裡開一道縫隙,讓人可以從暗室中觀察屋裡的動靜。 一台彩色電視機,一張桌子,再遠處是一道門。對,這就是秦月家的客廳。顯然,方媛所處的暗室是角落裡的一道夾層,這道縫隙隱藏在黑暗中,如果不是特別留意,是很難被發現的。

秦月走出來了。她換了一身睡衣,泡了一杯濃濃的咖啡,慵懶地坐在客廳裡,哼著小曲,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 她的紅色手機,放在玻璃桌子上。秦月不時伸手去拿手機看時間,似乎在等什麼人。 估計時間還沒到,她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裡面是某娛樂台播放的選秀節目,身穿奇裝異服的選手們扯開嗓門大聲歌唱。看似熱鬧,其實無聊透頂,機械呆板。 秦月卻看得很起勁,甚至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聲吟唱。 客廳的光線漸漸暗淡下去,天要黑了。 這時,方媛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極其細微,彷彿是小老鼠“吱”了一聲。 方媛心裡升起希望,有人來了! 果然,一個高大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秦月身後。 方媛只看了一眼那身影,剛升起的希望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踪。 那人影,分明是冥火面具人! 冥火面具人輕輕地走到秦月旁邊,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 秦月沒有察覺,拍著手唱著歌,似乎完全沉浸在音樂之中。 一曲終了,她這才發現冥火面具人,嚇了一跳,整個人突然蹦了起來,低聲驚叫:“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冥火面具人看都沒看秦月,一直望著電視,說,“事情辦得怎樣?” 秦月的語氣彷彿一個奴婢般:“一切順利。” “嗯,很好。”冥火面具人的聲音裡沒一點感情,“方振衣呢?” “不知道去哪了。”秦月試探性地問,“他是什麼人?你們似乎對他頗為忌憚?” “不關你的事!”冥火面具人厲聲喝道,“你聽清楚,你只能老老實實服從我的命令,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哪怕出一點差錯,我都會讓你萬劫不復!” “是……是……”秦月嚇得面無血色,直打哆嗦,彷彿一條受了驚嚇的哈巴狗。 冥火面具人看到秦月如此模樣,甚為滿意,略微緩了下語氣:“秦雪曼呢?你有沒有去找她?” 秦月搖頭:“還沒有。不知為什麼,我每次看到她,都心裡發慌。” “你怕什麼!你可是她同族的姐姐。” “話雖如此,可你也知道,他們那一家子人向來六親不認的。秦雪曼的曾祖父就是個殺人魔王,聽我長輩說,他有一次一天就殺了十幾個人,甚至生喝人血,生吃人肉!” 方媛看到,當秦月提及秦雪曼曾祖父時,冥火面具人居然也打了個寒戰。 生喝人血,那不是指海神島的秦爺爺? 難怪她總覺得秦雪曼的長相似曾相識,現在想想,果然和秦月有幾分相似。 “秦雪曼的曾祖父已經死了,你用不著害怕。”冥火面具人想了想,說,“也罷,反正有人對付她。你去了打草驚蛇反而不妙。” 秦月如釋重負。 “方媛呢?你把她藏在哪裡?” 秦月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吞吞吐吐著說:“你答應給我的錢呢?” 冥火面具人大怒:“你還怕我騙你嗎?” “怕倒是不怕,只是錢這種東西,總是先拿到手比較好些。” 說也奇怪,秦月原本對冥火面具人害怕得要命,可談及錢,卻兩眼放光,貪婪的眼神彷彿一頭看到羊群的餓狼,幽幽地閃著綠光。 方媛心中暗暗嘆息。人性的貪婪,總是這樣讓人失去理智。秦月現在所面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可她竟然妄想從魔鬼身上榨出錢財來。 冥火面具人冷笑道:“秦月,我最恨別人威脅我。” 秦月終於開始害怕起來,囁嚅著說:“是你答應給我的,也是我應得的報酬。如果我把方媛交給你,你又不見人影,我到哪去找你?總不能天天守在——” “你說什麼?”冥火面具人的聲音顯得陰森可怕。 秦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我……我是說……” “你想天天守在哪裡找我?你知道我是誰?” 秦月連連擺手:“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冥火面具人怪笑著說:“你這個女人,總是仗著有點小聰明和我玩心眼。” 秦月驚叫一聲,想要奪門而逃,可冥火面具人如鬼魅般擋住她的去路,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嚨。 “我提醒過你多次了,別玩火,小心玩火自焚!” 方媛聽到細微的“咔嚓”聲,那是骨頭破碎的聲音。 秦月軟軟地倒了下去,身上開始冒起青白色的火焰。 方媛屏住呼吸,驚恐地望著這一切。 沒多久,秦月的屍體燒成灰燼。冥火面具人很耐心地打掃乾淨,把灰燼扔進裝垃圾的塑料袋裡。 然後,他開始尋找方媛。床底下、衣櫃中、壁櫥裡……屋裡凡是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找到方媛。 “奇怪!”冥火面具人自言自語道,“她能把方媛藏到哪裡?” 他似乎很不甘心,重新再找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方媛。 過了許久,他累了,反身從地下通道中消失了。 方媛等了很久,直到屋裡沒一點聲音,這才用力地呼吸。 既然是用來藏人的暗室,按理說裡面就有開門的機關。手腳動不了,方媛就用力後仰,讓自己的手觸摸到牆壁,靠著手支撐牆壁的作用來慢慢移動。 也不知在黑暗中搜索了多久,她終於摸到了一個凸起的按鈕,使勁地按下去,暗室的門打開了。 方媛連人帶椅從暗室中摔了出來。然後,她慢慢地爬到桌子前,將繩索靠著桌子上玻璃的邊緣磨了起來。 手上都磨出了幾道血口子,好不容易才把繩索磨斷。 方媛解開腳下的繩索,慢慢地站起來,活動活動麻木的筋骨。 屋子裡越來越黑了,伸手不見五指。方媛剛想去尋找電燈的開關,屋子裡突然亮了,強烈的燈光射得方媛睜不開眼睛。 然後,她聽到冥火面具人得意的聲音:“方媛,我們又見面了。” 方媛霍然轉身,有意無意地遮住了電視機前的玻璃桌子 “你的面具,真醜!你天天戴一個面具,不膩啊!” 冥火面具人怔住了,方媛的鎮定出乎他的意料。 方媛既沒有跑,也沒有叫,當著冥火面具人的面活動有些麻木的身體。然後,她靠在玻璃桌前,一隻手扶著椅子,另一隻手偷偷地放到了身後,在玻璃桌上摸索。 她的手,握到了一個方形的東西,用指尖去感知上面的凹凸。 冥火面具人問:“你為什麼不跑?” “跑?我跑得過你嗎?” “那你還可以叫啊。” “叫?我為什麼要叫?附近都是普通的教師,他們又怎麼是你的對手?何況,這間房子肯定有地下通道,你隨時可以從地下通道逃脫。” 冥火面具人“嘎嘎”怪笑:“怪不得別人都說你是聰明的方媛。” 方媛居然也笑了:“最重要的是,你不敢殺我。” “我不敢殺你?” “七星奪魂,月神復活。七星奪魂陣少了我,就沒辦法發動,對嗎?”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方媛嘆息著說:“你為什麼要殺秦月老師?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知道你的身份?” 冥火面具人冷笑道:“我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其實,你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殺人滅口。你之所以殺秦月,她知道你的身份只是一個藉口。真正的原因,是你討厭她,一直想殺她,對吧,呂阿姨?” 冥火面具人大笑:“不錯。秦月這個賤人,自以為有點小聰明,吩咐她做點事老是和我討價還價。以前,她還有點利用價值,我只能忍著。現在,她的使命已經結束了,還留著她做什麼?” “人體自燃再神奇,也不可能憑空產生。仙兒臨死前,除了我之外,只有你能接觸到她。何劍輝當然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所以一直躲著你。只是,我還有個疑問。” “什麼疑問?” 方媛笑著說:“我該叫你呂阿姨呢,還是叫你呂叔叔?” 冥火面具人渾身一震:“你怎麼知道?” “原因很簡單,你戴上面具後,走路、說話、舉止都像個男人。還有,你的力量,也不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婦女所能擁有的。要么是女扮男裝,要么是男扮女裝,我更傾向於相信後者。” 冥火面具人輕輕拍掌:“不愧是聰明的方媛。” 方媛眼珠子轉了轉:“也許,我既不能叫你呂阿姨,也不能叫你呂叔叔。因為,你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最多算個陰陽人。” 冥火面具人厲聲喝道:“閉嘴!” 方媛沒理會冥火面具人的警告,繼續說下去:“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天天守在澡堂裡,那麼多女生當著你的面洗澡,你怎麼受得了而沒一點反應?原因只有一個,你對異性沒有興趣。通俗來講,你是一個沒有性能力的太監,半男半女的怪物!” 冥火面具人全身顫抖,竭力在控制情緒,陰森森地說:“方媛,我的確不敢殺你,但我完全可以讓你生不如死!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被我打暈後拖走;第二個選擇,乖乖地跟著我走。你選哪個?” “嗯,讓我想想。”方媛側著腦袋彷彿在思考,一雙眼珠卻在滴溜溜亂轉。 “你不用拖延時間,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方振衣呢?他也不會來?” 冥火面具人冷笑:“別說方振衣現在來不了,就算他來了,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我叫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 方媛暗暗心驚,冥火面具人說得如此有把握,肯定對方振衣動了什麼手腳。 “以你的能力,肯定是對付不了方振衣的,否則剛才不會被嚇得落荒而逃。除非你用了某種卑鄙的手段,讓他投鼠忌器。”方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罵道,“你真不是東西,居然對一個患病的小女孩下手!” “成王敗寇,自古皆然。為了成功,用點小小手段在所難免。漢武帝弒母立子,唐太宗弒兄逼父,宋太祖黃袍加身,誰不說他們是一代英主?” 方媛無語。人們所推崇的成功者,有幾個不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 “好了,廢話到此為止!我給你三秒鐘,你再不選擇的話,就別怪我無情了。” “一!”冥火面具人慢慢逼近。 方媛一步步後退。 “二!”冥火面具人的腳步加快了。 方媛退到了窗戶邊上,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三!”冥火面具人準備撲過來。 “等下!”方媛大叫,“我選好了。” “嗯,說來聽聽。” “我選第三個!” “第三個?” “就是哪也不去!”方媛一揚手,一個紅色物體擲向冥火面具人。 紅色物體被冥火面具人輕鬆閃開,撞在牆壁上,裂成好幾塊。 “手機?”冥火面具人恍然大悟,“你什麼時候拿到秦月的手機?怪不得你一直在拖延時間,竟然是在等救兵!” 原來,方媛一看到冥火面具人,就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悄悄從桌上摸到秦月的手機,撥打了“110”。根據秦月的手機信息和手機定位技術,警方很快就能得知她的地址。 方媛掄起椅子狠狠地砸在窗戶上,玻璃紛紛破碎掉落下來。 一個烏黑的槍口從玻璃縫中探了進來,對準冥火面具人:“別動!” 冥火面具人反應倒也不慢,一個箭步,縮到了沙發後面。 方媛提醒身後的人:“蕭隊,小心,別讓他碰到你,他就是讓仙兒身體自燃的兇手!” 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燈突然間熄滅了。 蕭強趕緊拿出手電筒照射,對方媛說:“靠到我右側來,別亂動。” 刑警們破門而入,救出方媛,卻怎麼也找不到冥火面具人的身影。 “沒用的,這裡有地下通道。”方媛告訴蕭強。 果然,刑警們在秦月臥室裡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地下通道,黑黝黝的洞口,深不可測。 刑警們還在偵察,方媛已悄悄走出秦月家。外面繁星點點,月光如水般輕輕流淌。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前方的樹影中,似乎站了一個灰色的人影。 方媛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時,人影不見了。 是方振衣嗎? 他為什麼看到她犯險卻坐視不管?是有苦衷,還是另有原因? 蕭強走了出來:“方媛,你沒事吧?” “沒事。” “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本來就想找你的。”方媛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我怕我說的,你不相信。” “你就照實說吧。” 方媛將月神復活和七星奪魂陣的傳說簡略地告訴了蕭強。 蕭強靜靜地聽著,臉上不時浮現疑惑的神情,可他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打斷方媛的敘述。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方媛四處望瞭望,“咦,馮婧呢,怎麼沒來?” “她被你朋友蘇雅叫去了。剛才我打了她手機,沒打通。”蕭強並不擔心馮婧,問方媛,“你是說,整個醫學院下面,有個巨大的地下宮殿?月神族的老巢就在裡面?” “是的。” 蕭強思索了一下:“那好吧,我去請求上級派人支援,再派兩個人保護你。” “不用了,他們似乎不敢傷害我。再說,你派男警察跟著我,也不方便。” “那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立刻報警。”蕭強匆匆離去。 “好的,我先回寢室。”突然間,方媛好想看到同寢室的朋友們。她總覺得,吳小倩、秦雪曼她們,和月神族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繫。 2006年10月6日,18點40分。 441女生寢室。 吳小倩美滋滋地睡了一覺。 她實在太疲倦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神經,都異樣的虛浮。 匆匆到校園裡的小賣部買了點零食吃,特意去小樹林轉了一圈,回到女生宿舍時,楚煜城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天色雖晚,但月色很好,校園裡的路燈今天也特別明亮。 遠遠的,傳來鞭炮聲。 空氣中似乎充溢著肉香。 吳小倩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中秋節。 “你的臉色不太好。”楚煜城關切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吳小倩微笑著說,“我從小就體弱多病,臉色一向如此。” “哦,應該補補。這種事情,看西醫沒用的,要看中醫。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對食補頗有心得,哪天我帶你去。” “好啊。” 兩人邊走邊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校園裡到處是情侶,稚氣的臉上寫滿對幸福的憧憬和嚮往。 走到小樹林時,吳小倩停住了腳步。 楚煜城問:“怎麼了?” “這裡是你女朋友死亡的地點,要不要進去看看?” 楚煜城狐疑地看著吳小倩,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不用了吧。不是說,她的屍體被刑警們拖去火化了嗎?” 吳小倩堅持道:“也許,兇手會在現場留下刑警們沒有發現的證據呢?” 說完,她也不理會楚煜城,獨自走向小樹林。 楚煜城拗不過她,只好尾隨著她。 吳小倩來到謝於春屍體所在地,果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裡的風景不錯啊,我就奇怪,那些情侶們為什麼不來這裡卿卿我我?” 楚煜城向她解釋道:“這片小樹林很怪的。以前,是說小樹林裡有樹妖,下面埋了很多人的屍骨。後來,樹妖沒有了,蛇妖又來了。據說,這裡面蛇蟲特別多,尤其是晚上。有一天,學校一對年輕的情侶在這裡偷嚐禁果,做到一半時,女的就被毒蛇咬了,口吐白沫,差點沒把男的嚇死。還好醫院離得近,搶救及時,這才保住一條命。也不知是誰惡作劇,將這對情侶衣衫不整的樣子拍了下來,放到學校的論壇上,結果那對情侶都不敢出來見人。後來,就沒有多少情侶願意到這小樹林裡來了。” “不會吧,這裡會有蛇?”吳小倩拍著胸口,嬌笑著說,“還好你在我身邊,我最怕蛇了。” “是嗎?”楚煜城不置可否。 “啊!”吳小倩突然尖叫一聲,臉色更加蒼白了。 “什麼事?” “蛇!”吳小倩幾乎哭著說,“我身上!” 一條赤青的毒蛇爬在吳小倩的肩膀上,正緩緩沿著她的身體爬上頭部。 “別怕!”楚煜城悄無聲息地走近,“別動。” 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抓過來,死死掐住青蛇的七寸。 青蛇被他有力的手指掐得發出嘶叫聲。 楚煜城一甩手,將掐得半死的青蛇扔得遠遠的。 “嚇死我了!”吳小倩軟綿綿地撲到了楚煜城懷中。 她的身體,特別的柔軟,彷彿軟軟的羊絨般,幽香盈鼻,隨風飄起的長發拂在臉上,帶著些許癢意。 楚煜城望著吳小倩紅暈嬌豔的臉蛋,痴痴地有些醉了。 他正年少,正是慾望最強烈的時候。此時,他分明感到,一種原始的慾望悄悄萌芽、生長,直至瀰漫了他身體裡的所有空間。 吳小倩彷彿意識到什麼,抬起頭,深情地凝視著楚煜城。 她的唇,微微向上翹著,性感而調皮,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楚煜城還在猶豫,吳小倩已經慢慢湊過去,輕輕地吻住了他的唇。 愛,就在這一刻如火山般狂烈爆發。多年來,楚煜城彷彿是在沙漠裡負重獨行的駱駝,苦澀,孤寂,冷漠。曾以為,他的一生注定是在寂寞中度過。而現在,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摯情感瘋狂地融化了心靈上所有的悲痛與傷痕。 如果可以,我願將我的所有付出,只為能與你相知相守。如果可以,我願將所有的痛苦與悲傷來背負,只為能使你美麗美好。如果可以,我願將我的靈魂賣給魔鬼,只為能換來你的快樂快意。 楚煜城緊緊擁抱著吳小倩輕盈柔軟的身軀,淚水輕輕滑落。他感到自己內心洋溢著無窮的歡樂與激情。 楚煜城輕吻著吳小倩的香唇,投入到一種忘我的幸福中。 在時間為之停滯的瞬間,他突然感到一種錐心的疼痛。他看到吳小倩嘴唇慢慢地離開,眼睛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她的唇邊流著一絲殷紅的鮮血,那是楚煜城的血! 楚煜城的舌頭,差點被吳小倩咬斷!而且,倩兒也對他的舌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楚煜城掐著自己的脖子,劇烈地咳嗽,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 吳小倩沒有解釋,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楚煜城的嘴角,流出青色的液體。那是中了蛇蠱的特徵。 他死死地看著吳小倩,彷彿不敢相信般。然而,他終於沒得到答案,軟軟地倒在地上。 五分鐘後,他停止了呼吸,青色的液體不斷從嘴角湧出。 吳小倩疑惑地望著楚煜城,自言自語道:“奇怪,不是他?難道我看錯了?” 等了幾分鐘,看到楚煜城沒有動靜,她這才轉身慢慢離去。 吳小倩走得很慢,似乎在邊走邊思索。 她的身後,原本死屍般的楚煜城竟然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從身上掏出一塊黑糊糊的藥餅,咬了幾口吞進去。 青色的液體很快就消失了。 楚煜城伸出手,指向吳小倩的背影。 他的手掌上,有金光閃爍,赫然是一隻金蠶! 然後,他叫了一聲:“吳小倩!” 楚煜城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忍之色。 與此同時,金蠶彷彿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一般來說,普通人聽到自己名字時,都會本能地停下腳步。吳小倩和楚煜城相距只有十幾米,這麼近的距離,哪怕只猶豫一秒鐘,她都會成為金蠶嘴中新的遊魂。 可吳小倩卻偏偏躲開了,她在楚煜城叫她名字的第一個字時就開始閃避,彷彿腦後長了眼睛般。 金蠶繞了一圈,無功而返,回到楚煜城的手掌心上,對著吳小倩張牙舞爪。 它的尾部,依然有兩個淡淡的青點,發出的金光也比午間所見要暗淡一些。 吳小倩望著驚愕中的楚煜城,微微一笑:“很吃驚嗎?你難道忘記了我是屬蛇的嗎?” 楚煜城總算明白了。 蛇的視力很差,是個典型的近視眼。蛇的聽力也很差,沒有外耳和鼓膜,和聾子差不了多少。但是,蛇的耳骨有一種特殊的功能,能夠感應地表傳導的震動。所以,吳小倩腦後雖然沒有長眼,卻能通過倩儿知道楚煜城從地上爬起來了。 原來,吳小倩早就懷疑楚煜城是月神族的蠱毒祭司的傳人。金蠶是一種極具靈性的蠱毒,沒有主人的授意,不會無緣無故地攻擊人。 吳小倩用毒廬捕捉毒物時,謝於春正躲在樹後窺視她。如果不是有人和她約好在這裡見面,她又怎會空著手一直坐在老榕樹下傻傻地等? 謝於春死後,吳小倩藉故去看望楚煜城,發現他的眼睛雖然略微紅腫,卻隱隱閃爍著和她一樣的紅光,這是蠱師獨具的特徵。而且,她還發現,謝於春死後,楚煜城的胃口依然很好,叫了那麼豐盛的飯菜,哪像一個剛死了女友的人? “為什麼?”楚煜城傷感地說,“你為什麼要傷害我?我是這麼愛你……” 吳小倩調皮地扮了個鬼臉,笑著說:“我沒傷害你啊,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是個很簡單的女生,能和我在一起的男生,肯定要比我強,能給我安全感,一生一世保護我。這個世界壞人太多了,我真的很害怕。” 楚煜城兩眼發光:“你的意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太好了,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吳小倩笑靨如花:“好啊。可是,我還是想試試。” “試試?”楚煜城問,“你想試什麼?” “我媽媽說,我是苗寨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草鬼婆。所以,我很想和傳說中的金蠶蠱鬥鬥,看看到底是它強還是我強。” 楚煜城的臉色相當難看:“金蠶身上所中的蛇蠱,就是你下的吧。你明知道金蠶蠱除了火刺猬外,無藥可解,何必逞強呢?” 吳小倩輕輕嘆息著說:“因為,我骨子裡仍然流著苗人的血。” “既然你這麼堅持,就別怪我了。” 楚煜城並不傻,說來說去,吳小倩還是放不下苗寨和月神族的恩恩怨怨。她雖然說得好聽,不過是為了迷惑自己,讓自己和她相鬥時手下留情罷了。 事實上,他也沒辦法留情。吳小倩畢竟是苗族吳家的傳人,身懷奇珍,天賦異禀,似乎達到了人蛇合一的境界。他的金蠶,中了蛇蠱,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他也遭了暗算,雖然服了解藥,但體力和精神力肯定有所影響。 楚煜城深深吸了口氣,攤開手掌,兩眼如鷹般死死地盯著掌心的金蠶,彷彿全部的精、神、氣都貫注到金蠶身上。 金光大盛。 柔和的金光從金蠶身上瀰漫開來,淡淡的光暈劃出一個直徑十餘米的美麗圓弧,投映在碧油油的草地上。 草地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條青色的小蛇從草叢中跳了出來,緊跟在它身後的,是一隻只色彩鮮豔的毒蟲:蜈蚣、蟾蜍、蝎子、毒蟻以及各種不知名的小昆蟲。 所有的毒物都發狂般沖向吳小倩。 吳小倩早就知道小樹林裡躲藏了許多毒物。這裡陽光照射不到,地底下又埋有許多屍體,正是毒物居住成長的好地方。 沒想到,楚煜城竟然能利用金蠶所發出的金光,驅使毒物攻擊目標。 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毒廬,放在老榕樹上。身子一矮,已躲到老榕樹後。 毒物們聞到毒廬的香氣,紛紛改變方向,一個勁地往毒廬裡爬,很快就將毒廬擠得滿滿的。擠不進去的,就在外面廝殺,相互之間鬥得不亦樂乎。 吳小倩舒了口氣,從老榕樹後閃了出來,手上已經戴上了金絲手套。 楚煜城見她破了“金光驅毒”法,倒也不惱,微微笑著說:“素聞苗寨吳氏家傳三寶,金手毒廬新月刀。今三寶已見其二,剩下的新月刀也該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了吧。” 吳小倩苦笑道:“你師父沒告訴你嗎?新月刀早在六十多年前就被姓許的蠱毒祭司毀掉了。臨出門時,我媽媽還反復告誡我,千萬別和姓許的為敵。” 楚煜城說:“我沒有師父。” 吳小倩不信:“咦?這倒怪了,月神族的蠱毒祭司一向是親授的,你沒師父,如何能學會這金蠶蠱?” “我不騙你,我是照著……”楚煜城突然醒悟,“好你個小倩,居然想套我的話。” 吳小倩嘻嘻一笑:“我知道了,你是照著秘籍學的。這麼說來,傳言不假,蠱毒祭司早在六十多年前的祭壇之亂時死於非命。” 楚煜城冷冷地“哼”了一聲:“即使許氏無後,我對付你也是綽綽有餘。”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不打了。”吳小倩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既然你不姓許,我和你也無冤無仇。何況,我也不是你的對手,再打下去,不是自找苦吃嗎?” 楚煜城微微一愣,他實在摸不透吳小倩的心思。也許,女孩的心思就是多變的吧。不是有一首流行歌曲,名字就叫做《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嗎? “你能這麼想就好。”楚煜城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只要我和你聯手,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得不到的東西。小倩,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楚煜城正想表白,突然看到吳小倩迎面走來,右手朝他凌空相擊,他本能地偏了下頭。 彷彿有風,在肩胛骨處一掠而過。 他有些異樣的感覺,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金蠶卻突然移動,迅疾射向吳小倩。 這麼近的距離,吳小倩想躲也躲不了。 她並沒有躲,而是再度揚手。 金光變得極為耀眼,卻又很快暗淡下去,彷彿子彈撞到金屬時發出的火花般。 楚煜城驚叫一聲,整個右手都不聽使喚了,殷紅的鮮血從肩胛骨中滲出來。 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痛。 “新月刀!” 吳小倩的右手並不是空著的,而是握著一把透明的彎刀,宛如新月般。 新月刀是苗寨的鎮寨之寶,並非用五金合成,而是用苗寨中一種奇花秘製而成。傳說此花百年一開,每開必百朵,用秘方煮就,成無色膠狀物,烤乾後煉成新月形,其薄如紙,無色透明。 最奇的是,此刀極有韌性,看似柔軟無力,用起來卻鋒利無比,疾若閃電。楚煜城肩胛骨被刀鋒劈中,當時竟然毫無感覺。 楚煜城大叫:“吳小倩!你一直都在騙我!” 吳小倩嘆息著說:“女孩天生就會撒謊,不要輕信。你媽媽沒有教你?” 楚煜城眼中紅光大盛,對著金蠶大吼一聲。金蠶陡然間似乎長大了許多,再度襲向吳小倩。 吳小倩凝神看得真切,深吸氣,後撤步,挺胸,揚刀,劈落,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一刀命中! 剛才,金蠶是撞在刀面上,沒有受傷。這次,卻被新月刀劈了個結結實實,儘管它堅硬似鐵,也被從中劈成兩半。 楚煜城慘叫一聲,臉色頹廢。他單膝跪地,雙手死死地撐在草地上,不甘心地望著吳小倩,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蠱毒祭司相傳數千年,從沒有敗在苗寨蠱師手中的歷史。月神族對蠱毒的研究和使用,一直都遠在苗寨之上。 吳小倩舒了口氣。剛才那一刀雖然簡單,卻性命攸關。如果沒有劈中金蠶,她勢必無法躲開金蠶的攻擊,被金蠶咬中的話,想不死都很難。 原本,倩兒還可以幫她解蠱毒。但此時,倩兒已經受重傷,無力解救她。何況,金蠶蠱毒的毒性遠超其他蠱毒,倩兒能不能解還是未知數。 吳小倩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太久。緊接著,她看到一幅奇異的景象。 被劈成兩半的金蠶竟然沒有掉落在地上,而是詭異地再度黏合在一起,改變了飛行軌跡,飛到了老榕樹上。 它沒有死! 它的身體,在發生奇異的變化。眼睛變得越來越大,蠶足伸得越來越長。最驚奇的是,它的背上伸出了一對小小的金色翅膀,迎風飄舞。 金蠶化蝶! 吳小倩看得心驚膽戰。很小的時候,就听母親說過金蠶化蝶之事,可始終不敢相信,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親眼見到。 不僅是她,楚煜城也是一臉迷惘地望著金蝶。顯然,金蠶化蝶也出乎他的意料。 金蝶成形時間越長,其生命力和毒性就越強。吳小倩不敢耽誤,再度揮刀劈了過去。 金蝶彷彿能看到透明的新月刀般,微微振翅,鬼魅似的從刀鋒旁掠過,剎那間就已飛到吳小倩眼前。 吳小倩大驚,疾步後退,揮刀回救。可是,她的動作慢了一步,金蝶已經輕盈地飛落在她眉心上,輕輕地叮了她一口。 癢。 微微的癢意從她的眉心傳來,彷彿如情人指尖的輕撫,讓她感到特別的舒坦。 吳小倩想要抗拒,然而,癢意已經從眉心間蔓延開來,全身都變得酥軟欲醉,彷彿雲中漫步般。 在她暈過去的最後時刻,她看了一眼楚煜城,他依然是一臉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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