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黃河鬼龍棺

第7章 第七章濕腳印

黃河鬼龍棺 冬雪晚晴 10274 2018-03-22
“大清早的,出什麼事情了?”胡胖子開了門,錢教授和小張的臉色都不好看,一下子就躥了進來,然後用力的關上木門,那模樣,好像背後有著一個鬼追著他們似的。 “錢教授,這是怎麼了?”里屋的丹丹終於被我們吵醒,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問道。 “那個——姜老頭——”錢教授結結巴巴的說道。 “姜老頭?”我心中陡然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夢中,姜老頭變成了雙面怪物,在鬼灘龍眼釣魚——嗯,不,是釣龍……難道說,我的夢竟然成真了?姜老頭真個出事了? “姜老頭死了……”小張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胡胖子頓時就跳了起來,驚問道,“姜老頭死了?這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 我也驚了,這姜老頭好好的,看著身體骨也強健,怎麼會說死就死了?

“哪裡有紅口白牙咒人死的?”錢教授急的團團亂轉。 胡胖子原本的一臉的不痛快,這個時候,把手電筒交給我,然後取出打火機,點燃了油燈,放在桌子上,然後搖頭道:“走走走,帶胖爺去看看,這老頭難道有心髒病?” 至於丹丹,也很是惶恐,畢竟,昨天黃裳和小何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的打擊,今天天還沒有亮,姜老頭又莫名其妙的死了,雖然不知道死因,但終究讓人不痛快。 胡胖子點燃油燈後,直接背起背包,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一馬當先向後面黃土房走去。 我一把抓住落後幾步的小張,急問道:“那老頭是怎麼死的?” 小張明顯也被嚇唬的不輕,有些哆嗦的看著我,半晌才道:“錢教授一早起來小解,看到門口蹲著一個人……”

“蹲著?”我一下子就糊塗了,這姜老頭就算要死,也應該倒在地上,或者年紀大了,有什麼疾病,睡死過去也有的,可蹲在地上?這算什麼死法? “難道他就蹲在地上死了?”胡胖子轉過身來,問道。 小張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點頭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但就是這樣,那老頭就這麼蹲在門口死了……錢教授一下子就被嚇著了,叫了我起來,那老頭身子骨都硬了,身上冰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我用手一碰,就這麼倒在地上,那模樣,別提多怪異……”說著,他似乎甚的害怕,又打了一個寒顫。 兩座黃土房子,不過是前後幾步路,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門前,胡胖子一馬當先,舉著手電筒直接就走了進去,然後,他拿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扯著嗓子叫道:“錢教授?”

“呃……”錢教授忙著答應了一聲。 “那老頭呢?”胡胖子瞪大眼睛,房子很小,和我夢中所見一樣,前後兩扇門,前面是正門,後面還有一扇後門,但卻是一目了然,房子裡面空空如也,哪裡有姜老頭的屍體?這不管是活兒還是死人,偌大一個人,錢教授總不會把他藏起來,所以,胡胖子一見之下,火氣就冒了上來。 “就在這裡——”錢教授一邊說著,一邊縮著腦袋走了進去。 “哪裡了?”胡胖子拿著手電筒亂照。 “奇怪,就是倒在這裡的!”小張也跟著過去,指著門口說道。 恍惚之間,我似乎聞到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小張說,姜老頭是蹲在地上死的,身體冰冷,屍體已經僵硬,可現在,姜老頭的屍體卻是去了什麼地方?突然,我想到夢中所見,一個人蹲在灶台邊……

難道說,那個夢竟然預示著什麼?蹲著?鬼灘龍眼? 釣龍? “你們看,這是什麼?”突然丹丹叫道。 我忙著搶了過去,丹丹手中打著手電筒,對著地上一灘濕漉漉的腳印道:“這像是腳印……” “是腳印!”錢教授和小張,胡胖子一起湊過來,我的鼻子裡,再次聞到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從這濕漉漉的腳印上傳了過來,而這對腳印,明顯帶著黃河鬼灘上腐爛的泥沙。 “像是姜老頭的腳印!”丹丹一隻手小心的拉著我的衣袖,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 “別怕!”我大著膽子安慰丹丹,但心中也是惶恐不安,錢教授和小張都說,姜老頭死了,還是詭異的蹲在地上死的,如今,難道說,姜老頭死後屍變,還能夠自己走路不成?就算如此,這腳印也不該是濕漉漉的啊?

“錢教授,你怎麼說?”胡胖子問道。 “這——”錢教授吶吶道,“我們看他的時候,他真的死了,連著身子骨都僵硬了……”說著,他還看了看小張。 小張忙不迭的點頭,證明錢教授的話的真實性。 “這死人會走路嗎?”胡胖子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怒道,“大清早不睡覺,沒事盡著瞎折騰。”說著,還看了看我,很顯然,我也是那個大清早不睡覺瞎折騰的人。 “我親眼所見,絕對不假!”錢教授被胡胖子一吼,頓時縮著脖子,老半天才道,“就算我看錯了,難道小張也看錯了?” “神經病!”胡胖子憤憤的罵了一聲,就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等等!”我忙叫道,“這事著實古怪,你也別盡著抱怨錢教授。” “你見過死人會走路嗎?”胡胖子瞪了我一眼,問道。

“死人自然不會走路,但錢教授和小張也不是小孩子,活人死人還是分辨得清楚的,而且,你看這個腳印?濕漉漉的,像是從黃河鬼灘剛剛走過來的!”我指著地上的腳印說道,“你們想想,錢教授和小張從後屋走到前屋去叫我們,加上我們說話耽擱的時間,前後有多久?” 胡胖子愣了一下子,丹丹低聲道:“前後不足五分鐘。” “對極了,前後時間加起來,不足五分鐘!”我點頭道,讚許的看了看丹丹,又道,“但你們想想,從黃河鬼灘走到這裡,需要多久?” “需要十五分鐘!”丹丹又道,“我昨天看過表。” “這就是了!”我嘆了口氣,這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自從我讓胡胖子用炸藥炸開了黃河龍眼,一股陰影就籠罩在我心頭,不知道是不是姥爺詭異的經歷,給我留下了恐怖的印象,還是小何和黃裳的失陷,讓我不安,反正,綜合此上種種,都透著一股不合常理的詭異,一種隱晦的恐慌,順著我的脊背往上爬,令人毛骨悚然。

“是什麼?”胡胖子是一根筋,還沒有回過神來,愣著腦袋問道。 但錢教授和小張都變了臉色,丹丹更是害怕,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看了看胡胖子,嘆道:“胡圖啊糊塗,你遇到事情就不能用腦子想想,從黃河鬼灘走到這裡需要十五分鐘,就算腳上沾了水,這個時候也乾透了,豈會留下腳印給我們看?而如今,姜老頭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可能短短的五分鐘內,從鬼灘走到黃土村來個來回,明白了嘛?” 胡胖子本名胡圖,也不知道是不是頂了這個名字,有時候還真不是普通的糊塗。 “那現在怎麼辦?”胡胖子問我道。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才道:“先找到姜老頭再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說著,指著地上的腳印。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竟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能夠留下這濕漉漉的腳印的,只有一個可能,這人的腳底下,一直在流水……

這怎麼可能?一直流水?那還是人嗎? 可不是人?難道還是鬼? 不不不,這天快要亮了,哪裡有鬼了?這事情雖然透著古怪,但我還是不相信會有鬼。 “徐……徐大哥,我好害怕!”丹丹不知道為什麼,對我總是很親近。 “不怕,沒事的,你瞧瞧,這天都快要亮了!”我口中雖然如此說著,但抬頭看了看天,真是奇怪,這都黎明四點鐘了,怎麼天空還是漆黑一片,而且,我們這麼折騰,為什麼隔壁人家一點動靜也沒有? 整個黃土村,似乎在一瞬間,就剩下了我們五個人。 那濕漉漉的腳印,似乎是想要印證我的說法,一直都是濕漉漉的,清晰得緊,而且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魚腥味,帶著淤泥的味道,似乎的一條已經腐爛多時的爛魚,又從淤泥裡面爬了出來……

腐爛多時的爛魚的不會從淤泥裡面爬出來的,但是,腐爛多時的人呢?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但偏偏這個想法一經浮現在腦海中,竟然怎麼都揮之不去。 “是向著黃河鬼灘的方向!”我們順著腳印沒走多遠,就出了黃土村,而那腳印,竟然一路向著黃河鬼灘而去…… “老大!”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胡胖子陡然站住了腳步,叫我道。 “怎麼了?”我問道。 “我怎麼都感覺不對勁,這黃土村別的人呢?這天怎麼還不亮?”胡胖子問道。 而錢教授和小張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兩人都是一臉的驚恐,神色不定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才道:“我感覺這整個黃土村都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如今,我們先找到這腳印去什麼地方?”

事實上不用找了,我隱約已經猜到,這腳印絕對是去黃河鬼灘的龍眼之地,具體的說,是那個黑洞,就像我夢中所見一樣,只是那時候我是追小何過去的,如今卻是順著這濕漉漉的腳印。 這腳印到底是什麼人留下的,姜老頭?還是別的什麼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出了村口,腳印一路向著黃河鬼灘而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幸好,當我們走到黃河鬼灘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姜老頭蹲在鬼灘龍眼釣龍……幸好幸好,我心中感到一絲安慰。雖然這一切離奇詭異,但並非像我的夢那麼恐怖。 “那腳印,就消失在這裡……”錢教授看著濕漉漉的腳印,消失在黃河鬼灘上,皺眉低聲道。 這感覺甚是怪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一路從黃土村走到鬼灘,然後順著鬼灘走進混沌的黃河水中,沒入不見。 或者,他不是走進黃河水中,而是走進了那個被胡胖子炸開的黑洞?我甚至沒有勇氣走到黑洞前查看。 “老大,你給一句話,怎麼辦?”胡胖子問道。 我從口袋裡面摸出煙來,遞了一支給錢教授,看著小張,小張搖搖頭,表示他不抽煙,我點燃香煙,用力的吸了一口,煙草的香味在肺腑纏繞,吐出後,我終於精神一振,抬頭看著胡胖子:“等天亮,然後去鎮子上買點東西!” 胡胖子用力的點頭,丹丹看著我,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天還沒亮! 現在,天還沒亮,我們是會黃土村,還是另謀打算? “你們身上是不是都有手電筒?”我問道。 “有!”錢教授忙著點頭,他雖然是第一次參與考古發掘工作,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每一個人都帶了手電筒。 “去鎮子上,現在就動手,別回那個黃土村了。”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那個黃土村,透著一股詭異,但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偏偏又說並不上來。 等著五點半,這天才算放了一點亮光,總算讓我鬆了口氣,從黃土村到附近最近的一個小鎮,也有十多里的山路,我讓胡胖子去採購,我帶著丹丹和錢教授去吃飯。 胡胖子老大不情願,但還是嘟囔了幾句就走了。 等著胡胖子走後,錢教授好奇的問道:“買什麼東西?” 我看著錢教授,只剩下嘆氣的份,讓這麼一個老學究跑來挖掘古墓,簡直就是一種罪過,但還是答道:“這古墓中透著一股怪異,所以,我讓胡胖子準備一些武器防身。” “裡面有機關?”錢教授頓時就來了精神,忙著摸出煙來,遞了一根給我。 我接過煙來,點頭道:“恐怕不管是機關這麼簡單。” “那還有什麼?”小張不解的問道。 我沉吟了片刻,覺得還是有必要給錢教授和小張解釋一下,當即用打火機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如果是那等夠得上級別的古墓,保存完好,沒人動過手腳,可能會有護棺靈獸。” “那會是什麼東西?”丹丹有些害怕,但還是充滿好奇的問道,“我看書上說,一般護棺靈獸,都是狐狸?” “嗯!”我點了一下頭,又道,“貓、狗、狐狸,蛇、甚至老鼠……但這都不算可怕。” “這不算可怕,還有什麼可怕的?”小張問道。 “人!”我若有所思的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所有人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人?沒有人能夠活過百年,那麼這個護棺之人,自然不是活人…… 丹丹很是恐怖的看著我,低聲問道:“這人……也能夠稱為護棺靈獸?” “那人還算人嗎?”我苦澀的笑問道。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守靈人?”錢教授若有所思的問道。 “守靈人分兩種!”我手中的香煙已經抽完,錢教授見狀,忙著再次給我續上,我也沒有推辭,解釋道,“第一種是古時候那些達官顯貴大戶人家守護陵墓的,這種人一般是家奴,不過是照顧地面上的一些東西,或者防護一些盜墓賊……平日里吃穿用度,都由墓室主人後代子孫供給,這一類,和常人無異,沒什麼可怕的。” “那另外一種,難道是照顧地下墓室?”小張一臉的不可思議。 “另外一種守靈人,就是照顧地下墓室的!”我點頭道。 丹丹握住我的手,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顯然極是害怕,瞪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而錢教授也是一臉的詫異,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類記載?小徐,你可別胡說八道?” 我苦笑,胡說八道?我寧願我的胡說八道。但是,如今這座墓室,卻是我見過最詭異離奇的,那兩個偌大的“永鎮”二字,到底鎮壓的是什麼?人?物?還是鬼?甚至妖類?更確切的說,從石碑上的字分析,這根本不像是的古墓。 “我想,徐先生的意思是說活人殉葬?”小張對我的話,做出了解釋。 “不是!”我搖頭道,“殉葬者,不管是生祭還是死祭,都是殉葬,守靈者,若是用人,必須是活人!而且,墓主如葬,會用盡法子,保證這守靈人活下去。” “可是在那地下時間中,數百年甚至上千年過去了,守靈人哪裡還有可能活著?”錢教授不解的問道。 “那還能夠算人嗎?”我反問錢教授道。 錢教授愣然,是的,那還算人嗎?當墓室的門關閉的瞬間,不管是活著的殉葬者還是守靈人,都已經不能算人了…… 百年千年過去,不管當初種種,這些守護者或者是殉葬者,都有可能化成了一堆白骨,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化成了厲鬼,等待著千百年後,打開墓室者,給予那致命的一擊。 小鎮上,瀰漫著濃濃的霧氣,難怪今天的天,亮得特別晚,原來起霧了。 “要不,我們不要去吧?”丹丹打起了退堂鼓。 “教授!”我看著錢教授道,“你和丹丹先回去吧!” “呃……”錢教授聞言,頓時就急了,回去?讓他回哪裡去? “小徐,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也一把年紀了,別折騰了,丹丹有是女孩子,這古墓著實古怪得緊,如今,小何和黃裳生死未卜,我和胖子,還有小張下去看看,你和丹丹會魔都吧!做個研究報告交上去,算了!”我說那個守靈人,倒也不是嚇唬他們,這事著實透著古怪,要不是黃裳和小何失陷在裡面,叫我爺爺我也都不會下去看一眼,古玩珍寶固然人人都愛,可也得有命消受。 “不成不成!”錢教授的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錯過這一次,也許就沒有下一次了,就算真有危險,死在裡面,也對得起我了。” 錢教授會拒絕,早在我意料中,我也不勸說,這老頭一聲都撲在考古研究中,這看到古墓讓他放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只是有些擔心丹丹這女娃兒,二十出頭的年紀,實在沒必要冒這個險。 “丹丹——”我低聲叫道,“要不,你在這小鎮上找個旅館住下來等我們?那古墓裡面也沒什麼好看的。” “不要,你們不能丟下我!”丹丹急道。 我還要勸說什麼,不料丹丹卻堅定的道:“徐大哥,你別說了,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這丫頭……”錢教授抽著煙,搖頭道,“小徐,你不知道這丫頭打心裡把你當偶像崇拜……” 我又不是偶像明星,要這丫頭崇拜做什麼,說白了,我就是一個翻死人骨頭的考古人員…… 我就說,我和這丫頭算不上熟悉,為什麼她總喜歡往我身上靠,原來如此! “小張?”我看著小張,希望能夠勸說他不要下去了,那個古墓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邪氣。 “徐先生大概不知道,我和小何的關係?”小張苦澀的一笑,“我和小何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我們兩家還有些親戚關係,他出了事情,我回去,如何對他父母交代?不管怎麼說,我也要下去看上一眼,活著,帶他回去,死了,也要把他的屍骸帶回去。” 聽得小張這麼一說,我什麼也不說了,一行人吃過早飯,就看到胡胖子急沖衝的一路跑了過來。 “胖子,怎麼樣?”我問道。 “收穫不錯!你瞧瞧!”胡胖子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桿土製的獵槍遞給我,隨即,又翻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帶著皮套子,遞給丹丹道,“大妹子,拿著防個身!” 丹丹也沒有推辭,剛才聽得我說的凶險,天知道下去會遇到什麼?就算不碰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也許也有機關等等,有個兵刃防身,總是不錯的。 “老頭,把這個拿好了,這可不是你的考古研究實驗室!”胡胖子把一把輕巧的柴刀遞給錢教授,又從腰眼裡拔出一把斧子,遞給小張道,“你年輕,用這個!” “我們這是考古,還是盜墓啊?”錢教授看著這些裝備,哭笑不得的問道。 “有區別嗎?”我反問道。 錢教授很明顯的對與我這種態度很不滿,抱怨了幾句,我知道他骨子裡面根深蒂固的概念,也不分辨什麼,反正,目前這情況,不管是盜墓還是考古,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必須要找小何和黃裳,還有那個姜老頭,是死是活,都要給他們的親人一個交代,否則,只怕我們一行人也難脫干係。 胡胖子卻是聽不過去,哼了一聲,冷著臉問道:“老頭,我問你——你說你是考古,那你會不會把古墓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供人研究或者觀賞?” 錢教授愣了愣,但還是答道:“這考古考古,本來就是供人研究古時文化的,不研究……” “這不就得了,那些墓主允許你拿出來研究嘛?”胡胖子冷笑道,“你沒有給他金銀錢幣,他也沒有同意,你憑什麼拿出來做研究?不告而取,是之為盜!” 看著胡胖子振振有詞的模樣,小張和丹丹明顯都呆住了,而我卻是暗笑不已,這胖子,還真會裝的,這話都是我以前說過的,如今他哪來一本正經的教訓錢教授,還裝的那麼像。 “這……這怎麼能夠一概而論?”錢教授很明顯的不知道如何反駁這種歪理,結結巴巴的道,“這是不同的,絕對不同。” 我苦澀的一笑:“教授,雖然胖子說的是歪理,可是你想想——那墓室主人再此長眠多年,焉會願意有人打擾?甚至我可以保證的說上一句,如果墓室主人有知,他們寧願遭遇盜墓賊,而不要碰到我們這些該死的考古學家。” “為什麼?”錢教授聞言,連著脖子都粗了起來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明白,對於錢教授來說,考古是一項很偉大的工作,從一點點的發掘中,來考證曾經流逝的文明。 我輕輕的嘆息道:“盜墓賊入墓盜竊,目的只有一個,他們是為著寶貝而來,一般來說,只要不少碰到那些窮凶極惡著,進入古墓盜竊,也就是小心的盜取幾樣陪葬品,並且會格外小心,不傷墓室主人遺骸,開棺之前,更會焚香禮拜,如果墓室主人留名,他們過後還會立長生牌位,用香火供奉墓主。 但是,我們這些考古者,那是一點點的挖掘,把整個墓室給挖個底朝天不算,還常常連著墓室主人的遺骸都不放過,甚是有的保存良好的屍骸,我們還交給醫學院做解剖? ” 我說到這裡,不僅冷笑,對於解剖古屍,我一直深惡痛絕,人家都死了數百年了,犯得著在把人弄來開膛破腹嘛? 錢教授張口結舌,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冷笑道:“既然目的都是一樣,都是把下面有價值的玩意弄上來,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錢教授很顯然是不服氣的,而小張和丹丹卻是偏著腦袋,想著我的話,大概是在琢磨。 “下去後別和我說,這是文化的廢話!”我站起身來,大步向前走去,這句話,我說的極端不客氣,完全不是商議的語氣,而我命令。 文物?文物有命重要嘛?沒危險,愛怎麼折騰都不管我的鳥事,可是有危險,他們就得聽我的。 “小徐……”錢教授趕了幾步,才追上我,嘴裡念叨著,“可也不能大肆破壞……” “教授!”我站住腳步,轉過身來,指著錢教授的鼻子道,“有一點我必須申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考古,你想想小何和黃裳,我們只是要找到這兩個人——活見人,死見屍,給他們家裡親人一個交代,他們是跟隨你來考古發掘的,對於普通人來說,考古不存在危險性,對吧?如果這兩人失踪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倒是告訴我,你如何對人家親人交代,你又如何對警方交代?” “我……我……”錢教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事我也有很大的責任!”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如果我不心急,不讓胡胖子用炸藥炸開墓室入口,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檔子鳥事,所以,我必須要找到這兩個人。 “下去後,你們都老老實實的聽我的!”我哼了一聲,冷冷的吩咐。 大概是被我的氣勢說鎮,錢教授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的出來,而小張第一個做了牆頭草,立刻叫道:“徐先生放心,下去後我一定聽你的。” 很快,我們一行五個人,再次回到了黃河鬼灘上,那個被胡胖子炸開的洞口,黑黝黝的滲著寒氣。 我仰頭,看著那塊巨大的石碑——永鎮! 字跡蒼勁有力,透著一股威壓氣勢——這永鎮的是厲鬼還是這奔騰澎湃的黃河水?沒有人能夠告訴我這個問題,還有那根鐵鍊,到底鎖著什麼?我昨天拉著那鐵鍊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下面有東西…… 我的目光坐在黃河龍眼的石碑的根部,粗大的鐵鍊鏽跡斑斑,透著千年不止的蒼涼。 如果能夠翻譯出石碑背面的字跡,也許能夠知道這石碑的來歷,甚至包括這古墓的來歷……可惜,就算是我,也認不出這石碑背面的字跡。 另外一個讓我不解的疑團是——石碑正面的永鎮二字,不論是字體還是形態,都像是先秦之物,而後面的字跡,雖然模糊不看,但看著竟然是像是甲骨象形文字,可自己辨別,偏生又不像…… “小徐,你能夠判定這古墓是什麼年代的嘛?”錢教授蹭了過來,問道。 “石碑上這兩字,分別是先秦鳥篆!”我道,“所以,這古墓如果和石碑是同一個年代,至少也是先秦時代。” “難道這古墓還會和石碑不是同一個年代?”錢教授驚問道。 “你見過什麼古墓前面,立這麼兩個字的?”我看了錢教授一眼,這老頭明顯考古考得也快要作古了,長了一顆食古不化的腦袋。 我和錢教授說話的時候,胡胖子已經麻利的整理好了麻繩,招呼小張和丹丹道:“等下胖爺我先下去,然後小張你和丹丹一起,最後是錢老頭和徐老大——小張,下去了你記得照顧一下丹丹,我要顧著徐老大那廢材,可分不開身。” “他媽的,誰是廢材來著?”我高聲罵道。 胡胖子嘿嘿怪笑,沒有答話,很顯然,這小子想要在丹丹面前賣弄,倒我的霉頭而已。但小張不知情,居然還一本正經的答應了。 胡胖子把麻繩的一頭牢牢的栓在石碑上,然後攀著繩子就直接下去了。 “老大,不深,最多五六米的高度,你們都趕緊下來!”胡胖子扯著喉嚨,衝著上面大聲叫道。 小張和丹丹也不遲疑,兩人很快就攀著繩子下去了,別瞧著丹丹是女孩子,身手倒是靈活得緊,最讓我一肚子窩火的是錢教授,這老頭哆哆嗦嗦,廢了好大勁,才攀著繩子下去,當到下面,我就听得胡胖子扯著喉嚨罵人。 我們一行人出乎意料的順利,黑黝黝的洞口雖然散著寒氣,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但是,是沒事情都沒有發生,沒有怪物順著繩子爬上來,胖子等人也安然無恙。 最後,我順著繩子向下爬,抬頭之間,正好仰面看到石碑上的大字——永鎮! 大字龍飛鳳舞,氣勢恢宏,存託出我的渺小和不堪一擊。 側立的石碑上,我隱約可以看到背後的文字,那一個個宛如鳳舞蛇形的字跡,像是一道道的閃電,映著不堪明亮的太陽,本來模糊不清,這時候居然一個個閃著電光,灌入我的心底…… 妖文? 我想起我的老師曾經對我提起過一種古怪的文字?曾經有一種文字,它們在漢字的基礎上,更加繁雜,更富於表達,它們掌握在少數大祭司的手中,那些掌握神權者。 因此,這些華麗的文字,僅僅在歷史洪流中,驚鴻一瞬,就告失傳。只是偶然在一些古籍上,稍有提及…… 而妖文,一般只作為祭祀或者是記載重要神權秘密…… 難道這石碑上的字跡,竟然是失傳數千年之久的妖文?若果真如此,就衝著那麼一塊石碑,就足夠震驚整個世界了。 “老大,你快點,說是你廢材,你還不承認!”下面,胡胖子大聲叫道。 “來了來了……”我忙著順著繩子攀了下去,黑洞中,一股深沉的腐爛味道,撲面而來,帶著陳腐的臭味。 我的眼睛有些不能適應這瞬間的黑暗,當即從背包裡面摸出手電筒來,然後擰亮,四處照了照,我所料不錯,這確實是甬道,但目前卻有一個問題,擺在了我們面前。 這甬道一前一後,我們該走向那一邊? “老大,照著這方位,你判定一下,該走那一邊?”胡胖子雖然口口聲聲罵著我廢材,但是這個時候卻不得不請教我。 我想了想,從上面的石碑的方位,加上山勢地形判定,我們應該向著黃河水方向走,而不是向著山區走。 只有向著黃河水方向走,才能夠符合這陰墳的格局,而在黃土村的亂葬崗上,應該有著陽墳。 如今這地勢,不管是陽墳還是陰墳,事實上都是風水絕佳之地,就是不知道,這墓室的主人會把自己的遺憾葬在什麼地方? 理論上而言,他應該選擇陽墳,畢竟地勢比較高,而且不易受潮,但是,天知道這墓室的主人腦子有沒有進水? 看那石碑氣勢不凡,這陰墳也不像是疑塚。 我心中還有一個疑惑,當年我姥爺如果盜的是這個墓,他又是從什麼地方打盜洞進去的?我懷疑,他既然也是趁著黃河水乾涸的時候動手,應該也是動的這個陰墳,他為什麼不動陽墳?相對來說,陽墳比陰墳好盜多了,至少不用擔心水勢。 “向這邊走!”我低聲道,“這邊應該通向墓室!” “老大,你確定你沒有搞錯?”胡胖子有些遲疑,用手電筒照著。 “等等——”我突然叫道。 “怎麼了?”錢教授忙著問道,剛剛踏出去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 “你們看這地上的腳印?”我用手電筒照著,指著地上的腳印道,“這好像是小何和黃裳兩人的,但這一排腳印,卻是誰的?” 大概是臨近黃河的緣故,甬道的青磚上濕漉漉的,如今在手電筒的光輝下,明顯的印著三排腳印,看著有些詭異。 臨近黑洞口的地方,腳印亂糟糟的,被胡胖子和錢教授等人一通亂踩,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了,可這裡卻沒有人胡亂踩過,我走在最前面,看的清清楚楚,甬道的青磚上,有著三排腳印。 只有小何和黃裳兩人進來過,那麼這多出來的一排腳印,卻又是什麼人? 或者說——是人?是鬼? 丹丹是女孩子,心細,用手電筒照著看了一會子,指著其中一個腳印道:“這個小何的,這是黃裳的,他們兩個穿著雨靴,我們是一起買的,這個腳印好古怪……” 另外一個腳印確實很是古怪,似乎的濕漉漉的,站著泥沙,還帶著一股腐爛的魚腥味。 “這個腳印我知道!”胡胖子說著,還得意的笑了一下子,“這個腳印是那個姜老頭的,他穿的那種自家做的千層底鞋子。” “姜老頭?”提到這個神秘的老頭,我們不僅打了個寒顫。 據錢教授說,早上他起來就發現姜老頭死了,而且,小張也可以作證,想來他們也不至於連著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楚,可當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原本已經死了的薑老頭卻不見了…… 理論上說,死人自然是不會自己跑掉的,可確確實實,一排濕漉漉的腳印,引著我們走向了黃河鬼灘的龍眼…… 那腳印確實是走向了黃河鬼灘,但姜老頭是怎麼下去的?姑且不論他是生是死?這洞口不深,但也有個五六米高度,普通人跳下來,不死也得摔斷個腿。 我剛才觀察過,除了我們,應該沒有別人利用繩索攀著下來。 “順著腳印過去看看!”我吸了口氣,既然發現了小何和黃裳的腳印,證明我的判斷沒錯,至少,他們也是向這邊走的。 這該死的甬道,竟然比我想像中還要長,而且還有著岔道,但我們的目的是尋找小何和黃裳,因此,一路上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是順著兩人的腳印走。而那多出來的一行腳印,竟然也一路上都有遺留,很顯然的,如果他是晚進來的,應該也是順著小何和黃裳的腳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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