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新疆探秘錄之葡萄古城

第18章 第十七章鐵魂箱

袁森拍了拍大鐵箱,裡面傳來嗡嗡的響聲,袁森道:“難道這裡面有人在受刑?”話一說出口,自己也笑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即使裡面有人,早就在一千多年前死了,現在恐怕只剩下一堆乾屍,怎麼會慘叫到現在? 袁森讓艾凱拉木繼續趴在大鐵箱上聽,他用力地拍打著大鐵箱的表面,艾凱拉木聽了一會兒,抬起頭來,道:“我只聽到裡面傳來的慘叫聲,你拍打鐵箱的聲音對它沒有任何影響,只感覺到耳朵下面微微地震動。” 袁森順著繩子滑到地面上,艾凱拉木在下面接了他一把。他一下來,就看到那具乾癟的唐軍屍體正趴在石板上,面部朝上,臉上的表情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看起來詭異,又好像隱隱有超脫淡然的氣質。 艾凱拉木指著乾屍,說:“袁小哥,看到沒?人都要死了,還這麼鎮定,這正常嗎?”

袁森撥弄了一下屍體,道:“你覺得呢?” 艾凱拉木道:“好像中了咒,快死了,還是那樣從容不迫,一點恐懼的感覺都沒有,真讓人毛骨悚然。” 袁森點頭道:“確實很恐怖。” 艾凱拉木撇撇嘴,道:“還有更恐怖的,你瞧那裡。”說罷,用手一指前面,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只見二十多米外的廊道入口處,赫然出現兩扇大鐵門。 袁森臉色大變,衝兩人道:“有人過去看過沒?” 艾凱拉木搖搖頭,道:“我們剛看到,也被嚇得不輕,等一下過去瞧個仔細。” 石牆後面是一個非常大的空間,空間裡面沒有任何分隔的東西,空得厲害。距離空間二十米外的地方,卻橫著五條廊道的入口,其他四條廊道的入口都是敞開的,唯有最後一條廊道的入口處有兩扇大鐵門。那鐵門上還掛著一把奇怪的銅鎖。

三人走到鐵門前面,鐵門黑漆漆的,上面已經有斑駁的痕跡,門的角落,手一摸就能掉下來一層爛鐵皮。鐵門上的黑色跟立方體外的金屬顏色不同,鐵門是黑沉沉的,上面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而立方體外的黑色金屬,卻似乎蒙上了一層亮晶晶的油,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 艾凱拉木把玩著掛在鐵門上的大銅鎖,咂著嘴巴,連連稱奇:“這玩意只有民國時期那些深宅大院才有,沒想到火焰山地底下,也有這種東西。” 袁森想起自己在一本古書裡見過這種鎖,它在唐宋的時候比較流行,叫“子母連心”,鎖裡有兩顆鎖芯,子母相連,環環相扣,極難解開。 艾凱拉木聽了袁森對那把銅鎖的介紹,撓了撓頭髮,道:“這麼一塊爛鎖,有這麼玄乎嗎?” 他蹲下來,看了一會兒,伸手一拉,鎖居然就這麼被拉開了。袁森一愣,他清楚地記得書中描述子母連心鎖以堅固著稱,用鐵鎚都難以砸開,怎麼隨手一拉的力氣,就可以將其解開?

艾凱拉木把那把子母連心鎖從鐵門的門環上拉下來,道:“袁小哥,不是我存心出你洋相,這鎖本來就是開的。” 艾凱拉木把鎖環扭過來,鎖環上有新刮掉的銹痕,看來這把子母連心鎖剛被人打開不久,難道不久之前有人進過鐵門? 鐵門被打開,隨著鐵門跟門軸摩擦發出的劇烈響聲,大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袁森拿手電朝里面一照,黑不見底,視距裡的廊道給人一種凝重而壓抑的感覺,令人很不舒服。 艾凱拉木道:“袁小哥,這鎖肯定是唐軍掛上去的,他們給鐵門上弄一把大鎖,難道是怕裡面有東西會溜出來?” 袁森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其他幾條廊道都沒有設門,而唯獨這一條,不但有門,還掛著一把堅固異常的鎖,再加上石室裡的血書,袁森隱隱覺得鐵門後的廊道里肯定有問題,有可能藏著什麼大秘密。

艾凱拉木和康巴薩並排走在前面,袁森靠後一些,三人小心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很快在廊道裡發現了兩具唐軍將士的屍體,那屍體早已脫水乾枯,姿勢都是面目猙獰趕著往外爬,好像是在奮力逃命一樣。 那兩具乾屍的樣子,跟之前掛在石室牆頂上的干屍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石牆頂上那具乾屍的臉上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鎮定。 他們又朝前走了幾十米,廊道開始呈一個弧形朝里面延伸,走著走著,他們又發現了十具唐軍乾屍。他們的樣子無一例外,都是在奮力朝外爬去,臉上保持著栩栩如生的恐懼表情,三人看了無不愕然。 艾凱拉木道:“他娘的,這麼多乾屍,撞鬼了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吧?” 康巴薩道:“難說,且麗文明我們聞所未聞,咱們現在是靠近且麗文明最核心的地方,肯定會有怪事發生。”

艾凱拉木“呸”了一聲,這時,他們身後的大鐵門突然“咔嚓——咔嚓——”地響起來,是鐵門摩擦門軸的聲音,艾凱拉木一愣,袁森叫道:“不好,外面有人要把咱們鎖死在這裡。” 三人急忙轉身沖向外面,大鐵門在他們奔跑的過程中“砰”的一聲關上,接著是上鎖的聲音。等他們跑到鐵門前面,大鐵門已經被鎖得嚴嚴實實,連一點縫隙都沒有留下,艾凱拉木和康巴薩飛腳踹在鐵門上,大鐵門又厚又重,堅固異常,兩人踹了幾腳,大鐵門紋絲不動。 艾凱拉木怒道:“咱們三個人,還頂不上一個臭皮匠,竟然沒想到這個後患。” 袁森道:“八成是偽特種兵炸破了石室,或者是通過其他方式繞到這裡,他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把咱們困死在這裡。” 艾凱拉木疑惑道:“那些乾屍,難道也是這麼死的?”

袁森搖頭道:“不可能,鎖是他們自己人鎖的,怎麼可能會把他們困死在廊道裡?” 康巴薩沉思了一會兒,搖頭道:“袁先生,咱們剛才看了,銅鎖打開並沒有多久,也就是說以前都是鎖著的。前面石室的將軍和士兵,出去的時候為什麼要把他們的同伴鎖死在廊道裡呢?即使他們自己趕著逃命,也沒必要這樣處置兄弟,唯一的說法就是他們害怕這裡面的東西會出來。” 袁森臉色一變,康巴薩的說法的確非常有道理,血書上說的“回頭是岸”應該就是指不要碰廊道裡的東西,這條狹長的廊道裡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呢? 大鐵門被子母連心鎖鎖死了,這兩扇鐵門鎖上之後,就合得非常嚴實,連蚊子都飛不進來,人在裡面根本沒辦法做任何事。 三人無計可施,只能朝前走,他們越過那些唐軍乾屍,繞過廊道的一個拐彎,拐彎後面的廊道突然變得非常大,像一間很大的石室,但說它像石室,卻又看不到石室的盡頭在哪裡。拐彎後面有一尊頗大的石台,長有七八米,寬約三四米的樣子,高有四米左右。

艾凱拉木奇道:“怎麼有個大棺材?”他很快就翻上了石台,看清楚石台上的東西,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哎喲,媽呀——” 袁森和康巴薩急忙爬上石台,看到石台上的那玩意,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來石台上有一塊長寬都在兩米左右的石頭,那石頭是半透明的,裡面混沌一片,可是在石頭中間,卻有一顆奇怪的人頭骨。整塊半透明石頭方方正正,打磨得非常光滑,卻不知道裡面的人頭骨是怎麼放進去的,那樣子看起來,就像人頭骨本來就是跟著石頭天然形成的一樣。 艾凱拉木吐吐舌頭,道:“這是一塊琥珀。” 袁森用匕首敲了敲半透明石頭,石頭立刻發出清脆中夾著渾厚的聲音,材質肯定是石頭沒錯,卻不知道誰有那麼大的本事,不損壞石頭半分,就把一顆人頭骨鑲嵌進去。

艾凱拉木敲敲打打了一陣,說:“咱們光傻看著也不行,不如把石頭砸開,看看人頭骨有什麼奇怪之處,怎麼樣?古代西域游牧部落都喜歡在人頭里鑲金做飲器,這顆人頭骨裡要是鑲嵌了一顆大金子,咱們仨都發了。” 康巴薩一直在冷靜地觀察著半透明石頭,他打斷艾凱拉木的話,道:“這是石頭,不是玻璃,以咱們目前的裝備,弄開它幾乎是不可能的。” 艾凱拉木嘿嘿冷笑著,把袁森和康巴薩支開,舉起手槍,連開三槍,半透明的石頭不但沒有裂開,甚至連明顯的彈痕都沒有,只有很淺的幾塊斑點。 艾凱拉木這下傻眼了,這塊看似玻璃的石頭,比一般的石頭都要堅硬得多。一般的石頭被槍擊中,少不得也被打得石屑亂飛,而這塊半透明石頭的堅硬程度,達到了讓人難以相信的程度。

袁森跳下石台,仔細查看這間寬大廊道裡的情況,覺得它更像是一座通墓,能夠把通墓建成這樣的,必定是王侯貴族。他們沒道理不留下隻字片語。 袁森朝前走了十幾米,在一處角落裡發現了一輛已經朽爛的馬車。馬車頗為寬大,可以容納多人乘坐,它的一隻輪子裂開,失去支撐,故而坍在地上。 車上還有一些皮具類的東西,順著馬車傾倒的方向滑到地上。袁森蹲下身子,試圖去撿,康巴薩卻突然在後面拉住了他,道:“別動這些東西。” 袁森一愣,站了起來,只見康巴薩滿臉激動的神色,眼睛裡泛著微紅的光,看起來幾乎有點不能控制自己。 袁森嚇了一大跳,道:“康巴薩,你怎麼回事?” 康巴薩深吸了口氣,說:“袁先生,這架馬車我認識,我知道它是用來幹什麼的。”

袁森奇道:“馬車不是用來乘坐的嗎?難道還有別的用途?” 康巴薩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嚴肅,道:“袁先生,這輛馬車是載人的沒錯,卻載的不是活人。” “什麼意思?” 康巴薩緩緩道:“我的家鄉在北疆阿爾泰山腳下,我們部族的長者去世之後,都有個習俗,會用一輛車子載著他的屍體到各家各戶巡邏,每家每戶都要表示哀悼,巡完之後,長者的屍體才會被送入墓穴里安葬。” 袁森問道:“你們不是信真主胡大的嗎?” 康巴薩擺頭道:“其實你不知道,我們哈薩克人並不是最虔誠的穆斯林,到目前為止,還有很大一部分哈薩克人信奉薩滿教。而我們部族比較特別,一直都有自己一套獨特的宗教習俗,部族的長者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但是我們都必須遵守。” 康巴薩指著馬車上的皮具道:“你看這三條牛皮繩綁的位置,分別就是捆在人體的腳、腰和胸部,這種捆法能夠很好地固定屍體,避免在馬車上顛簸下來。頭部是不允許捆的,據說頭是人的精神之靈,一旦被束縛住了,靈魂就不能順著太陽的方向飛升。” 袁森這才明白過來,只不過這下子疑團就更大了。他們在火焰山地底下發現康巴薩部族喪葬中用到的馬車,可是康巴薩的部族遠在千里之外的阿爾泰山,這兩者之間怎麼會產生聯繫呢? 康巴薩悄聲道:“袁先生,我也不瞞你,其實剛才看到石壁上那幅巨大的人像,我就產生了懷疑。” 袁森一直當康巴薩只是一位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戰士,他跟著他們下來探險,作用也僅限於安全保障的作用,現在一溝通,覺得這個人大有來頭,便認真地聽起來。 康巴薩道:“壁畫上的人像,我在小時候就見過,面容雖然跟他不一樣,但是造型卻很像。那是我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生病了,去族里長者那裡治病。他是一位巫師。長者給我吃藥之後,讓我在他的屋子裡睡一覺,我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卻看到長者在房間裡點起了火把,悄悄地在一幅畫像面前祈禱。那畫像上人的造型,跟石壁上那幅非常像。我那時候很小,覺得非常害怕,不敢發出聲音,害怕了一會兒,又慢慢地睡著了。這件事過去已經幾十年了,但是在我腦子裡的印象非常深刻。” 袁森暗自奇怪,他指著石台,說:“康巴薩,你們部族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跟這座半透明石頭和人頭骨扯上關係?” 康巴薩搖了搖頭,艾凱拉木沮喪地跳下石台,跑過來對袁森說:“袁小哥,我看那顆人頭骨裡一定有寶貝,說不准還價值連城,就他娘的弄不出來,真是可惜。” 袁森一攤手,道:“我們也沒辦法——” 艾凱拉木眼珠一轉,道:“要不,咱們試試能不能把大石頭抬出去,只要出了立方體,再想辦法從上面調特種兵下來。裡面的人頭骨就算弄不出來,光是這個稀奇玩意擺到博物館收門票,也夠咱們賺的。” 艾凱拉木的一番話說得袁森忍不住想踹他兩腳,他下火焰山地下空間最直接的目的是找到楊健教授,看到稀奇寶貝就丟掉自己的使命,他做不到。 袁森和康巴薩都對艾凱拉木的建議沒什麼興趣,艾凱拉木的熱情一下子就散了,他這才注意到面前的馬車,一愣道:“怎麼有輛車?” 袁森就把這輛馬車的來歷和康巴薩部族的巧合習俗跟他說了一遍,艾凱拉木也是嘖嘖稱奇,他拍著康巴薩的肩膀,說:“特種兵,說不准你還可能在這裡找到老祖宗呢,不對,這麼說你就是且麗人的後代了?” 袁森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道:“很有可能,只不過吐魯番跟阿爾泰山相隔遙遠,要在這麼遠的地方扯上聯繫,太過牽強了。” 艾凱拉木撇撇嘴道:“這可說不好,西域三十六國的時候,各國互相征伐,民族遷徙是很正常的事情。據說一部分原西域部落的後人都去了阿富汗和印度呢。” 袁森知道艾凱拉木的說法也很有道理,當年土爾扈特東歸,從伏爾加河到伊犁,路程之艱險,環境之惡劣,完全無法想像,這種民族遷徙的事情真是說不准。 袁森道:“按照康巴薩的說法,馬車最後停下的地方一定是墓地,那這裡應該是且麗人王族的墓穴才對?” 艾凱拉木就喜歡聽這樣的話,急忙表示贊同,心想得趕緊到前面去找且麗貴族的墓。 石台後面是幽遠黑暗的廊道,他們往前走了一段,地面上就潮濕了起來,廊道兩邊的石牆上還能滲出水來。 立方體架在大湖上面,裡面潮濕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過從進到立方體到現在,一路幹得異常,這下子突然看到石牆上滲出水,袁森覺得非常奇怪。 袁森用手在石牆上接了一個掌窩的水,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沒有異味。康巴薩提醒他,立方體上的金屬和土質都很奇怪,如果貿然飲用石牆上的水,可能會中毒。 袁森同意他的說法,將水灑在地上。這時,黑暗中突然響起破空的聲音,好像有東西正沖他們而來。空氣裡輕輕響著它們震動翅膀的聲音,“嘩啦啦”的,好像數量還不少,袁森急忙朝前方照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他暗覺詭異,正要問康巴薩和艾凱拉木,頭頂上突然有東西俯衝過來,他的身體急忙朝下一傾,趴在地上。那東西從他頭頂上折空而去,周圍響起“嘩啦啦”震動翅膀的聲音。 康巴薩和艾凱拉木連開幾槍,都打空了,袁森從地上跳起來,看到一群鳥振翅而去,消失在手電的光影裡。 袁森衝兩人道:“你們看到了嗎?是什麼東西?” 艾凱拉木道:“是烏鴉,好大一群。” 康巴薩問道:“這種密閉的地方,怎麼會有飛鳥?” 艾凱拉木念叨著:“烏鴉——烏鴉——烏奴——烏奴——” 袁森立刻明白過來,道:“不錯,《西域宗教考秘》中提到過,烏奴教中的烏奴就是指烏鴉。烏奴教教眾在祭井上舉行天葬,就是用無數屍體餵食烏鴉。” 艾凱拉木拍著腦袋道:“袁小哥,我覺得咱們找到聯繫了。進入地下空間以來,咱們一直懷疑楊健教授是因為烏奴教才來到火焰山的,這下有根據了,這群烏鴉八成跟烏奴教有聯繫。” 袁森心裡一亮,他完全同意艾凱拉木的說法,立方體的密閉空間裡養著這麼多烏鴉,不是沒有道理的。古時候在中原文化里,烏鴉代表晦氣,卻不知道烏鴉在烏奴教裡代表什麼。這群烏鴉被鎖在廊道裡,必定有它的原因。 烏鴉群飛遠之後,袁森又在廊道裡看到更多的唐軍將士屍體,他們跟其他屍體一樣,身上都已經脫水,成為癟下去的干屍。 袁森檢查了幾具屍體之後,心中駭然,前面他們見過的干屍,都是因為環境乾燥而脫水,並沒有腐爛,可是這些屍體處在這麼潮濕的環境裡,怎麼還能保存一千多年而不腐爛?這完全不符合大自然的規律嘛。 艾凱拉木把屍體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不停地咂著嘴巴,連叫奇怪:“他娘的,牆壁上都能滲出水來,這些屍體還能脫水?太邪門了。” 袁森還想到一個問題,《西域宗教考秘》上提到,烏奴教是用烏鴉天葬教眾屍體的,為什麼這裡這麼多屍體卻沒有被烏鴉啄食?這些烏鴉在地底下藏了一千多年,它們用什麼來維持群體的繁衍生息?這些都是謎題。 三人檢查了一會兒乾屍,都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突然,艾凱拉木慘叫一聲,在地上胡亂蹦跳起來,一雙手拼命地胡亂揮舞,好像瘋癲了一樣。 袁森和康巴薩用兩支手電照過去,看到他的一隻手臂上站著幾隻頗大的烏鴉,那東西雙爪抓著艾凱拉木的手臂,嘴巴就如啄木鳥鑽樹洞一樣高頻率地啄著,艾凱拉木疼得又是甩又是亂罵。 康巴薩衝到艾凱拉木面前,一手抓住一隻烏鴉,奮力拉下來,扔到地上,將它們摔成了兩團肉泥。艾凱拉木這才鎮定了點,他用另一隻手抓住剩下的一隻烏鴉,也扯了下來,將它砸在石牆上。接著,石牆上響起“嘩啦啦”如同大片錦帛撕碎的聲音,那赤紅色的石牆上,竟然出現成千上萬隻烏鴉。 烏鴉群盤旋在廊道裡,多得就像夏天裡的蚊子,袁森三人嚇得趴在地上,只看到頭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鳥,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動彈。烏鴉群飛起來發出的“呀——呀——”叫聲,瘆得人心裡發慌,覺得魂都要被那群東西活生生地勾去了。 烏鴉群胡亂盤旋了一會兒,就飛進前方黑暗之中,眨眼工夫就不見了,地面上留下一大堆鳥屎,臭得讓人直摀鼻子。 袁森和康巴薩過去把艾凱拉木拉起來,艾凱拉木一邊慘叫一邊亂罵,直呼這群烏鴉太過變態,不但攻擊人,還會變色。 袁森看得清楚,烏鴉群都是隱身在廊道牆壁上的,怪不得他們走到這裡,就發現牆壁上長滿怪石,到處凹凸不平,原來都是烏鴉群趴在上面造成的假象。 艾凱拉木的手臂被啄出幾個不小的血洞,好在沒有傷及筋骨。袁森給他塗上止血藥,綁好綁帶,又注射了血清,防止被感染。 康巴薩對袁森說道:“袁先生,剛才的那一幕證明這些烏鴉的確具有很強的攻擊性,但是那些屍體身上卻沒有任何被烏鴉啄食的痕跡,這太奇怪了。” 袁森點點頭,道:“這一點我早注意到了,這裡的很多事情都非常蹊蹺,完全不能按照咱們的常理來思考。大家都小心謹慎一點,高仙芝大軍能夠屠盡且麗人,卻在這座立方體裡折損不少,這裡的危險程度比我們預計的肯定要高。” 康巴薩點點頭,袁森衝艾凱拉木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其他不良反應?” 艾凱拉木悶著臉道:“我這種鐵錚錚的男人,還會怕它幾隻臭烏鴉,剛才只是我一時疏忽大意才著了它們的道兒。你看著,我等會兒給你抓幾隻烏鴉來烤著吃,改善一下咱們的伙食。” 康巴薩道:“在這樣的空間裡,烏鴉群要是大規模攻擊咱們,咱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啊,只能等死了。” 袁森和艾凱拉木聽在心裡,都知道事實確實是這樣,一時之間,竟然有點心寒起來。 艾凱拉木嘟囔著:“沒辦法,我心裡也怕,咱們又沒有退路,在這裡等也是餓死,繼續朝前走有可能死在大群烏鴉的嘴巴下,這滋味是不好受,不過也有可能前面有出口。” 袁森點點頭,前方突然又響起烏鴉群飛過來的“嘩啦啦”聲,那恢弘的氣勢,使人心裡慌亂得厲害。三人各自找了牆壁周圍稍微隱蔽一點的位置,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袁森聽見烏鴉群從他身邊和頭頂上飛過,根本不敢抬頭去看,烏鴉群呼嘯而過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前面響起了幾聲槍響。他的心頭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去聽的時候,那槍聲就被烏鴉振翅的聲音給掩蓋住了,他的耳朵陷入短暫的失聰狀態。 等到烏鴉群飛過去之後,袁森爬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和鳥糞,艾凱拉木和康巴薩也爬了起來。 袁森知道三人中耳力最好的就是康巴薩了,便道:“康巴薩,你剛才聽到槍聲沒有?” 康巴薩道:“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或者是你跟艾凱拉木開了槍。” 袁森衝幾米之外的艾凱拉木道:“你開過槍沒?” 艾凱拉木一臉愁苦的樣子,道:“袁小哥,你別拿我尋開心了,在這危險關頭,我腦門又沒被驢踢,怎麼敢開槍啊?” 袁森道:“現在確定了,前面肯定有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打開子母連心鎖的人。” 三人散開距離,由康巴薩在一個側角打手電,其他兩人隱藏在黑暗裡,他們不能分辨前方是敵是友,所以小心行事,至少不能平白無故成為別人的活靶子。其實三人心裡都覺得前方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偽特種兵的同夥,畢竟在立方體裡,他們只發現那些偽特種兵,別無他人。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前靠近,袁森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小聲對康巴薩道:“康巴薩,你在立方體裡有沒有被人撲倒過?” 康巴薩一愣,道:“什麼意思?” 袁森道:“你在立方體的廊道裡的時候,有沒有被兩個人撲倒,後來又利索地逃脫了?” 康巴薩不知道袁森為什麼會這麼問,茫然搖頭道:“沒有,我跟那幫偽特種兵都是遠距離交手,如果靠近的話,我相信自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艾凱拉木也聽到了兩人對話,他跟袁森對望一眼,道:“那個人的身手雖然也不錯,但是絕對不會超越康巴薩,難道還有另一撥人?” 袁森道:“也說不好,偽特種兵那麼多人,可能也有身手略遜的。” 艾凱拉木點頭道:“這麼說也有道理。” 三人手上都拿著武器,艾凱拉木和袁森是手槍,康巴薩端著微型沖鋒槍,他們不但要小心前面隨時有可能射過來的子彈,還要小心大群的攻擊型烏鴉,每走一步都帶著幾分小心。 康巴薩突然小聲對兩人道:“我看到前方有東西。” 袁森握緊了槍,壓低聲音道:“是人還是什麼?” 康巴薩道:“是個台子,後面可能藏著人,你們小心一點,咱們再把距離擴大些,不要一下子全被掃了。” 袁森點點頭,給後面的艾凱拉木打了個手勢,讓他放慢速度,自己卻走快了,溜到康巴薩斜對面的位置,他已經可以看清楚台子的輪廓了,是個非常大的東西。 康巴薩走得很慢,袁森的視野全靠康巴薩的手電光,在距離台子將近二十米左右的位置,袁森確定了台子的方向,縮著身體,漸漸靠近台子。由於剛才艾凱拉木被烏鴉群襲擊的遭遇,袁森不敢摸著石牆探路。 他靠近了台子,沿著台子的側面溜到了後面,打亮手電筒一照,發現這裡依舊是空空如也,哪裡有半個人影? 康巴薩和艾凱拉木見袁森已經溜到後面,也急忙奔了過來,康巴薩一看台子,道:“怎麼不是石台?” 袁森道:“對,這次不是石頭的,是金屬的。” 艾凱拉木摸了摸金屬台,道:“什麼金屬,這個就是鐵的嘛。” 他又敲了敲鐵台子,裡面傳出沉悶的聲音,居然是空的,確切地說,這不是鐵台子,而是一個巨大的鐵箱。 鐵箱長達十米以上,寬也接近五米,高大約有六米的樣子。這麼大個鐵箱子,人完全猜不出它是用來幹什麼的,放在密封的立方體裡,就更讓人覺得詭異難測了。 艾凱拉木興奮道:“難道這玩意是棺槨?” 袁森道:“你盜墓這麼多年,幹的又是古董買賣,見過這樣的棺槨沒?” 艾凱拉木搖了搖頭,道:“我見過的棺槨要么是木頭的,要么是石頭的,還真沒見過鐵打的。他娘的,且麗文明滅亡的時候,世界上連砲彈都沒有,沒必要搞個棺材都弄成防彈的吧?” 艾凱拉木取出登山繩,將繩子上的登山鉤掛在鐵箱子的犄角上固定好,利索地爬了上去。他一上去,就大叫一聲:“媽呀,這東西是什麼?” 袁森和康巴薩也先後爬上去,看到了那個讓艾凱拉木吃驚的東西,那是一塊六個角的星星,就刻在鐵箱子中間。六角星的中間有一塊圓盤,艾凱拉木推了一下,圓盤就飛快地轉了起來。 康巴薩道:“這個難道就是六芒星?” 袁森搖了搖頭,說:“六芒星不是這樣的。一般人們認為的六芒星是由兩個三角形交叉在一起的,而這個六角星卻不是,它內部沒有交叉的線條,只有六個角,也沒有中心符號,不能稱之為六芒星。” 艾凱拉木道:“我覺得這個六角星是開啟鐵箱的機關,開啟機關必須要讓中間那個圓盤對上某個符號,一般是這樣。” 袁森仔細看了看六角星,道:“圓盤上沒有任何符號和線條,你剛才轉了那麼多圈,都沒有觸發機關,這個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艾凱拉木皺著兩道濃黑的眉頭,道:“這就怪了,不是開啟機關的東西,做這個玩意是乾嗎的?” 康巴薩道:“袁先生,你知道六芒星的宗教寓意嗎?” 袁森對中外不少宗教教義都有涉獵,六芒星的寓意他當然清楚,便道:“六芒星發源於印度的Tantrism派,六芒星在該派的釋義是分拆兩個交叉的三角形,象徵男女合體,是一個崇拜性的教派;也是猶太教的標誌,被譽為大衛之盾、所羅門封印等。不過,這個六角星跟六芒星的符號釋義顯然沒有任何联系。” 康巴薩靜靜地聽袁森說完,沒有發表一點看法,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手指輕輕地撥弄著六角星中間的圓盤,圓盤非常輕盈,手指輕輕一碰,就會飛速旋轉起來。 袁森見康巴薩這個樣子,心中頓起疑惑,難道他的部族裡有關於六角星的傳說?便問康巴薩:“康巴薩,難道這個六角星真的跟Tantrism派有關係?” 康巴薩猶豫了一會兒,道:“六芒星最興盛的時候,是在公元750年之後,那個時期正是印度帕拉王朝時期,密教盛行,六芒星成了密教的聖符號,也就是在那個時期,六芒星跟著印度密教一起傳入中國。六芒星倡導男女合體,被譽為邪教,在密教教義裡,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甚至根本不提這個符號。” 袁森推算了一下紀元表,不禁吃了一驚,道:“公元750年正是唐玄宗在位的時候,那段時期,正是大唐安西四鎮和北庭都護府高仙芝橫行西域的時間,怎麼會這麼巧合?” 他猛地抓住康巴薩,道:“康巴薩,你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什麼?” 康巴薩把袁森抓住他的手解開,道:“袁先生,你冷靜一點,我也是在猜測,你不要這麼激動。” 袁森深吸了幾口氣,道:“公元七世紀的時候,真主才在阿拉伯半島開闢伊斯蘭教,這段時期,正是吐魯番、哈密地區佛教發展最迅速的時期,而藏傳佛教傳入古西域,應該是在公元十三世紀的時候,六芒星到底是什麼時候傳入古西域的?” 康巴薩道:“公元七世紀,正是大唐和吐蕃王朝大食國爭奪西域最激烈的時候,藏傳佛教在吐蕃發展得如火如荼,這個時期,吐蕃與大唐在此消彼長的戰事中已經開始推進藏傳佛教在西域的傳播了。我相信六芒星就是在這個時期進入古西域的。” 袁森道:“可這個玩意不是六芒星,它只是六角星而已。” 康巴薩道:“袁先生,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對這個六角星也沒有更深的了解,只是覺得在公元七世紀發生的事情,有點奇怪而已。” 袁森狐疑地看著他,康巴薩的眼裡只有真誠,沒有其他任何讓他懷疑的東西。 這一次,艾凱拉木很奇怪地沒有加入他們的討論。袁森和康巴薩說話的時候,他趴在六角星旁邊,臉幾乎要貼在上面,幾乎是盯著六角星的刻痕一寸一寸地看。他對袁森和康巴薩的爭論內容,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似的。 袁森對艾凱拉木道:“你在做什麼?” 艾凱拉木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別說話,接著耳朵就貼著六角星的表面,好像在聽什麼聲音一樣。兩人都很奇怪,這個密閉的大鐵箱裡會有什麼聲音? 艾凱拉木聽了一會兒,把頭抬起來,對袁森和康巴薩說:“你們也過來聽聽——” 兩人滿腹狐疑,不知道艾凱拉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們趴在艾凱拉木身邊,仔細地聽起來,袁森在最初的一分鐘之內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正當他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突然聽到從大鐵箱里傳來一聲淒厲慘叫,袁森的心跟著那叫聲沉了下去。 那叫聲才停下來,接著又是一聲,後面的慘叫聲更多。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在叫,而是更多的人,幾個、幾十個甚至上百個,袁森心中駭然,怎麼會這樣? 那淒厲的慘叫聲似乎是許多人在受刑時發出來的,身體上遭受的痛苦讓他們無法自持,慘叫聲變成了野獸一樣的嘶吼。聽許多人一起嘶吼的感覺,會比聽一群野獸的吼叫更加恐懼,更加讓人心膽俱碎。 袁森聽了不到十分鐘,就把頭抬起來,他的耳朵一離開大鐵箱,那聲音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踪,就好像那些聲音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艾凱拉木和康巴薩也抬起頭,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袁森衝艾凱拉木道:“你是怎麼發現鐵箱子裡有聲音的?” 艾凱拉木擺擺頭,說:“巧合,完全是巧合。我盯著六角星左看右看,看不出個門道來,就趴在鐵箱上看,沒想到竟然聽到裡面有聲音傳出來,嚇了我一大跳。” 袁森拍了拍大鐵箱,裡面傳來嗡嗡的響聲,袁森道:“難道這裡面有人在受刑?”話一說出口,自己也笑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即使裡面有人,早就在一千多年前死了,現在恐怕只剩下一堆乾屍,怎麼會慘叫到現在? 袁森讓艾凱拉木繼續趴在大鐵箱上聽,他用力地拍打著大鐵箱的表面,艾凱拉木聽了一會兒,抬起頭來,道:“我只聽到裡面傳來的慘叫聲,你拍打鐵箱的聲音對它沒有任何影響,只感覺到耳朵下面微微地震動。” 袁森納悶得很,自己重新趴在鐵箱上,讓艾凱拉木胡亂拍打鐵箱,他聽了一下,那聲音果然跟他之前聽到的一模一樣。這種詭異的感覺,完全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袁森抬起頭來,他的腦子完全亂了,這大鐵箱不但古怪,而且古怪得讓人難以接受,難道是鐵箱的底部連接著其他的地方,這聲音是通過類似傳聲筒的方式傳遞過來的?大鐵箱只是傳聲筒的一個接收端而已,比如裡面連了許多極易產生震動的銅絲線,銅絲線的另一端連接的是正在給犯人上刑的地方,聲音就是通過這種原始的振動方式來傳遞的? 這種方式推測起來似乎合理,卻又滑稽不堪,袁森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大鐵箱底下還連著銅線,銅線在立方體下傳遞到另外的地方,這個推斷只能算是胡扯。 康巴薩拍了拍袁森的肩膀,道:“袁先生,你想到一個問題沒有?” 袁森道:“你說。” 康巴薩沉思了一下,說:“且麗人能夠在火焰山的地底下建造這麼龐大的工程,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事情,而六芒星卻是在高仙芝屠殺且麗人的那段時間傳入古西域的。如果這個推測成立,那麼這個大鐵箱以及上面的立方體,就不是且麗人建造的,你說是不是?” 袁森道:“如果六角星跟密宗的六芒星真的有關係,就說明這個大鐵箱跟鐵門上的母子連心鎖一樣,都是唐軍做的,是不是?” 康巴薩點點頭,道:“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這顆六角星的來頭。吐蕃與大唐本來就交往非常密切,六角星是唐軍刻下的,那很多事情就更好解釋了。” 袁森點點頭,艾凱拉木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如果咱們下來的時候帶了切割設備來,區區鐵箱,切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根本不需要讓我犯愁。” 三人坐在大鐵箱上,都陷入了無助的狀態,康巴薩突然拍了拍袁森和艾凱拉木,指著廊道前方,說:“你們注意一下,我剛才好像看到前面有一束光閃過。” 艾凱拉木嚷嚷道:“特種兵,你不是又犯迷糊了吧?大鐵門裡面除了咱們,還會有誰——誰——” 他說到“誰”字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烏鴉群撲過來的時候,他們在前面聽到的槍聲。他們跑過來,沒看到開槍的人,卻發現這麼個古怪的大鐵箱。 兩人經康巴薩一提醒,都緊張地盯著廊道前方無盡的黑暗,心裡都是百念叢生,被鎖在廊道裡的那人到底是誰?他是被誰鎖進來的?他要在廊道裡面乾什麼? 廊道前方突然響起一陣混亂的“呀——呀——”的叫聲,大群烏鴉從前面振翅而來,到處都是烏鴉破空的聲音,三人聽得毛骨悚然,急忙從大鐵箱上滑下來,趴在鐵箱旁邊,藉此躲避烏鴉群的襲擊。 烏鴉群在頭頂上掠過的感覺非常痛苦,袁森直覺上覺得,那些烏鴉隨時都有可能朝他撲來,張嘴就會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血肉。這種沒有安全感的直覺迫使他掏出手槍,保持最高的警惕性,只要一有烏鴉在低空接近他,他就立刻出手,先發製敵。 正在這個時候,前方又響起一聲槍響,袁森抬起頭來,看到廊道前面閃過幾束火光,接著又響了四五槍,那火光真是子彈擊發的時候發出來的。 前面果然有人。 袁森又是驚喜又是奇怪,他悄悄地給康巴薩和艾凱拉木分配了任務,三人也來不及等烏鴉群全部飛過,就半蹲著朝漆黑的廊道前方溜了過去。 三人按照之前的陣型分開一段距離,不敢開手電筒,完全根據剛才對方開槍時擊發的火光來判斷對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潛了過去。 袁森走在最前面,他琢磨著差不多到了預估的位置,立刻推亮手電筒,將四周一照,只見七八米外果然有個人影在動,似乎正要逃脫。 袁森大喝一聲:“在那裡,快追。”接著,就急奔而去。 對方跑得很快,袁森的手電光就追著那人奔跑的方向,很快將他牢牢地鎖定在視界範圍裡了,那人果然是一身755師的軍裝,八成就是偽特種兵。 袁森在後面急追,艾凱拉木和康巴薩左右包抄,幾分鐘的時間,三人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康巴薩短跑的速度特別快,跑在最前面,堵住那兒的去路,袁森和艾凱拉木分在兩側。 他們跑動的過程中,手電光亂晃,他們的腦子也有點暈暈乎乎,那人東躲西藏,幾次差點被他們抓住,康巴薩的手都要碰上他的衣服了,他卻滑得跟泥鰍一樣,一閃而過,逃掉了。 袁森火大得很,把手電往腰上一掛,目測了那人的位置,就奮力朝他猛撲過去。這一撲,袁森有九成的把握,沒想到只碰到對方的後背,那人朝前一傾,又閃開了。袁森試圖再抓,那人已經不見了,艾凱拉木在旁邊大喊:“他怎麼往回跑了?” 袁森急忙打開手電,看到一道綠影在手電光裡一閃,就不見了,那人正朝他們來的方向跑去。 往這個方向跑是絕對的死路,袁森這下就完全不擔心了,鐵門已經鎖死,那人現在勢必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不過對方手上有槍,也是個後患,他們目標這麼明顯,一旦開槍,三人瞬間就倒。 袁森一想到這點,就熄了手電,悄聲告訴康巴薩和艾凱拉木,注意聽周圍的動靜,三人走路盡可能避免發出聲音,互相間隔距離要大,遇事冷靜,不要遭到對方的偷襲。 三人依舊保持著漁網狀的包圍隊形,小心地沿著來時的方向圍攏過去,他們走一步停一會兒,生怕對方情急之下胡亂開槍,把他們當活靶子。 他們靠近大鐵箱的時候,就听到很明顯的人移動的聲音,腳踩在石頭上發出脆響,一下子就可以分辨出方位。 袁森舉起槍,朝上空開了一槍,而後立刻用手電指著對方藏身的位置,大吼一聲道:“趕快投降,不然開槍了——” 袁森的手電光胡亂一掃,並沒有掃到那人,他心頭暗叫一聲“壞了——”,急忙撲倒在地。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髮飛了過去。 這時,艾凱拉木和康巴薩已經和對方交上了火,雙方子彈橫飛,那人藏在大鐵箱後面,子彈亂射,幾次差點被擊中。 康巴薩匍匐著靠近袁森,道:“袁先生,對方槍法很好,咱們暴露在敞開的位置,沒有任何優勢,不如我和艾凱拉木在這裡掩護,你繞到後面去偷襲。” 袁森點點頭,從康巴薩身邊爬到廊道邊上,悄悄繞到了大鐵箱的側面,從鐵箱後面衝出來,瞄準正在狂射子彈的那人,叫道:“舉起手來,不然開槍了。” 對方瘋狂的射擊戛然而止,人就趴在地面上,也不動彈。袁森對著他的腳邊開了兩槍,怒道:“趕緊站起來——” 那人這才爬起來,轉過身,袁森一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大吃一驚,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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