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每個午夜都住著一個詭故事1

第19章 第三節

當天晚上下起了細細如絲的雨,偶爾在天邊扯出一串閃電,但雷聲不大。金伯一邊咒罵天氣,一邊指揮著幫忙的人將外面的桌椅往屋簷下面搬。天邊又扯出一串閃電,金伯還沒有聽見雷聲,卻聽見屋內的三聲尖叫一齊發出!金伯和幾個人連忙衝進矮婆婆家的臥室,只見矮婆婆和他的兩個兒子雙目圓瞪,臉露驚恐,他們都望著窗戶方向! 怎麼了?金伯用嘶啞的嗓子吆喝。 “文文,文文來了!”最驚慌的竟然不是馬軍,而是他的弟弟馬兵。 “她剛剛躲在窗戶旁邊,她要來害我呢!她躲在那裡,她躲在那裡!她以為我沒有看見她,但剛才閃電的時候我看見了她!我……我看見了她!就在……就在閃電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的……臉!” 金伯張口剛要說話,馬兵立即揮手製止,語無倫次地說:“我……我看見了,確實,看見了。閃電……閃電照亮了她的臉!痕跡,對!痕跡!她的脖子上有,有紅色,紅色的痕跡,是繩子勒出來的!”

馬兵的身體軟了,像水一樣從椅子上流下來,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窗戶磕頭:“你饒了我吧,文文,你饒了我吧,我不知道你會變成吊死鬼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金伯和幾個幫忙的人也被面前的情形嚇住了。金伯小心翼翼地走近矮婆婆:“您也看見了?”矮婆婆點點頭,又立即搖搖頭,她眼中掠過一絲驚恐,又不住地點頭。金伯把詢問的眼睛探向躺在床上的馬軍,馬軍含著淚水緩緩地點點頭。金伯背後有人悄聲說道:“三個人都看見了,難道都是因為眼花嗎?”金伯身體一震,大喝一聲:“走!”他帶了兩個人出門繞到屋後去察看窗戶。金伯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身影。又是一個閃電,金伯和那兩個人目瞪口呆!窗台上放著一堆紅布,那是文文上吊時身上的紅色新嫁衣!

“棺材!棺材!”金伯邊喊邊朝靈堂跑,後面跟著一群幫忙辦喪事的人。 靈堂裡燭火依舊。一口漆黑髮亮的棺材擱在兩條刷了桐油的長凳上,棺材下方放著一盞長明燈,燈芯像蛇一樣浸在煤油裡,燒紅的燈芯頭吐出長長的黑煙。棺材放在長凳上是為了防潮。棺材蓋沒有合上,與棺材盒之間用一根半指厚的長方形木頭隔開。從這半指大小的空隙中可以窺見臉白如紙的文文躺在棺材裡面,僵硬的她似乎表示嫌棺材略過窄小,表情看上去極不舒服。棺材蓋只有在出葬前幾分鐘才可以釘上長釘。 金伯對著半指寬的空隙看了半天,說:“裡面太暗了,看不清。把棺材蓋挪開!” 幫忙的人七手八腳合力抬開棺材蓋。 金伯臉色煞白,像是中暑了。棺材裡面的文文居然一身白衣服!入殮前穿的紅嫁衣不翼而飛!

“她的紅嫁衣呢?紅嫁衣呢?”金伯大聲喝道。唾沫星子從他嘴邊跳出,在淡色的燈光下分外顯眼。 有人小聲說:“不是在窗台上嗎?” 金伯罵道:“奶奶的!誰不知道在窗台上?我是說她穿在身上的紅嫁衣怎麼到窗台上去了?是誰弄的?” “我們誰也沒有動她呀!”守靈的幾個人分辯道。棺材的右邊有個瓷臉盆,幾個守靈的人往瓷盆裡點冥紙,不讓瓷盆裡的火熄滅。 “那她怎麼跑到矮婆婆那間房外面了?”金伯責怪道。 守靈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哈哈大笑:“金伯,忙壞了吧。再忙也只能忙壞了胳膊和腿,怎麼腦袋也忙壞了呢?死人怎麼可能跑出去?就算文文還是活著的,她能推開百來斤的棺材蓋嗎?” 金伯一想,他們說得也對呀。他對剛才跟著他的幾個幫忙的揮揮手,意思是不要他們把剛才的怪事說出來。他知道如果這個怪事讓其他人知道了,那守靈的人都會跑掉。矮婆婆一家現在就三個人,折騰不了這個喪事。馬兵的媳婦還在娘家沒有回來。他只好保守這個秘密。幸虧當天晚上沒有再出現其他的事。

出現那件紅嫁衣的怪事後,金伯擔心再出什麼意外,第二天上午請了個道士隨意吹吹打打了一番,下午就送葬。 送葬時用的轎子是前幾天結婚時抬來的,當時按照迎娶的風俗習慣假裝將文文從這間房裡請出來坐上轎子,抬出來圍著村子走了一圈,又回到原來的房子裡。迎娶的過程就這樣走了個形式,這就算把文文從娘家接到了婆家。我能想像文文坐著一晃一晃的紅色轎子圍著畫眉村走一圈的景象。那時候的文文肯定會偷偷掀起簾子,看看外面陌生的山和水,剛好看見一群大人小孩趕來看新娘。文文會給他們一個善意而幸福的笑容。 現在把結婚用的轎子上的紅紙撕下,將白紙糊上,就成了出葬用的轎子了。矮婆婆坐上去,乾咳了幾聲,就開始哭泣。誰也不知道她是為了敷衍送葬的習俗,還是真心為了剛過門的兒媳婦。

爺爺聽說第二天就要埋葬文文,急得馬上去追送葬的隊伍。爺爺在老河旁邊攔住了送葬的隊伍,說:“還沒有過七呢,怎麼可以埋葬?”畫眉村這一塊有這個風俗——人死後要在家裡放七天才可以埋葬。說是魂靈出竅後會對生世產生留戀,不願意急急回到陰間。因此,要在家裡放上七天七夜,讓它看看家裡的各個角落,然後毫無牽掛地離去。如果提前埋了,魂靈還會尋機回來。 金伯放下裝紙錢的籃子,走過去將爺爺推開,說:“我的祖宗呀,再等幾天,不知道又要出現什麼怪事呢!”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來,籃子裡的紙錢飛了出來,像白色的蝴蝶一樣在送葬的人群中翩翩起舞。 爺爺驚道:“你的意思是先前就出現了什麼怪事?” 金伯將手放在爺爺的耳朵上,爺爺連忙彎下腰聽金伯悄聲細語。爺爺聽完,兩眼圓睜:“這麼說來,她已經……”

爺爺朝送葬隊伍追跑的時候,我也跟在後面。那時候的爺爺健步如飛,我追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爺爺停下來了,我感覺自己的呼吸差點都斷了,肺部沉得吸不進氣。爺爺說出“她已經……”,我就知道後果有多麼嚴重了。像箢箕鬼,至少還有個親爹,怨結不是很深。像水鬼,山爹媳婦給兒子解開了怨結,山爹給他媳婦解開了怨結,而最後老水牛又給山爹解開了怨結。頭兩次雖然留下了一些漏洞,給後面造成了一些麻煩(後面會給大家說的,暫時給大家說一下,箢箕鬼的遺漏在釘竹釘,水鬼的遺漏在埋葬地),至少暫時緩解了危機。但是現在死的是在這裡沒有任何親人的文文,誰能給她解開怨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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