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溥儀藏寶錄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人人自危

溥儀藏寶錄 景旭枫 12593 2018-03-22
簡陋的茅廁旁早圍了上百個正自竊竊私語的小嘍羅,遠遠見崔二胯子一行走來,都不約而同收住了話。崔二胯子分開眾人,老十的屍首就浮在糞坑之中,隨著糞水上下起浮。幾人愣了半刻,七手八腳將屍首抬上來。頓時間,茅廁內臭氣熏天,衝鼻欲嘔。軍師揮了揮手,後面小嘍羅提過幾桶清水,將屍首沖洗乾淨。 大夥兒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前老十的死狀,與幾天前死去的老五幾乎一模一樣:一隻匕首正中心臟、直沒至柄,屍體左手摀住胸口,右手食指伸出指著前方,兩眼圓睜,臉上是一副同樣的驚駭與詭異表情。 蕭劍南本能地蹲下身來,開始檢查老十的屍首。將匕首拔下,他注意到,刀柄上刻了一個小小的“十”字。眾人面面相覷,軍師上前問道:“蕭隊長,人是什麼時候死的?”蕭劍南看了看手錶,答道:“應該是昨天半夜,一點三十分左右!”

人群中老三突然站出身來,徑直走到蕭劍南面前,咬牙切齒地道:“姓蕭的,不要在裝腔作勢了,你說,是不是你殺的老十?”老三不容分說,衝身後眾人大聲喊道:“弟兄們,就是這姓蕭的殺的十爺,他一定知道今天打不過十爺,所以就……就下了黑手!”眾人全都是一呆,但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頓時喊了起來: “三哥說的不錯,就是姓蕭的這小子!” “這小子是上山尋仇的,十爺肯定是他殺死的!” “殺了姓蕭的,給十爺報仇!” “不能饒了他,五馬分屍!” “……” 一時間喊聲震天、群情激憤,不少小嘍羅已拔出傢伙,紛紛圍攏上來。老三掏出手槍,一把頂在蕭劍南頭上,大聲罵道:“姓蕭的,三爺今天就把你挖腹剖心,給我十弟報仇!”

崔大胯子大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眾人靜了下來,只有老三的槍還頂在蕭劍南頭上。崔大胯子沉聲道:“老三,你也給我放下傢伙!”老三撲通一聲跪到崔大胯子麵前,聲音哽咽,呼道:“大哥,您忘了麼,老十……可救過您的命啊!” 崔大胯子神色淒然,伸手將老三扶起,道:“兄弟,我記得,可你說蕭隊長殺人,要有憑證啊!”老三聽了這話,又激動起來,大聲道:“大哥,老十一向與兄弟們交好,山上除了這姓蕭的,誰會害他?這姓蕭的明知今天比武打不過老十,就……就下了黑手,可憐我的十弟,他昨天還答應二哥,要對姓蕭的手下留情……”說道這裡,老三已泣不成聲。 蕭劍南一下愣住了,難怪崔大胯子昨天如此痛快便答應了自己與老十比武。原來早有主意,要老十今天對自己手下留情,而自己的仇人老十,竟也答應了。蕭劍南不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老十的屍體,頭腦中一時有些糊塗了。

眼前這個老十,也就是當年的祁老三,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從一方面講,他綁架人質,殺死倩兒母女兩人,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肯定是壞人;可從另一方面講,他救過崔大胯子的命,為人講義氣、重感情,打鬼子也絕不含糊,而如今和自己比武,明知可以取勝殺死自己的情況下,卻答應崔大胯子放自己一馬,確實又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 蕭劍南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在這一刻間,數年來的恩怨情仇煙消雲散,暗暗搖了搖頭,這一切,看來都是命! 想到這裡,蕭劍南徑直走到老三身前,緩緩道:“三爺,老十雖與我有仇,但老十是條響噹噹的漢子,我不會下黑手害他!”老三竄起身來,一把抓住蕭劍南衣領,狠狠道:“姓蕭的,你說你沒殺老十,有什麼憑證?”蕭劍南心念一動,想起昨晚老十死的時候,鳳兒正在自己房間,應該可以給自己作證,但馬上又想到,鳳兒是崔二胯子的女人,如果讓大家知道她昨晚一直逗留在自己房間,自己該如何解釋,而崔二胯子的顏面何在?

蕭劍南苦笑了一下,道:“我沒證據,但只要給我時間,我會查出是誰殺了老十!”老三氣極而笑,道:“姓蕭的,到現在還在狡辯,好,我這就送你下去,和我十弟當面對質!”掏出手槍,再一次頂在了蕭劍南額頭。 崔二胯子大聲喝道:“老三,放下槍!”老三慘然一笑,道:“二哥,等我為十弟報了仇,隨你們處置!”老三的樣子已然癲狂,說完這句話,打開手槍保險。崔二胯子還在數步之外,救應不及,蕭劍南微微一笑,閉目待死。 所有人都傻了,雖然大夥兒多少都懷疑老十的死可能與蕭劍南有關,但他畢竟救過崔二胯子的命!千鈞一發之際,猛聽軍師大喊了一聲:“我能保證老十不是蕭隊長殺的!”老三一愣,問道:“軍師,你憑什麼保證?” 軍師道:“憑的就是蕭隊長的為人,我們東北人,誰人不知奉天城的神探蕭劍南?”老三冷笑道:“那是以前,可自從鬼子打過來了,他就做了日本人的狗,軍師,我說一句不知輕重的話,你怎麼能保證,姓蕭的就不是山下混上來的奸細?”

軍師道:“三爺,你說的不錯,我和你一樣,也懷疑過蕭隊長,懷疑他既然當初在奉天查我們,後來卻又鬼使神差把二哥救出來,懷疑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小鬼子安排的!”說到這裡,軍師看了看蕭劍南,道:“所以,我也一直在調查蕭隊長!” 蕭劍南心頭一震,上山這些天來的事情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只聽軍師繼續道:“蕭隊長剛一上山,我就立刻認了出來,在奉天城調查我們的,就是他,所以當晚我就和大哥商量,要想辦法把他留下來,於是第二天,大哥就當眾宣布,要蕭隊長幫著我們破案,而實際上,只是暫時找一個藉口,讓他留在山寨!” 蕭劍南點了點頭,難怪這幾天調查案情,困難重重,原來一切只是軍師打的一個幌子。只見軍師向蕭劍南拱了拱手,道:“蕭隊長,做兄弟的對不住了!”蕭劍南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軍師繼續道:“所以,蕭隊長所有做過的事情,我都親自檢查過,包括蕭隊長幾次驗屍!”說到這裡,軍師頓了一頓,道:“不,檢查之後我發現,蕭隊長並沒有說假話,其後,我讓鄭管帶安排了一場戲,測試蕭隊長的摩托車技!” 老三問道:“摩托車技?”軍師點頭道:“不錯,據二哥跟我們講,他們兩人之所以能夠逃脫小鬼子的追兵,是因為蕭隊長冒死從一座獨木小橋上沖過來,九死一生。蕭隊長的摩托車技並不過硬,當時僅僅是為了救二哥,冒死衝了過來。所以,我準備測一測蕭隊長是不是說了假話!”說到這裡,軍師一揮手,喊道:“鄭管帶!” 鄭管帶應聲走了上來,軍師道:“鄭管帶,你給大夥說說吧!”鄭管帶道:“弟兄們,蕭隊長說的沒錯,他的摩托車技確實不行,當時能把二哥救出來,確實是不要命了!”

老三冷冷道:“鄭管帶,你怎麼知道,要是當時姓蕭的裝蒜呢?”鄭管帶道:“三哥,測蕭隊長車技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這種事情裝不出來的,俗話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不會的裝會會露餡兒,而會的硬要裝不會,也絕對裝不出來!所以蕭隊長當時救二當家,絕對是玩兒了命的,弄不好連自己的命也會搭進去!” 老三哼了一聲,但手裡的槍還是慢慢放了下來,道:“好,既然你說不是姓蕭的,那是誰?”軍師道:“弟兄們,最近山上出了這麼多事情,大夥兒有病亂投醫,我也理解,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必須找到真兇!我有理由相信,最近山上出的所有事情,都是以個人所為,而且,這個人就是混到山上來的奸細!” 大夥兒都是一震,老三問道:“奸細?誰是奸細?”軍師回過身來,衝崔二胯子拱了拱手,道:“爾哥,做兄弟的要對不住你了!”崔二胯子臉色鐵青,沉吟不語。

只見軍師回過身來,大聲道:“弟兄們,我有理由相信,這奸細不是別人就是鳳兒!”一片嘩然,連老三也呆住了,喃喃道:“鳳兒,鳳兒怎麼會是奸細?”崔二胯子一愣之下,猛然一拍桌子,喝道:“軍師,你說鳳兒是奸細,可有什麼憑證?” 軍師道:“二當家,你先不要發怒,容兄弟慢慢跟你說!”崔二胯子臉色一沉,道:“軍師,鳳兒上山之初,我們確實都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不過自打她跟了我,一直規規矩矩的,沒做過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 軍師點頭道:“二當家,你說的不錯,在去奉天以前,鳳兒確實沒做過什麼不規矩的事情,不過,你是否還記得,咱們在奉天的最後一天,十一弟和鳳兒進過一次城?” 崔二胯子道:“不錯!”軍師道:“十一弟回來後,我審過他,他吞吞吐吐,明顯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其後不久,在回山路上,十一弟就開始發燒,繼而是發瘋,最後失踪,難道,您覺得不可疑麼?”

崔二胯子沉吟不語,軍師道:“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在十一弟和鳳兒去奉天這一趟,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就是最近山上這一連串怪事的起因!” 崔二胯子突然哈哈一笑,道:“軍師,難怪兄弟們平日里都說你疑心太重!”說到這裡,崔二胯子沉吟了片刻,道:“好,既然說到這裡,我也不能隱瞞了!”崔二胯子頓了一頓,沉聲道:“這件事情我顧及著兄弟們的感情,一直沒有講,不過,鳳兒雖是我的女人,也畢竟是山上的人,既然是山上的人,我就不能平白讓她受了冤屈,大夥兒說對不對?”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點了點頭,齊聲附和。崔二胯子等大夥兒安靜下來,說道:“十一弟之所以和鳳兒從奉天城回來會魂不守舍,是因為他在祥瑞服裝店鳳兒換衣服的時候,偷看鳳兒,被鳳兒發現了!”

大夥兒聽了崔二胯子這話,目瞪口呆,誰都沒想到這件事情竟是這樣一個原因。勾引二嫂,那可是要受四刀八洞之刑的,而且,會受到全山寨弟兄的唾棄,被趕下山。眾人都沉默了。良久,軍師緩緩道:“二當家,請恕兄弟冒犯,這件事情是十一弟親口對你講的,還是鳳兒……” 崔二胯子點頭道,不錯,只是鳳兒對我講的,鳳兒是我的女人,難道我不能相信他麼?軍師道:“好,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姑且相信,二哥,請容我繼續往下講!” 崔二胯子鐵青著臉,沉吟不語。軍師道:“二哥,當時兄弟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回山路上,十一弟開始發燒,到破廟的時候,就完全瘋掉了,我當時就懷疑,會不會是鳳兒偷偷做了手腳,就是怕十一弟說出什麼真相,於是,一回到山上,我就偷偷派來好下山做了兩件事情!” 崔二胯子道:“什麼事情?”軍師道:“第一件,就是下山尋訪鳳兒的祖籍,看是不是確有此人,第二,就是根據在奉天審問十一弟時候的口供,一家一家查訪他和鳳兒去過的地方,看有沒有什麼破綻!”崔二胯子道:“結果怎麼樣?”軍師道:“在鳳兒祖籍處,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那個小山村確實已在半年多以前被鬼子燒光,一個人也沒找到,不過,來好在查訪奉天城十一弟和鳳兒去過的地方時,查到了一點線索!” 崔二胯子問道:“什麼線索?”軍師道:“來好,你跟二當家說說吧!”來好站起身來,向崔二胯子施了個禮,道:“禀報二當家,我當時接了軍師的命令,連夜趕奔奉天城,挨家查訪了十一弟說過的每一家店鋪,查到一家叫祥瑞服裝店的地方,發現了問題!” 崔二胯子問道:“祥瑞服裝店,什麼問題?”來好道:“我也說不上來,我只覺得,他的老闆,決不像一個普通人!”崔二胯子冷笑了一聲,道:“那能說明什麼問題?”來好道:“二哥說的不錯,當時我也抓不到他什麼把柄,所以兄弟就把他給綁到山上來了!”崔二胯子一愣,道:“綁到山上來了?” 軍師道:“不錯,回山後,我讓鄭管帶和來好整整審問了三日三夜,但什麼也沒審出來,但我也感覺到這個人絕不一般,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一個主意,就是讓蕭隊長幫著審,蕭隊長是東北的神探,過他手的犯人,還沒有不招供的呢!”崔二胯子道:“可審出了什麼結果?” 軍師看了看蕭劍南,道:“這件事情就需蕭隊長來說了!蕭劍南道:“崔兄弟,如果我沒有判斷錯,這個人,很可能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諜報人員! ” 崔二胯子呆住了,道:“諜報人員?他供出什麼來了,鳳兒是他的同黨?是奸細?”蕭劍南搖了搖頭,道:“沒有,昨天晚上最後一輪審訊的時候,正好遇上老十拔香,所以沒能再繼續審下去!” 崔二胯子點頭道:“蕭大哥,我信得過你,如果真的審出鳳兒是奸細,我絕不饒他!”蕭劍南道:“崔兄弟,你放心,我一定盡力!” 軍師忽然嘆了口氣,道:“二哥,恐怕審不成了!”崔二胯子問道:“怎麼?”軍師緩緩道:“就在昨天夜裡,那個奸細已經死了!”崔二胯子呆住了,問道:“死了,怎麼死的?”軍師道:“不知道,我原本想早上讓蕭隊長幫著看看,就發生了老十的事情!” 崔二胯子道:“既是這樣,也不能一口咬定這些事情都是鳳兒做的,之前老十一和老七的事情我不知道,而老五和老十,包括這個奸細,不可能是鳳兒殺的!” 軍師道:“二當家您想想,這個奸細如果不是鳳兒殺的,會有誰,這個人就是我們為查鳳兒才抓上山的!”崔二胯子道:“軍師你也別忘了,鳳兒天天和我睡在一起,她怎麼可能去殺人?”軍師沉吟了片刻,道:“二當家,你能保證,鳳兒要是在你睡著之後出去,你知道麼?” 崔二胯子道:“這好辦,我同意軍師說的,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決不放過一個壞人,我們可以請風而來對質!鳳兒雖是我的人,但她只要做了對不起山寨的事情,我也決不饒他!”軍師道:“二當家,原諒兄弟冒犯,到了這個地步,我必須要查清楚了,咱們山寨,已經再經不起折騰了!”崔二胯子道:“好,振陽,你去叫鳳兒過來,大夥兒到聚義廳見!” 不大會兒工夫,鳳兒在崔振陽的帶領下來到聚義廳,眾人分座次坐下。軍師還是顯得很客氣,給鳳兒讓了個座,道:“二嫂,今天找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鳳兒點了點頭。崔二胯子沉著臉,道:“鳳兒,你記住,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你要講實話!”鳳兒看了看屋內眾人的表情,神色之間顯得有些惶恐,但還是又點了點頭。 軍師沉吟了片刻,道:“二嬸兒,昨天夜裡,老十被人殺死了,而且,我們從山下抓到的奸細,也死了!”鳳兒看了看軍師,似乎不知道軍師是什麼意思。 軍師道:“我們想知道,昨天夜裡,你有沒有離開過二哥的房間!”鳳兒低下頭,沒有回答。崔二胯子道:“鳳兒,你要說實話,到底出去過沒有!”鳳兒不由自主看了看蕭劍南,神色之間顯得很慌亂,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軍師仔細觀察鳳兒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二嫂,你不要慌,即便出去了,只要能說清去哪裡了,也行!” 鳳兒低著頭,沉吟不語,用手使勁繳著衣角。良久,鳳兒表情平靜下來,抬起頭來,道:“昨天晚上,我出去過!”軍師看了看崔二胯子,兩人都是一愣。軍師追問道:“好,既然你出去過,到哪裡去了?”鳳兒不由自主看了看蕭劍南,臉騰地一下紅了,沒有回答。 崔二胯子怒道:“你要急死我啊,快說,你去過什麼地方?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大夥兒都懷疑老十和那個奸細,都是你殺的!”鳳兒呆住了,愣了片刻,拼命地搖頭,道:“我……我沒殺人!”崔二胯子問道:“好,既然說你沒啥人,那你昨天晚上究竟去哪裡了,誰可以給你作證!” 鳳兒低下了頭,猶豫了片刻,聲音如蚊子一般,道:“我,我昨天夜裡,一直在……在蕭大哥房間,天快亮才走!” 崔二胯子一下子呆住了,大夥兒也都全傻了,軍師轉頭看蕭劍南,問道:“蕭隊長,他說的,是真的麼?”蕭劍南神色尷尬,點了點頭。軍師又問:“他在你房間,呆了多久?”蕭劍南道:“大約十二點到夜里三點!”軍師滿臉狐疑,問道:“他到你房間,呆這麼久,你們在做什麼?” 蕭劍南還沒回答,鳳兒突然道:“軍師,你不要再問了,一對孤男寡女呆在一個房間,還能幹什麼?一切……都是我不好!”蕭劍南愣住了,眾人誰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面面相覷,崔二胯子臉色鐵青,一拳擊在桌子上,拂袖而去,大夥兒神色尷尬,全都傻了。 整座山寨似乎一下子亂了,整整一天,崔二胯子將自己關在房間,任憑誰敲門也不開。蕭劍南找過崔二胯子兩次,試圖解釋清楚,但崔二胯子閉門不見。山上所有兄弟見到蕭劍南,都是一種極度憎恨的表情。蕭劍南感覺道,自己現在已是眾矢之的。他無論如何想不明白,鳳兒為什麼要憑空誣陷自己。聯想到這幾天的事情,他突然想到,鳳兒之所以昨晚要找到自己,會不會就是要尋找不在現場的證明呢?既然是這樣,鳳兒一定是知道什麼的,可他為什麼要誣陷自己,難道,僅僅是為了自保麼? 當天晚上,崔振陽突然找到蕭劍南,告訴他崔大胯子找他。兩人來到崔大胯子房間,崔大胯子正坐在床頭,見蕭劍南進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示意蕭劍南坐下。屋內一片沉寂。崔大胯子一口一口抽著旱煙,良久不語。 蕭劍南訕訕地站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崔振陽道:“蕭叔叔,您坐吧!”房間中一片沉寂。良久,崔大胯子在痰盂上磕了磕煙袋,抬起頭來,說道:“蕭先生,這天氣有些熱啊!”蕭劍南不明白崔大胯子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愣了片刻,沒有回答。 崔大胯子微微一笑,道:“蕭先生,不知你有沒有註意過,現下這麼熱的天氣,我頭上怎麼還老戴著這個帽子?”崔大胯子頭上,確實還是戴著他那個毛巾做成的小帽。蕭劍南怔了一怔,沒有答腔。 崔大胯子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兒說來話長啦,去年,咱們隊伍攻打陳家集炮樓的時候,我挨了小鬼子的砲彈,是老十從死人堆儿裡把我刨出來的。”蕭劍南點了點頭。崔大胯子繼續道:“老十雖然把我救了出來,但到現在為止,我腦袋裡還留著小鬼子的彈片沒有取出來,不能受風……” 說到這裡,崔大胯子將布帽子拿下,露出腦袋上一道明顯的傷疤,嘆了口氣,又道:“從那兒以後,身子骨就大不如前嘍了。”頓了一頓,道:“所以從那兒以後,山上就由老二主事兒了,現在山上的大櫃,實際上老二!”蕭劍南點了點頭。 崔大胯子突然抬起頭來,緊緊盯視著蕭劍南,沉聲道:“蕭先生,我們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尤其是做'大櫃'的,威望比性命更重要,寧肯死,也不能丟了面子!”說到這裡,崔大胯子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道:“可眼下你和鳳兒的事情,讓老二還怎麼帶隊伍?!”蕭劍南一下明白了崔大胯子的意思,忙道:“崔大哥,實際情況,並不像大家想的那樣……” 崔大胯子揮了揮手,道:“蕭先生,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和軍師都信得過你!不過,這事兒你必須跟老二說清楚,還有,就是要跟山上的弟兄們說清楚!”蕭劍南點了點頭。 崔大胯子回過身來,對崔振陽道:“振陽,你去把二叔叫來,就說我找他!”崔振陽應聲而去。 不多時,崔振陽一臉沮喪回到了房間,崔二胯子並沒有跟來。崔大胯子問道:“你二叔呢!”崔振陽道:“我二叔,他不來!” 崔大胯子嘆了口氣,道:“看來要把這事圓過來,得費點勁了……這樣吧蕭隊長,你先回吧,這個事兒,看來要我親自去一趟了。” 整整一夜,蕭劍南思來想去、輾轉難眠。第二日一大清早兒,崔二胯子突然找到他。房門開處,只見他神情憔悴,兩眼通紅,顯然是一宿未睡。崔二胯子勉強笑了笑,對蕭劍南道:“蕭大哥,陪我們出去走走。”嗓音嘶啞,聽來已不像是他的聲音。蕭劍南微感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披衣而出,二人沿山路緩緩往後山走去。此時天光還未全亮,整座山寨曉霧瀰漫、萬籟俱寂。蕭劍南暗暗打量崔二胯子,只見他臉色平靜,只是眉頭微鎖,看不出來心裡究竟想著什麼。 不多時,已到後山斷崖處,崔二胯子停住了腳步,似乎陷入了沉思。蕭劍南眼望崖前翻滾的雲霧,心情也隨之上下起伏。良久,崔二胯子道:“蕭大哥,咱是個直腸漢子,說話不會彎彎繞,就直說吧!”微微一停,沉聲道:“昨天的事情,兄弟挺彆扭!” 蕭劍南道:“崔兄弟,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這事情你要聽我解釋……”崔二胯子擺了擺手,道:“蕭大哥不用解釋了,兄弟信得過你!”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昨晚兄弟想了半宿,現下都明白了!”說到這裡,突然握住蕭劍南的手,道:“蕭大哥,兄弟看得出來,鳳兒喜歡你!如果你不嫌棄鳳兒跟過我,就讓她跟你走吧!” 蕭劍南萬沒想到崔二胯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連忙道:“崔兄弟,這件事你從頭到尾誤會了,我對鳳兒並沒有你說的那種意思!昨晚她來找我,只是想阻止我不要去和老十比武……” 崔二胯子嘆了口氣,道:“蕭大哥,我只是個粗人,鳳兒和你都識文斷字兒,兄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們倆在一起更般配!再者說,我現在過的是腦袋別褲腰上的日子,有一天沒一天的。山上的事兒你也看出來了,說不定哪天就會輪到我,鳳兒跟著我,遲早要守寡!”說到這裡,崔二胯子連連搖頭。 蕭劍南跺了跺腳,急道:“崔兄弟,你……你這是糊塗,鳳兒又不是東西,怎麼能送來送去的?”崔二胯子一笑,道:“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蕭大哥,做兄弟的永遠忘不了,你是咱的救命恩人……” 蕭劍南一把抓住崔二胯子肩頭,道:“崔兄弟,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做人太過謹慎,很多事情都沒有對你講起過。我知道你之所以心裡彆扭,也不全是前天晚上鳳兒去我那裡的原因,整件事情說來話長,也難怪兄弟起疑心……”說到這裡,蕭劍南頓了一頓,似乎在考慮究竟該從何講起,良久,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第一次見到鳳兒的時候非常失態,但你可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原因麼?”崔二胯子一怔,問道:“什麼原因?” 蕭劍南一字一句道:“因為鳳兒的長相,幾乎與我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樣!”崔二胯子瞪大眼睛,呆了半晌兒,喃喃道:“一模一樣?世間真有這樣的事情?” 蕭劍南點頭道:“不錯,所以我也一直在想,她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血緣關係!否則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以至於每次我看到鳳兒,都不由自主會想到我妻子……” 崔二胯子回過神兒來,突然一把拉住蕭劍南,道:“既然是這樣,蕭大哥更該把鳳兒帶走了!”只見崔二胯子神情懇切,道:“蕭大哥,你想想,現在嫂子也不在了,你到哪裡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要我說,這是天意,也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崔二胯子是那種直腸漢子,只要認准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來。蕭劍南被弄得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再怎麼解釋,崔二胯子也絕對聽不進去。沉默良久,道:“崔兄弟,這件事我們暫時不要談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現在必須要告訴你,這其實也是我昨天去找你的原因!”頓了一頓,蕭劍南道:“崔兄弟,請你原諒,我這人的性格,太過謹慎,我本想這件事情等找到明確的證據後再跟你說,現在看來,已經來不及了!” 崔二胯子見蕭劍南說的鄭重,問道:“到底什麼事情?”蕭劍南道:“我有理由相信,你們山上,混有日本奸細!”崔二胯子一呆,道:“日本奸細?是誰?” 蕭劍南搖了搖頭,道:“具體是誰我還不知道,不過當日檢查老七屍體的時候,在他側頸部發現了一個應該是毒針刺過的痕跡!這是一種極為先進的暗殺工具,除了間諜、特工人員外,一般人是不可能有的!”崔二胯子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蕭劍南繼續道:“這個疑點一下讓我回憶起在奉天準備抓捕你們時發生的一件事情……”崔二胯子問道:“什麼事情?”蕭劍南道:“當時日本人知道我們的抓捕行動後,曾經百般阻撓,此後,還派出了特高課的高層人物出面,而且後來他們對你們的第二盜洞口以及從墓中盜出的那隻盒子,也有超乎常情的興趣!”崔二胯子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劍南道:“我感覺,你們盜墓的事情日本人可能早就知道了!他們之所以會阻攔我們,就是怕我們壞了他們的事情,我猜想,日本人很可能在後面有更大的陰謀!” 蕭劍南嘆了口氣,道:“想到這一點後,我原想不露聲色,暗地裡幫你查明這件事情,但現在看來已經來不及了,從目前情況看,山上的軍師和鳳兒都有疑點,不過軍師的疑點更大,從後來被殺的兩名兄弟傷口看,女人很難刺得這麼深,當然了,鳳兒有同伙的話又當別論!” 崔二胯子從震驚中緩過神兒來,問道:“蕭大哥,現在怎麼辦?”蕭劍南沉吟了片刻,道:“崔兄弟,目前山上的部隊處境已十分危險,我猜想日本人隨時可能會來清剿!”頓了一頓,咬了咬牙,狠狠道:“所以,我準備兵行險著,立即返回奉天調查,查明到底誰是被日本人派來的奸細!” 崔二胯子一愣,問道:“蕭大哥,你是說你要下山?”蕭劍南點了點頭。崔二胯子臉色突然一變,沉吟良久,道:“你是說,軍師和鳳兒都有可能是日姦?”蕭劍南道:“不錯!”崔二胯子突然一笑,道:“不過蕭大哥,有一件事情兄弟也是在心裡憋了很久了!”蕭劍南道:“崔兄弟請講!” 崔二胯子緩緩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也別怪兄弟多疑!”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視住蕭劍南,道:“又有誰能保證,蕭大哥你,就不是日本人派來的奸細呢?”聽到崔二胯子這句話,蕭劍南完全愣住了。 只聽崔二胯子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放你下山,你回去告密怎麼辦?按照軍師的說法,也許你救我本身就是一個圈套,就是為能夠取得我的信任好打入山寨!而且,誰又能保證你和鳳兒不是一伙的呢?”崔二胯子說完這番話,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漫山遍野的濃霧中,只留下蕭劍南一個人,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崔二胯子遠去的背影,他心亂如麻、五內俱焚。如此看來,崔二胯子對自己當初為何冒死相救,一直存有疑問!難怪幾天前崔二胯子堅持要自己陪他上山;而且,這幾日來偵破老七及十一弟的案子困難重重,看來,崔二胯子一直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所謂上山破案,就如軍師所說,只是一個幌子,根本沒有人配合自己。 蕭劍南心中氣苦,轉念又想,這一切也確實難怪崔二胯子,他過的本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幹這種打鬼子的亡命勾當,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崔二胯子不是一個人,他手下還有上千名弟兄要負責,俗話說得好,小心謹慎,一萬次也不多,粗心大意,一次就會致命。更何況,自己當初冒死相救崔二胯子,憑的也是一時血氣,即便現在讓自己重來一遍,恐怕也不見得有這個膽量了。 想到這裡,蕭劍南心中釋然,長嘆一聲,又想到:崔二胯子是自己的兄弟,誤會將來總有一天可以解釋清楚;但整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山上危機四伏,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恐怕要出大亂子。現在整座山上沒有人相信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想辦法下山,冒險回到奉天城,偷到關東軍特高課絕密檔案室的間諜檔案,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不過難辦的是以目前的情況,要向下山談何容易,崔二胯子山寨防守森嚴,只有一個入口,沒有崔二胯子的令牌誰不可能出得去。 思來想去,直到日上三竿,蕭劍南猛然想到了後山和崔振陽去過的那處斷崖,一拍大腿,他站起身來。不錯,就從後山斷崖翻下去,拿到檔案,再跟崔二胯子解釋。 打定主意,蕭劍南整整衣衫,往自己住處走去。回到住處,遠遠只見老三正帶著幾名弟兄守在門口,見蕭劍南過來,老三皮笑肉不笑地道:“蕭隊長,實在對不住了,奉大哥二哥的命令,要蕭隊長先在這兒委屈委屈了!”說完話,繳下蕭劍南的手槍,一揮手,道:“弟兄們,伺候蕭隊長進屋休息!” 幾名小嘍羅不容分說,上前將他推進房間,反手帶上房門。老三隔著大門對蕭劍南道:“蕭隊長,你就暫時委屈委屈了,大哥說話了,等拿到了奸細,再放你出來!”咔嚓一聲,已將房門從外反鎖上。蕭劍南一呆,打開窗戶向外望去,房間四周,足有七八名小嘍羅荷槍實彈在外面守著。 蕭劍南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崔大胯子會派人軟禁自己,這樣的話,自己還如何下山?不成,一定要想個法子逃出去,思索了片刻,他忽然想到,現在整座山寨,唯一可能相信自己的,就是崔振陽了,自己要向下山,必須要崔振陽幫忙才成。這幾日都是崔振陽給他送飯,看來一切都要等到午飯時間再說了。 好不容易等到午飯時間,果然是崔振陽前來送飯。只見他愁眉不展,蕭劍南問道:“振陽,你怎麼了?”崔振陽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道:“蕭叔叔,您趕快下山吧!”蕭劍南問道:“怎麼?”崔振陽道:“蕭叔叔,有人要殺你!” 蕭劍南問道:“殺我?為什麼?” 崔振陽道:“今天上午,我二叔把你要下山的事兒跟大夥兒說了,現在整座山寨人心惶惶,大夥兒都不知道到底誰是壞人,現在軍師、鳳兒和您都被軟禁了起來,大夥兒最相信你是日姦,再加上大夥兒都懷疑十叔是你殺的,所以……剛才我聽幾個弟兄悄悄議論,三叔和十叔的一些手下,信誓旦旦要對你不利……” 蕭劍南沉吟了片刻,道:“振陽,你來的正好,我也正想讓你幫忙,送我下山!”崔振陽喜道:“蕭叔叔,你同意走了?”蕭劍南道:“不過,我不是逃跑,而是要回一趟奉天城!” 崔振陽一愣,問道:“您要回奉天城?現在可到處都是通緝令!”蕭劍南微微一笑,道:“不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山上的形式,我相信必有內奸,再破案已經來不及了,況且,山上兄弟都信不過我!” 崔振陽點了點頭。蕭劍南繼續道:“根據我這兩日審訊祥瑞服裝店老闆的情況看,我們山上一定潛伏著日本人的奸細,只不過我並不清楚到底是誰!” 崔振陽道:“軍師不說是二嬸兒麼?”蕭劍南搖了搖頭,道:“軍師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也不全是這樣,至少老五、老十,還有那個奸細的死,應該和鳳兒沒有直接的關係,第一,老五與老十都是死於武功高強人之手,鳳兒應該是不懂武功的!除此以外,至少老十死的那天,鳳兒確是有不在場的證據!” 崔振陽點頭表示同意,問道:“蕭叔叔,那您打算怎麼辦?”蕭劍南道:“據我所知,日本人在全東北所有間諜的檔案,都藏在奉天城關東軍司令部秘密檔案室裡,我要想辦法把檔案偷出來,找到究竟誰是日姦!”崔振陽道:“蕭叔叔,您打算怎麼辦?”蕭劍南道:“只要能下山,我在奉天城還有一些關係,肯定能想辦法潛入到關東軍司令部拿到檔案,所以,你要幫我想辦法送我下山!” 崔振陽沉吟了片刻,使勁兒點了點頭,道:“好,蕭叔叔,我信得過你,我一定想辦法送您下山!” 當天下午,蕭劍南將回奉天城偷檔案的詳細步驟在腦中過了三遍,感覺沒有漏洞了,和衣躺在床上,足足睡了一覺。當晚三更,房頂上傳來三聲輕微的敲擊聲,蕭劍南坐起身來,崔振陽已揭開了幾塊瓦片,順下一根繩索,繩索下方,繫著一身夜行衣。 蕭劍南迅速將夜行衣換上,順繩索攀到屋頂。崔振陽拿著從崔大胯子處偷來的令牌,兩人順利出了山寨,送到山腳下,蕭劍南道:“振陽,就送到這兒吧,記住,回去以後就對你爹和二叔說,十天時間,我一定回來!”說到這裡,蕭劍南頓了一頓,道:“如果我萬一回不來了,那麼讓你爹和二叔一定要小心,看住那兩個人!” 蕭劍南拍了拍崔振陽肩膀,道:“振陽,你要保重!”說完話,轉身就要離開。崔振陽突然一把拉住蕭劍南手,喊道:“蕭叔叔,要不,我陪你去吧!” 蕭劍南道:“振陽,你還小!”崔振陽道:“蕭叔叔,您這一去九死一生,我槍法好,說不准能幫您!”蕭劍南心念一動,忽然想到,不錯,如果自己偷檔案的時候能有一個神槍手在外面掩護,成功把握大增,想到這裡,蕭劍南道:“也好,但你要記住了,到了奉天城,一切聽我吩咐,千萬不可冒險!”崔振陽神情興奮,使勁兒點了點頭。二人迅速脫下夜行衣換上便裝,沿小道下山。 剛走了不多遠,樹叢中突然閃出一票人馬,為首一個正是崔二胯子,蕭劍南與崔振陽兩人都呆住了。只見崔二胯子神情淒然,道:“蕭大哥,你……果然要跑!”崔振陽急道:“二叔,蕭叔叔不是要跑,您聽我解釋!”崔二胯子猛一揮手,喝道道:“不用解釋了,都給我帶回去!” 不多時,二人被五花大綁,押到崔大胯子房間。只見崔大胯子在房間內正襟危坐,臉色鐵青,揮了揮手,小嘍羅全都撤下去了。崔二胯子執槍守在門口。 屋內,是長時間的沉寂,良久,崔大胯子抬起頭來,對崔振陽道:“振陽,你是山上的人,為什麼要胳膊肘往外拐?”崔振陽道:“爹,蕭叔叔不是壞人。”崔大胯子點了點頭,又道:“蕭隊長,你為什麼要跑?”蕭劍南長嘆了一聲,搖頭不語。崔振陽道:“爹,蕭叔叔是要回奉天城,偷檔案!” 崔大胯子問道:“偷什麼檔案?”崔振陽當下把情況詳詳細細給崔大胯子說了,崔大胯子抬起頭來,問崔二胯子道:“老二,這個事情,你怎麼沒告訴我?”崔二胯子道:“大哥,現在這個情況,我哪兒還敢放人下山啊!”崔大胯子沉吟了片刻,起身將蕭劍南鬆了綁,蕭劍南一愣。 崔大胯子嘆了口氣,道:“二弟,到了這個時候,或許蕭隊長的辦法,是唯一的法子!”崔二胯子道:“大哥,那萬一……”崔大胯子擺了擺手,道:“老二我問你,除了這個法子,你還能想到其他辦法麼?”崔二胯子搖了搖頭。崔大胯子道:“所謂兵行險著,現在,可能必須要走著一步險棋了!”崔二胯子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崔大胯子轉過頭來,對蕭劍南道:“蕭隊長,請原諒山上弟兄們對你不信任,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蕭劍南道:“這我理解!” 崔大胯子道:“蕭隊長,這件事情,可能也只能指望你了,不過放人之心不可無啊!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要去就讓老二和振陽兩個人陪你一起去。第一,多少有個照應,第二,醜話說在前面,也是看著你!蕭隊長,請你原諒,我是為山上上千名弟兄考慮,如果有一日蕭隊長洗脫清白,我和老二帶全山的弟兄,給你磕頭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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