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亡命科考隊

第16章 第十六章激流

亡命科考隊 尚烨 4748 2018-03-22
我們五個人沿著狹窄的小道向前走,地下河的河面越來越寬,但是我們腳下的道路卻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狹窄濕滑,加上還有些往下傾斜的坡度,一隻腳有時還會不小心滑到河裡去。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拿出頭燈戴在了頭上。之前我一直用的是手電筒,因為我覺得以後的路要艱險很多,不想浪費頭燈的電量,但是現在的路如此之窄,一隻手拿著手電筒感覺十分不方便。為了騰出手來,我決定還是把頭燈戴上比較方便些。就這樣我們幾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能互相照顧,又能避免掉到河裡本能地再把別人拉下來。沿著這樣的路前進,速度可想而知了。只有馬彼得大概是因為受過訓練的緣故,走得,不時在前面停下來等我們幾個。 就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一直走在最前面帶路的馬彼得停了下來,指著旁邊的一個窄小的洞口說:“科恩就是在這個地方發現的那個什麼六面體的。我當時也進去看了一下,裡面除了一個很小的空間以外,並沒有發現別的東西。”

洛桑聽了馬彼得的話後走了過去,先在這個只能容一人進出的洞口觀察了一下,然後爬了進去。 我們在外面等了沒多大一會兒,洛桑就從裡面爬了出來,嘆了口氣說:“裡面就是一個洞,什麼也沒有。”這是理所當然的,就是有東西也應當讓那些德國人給拿走了。這麼簡單的問題洛桑不會不明白的,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我也鑽進洞裡看了一下,裡面果然就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和外面不同的就是牆壁明顯是人工雕琢出來的,上面有一個小凹口,應該就是放置六面體的地方。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鑽出洞來,說了一下里面的情況。對於這樣一個普通的小洞,張凡和何影根本就沒有興趣進去看了。 洛桑朝著馬彼得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前行。馬彼得微微笑了笑,轉過身,帶著我們繼續往前走去。

剛走了二十多步,就听見馬彼得在前面大叫了一聲,跟在他後面的我不由得心裡一緊,但隨即又稍稍放下心來。因為我雖然聽不懂他說的什麼,但是從他的語氣能判斷出,他不是因為受到驚嚇而喊叫的,而是在咒罵什麼。 等我們幾個走近,馬彼得聳了聳肩,指著前方說:“前面沒路了。” 果然,前方一堵黑漆漆的岩壁死死地擋住了我們。這個岩壁延綿到四周,形成一個“U”形,把我們包圍在了裡面,似乎一切都戛然而止,只有那個地下河水還在緩緩地流淌著。 “這怎麼可能?”我抬起頭,看了看頭頂,上面同樣也是岩石,連一個老鼠大的洞都沒有。 一直默默跟著沒說話的何影說:“會不會剛才有別的岔道,我們沒有註意,錯過去了?” 馬彼得皺著眉頭說:“怎麼可能?我就是在剛才發現六面體的地方返回的,距離這裡沒多遠,中間要是有岔道我也應該能發現的。”

洛桑點了點頭,也認同了馬彼得的說法,說:“是啊,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很注意,並沒有發現別的洞口,而且剛才我還在地上發現了德國人扔的食品垃圾,他們應該和我們走的是同一條路。”說著,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那他們怎麼會消失不見了呢?” 我找到一塊相對大點的空間蹲了下來,把手伸進地下河水里,大概是河水太深的緣故,河水竟然還微微有些溫度。我抬頭看了看張凡,他也和我一樣,把手伸進了河裡,兩眼卻望著水流過來的方向。我也順著他目光的方向,向河流的上游望去。 上面的水不停地流過來,而這裡的水面卻是波瀾不驚,而且水平面也沒有升高。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站起身來。張凡看了看我,笑了:“你也看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說:“河水流過來,這裡的水面卻沒有升高,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下面有洞,河水都從下面流過去了。”

張凡說:“是啊,只不過,如果下面有暗流,上面多少會有些漩渦才對,但你看這水面,上面連一點兒微波都不起,這確實太奇怪了!” 洛桑說:“有可能水下面的洞會很深很深。” 馬彼得在旁邊說:“我終於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帶潛水器了,大概就是因為要過這裡吧。如果水下面真有暗流,我們不帶潛水器具還真不能下水,會被暗流的強大吸力給吸進去的。” 何影說:“就算是德國人潛水過去了,但是我舅舅卻什麼也沒帶,他怎麼也同樣消失不見了呢?” 我和張凡對看了一眼,心想:是啊,以我和張凡這樣的年紀和體力,尚且不敢下去一試深淺,更何況何影的舅舅這樣年近六十歲的老者。 正當我們疑惑時,何影皺起了眉頭,說:“你們聽,似乎有什麼聲音。”

我們幾個聽了何影的話,都屏住了呼吸,支起了耳朵,仔細傾聽起來。 果然,隱隱約約有一種細小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一種噝噝的聲音,細小得如同蚊蟲之聲,若有若無。過了一會兒,聲音稍稍變大,如同馬蹄的嗒嗒聲徐徐而來。漸漸地,一匹馬變成了十匹,十匹變成了百匹,當匯聚成千軍萬馬的轟鳴聲呼嘯而來的時候,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洛桑,只聽他高聲大叫:“快深呼吸!”他的聲音剛剛落地,我就看見地下河的上游掀著巨大的浪花滾湧而來。 我還沒來得及吸氣,水花巨大的衝力一下子就把我們幾個都拍到了河裡。 我喝了幾口水之後,雙手拼命地撥水,想浮出水面,但是身上的背包浸了水之後,像是有千鈞重,讓我不斷地向下沉。我掙扎著,費了十多秒鐘才把背包解掉,這十幾秒鐘對我來說如同漫長的一個長夜。當我把肺部積攢的最後一點兒氧氣呼出之後,便兩手拼命地撥水,迅速地向上面浮出。

當我一頭躥出水面,使勁呼吸了兩口空氣之後,才用手抹了把眼睛看了看四周。 還好,水面上四顆睜著眼睛的腦袋都在互相張望。 上游的水流明顯比剛才減弱了許多,但是想游過去卻還是不可能的事。水面在不停地升高,如果不能趕快游到上游去,等到水面到達岩壁的頂端時,我們幾個就會被活活淹死。 馬彼得試了兩次,沒遊幾米就被水流給衝了下來。看到馬彼得這樣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尚且如此,我們幾個也放棄了游過去的打算,準備另尋生路。 水面在慢慢地升高,我們也隨之往上,不大一會兒,我們的腦袋就快挨到洞頂了。我大聲喊道:“不能這樣等死,一起往上游吧!” 張凡、洛桑都沖我點了點頭,然後我們一閉眼,把頭扎進水里,拼命地撥打水花,向上面游去,但是仍舊是徒勞。上面的水流看似減緩,但是衝擊力仍然不小,我們連續的幾次沖擊,都被水流給衝了回來。我們放棄了游到上游的想法,四下張望著,想找到另外的求生辦法,但是不斷湧入的水流卻不給我們這個機會,水位在慢慢地升高,我們只能拼命地踩水,隨著水位的上漲而升高。不大一會兒,我們的頭就挨到了洞頂。當水面漫過我的嘴巴時,我心裡暗想:這次看來真要葬身在這個山洞裡了。

正當我們幾個絕望的時候,水面卻伴隨著一種“呼嚕呼嚕”的聲音快速下降了,這個動靜就如同下水道排水時發出的聲響。還沒容我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腳底下有股強大的吸力把我們拉了下去。 身體隨著這股強大的暗流快速向下墜去。我緊閉著雙眼依靠求生的本能使勁掙扎,但是沒有絲毫作用。 也不知垂直下降了多少距離,突然感覺身體猛地一轉,改變了方向,像是被推到了一個橫著的洞裡。雖然水的流速快得驚人,但是此刻我快要憋炸了的肺卻仍感覺速度還是慢。我想快點兒到達這水的盡頭,氧氣此刻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奢侈品。 被水流橫著帶了有十多米,水流突然變成了向上的推力,我的身體開始上浮,我心想,這次應該有出頭的希望了。

當我被水流推出水面後,立即迫不及待地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拼命地想把剛才失掉的氧氣一次性全給補回來。等我深吸了幾口氣後,才睜開眼,想看看張凡他們幾個人是否也被沖了過來。 大概是頭燈上的玻璃片上有些水,光線不是特別明亮,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我的身邊只有還在不停往上翻騰的水花,除了一個被沖上來的旅行包外,空無一人。 岸邊不是太遠,我遊了兩下就到了,使勁爬上岸,又探出手,把水里的旅行包拽了上來。 我坐在岸邊,焦急地註視著水面,希望能看到張凡他們幾個人浮出水面,但是足足等了五分鐘,也沒能見到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上來。我心裡一陣難受,不敢接受他們幾個人都遭遇不幸的結果,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他們真有不測,應該也會隨水流浮出水面才對;沒有浮出來,也可能是在衝下來的時候,抓住了什麼東西。想到這裡,我心裡稍稍感到了一些安慰,這時,才感覺到肚子飢餓無比。我站起來看了看四周,頭燈似乎快沒有電了,光亮只能照到很近的地方。我不甘心地大聲喊了幾聲張凡他們的名字,從四周傳過來的迴聲可以判斷,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大洞。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沮喪。

我看了看身旁的旅行包,認出來是馬彼得身上背的那一個。他的背包和我們的不一樣,比所有人的都要大,看來里面的裝備也應該很齊全。雖然以前老師家長都教育過我,不能隨便翻看別人的東西,但在此時此刻,我也顧不得太多,拉開背包的拉鍊,想在裡面找點兒吃的東西。 果然裡面有一些綠色塑料袋包裝的食品,雖然上面的德文我不認識,但是從形狀和氣味上可以判斷出,是包壓縮餅乾。 我撕開包裝,一邊在心裡感謝著馬彼得,一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完了東西,我抬起頭望瞭望四周,頭燈所能照射出的光線距離太近,似乎全被黑暗吸收了過去,不能照射到任何物體,再想到張凡他們還生死不明,一股孤獨感和恐懼感突然湧了上來。 我翻開背包,在裡面找到一個大號的手電筒,急忙按開開關,一道非常強烈的光柱瞬間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拿著手電筒照向我的周圍。這個能照到幾十米外的光線竟然還是照不到任何物體,這個洞的龐大看來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我移動著光線,心裡非常明白,目前最現實的就是找到一堵石牆,我能靠在上面,這樣多少能讓我有些安全感。像這樣處在四面空曠的地帶,總感覺背後有東西在窺視著我,讓人感覺非常不踏實。 當光柱照到我身體右側的時候,出現的東西差點兒沒讓本來就已非常緊張的我徹底崩潰——一個人在離我三四米的地上坐著,正表情猙獰地瞪著我。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讓我差一點兒把手裡的電筒給扔掉。等我稍稍緩和了一下情緒,才發現有些不太對頭。這個人剛才在我手電筒的照射下,竟然絲毫未動。我定了定神,把手電筒的光線慢慢從那人的身體移向臉部。 這人的眼部正死死地盯著我,但是裡面已經沒有了眼珠,只有兩個黑黑的眼洞。看得出已經死亡了相當長的時間了,張著的大嘴顯得臉部極其瘦長,面部很多地方都有些腐爛,所有這一切讓人看了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和噁心。 我從地上站起身來,把馬彼得的包背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向那具屍體走了過去。 屍體是以坐著的姿勢立在地上的,雖然衣服已經有些破爛不堪,但是仍然能看出是一件藍色外套。地上有個米黃色的背包,已經被打開,裡面是空的。我注意到地下有一大片水漬,從水漬的面積來看,應該有幾個人在這裡剛剛停留過。我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一定是那群德國人。可以想像,他們利用潛水設備通過剛才的通道,從這裡上的岸,然後發現了這具屍體,背包裡的東西或許就是被他們拿走的。 我從地上拿起背包,看看是否能在上面找到些什麼線索。果然,在背包的拉鎖下面,寫著“武成”兩個字。武成?我心裡吃了一驚,雖然已經想到這個人可能是科考隊的成員,但是按洛桑的說法,武成是神秘消失不見的,怎麼會莫名地跑到這裡來?轉念一想,或許這具屍體不是武成,只是拿了武成的背包而已。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下,發現那些凌亂的水漬最終向一個方向走去。我果斷地選擇了和他們相反的方向。說實話,在這樣的一個山洞裡,我可不希望和他們相遇。 我轉過身,關上了手電,在頭燈微弱的亮光照射下前行,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盡量節省電;二是在這洞裡還有另外的人,光線太強容易被人觀察到。 剛剛走了十多米,就發現前方不遠處隱約還有兩個人。我急忙站在原地,小聲地問了句:“是誰?”在我心裡極其渴望能是張凡、洛桑他們幾個,但是我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對方仍是一動不動。 我打開手電筒照了過去,所看到的情景又讓我大吃一驚:竟然是兩具站立著的屍體。身上穿著的87式軍裝讓我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是科考隊裡那兩個二十多歲的解放軍戰士——劉飛和張國斌。他們雙手緊握著衝鋒槍,槍口衝著前方,似乎已經瞄準了什麼物體。和剛才武成那具屍體一樣,他們兩個也是張大了嘴巴,似乎是在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時突然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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