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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失控 张震 3594 2018-03-22
剛看見那手機時周雨樓一點兒也沒多想。手機塞在沙發靠背和坐墊的夾縫中,一看就是誰落下的。他剛要交給服務員,忽然發現了一個小問題:手機是關著的。這個小小的現象讓他的心動了一下。他現在對關機格外敏感,原因很簡單,這些天他給那混蛋打了無數個電話,全都是關機。 周雨樓把手機打開——只是個順手的動作,接著又按開了“通訊錄”,然後就發現,裡面赫然寫著:周雨樓。 就只有這一個名字。 他的心跳突然提速! 這是個專用的電話嗎?就給自己準備的?他用猶豫的手指按了一下撥出鍵,很快,他自己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向屏幕上看過去……三個字:陌生人。 那是他給敲詐者起的一個“文明的名字”。 他在一瞬間呆住! !

老天……他飛快地判斷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發生了。那種感覺真像是突然有個外星人在跟前叫你的名字! 這太驚人了。混蛋的手機竟然握在了自己手中! !多麼不可思議? !真是應了那句盡人皆知的古語……費那麼多周折,轉機卻在不經意的瞬間發生。他激動萬分!呼吸奔騰著經過喉嚨! 它一定是因為那個混蛋的疏忽才落在了這,然後就鬼使神差地被自己坐在了屁股底下! !它是誰的…… 周雨樓按斷電話,茶客區立刻安靜下來。他抬起頭四下張望……不遠處有兩個大腹便便的老太太正在聊天,吧台的服務員在看一張報紙,兩個半大孩子繞著大花盆跑來跑去,酒店的大門開開關關,剛送走幾個醉鬼,又有客人走進來……誰都不像手機的主人。 周雨樓叫過服務員,問話就像開了機關槍一樣——

“剛才誰坐過這個座位?” 服務員顯然沒搞懂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想了想說:“客人啊。” “哪個客人?” “這……我記不清了,好多客人都坐過。” “最後一個是誰?” “就是……你啊。”小姑娘嚇呆了,回答毫無智商。 “我之前呢?” “對不起,我也是剛接班,我不知道。” 周雨樓讓她離開。他有種感覺,那個自以為神秘的傢伙馬上就要現身了!銅牆鐵壁已經變成了一層薄紗,動幾下手指他可能就會原形畢露。他把手機調到通話記錄——他的手抖得厲害,像一個選錯了職業的拆彈隊員——但是他很快失望了,沒有呼出電話,呼入電話只有一通,就是昨天上午他在琴房撥通的那個。他又調到短信息瀏覽……仍然是失望!收件箱和發件箱裡除了他和“陌生人”往來發送的短信之外再沒別的,其他的條目顯示全都是0。收件箱裡的最後一條是他的那句“好吧,十天”;發信箱裡的最後一條是那句得意洋洋的“祝你長壽”,時間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那是他們到目前為止的最後聯絡。

看來這的確是一部專為自己準備的手機,一部真正的工作電話!除了三十萬之外,主人不需要它幹任何事情。 周雨樓把身體靠在沙發上。他忽然覺得這沙發很不一般,片刻之前那個混蛋就坐在這裡,可能連姿勢都和自己一模一樣。如果能有塊神奇的表,讓時間往回退一點兒,哪怕一點點,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一個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明確的信息在周雨樓心中升騰起來:他一定是自己認識的人,他就在音樂學院! 周雨樓結了賬,把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躲了起來,靜靜地等待著失主光臨。但十多分鐘過去了……他沒等到什麼神秘的人,只等到了蔣丹。蔣丹從樓梯上下來,東張西望地喊他的名字。 “雨樓……” “我在這呢。”周雨樓從角落裡出來。

“你幹嗎呢?”蔣丹已經喝了些酒,臉紅撲撲的。 “有點兒煩,不上去了,一個人待會兒。” “大喜的日子你幹嗎呀?”蔣丹拉著他上樓,“別掃大家的興,你是新娘的哥哥,好多人找你喝酒呢。” “好好好,你先上去,我這就來。”周雨樓把蔣丹打發上樓,找到服務員,讓她記下他的手機號碼。告訴她,一旦有人來找丟失的手機就趕緊給他打電話,而且一定不要讓對方察覺。他反复叮囑了幾遍,直到服務員拍胸脯保證照做不誤才上了樓。 小宴會廳裡歌舞昇平,一點兒都不理會茶客區裡發生了什麼。周雨樓表面上應酬,暗中觀察著每一個人,但每一個人都用對酒當歌回報他。謝嵐也摘掉了滅絕師太的面具,在一片喝彩中唱起了《英雄讚歌》。她今天真沒少喝,面色緋紅,嗓音飄忽,但狀態極佳,當有人給她獻花時,她毫不羞愧地用屈腿展翅表示答謝,宛如一個十八歲的少女,頓時賺得了海嘯般的歡呼。是啊,她的確需要放鬆一下,她的地盤最近太不幸了。

當然,所有的節目都與周雨樓無關,他是徹底的局外人。他始終高度警惕地關注著自己的手機,這種煎熬一直持續到將近10點曲終人散的時候,他一個電話也沒等來。臨出飯店之前,他去問了茶客區的服務員,服務員告訴他,沒人來找過丟失的手機。 這一覺周雨樓睡得很香。他好多天都沒有過這麼好的睡眠了,這一方面是酒精的原因,同時一個假像也起了很大作用,彷彿敲詐者的手機到了自己手上,一切就煙消雲散了。 今天是星期天,蔣丹上午要去見個作者,周雨樓醒來時她正要出門。她叮囑周雨樓,過會兒去附近的超市買隻雞,天涼了,她今天要做拿手的瓦罐雞湯。周雨樓一邊答應一邊聽著動靜。關門聲響起後,他立即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把自己和“陌生人”的手機都拿出來,開機,查看……可內容全都沒有一丁點變化。他撇下手機,失望地靠在床頭,打開電視,忽然發現白小溪正在看他。

周雨樓本能地跳起來!蹦到床下的時候,才意識到不用那麼緊張,那僅僅是電視裡的一個畫面。 電視上正播著白小溪的一張照片,白小溪美麗的臉龐赫然佔滿整個屏幕,一雙大眼睛和周雨樓意味深長地對視。畫外音說:“這就是前不久在這個小區裡被害的音樂學院的女生白小溪,和她同時被害的還有她的男友。警方正在全力調查這起命案……”白小溪的照片被撤下去,畫面轉到下一個場景:一個悲戚交加的婦人舉著一塊牌子坐在趙鐸家小區的門口,牌子上面有一行巨大的字——重金尋找殺死我女兒的兇手。字的旁邊是白小溪的大幅照片。主持人告訴周雨樓,那婦人是白小溪的媽媽,昨天剛剛得知女兒的噩耗,今天就在白娜的陪同下來到了莘江。 電視畫面刺痛了周雨樓的眼睛。他看見白小溪媽媽的跟前圍滿了人,或是同情凝望,或是竊竊私語,一個好心人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她。在畫面的角落裡,一個臘木桿似的老頭兒正跟幾個人指天畫地地說著什麼。

“新聞就在你身邊!發現新聞線索請立即致電……”《莘視目擊》的片頭跳了出來,關於白小溪媽媽的報導告一段落。周雨樓關掉電視機,鈴聲跟著就在房間裡響起來。 聽到鈴聲時,周雨樓習慣性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但馬上就發現拿錯了……天哪!他屏住呼吸!是“陌生人”在響! “陌生人”有電話進來!他一把抓過那個手機,剛要接通,發現是條短信,短信的內容讓他目瞪口呆! 我知道在你這 第二條: 剩下的數額變成151500 1500是手機的價錢 最後一條: 還有九天 短信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然,“陌生人”換了新工具。 “梆梆梆!!!” 敲門聲地動山搖,像是要拆房一樣。濤子下了床,鞋都沒穿就躥到門邊,戰戰兢兢地問:“誰呀?”

“我!”薛戈憤怒的聲音。 濤子打開門,剛說了半句:“正好你來了……”一個瘋狂的拳頭落在他鼻樑上!濤子四仰八叉地倒地,鼻血頃刻間奔流而下。 “你……呸……”濤子一邊堵著鼻子一邊吐著嘴裡的血,發出像哈密赤般的聲音:“你瘋了!” “你他媽才瘋了!”薛戈上來揪住濤子的衣領,“你騙雨亭姐還不算,還在馮泰面前出賣我!你他媽算什麼朋友?讓你害我……”薛戈又要揮拳,濤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誰害你了?我是在幫你!” 濤子甩開薛戈坐起來,用襯衣擦血,擦了個滿臉花。 “道理我早就說過了,你不聽我有什麼辦法?”濤子苦惱地看著薛戈,“我說……你怎麼就听不懂人話呀?我再告訴你一遍,馮泰的事要是漏了,他就得進局子,就得把我們敲詐他的事供出來!而且……”濤子站起來,關上房門小聲說,“我們吸毒的事也包不住。你說說,連敲詐帶吸毒是什麼罪過,你自己掂量吧!”

濤子拿過煙,自己點上,又扔給薛戈一根,薛戈沒接,濤子繼續說:“說白了,我們倆現在跟馮泰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沒事,我們就沒事,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準沒好果子吃。昨天我要是按你說的辦,我敢說,我們倆現在就已經在局子里關著了!” 濤子從抽屜裡拿出一摞錢,“你看,這就是我給馮泰幫忙掙的三千,有一千五是你的。” 薛戈走過去,看了看那些錢,伸出手,“啪”一聲,給了濤子一個響亮的耳光。 “哎喲!”濤子捂著腮幫子,“你還來勁了是吧?這麼半天我不還手可不是因為打不過你。” “你說得對,”薛戈沮喪地垂下頭,“可我就是想不通,你怎麼能和馮泰站在一邊來對付我?!” “什麼叫對付?”濤子語重心長地反問朋友,“我根本就不同意你去,可你跟個瘋子一樣就是不聽我有什麼辦法?你要是聽我的話老老實實待著,我也不至於那樣,這還不都是你逼的?”

薛戈看了看濤子,無限憂慮,“那現在怎麼辦?我已經在馮泰那漏了,以後還怎麼在學校待?” “這個呀,”濤子笑了,“你不用擔心,我不說了嗎?我們跟馮泰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以為只有你怕他?他現在更怕你!他巴不得讓你順順噹噹趕緊畢業呢。放心,他敢動你一下,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這點哥兒們肯定對得起你。” 薛戈不再說什麼,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坐在沙發上,看著濤子蹲下身,伸出胳膊,把帆布包從床底下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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