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幾個女人的密謀
站在祠堂外面的人擠在兩扇大門前貼著耳朵窺聽裡面的動靜。這時，大門裡一陣抵門槓鬆動的響聲，兩扇大門發出沉悶的昏響，終於打開了。
張么爺背著手從裡面走出來，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張么爺沒有理會大夥兒，而是回頭朝跟在他後面的愣小子們說：“你們先在這曬壩上等著我，我先回家一趟。”說著就朝家裡走。
張么爺的家裡，么婆婆和五嬸七嬸三個女人的樣子很鬼祟，白曉楊獨自在房間裡，沒有聲息。么張婆婆試探性地進去問了白曉楊幾句話，白曉楊沒有說話的心情，一臉憂鬱地應付了她。么婆婆覺得無趣，就退了出來。
退出來的么婆婆心裡咚咚地跳，心裡一個勁地默念阿彌陀佛，作孽！作孽！
五嬸和七嬸躲在灶房裡，等著從房間裡退回來的么婆婆。見么婆婆臉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顯得有點僵硬，五嬸就小聲問：“么婆婆，妖精婆娘沒察覺出什麼吧？”
么婆婆慌慌張張地把五嬸和七嬸拉到灶房的里面，又掩上灶房門，戰戰兢兢著聲音說：“五嬸，這個事情究竟做得做不得哦？怕作孽哦！”
五嬸見么婆婆有了動搖，急聲說：“有啥做不得的？做好了就是為民除害積陰德啊！現在么爺和子恆都像鬼迷心竅一樣，愣小子們也跟著他們兩個人瘋狗一樣的攆，村子裡就沒有一個清醒的人了。我們再不想辦法，這妖精婆娘還不知道要把我們村子裡的人禍害到啥程度呢？當斷不斷必有後患啊！”
么婆婆說：“我剛才進去又把細看了她一下，倒真的不像是妖精，樣子還滿讓人心疼的！”
五嬸斬釘截鐵地說：“她是裝的。她不這樣裝，咋能夠迷惑那麼多人呢？一會兒，只要把她的原形燒出來了，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么婆婆後怕地說：“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被我們弄到一堆柴火上活活燒死？我么婆婆長那麼大歲數了，做這樣的事情，連做夢都沒敢想啊！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五嬸說：“么婆婆，我看你是不是也被妖精婆娘迷住了？你咋也分不開陰陽了？她不是人，是妖精！是禍害！”
么婆婆卻說：“五嬸啊！我真的怕做這事啊！要不你也進去我的房間裡看看吧，她那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得很！”
五嬸卻說：“我不去看，我要是再去看，她識破了我們的計策咋辦？妖精的心機可是多得很！”
么婆婆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一個人坐在用土磚砌的灶沿上，望著冷冰冰的灶膛喘氣，心跳得更快了。
這時張么爺卻在院壩里大呼小叫起來：“老刁婆子，人哪？咋沒聲沒氣的？都躲在屋裡做啥呢？”
聽見張么爺回來，五嬸立刻小聲朝么婆婆和七嬸神秘兮兮地說：“我們剛才商量的事情可別讓么爺看出來了。現在么爺的腦子可是泛著渾的。”
七嬸點頭，么婆婆卻是一臉的慌張和迷茫，急著起身開門出去。
張么爺見么婆婆從緊閉著的灶房門裡走出來，不明就里地問：“你個老刁婆子，一個人躲在灶房里幹啥呢？”
說著話，五嬸和七嬸也緊跟著從灶屋裡出來了。五嬸笑呵呵地朝張么爺說：“么爺你回來了？”
張么爺察覺出這三個女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大對勁，么婆婆臉上的表情緊張兮兮的顯得極不自然，七嬸的眼光躲躲閃閃的，雖然附和五嬸的話在朝著他笑，但是笑得非常彆扭，只有五嬸，對著張么爺一臉的燦爛，卻顯得有點過火了。
張么爺用疑糊的眼神盯了三個女人一眼，說：“你們幾個躲在灶房裡在搞啥名堂？鬼眉鬼眼的？”
五嬸聽張么爺這麼說，立刻呵呵說道：“么爺，我們和么婆婆躲在灶屋裡擺點龍門陣你也要過問嗎？”
張么爺說：“擺龍門陣在外邊擺不是敞亮點嗎？關起門躲在黑咕隆咚的灶房裡擺，說瞎話啊？”
五嬸就說：“外邊冷颼颼的，在灶房裡擺暖和點。”
張么爺懶得和五嬸說沒用的話，就說：“你們都趕緊到祠堂的曬壩上去。子恆要說事情。”
“子恆又要鋪排什麼事情？”
張么爺不耐煩地說：“你先別東問西問的，去了就知道了。”
張么爺又朝么婆婆問：“我幹閨女小白呢？”
么婆婆連忙說：“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呢。”
么婆婆說話的表情依舊緊張。五嬸怕張么爺看出破綻，朝么婆婆暗暗使眼色，可是么婆婆沒看見，只顧著緊張了。
張么爺已經感覺出了么婆婆表情的異樣，說：“老刁婆子，你臉色咋青黃青黃的？”
這時，一臉憂鬱的白曉楊卻從房間裡走出來，輕聲朝張么爺說：“乾爹，你回來了。”
張么爺顧著應白曉楊，也就沒有再去追究么婆婆臉色發黃的事情了，朝白曉楊說：“小白，你也跟著么婆婆他們到祠堂壩子上集合吧。”
白曉楊輕聲說：“我就不去了，我想在家裡歇一陣子。”
張么爺卻說：“不行，得去。今天女人孩子一個都不能留村子裡，都上憬悟寺去躲躲。”
白曉楊說：“躲什麼，乾爹？”
張么爺說：“躲煞！臥牛村犯凶煞了，得躲啊！”
五嬸和七嬸直著眼睛盯著白曉楊，從白曉楊從房間裡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們倆的眼神就沒有從白曉楊的臉上離開過一瞬。
五嬸和七嬸是被白淨漂亮的白曉楊給徹底震撼了。
聽么爺突然間對白曉楊說這話，五嬸就把眼光從白曉楊臉上收回來，說：“么爺，村子裡究竟又犯什麼凶煞了？”
“你別問那麼多，你們趕緊到曬壩上去就是了，子恆會安排的。”
“那你呢？么爺。”
“我還有頂要緊的事情，你們先去壩子上再說。”
白曉楊說：“乾爹，我真的就不去了。我就跟你在一塊兒吧？”
張么爺說：“那哪兒成？今天你必須得跟著么婆婆他們去躲上一陣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凶煞！”
五嬸這時朝白曉楊說道：“妹子，么爺說得對，一會兒你就跟我們一塊兒吧，你是個月子裡的人啊！可更得注意一下身子啊！”
張么爺聽五嬸這麼說，就順口說道：“你們可得把我的干閨女給照顧好咯，出了差錯我可是不依的！”
五嬸連聲朝張么爺說道：“我們知道，我們知道，你放心忙你的去吧。”
張么爺見事情安排妥當了，就走出了天井的大門。
張么爺前腳剛走出門，五嬸後腳跟上去把四合院的兩扇木板門啪的一聲給關上了。五嬸關門的力道大而且有點急促，發出啪的一聲響。沒走出幾步的么爺聽見響聲，回過頭，大門已經死死地關上了，門內還傳出上門閂的聲音。張么爺有點納悶了，自言自語道：“這幾個婆娘鬼頭鬼腦地背著老子要搞啥名堂？青光白日的急著閂門幹啥？”說著就返身過去，邊拍門邊喊：“開門，開門。”
閂上門剛要朝院壩天井裡走的五嬸聽見張么爺拍門，愣了一下，站住，朝門外的張么爺說：“么爺，你不是走了嗎？咋又回來了？”
張么爺沒好氣地說：“你趕緊把門打開，老子心頭犯疑糊！”
五嬸無奈，只好又把閂上的門打開，卻只噏出一道縫，伸個頭出去，不讓么爺進來，說：“么爺，你忙你的事情去吧，還疑糊啥呢？”
張么爺說：“我咋感覺你們幾個婆娘今天鬼眉鬼眼的呢？我前腳走你後腳就關門，是不是背著老子在搞啥見不得人的事情？”
五嬸說：“么爺，你咋學著長岔腸子了？我們能背著你做啥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在擺龍門陣呢！”
五嬸越是把在門口不讓張么爺進去張么爺心裡就越是疑糊，說：“你先讓開，我進去再說。”
五嬸只好讓開門。
張么爺跨進去，么婆婆和七嬸眼神閃爍地看著他。白曉楊卻已經走回房間裡去了。
張么爺走進天井里四下望瞭望，沒看出啥名堂，回頭朝站在他身後的五嬸說：“五嬸，臥牛村就數你心眼多嘴巴碎，你可不要關起門來東說南山西說海的，這節骨眼上，你的嘴巴可得緊點。”
五嬸說：“我知道，么爺，要不我咋會急著關門呢？”
“你關我家的門頂個屁用！主要的還是你的嘴巴上要關好門。”
五嬸又連聲說：“知道了，么爺。”
張么爺又說：“我叫你們到祠堂上去你們咋還不見動靜？還關上門要擺啥見不得人的龍門陣？”
五嬸說：“我們馬上就去，不是還得幫么婆婆收拾一下嗎？還有你的干閨女我們也得照顧著啊！”
張么爺聽五嬸說得有理，想了想，才又走出四合院的大門。
五嬸這回站在大門口，一直等到張么爺的背影子在院子邊的一籠竹林處消失後，才又啪地把門關上，並閂了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