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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女友失踪

公墓1995 宫小桃 15602 2018-03-22
張達這兩天總是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煲電話粥,而且聊得神采飛揚。不用說,能讓他有這種表情的人只有一種人——女人。他一定是又把到什麼好馬子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和他天天聊天的人自然不會是別人,就是那個蘭蘭。別看才認識第三天,兩人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了,就差談婚論嫁了。 這不,屋裡沒人,張達又開始犯酸了:“蘭蘭,我想死你了。什麼時候再見面呀?” “那要看你了。你是個大忙人,我最近可閒得很呢。”蘭蘭的聲音甜得膩人。 “我的小美人兒,你說咱們去哪兒呀?” “我想去野外玩。我最喜歡在大自然當中了,心情愉快。”蘭蘭嗲聲嗲氣地說。 張達見魚兒上了鉤,滿心的歡喜,“那我領你到我們單位這兒來吧。我們這裡滿山遍野的花草樹木,可漂亮了。”

“好呀,沒問題。什麼時候?我今天正好沒什麼事。” 張達看了看外面,眼珠轉了轉,“三點多鐘我們這兒就沒什麼人了,你就打車過來唄,我領你在山上好好轉轉。” “太好了太好了。達哥你真好。” 張達不知怎麼表達自己此時高興的心情,簡直像吃了蜂蜜。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美女摟在懷裡親上一頓。 主任今天沒有來,我和孟哥忙完自己的事情都騎車下山了。才不到三點,公墓上已經是十分清靜了。張達一邊抽煙一邊在管理處門口的空地上轉來轉去,雙眼一直注視著通向公墓的那條山道。 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來,遠遠地可以看到車子裡一個美女正面帶微笑,不是蘭蘭又是誰。張達心裡樂開了花,把沒抽完的半根香煙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滅。他萬萬想不到,管理處的窗子裡,老王頭正目不轉睛地註視著這一切。

車子停在了公墓前面的那片空地上,蘭蘭跳下車,張達搶著付了車錢。 今天的蘭蘭更加亭亭玉立了。身著一身火炭紅的套裙,修長的雙腿上裹著黑色的長筒絲襪,一雙黑高跟鞋。惹火的身材一覽無遺。 張達樂得快合不攏嘴,把她請進了辦公室。本來上次開會時主任特別強調過,下班之後不要在公墓逗留,但張達心裡有數。主任不在,其他人也下班了,這個時間根本沒有人會到墓地上來,剩下這個老王頭就更容易搞定了,平時無事都要懼上張達三分,何況還收了他的昧心錢。 兩個人剛進屋落座,老王頭就十分熱情地端茶遞水滿臉賠笑,張達只好耐著性子給二人做了引見。本以為老頭兒會知趣地迴避,沒想到老王頭今天來了興致,對蘭蘭問寒問暖,絲毫也沒有要出去的樣子。張達本來就黑的臉此時更加猙獰,狠狠地瞪了老王頭一眼。老王頭打了一個激靈,趕快起身出門。

見老王頭離開,張達直接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張達和蘭蘭兩個人打情罵俏,好不開心。沒有多長時間張達就把蘭蘭抱到自己的腿上,手腳不老實起來。就在張達要得手的時候,蘭蘭卻突然把他的手推開了。張達有些發傻,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人說話不算話,剛才電話裡還說領我在山坡上散步,陪我看花花草草呢,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看見蘭蘭小嘴嘟了起來,張達也有些慌了,連忙說道:“呵呵,妹妹別生氣,我這就領你出去轉轉。” 夕陽已經逐漸向山坡下面鑽去,餘暉的一抹紅暈把整個山坡映射得十分美麗。看來蘭蘭的心情不錯,她站在公墓門口的空地上對著遠山高聲呼喝:“哎……”對面的迴聲也原樣地返回來:“哎……” 張達只顧在旁邊看著她樂,就像一個獵人正在美美地欣賞自己的獵物。

太陽已經只剩下半張臉了,天色轉暗。張達的耐心也到了極限。 “蘭蘭,咱們回辦公室吧。” 張達一張嘴蘭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達哥,我覺得咱們不要去辦公室了。我怕那個老頭兒,人家不好意思嘛。” “那,那去哪兒呀?要不咱們打個車下山,去我家?” 蘭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個動作讓張達慾火中燒。 “達哥,我覺得這山上的風景不錯。要不,咱們就……在那邊的樹林裡。”說著,蘭蘭用手一指西面的松樹林。 張達愣住了。 蘭蘭用手指的那片松樹林,沒有人願意再過去,因為徐會計就死在那裡。 張達轉念又一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這片林子肯定不會有人進來。再說天還沒有黑,那裡也沒什麼可怕的,進去玩一個鐘頭也就夠了。張達真是個色魔,無論怎樣他都不想放棄這塊到手的肥肉。想到這些他滿臉賠笑:“好呀好呀,你願意去那裡玩,我求之不得呢。”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那片松樹林,沒多遠就到了林子中央的那塊空地。蘭蘭吃了一驚:“哇,沒想到這裡面還別有洞天呢。” “呵呵,別說那麼多了。寶貝,來吧。”張達直接向蘭蘭撲去。 蘭蘭反應甚是機敏,一閃身就躲過了張達的進攻。一邊咯咯地笑,一邊跑了幾步,藏在樹的後面。 張達沒料到穿著高跟鞋的蘭蘭能這麼快地跑掉。他一愣神的工夫,蘭蘭已經消失不見了。 “蘭蘭,蘭蘭,快出來吧。我已經找不到你了。”張達虛張聲勢。林深樹密,要想在中間找個人談何容易。 張達也鑽進了樹林,左轉一圈右轉一圈,怕自己迷了路,始終不敢離開那片空地左右,心道:“這該死的小妮子和我玩什麼捉迷藏,看我一會兒抓到她怎麼收拾她。” 張達喊了半天,還是沒人答應。天半黑了,松樹的剪影就像一個個的鬼魂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他開始有些害怕了,可是總不能找不到蘭蘭自己出去吧,那跟這個小妞的美事不就泡湯了。

前面的樹枝動了一下,不是風吹的,一定是有人碰過。張達暗自高興,看你這小妞還能藏到什麼時候。屏氣凝神,張達慢慢地向目標靠進。離那棵樹近了,張達瞧得清楚,並沒有什麼人。前面的一棵樹又傳來了響動,他接著向前摸進。左轉右轉,林子深了。 天邊的最後一點紅色也沉在了山的那邊,大山里陰風陣陣。張達抬頭看天,突然間打了個冷戰。原來剛才光顧著一心一意地追蘭蘭,沒注意天已經黑了下來。現在他回過神來再想回去,已經找不到剛才的那片空地了。 看了一眼呼機,六點多鐘了。想起這時間剛好和徐會計的死亡時間相近,突然間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冒上來。他加快了腳步,也顧不上腳下的磕磕絆絆,深一腳淺一腳地由走變成跑,再由跑變成狂奔。現在他再也不想找什麼蘭蘭了,保命是第一位的。

十多分鐘過去了,四周除了林子還是林子,並沒有什麼改變。張達停了下來,呼呼地喘氣。他的衣服已經有幾處被樹枝刮破了,身上也被刮出了不少口子,十分狼狽。他把雙眼瞪得溜圓,像一頭孤獨的惡狼。 他開始納悶,這片林子也沒多深呀,我朝一個方向跑怎麼就跑不出去呢?難道我遇到了鬼打牆? 鬼打牆是民間的一種說法。從古至今,鄉聞野史裡有很多傳聞,各個地方的叫法稍有差異。有的叫鬼蒙眼,東北老家的土說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講上兩段關於鬼打牆的故事,其中比較經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這樣:一個農村孩子去野地裡採些香蒿枝,天黑的時候還沒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媽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還是沒有找到。天亮的時候有人發現孩子睡在雪地裡,已經凍得僵硬。大夥還發現他睡倒的位置旁邊有個墳塋,在墳塋周圍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腳印,那正是孩子的腳印。他繞墳塋走了一夜。不用說,這孩子是遇到鬼打牆,以為自己在往前走,卻不過在兜圈子。孩子就這樣死了,他媽媽也瘋掉了。

有生物學家對這種現像給出了科學上的解釋。人的身體結構左右兩側有細微的差別,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不同,這樣邁出的步伐距離會有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圓圈。而在平時,我們用眼睛在不斷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們大腦在做定位和修正。遇到鬼打牆的時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參照物,人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給你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雖然感覺自己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來必然是圓圈。在某些光線昏暗、參照物差不多的環境中最易出現這種現象。不過剛才說過的那個孩子怎麼可能一個腿長一個腿短到那種程度,僅僅圍著一個墳塋畫圈。這麼一來專家解釋的可信度也就打了個問號。鬼是一種精神世界的真實,狹義的實證科學並不足以揭示人類心靈的複雜性。

話說遠了,張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怎麼跑也跑不出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牆來解釋。趁著喘息的時候他設法讓自己冷靜冷靜,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這片松樹林不像大興安嶺上的那些原始森林密不透風,樹和樹之間還是有一定間隙的,但正因為這些樹之間的距離非常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勢平緩,確實很難辨認方向。再這麼蠻跑,估計要想找到出路門也沒有。張達心灰意冷,仰望蒼穹,難道我張達就該命絕於此嗎?突然之間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原來今晚雖然沒有月亮,但有幾顆閃亮的星斗。樹林在公墓西側,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隻要認准了北極星,再以對面南方的一顆星做坐標,一直對著那顆星走就一定可以走出樹林。想到此,張達來了精神,反復觀察確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這次沒用半分鐘張達就回到了林間的那片空地上。蘭蘭還是踪跡全無,難道這小妮子飛了不成。 張達沒有帶手電,還是用自己呼機屏幕上發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林外走去。到了這兒他就輕車熟路了,轉了個彎就到了林子外面。 張達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心道:“兩世為人啊,剛才太凶險了。” 顧不上擦汗,張達就向路邊走去。不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讓老王頭看到自己這一身狼狽終究是丟面子的事兒。他現在心裡只盼著往山下走走,碰見輛出租車就趕快回家。管那個蘭蘭跑哪兒去了呢,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過了前面的灌木叢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鬆身上就開始隱隱作痛,腳步也愈發疲憊。他一邊照著腳下,一邊緩慢地前行,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倒霉死了,最近怎麼這麼倒霉。” 偶然間抬頭看前面的路,張達倒吸了口冷氣。灌木叢邊,一個黑影站在那裡,悄無聲息地註視著他。 張達腿一軟,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雖然絕望,但他還是想盡力看清黑影的模樣。藉著黑夜裡的一點光亮,大概看清那是一個女人的輪廓。再仔細看:一身紅衣、絲襪高跟鞋、丰乳肥臀,不是蘭蘭又是誰。 張達又氣又樂。真他媽邪門兒了,找了半天沒找到,原來人家先出來了。好嘛,自己虛驚這一大場,差點就得場大病。張達埋怨道:“蘭蘭,你剛才跑哪兒去了。讓我這頓找,你看全身刮了好幾處口子,還在流血呢。” 蘭蘭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張達一看她不做聲,心道:“人家畢竟是個女人,這大黑天的,剛才也一定把她嚇的夠戧。我就別再說三道四了,說不定我們的美事還有戲。”想到此,張達不再說什麼,接著向蘭蘭靠近。 “張達,別來無恙吧。知道我是誰嗎?”蘭蘭說出的這幾句話和她平常說話的語氣大不一樣,顯得十分從容,聲調也變得平緩。 張達停在原地,蘭蘭剛才的這句話就像天空中突然打了個悶雷。 原因很簡單,她這句話的音調、語氣太像一個人了——徐會計。 蘭蘭哼了一聲,接著說:“達哥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吧?我走了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張達整個人呆住了,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達哥,想起來了吧?我是斯文呀。” 張達終於“啊”了一聲坐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已的頭皮都在發炸。明明是蘭蘭,怎麼就變成徐會計了呢?她倆的長相有相近的地方,但畢竟不是一個人呀。而且徐會計不是明明已經死了嗎?連公安局也確認過了,怎麼可能又在這裡出現呢?對了,難道是鬼上身? 看樣子像,蘭蘭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以徐會計的思維和狀態在對自己講話。原來徐會計果然是通過附體來找自己,發洩她對慘遭橫死的不滿。 “張達,你大晚上把我約到這裡你是何居心?你說,你為什麼要害死我?”蘭蘭的聲音變得尖厲起來,語調不高,但在這漆黑的大山中足以把張達嚇得魂不附體。 張達嚇得沒了魂兒,鼻涕一把淚一把,跪在蘭蘭面前說:“斯文,我對不起你,不該把你約到這裡來。可是我絕對不會害你呀。那天是你先來的,等我來的時候你都已經死了。我真不知是誰下的手。” “看來不鋸掉你一隻胳膊,你是不會說真話的。”蘭蘭向張達逼近。 張達的恐怖已達到了極點,看著蘭蘭一步步地靠近,終於暈了過去。 蘭蘭緩慢地走到他的近前,默默地註視著他。四周悄無聲息地圍過來幾個黑影…… “嚇昏過去了。”蘭蘭對來人說。 “咱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這樣嚇他都說不是他殺的,看來真的不是他。”其中的一個黑影說道。 “不會吧,難道我們都猜錯了?”另一個黑影有些猶豫。 “蘭蘭,你先回去吧。這兩次多虧了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 蘭蘭微微一笑說:“好的,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呵呵,以後有事少不了找你這個大主任幫忙。” 老王頭把手電點亮,剛才的那兩個黑影竟然是主任和孟哥。 山路邊有輛車早已等候多時,蘭蘭上了車。他們兩個人扶起張達,又是搥背又是掐人中,張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終於醒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張達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怖場景之中。 “張達,是我們,老隋和小孟。”主任一語驚醒夢中人。張達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蘭蘭沒了,怎麼主任和小孟會出現在這裡。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張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老王頭用手電筒照著路,兩個人扶著他回到了管理處。 主任給他倒了一杯水,張達半癱在沙發上不住地喘氣:“可嚇死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主任呵呵一笑:“多虧了老王頭,是他給我們打電話的。他看到你跟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進了松樹林,想起上次徐會計的死,他怕你出事,所以才給我們打了電話。幸虧是這樣我們才發現你躺在這裡,還好沒有什麼危險。” 張達還是有些迷茫,“那蘭蘭,不,那個女人呢?” “什麼女人?我們沒有看到。我們到的時候就看你一個人昏死在地上。”孟哥說。 這下張達真的目瞪口呆了。那個蘭蘭難道是鬼?是徐會計化身回來找自己報仇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仰倒在沙發上。主任、孟哥、老王頭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沒再說話。 我和晶晶冷戰了三天,我也難過了整整三天。像所有害了相思病的人一樣,我茶飯不思。 今天我終於忍不住想給她打一個電話。號碼撥通了,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又趕快掛掉,心裡怦怦地跳。不行,我不能再找她了。如果再見到她,我相信自己會忍不住繼續和她交往。孟哥那頭怎麼辦?我的諾言怎麼辦?可不打這個電話,我又真的放心不下。哪怕問問她這幾天的情況,問問她住在那個宿舍會不會害怕也好呀。矛盾再三,決定還是要打這個電話。 撥了重撥鍵,電話通了。嘀——嘀——每一個長音都讓我的心跟著一跳,等待的時間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沒有人接,再打,還是沒有人接。 晶晶去哪兒了呢?吃飯去了?還是上自習去了?咦,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三天她為什麼沒給我打電話? 那天分手的時候我們還是難捨難分,完全沉浸在戀愛的美好當中。按照常理,她不可能三天不和我聯繫呀,別是……出了什麼事吧。 晚上,我又一遍一遍地撥打她宿舍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我開始沉不住氣了,像熱鍋上的螞蟻。我開始胡思亂想了,她能去哪兒呢?讓鬼給帶走了?還是離家出走?或是……對了,一定是又回孟哥那兒去了。 為了晶晶,我硬著頭皮給孟哥打了電話。聽筒裡聲音很亂,聽起來是他在看電視。 “桃子,什麼事?”孟哥的聲音並不友好,看來他還沒有完全諒解我。 “孟哥,這麼晚給你打電話,只是想問一句,晶晶是不是在你那裡?”我聲音小得像蚊子。 “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晶晶在哪裡?你是不是晚上沒事幹故意打電話氣我呀。”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和晶晶沒什麼的,還和以前一樣,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孟哥的反應真是讓我更加不安:“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這時候打電話找的嗎?桃子,別演戲了,咱都直接一點。這個馬子你要泡歸你,我還不要了呢。你就當收輛二手的自行車吧。” 聽完孟哥這幾句話,我的心像刀扎過的一樣。二手自行車?難道他也知道了晶晶的事?咬了咬牙,我沒有反駁孟哥的話,只是接著自己的話題說下去:“孟哥,現在不是咱們兩個爭風吃醋的時候。晶晶不見了,我給她們學校打了一天的電話了,她都不在宿舍。我是不放心才問問你,她到底是不是在你那裡?” “什麼?你是說,她失踪了?”孟哥的話鋒不再針對我了,他也預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嗯。” “失踪?不會吧,大活人怎麼會失踪?一定是有什麼別的情況。比如說去同學家住,或者實習軍訓什麼的。”孟哥提出了一堆的假設。 “本來我也這樣想,但是我實在是太擔心她了。你知道嗎,她住的那個宿舍有些怪異。” “怎麼怪異呢?”聽聲音孟哥有些吃驚,顯然他沒有預料到事情會這麼複雜。 我把去她宿舍時門突然自己打開,鏡子自己掉下來,鏡子後面有人留遺言的事情從頭到尾給他講了一遍。他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咱們現在就去她學校吧。” 我看了一下表說:“不行孟哥,現在快夜裡十一點了,就算咱們現在去也沒用呀,咱們連學校大門都進不去。” “噢,可不是嗎,那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過去。正好明天公墓上也沒什麼活。” “好吧。多謝你了孟哥。” “哪兒的話,再怎麼著也是哥們儿。女人嘛,看開了就那麼回事兒。”孟哥安慰了我兩句,我千恩萬謝。孟哥終於和我解開了誤會,雖然我心裡清楚地知道,他很在乎晶晶。可他那麼喜歡晶晶還會跟別的女人鬼混,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掛掉了電話,我一夜無眠。真的很替晶晶擔心,她不出什麼事就好。 第二天早晨六點多鐘,我按約到了醫學院的大門口,孟哥來的比我還早。我們一邊走一邊聊。孟哥又問我晶晶宿舍的情況,我給他仔仔細細地又講解了一遍。孟哥一拍大腿說:“對呀,經常聽外界傳聞說醫學院裡的道路、宿舍樓有些詭異,還時有怪事發生,不會真的和那些靈異事件有關吧?”說到這裡,我們注意觀察周圍的道路和教學樓、宿舍樓,看不出有什麼古怪。 走了沒有多久就看到了那幢蓋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宿舍樓。半弧形的陽台、高高的尖頂,從遠處看就像一幢歐洲中世紀的教堂。現在看來又多了幾分古老和神秘。 樓裡樓外一片嘈雜,這個時間正是學生早餐時間,不少女生拿著飯盒或是書本進進出出。我們到了傳達室,那個大娘還在。她見到我們先是一驚,然後氣呼呼地沖我們喊:“門口的牌子看見沒有?'男生免進'!” 我趕快上前一步,和顏悅色地說:“嗯,大娘,我們不是想進去,是想問您找一個在這裡住的學生。” “噢,找人是嗎,找人就打電話叫,這樓裡住幾百個學生呢。除非你們知道房間號,要不我也沒辦法。” “知道知道,313號房間。我們找的同學叫於晶晶。”我滿臉堆笑。 “313,於晶晶?”大娘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滿臉驚異之色。 她的表情讓我們一下子警覺起來。 “您,您認識她?” 她下意識地收斂了一下驚慌的神情,回答道:“嗯,你們是她的什麼人?” 我剛想說什麼,孟哥一步搶到我的前面說:“噢,大娘,我是她的表哥,旁邊的這位是她以前的同學。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我們兩個一起過來看看她。” 大娘緊張的表情顯得有些緩和,“噢,這樣啊。於晶晶的事看來你們還不知道。” “什麼事呀?”這下輪到我們兩個緊張了。 “於晶晶她失踪了兩三天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兩個呆住了。雖然早有預料,但一旦事情真的確定了,我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事情說起來話長,我也可以和你們說說。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那個大娘的口氣變得十分緩和,甚至還有些哀怨。 “那就麻煩您給我們講一下吧。”我和孟哥都迫不及待地想听事情的經過。 大娘嘆了口氣,給我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一個女孩從樓上跑下來說看見有人跳樓了。我跟著她到樓後面一看,根本沒有什麼人。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孩子叫於晶晶,因為第二天早晨,她就失踪了。” “啊!”我和孟哥都是一聲驚呼。有人跳樓又沒找到人,果然晶晶碰到了詭異事件。 “大娘您接著說。”我和孟哥都豎起耳朵聽了。 “小伙子,不瞞你們兩個人說,這個313房間經常鬧鬼。”大娘這句話出口,應了我的猜想,我反倒不是那麼驚訝了。 “我也是這兩天才聽老校工說的。七八年前就在這裡死過一個女孩,據說是為情所困,解不開心裡的疙瘩才尋短見的。她就從313房間的那個窗口跳下去,頭先落的地,死得很慘。後來為了不讓學生們害怕,校方一直對此事避而不談,這間宿舍就一直空了幾年。直到去年,學校宿舍緊張,有個女生主動要求住這個房間,校方也就沒有太堅持。你說怪不怪,十月份出了車禍,這個女孩也死了。這下子學校裡都傳開了,說這個房間是鬼屋。樓上樓下的也經常能聽到些奇怪的聲音,沒有人敢住。後來校長聽說了勃然大怒,說宿舍管理不力還亂信封建迷信,這不是,今年又讓系裡往這間宿舍分學生嗎。沒想到於晶晶才住進來這麼幾天就出事了。” 我們兩個人像聽書一樣,倒吸了好幾口涼氣:“那您知不知道以前跳樓的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噢,我是聽掃地的老校工說的,他可能知道。畢竟我才來了不到三年。”大娘好像突然覺得我們身份可疑,不再向下說了。 “我們能進去看看晶晶的房間嗎?”我提出了這個要求,想通過查看晶晶的房間查到些關於她失踪的蛛絲馬跡。 大娘上下打量我們:“這可不行,昨天警察看完以後校方就把那個宿舍封掉了。” 我還是用我那種真誠的表情面對她:“那能不能告訴我們怎樣找那位老校工呢?” 大娘從我的眼中讀出了真誠,答應說:“好吧。” 我們沒有直接去找那名校工,而是先圍著那棟老樓轉了兩圈,找到了晶晶所在313房間的窗口。站在那些方方的石板之上,我想像著七八年前,一個年輕的身影從這裡墜樓而下,那情景是多麼的慘烈。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想不開?為情?什麼情能讓人去死?我又想起了晶晶,她曾經被暴徒非禮,會不會是想不開才尋短見的呢?對,很可能是這樣。她匆匆和我見面難道只是為了一個道別?不會的,不是這樣。如果她也選擇自殺的話,屍體在哪裡?總不能就這樣人間蒸發了吧。不告而別?也許她現在就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地方安靜地吃著早餐,讀著一本漫畫書。還是不要想了。 “桃子你看,那是什麼?”孟哥的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313的窗子裡面,有一個什麼東西,像一個人的頭望向窗外。 有陽光映在窗子上,我們沒法看清那個東西的真面目。不知是人是物還是什麼,一動不動地停在那裡。 我們換了站立的位置,直到窗子的反光不再影響到我們,終於看清了,那是一隻絨毛玩具熊。這不是晶晶的那隻熊嗎?她為什麼要把它擺在窗台上?難道她知道我會來,把小熊放在這裡迎接我?我有種衝動,想從窗子爬進那個房間,看看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孟哥突然說:“桃子,你知道這只玩具熊的來歷嗎?” “知道呀,不就是以前的住宿生留下來的嘛。”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是一愣。以前的住宿生,不是墜樓的那個就是撞車的那個。但無論是哪個都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熊的主人一定是個死人。 孟哥的表情比我還緊張,他又做出了進一步的推斷:“桃子,你說在牆上的留言寫的是'熊熊絕筆',難道……” “墜樓的那個女生就叫熊熊,這只玩具熊是她留下的?”我接著孟哥說下去。這句話一出口我們兩個都是毛骨悚然。七八年的東西怎麼能落到晶晶手裡,真是不祥的象徵。 我們顧不上更多了,能找到晶晶比什麼都重要。我們決定找老校工問個究竟。 操場邊,一位老人正用竹編的大掃帚費力地揮動。瘦高的身材,身穿一件灰布的工作服。不用說,這就是我們要找的老校工了。 我和孟哥相對望了一眼,一起堅定地走了過去。 老校工一臉的滄桑,看年紀應該將近六旬了。雖然瘦骨嶙峋,但一雙眼睛卻顯得很有神采。見到我們來找他,他甚至沒有吃驚,好像我們的這次相遇是早就注定的一樣。 孟哥首先開口:“您好老師傅,我們想問一下313宿舍以前的事情。是宿舍的大娘讓我們過來找您的。那個這兩天失踪的於晶晶,是我們家的親戚。” 老校工打量了一下我們兩個。我還是用我真誠的雙眼望著他。我的長相雖然說不上帥,但總是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感覺。這種長相為我為人處事幫了大忙,很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 他開口道:“唉,那間屋子,真是不該再住人了。” 我們趕快接著他的話題問下去:“您仔細說一說好嗎?” “七年前,一個女孩從樓上跳下去,是我清晨打掃衛生的時候第一個發現的。那女孩死得真慘呀。地上一大攤血,都快流乾了。多年輕的生命呀,何必呢。” 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個女孩是不是叫熊熊?” “嗯,是的。你怎麼知道?”老人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讓我有些膽寒。 “我,我知道她那間屋子的穿衣鏡後面有一行熊熊的遺言。” “噢,聽說那個叫熊熊的女孩子很喜歡一名本校的男老師,兩個人相愛了。後來熊熊才知道那個男老師是有家室的,那老師也向她攤牌說不可能離婚。就在這時熊熊又發現自己懷上了老師的孩子,一時想不開就……” “好慘。”我和孟哥靜靜地聽,內心隨著故事的情節上下翻湧。這種故事為什麼會在地球上一次又一次地發生? “那您知道一年前的那個女孩是怎麼死的嗎?”我又忍不住地問下一個問題。 “唉,她要不是住進這間受了詛咒的屋子也許不會死。”老人搖搖頭,萬般遺憾的表情。想來這個女孩死得更無辜。 “聽說那個女孩在313裡住了好幾個月,一直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本來校方已經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她竟然出了車禍。她一次出門打輛出租車,竟然和司機一起被撞死在路上,死得好慘。”老人搖著頭,有些不忍說起這些悲慘的塵封往事。 我深深地吃了一驚,腦中回憶著《邊城報》上的那條新聞: 《兩車相撞肇事車輛逃逸,出租車司機女乘客雙雙斃命》 本報記者訊:本月十八日,一輛夏利出租車行駛到朝陽村口時和迎面駛來的一輛皇冠轎車相撞。皇冠車只受輕微擦傷,夏利車在急轉彎之後又撞在路旁的電線桿上。銀冠出租車公司司機鄭辛元和一名女乘客謝某均當場死亡。肇事皇冠車逃逸。據目擊證人村民李某稱,皇冠車為黑色,黑A(哈爾濱市)的車牌照。警方已介入調查此案,有知情者請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隊聯繫。 這次車禍發生的時間大概是一九九五年的十月份,時間和發生的情況都十分接近。不會這麼巧吧——在這間宿舍住的第二個女孩,就是鄭辛元那次車禍裡的女乘客。 我抬起頭問:“老師傅,撞車的那個女孩是不是姓謝?” 老人瞇起眼睛注視遠方,好像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開口:“嗯,我記得大概是姓謝吧。” 這下輪到孟哥驚訝了:“桃子,你怎麼知道撞車的女孩姓什麼?” 我示意他不要現在問我,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講話。我接著問道:“您知道那個313房間裡有一隻絨毛熊嗎?” “絨毛熊?你怎麼問起這個?”老人雙目如電,顯然我問的問題都太專業了。要不是我的年齡太小,他一定會把我當成便衣刑警。 我溫和地笑笑:“噢,我們剛才從樓下看到313的窗台上放了一隻絨毛熊。” 老人的表情很奇怪,整個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我明白是我剛才說的那句話把他刺激成這樣,看來那個玩具熊果然大有玄機。老人再次注視著我們,停了很長的時間才接著說:“七年前的那個叫熊熊的女孩就是抱著一隻絨毛熊跳的樓,後來那隻熊的下落就沒人記得了。它怎麼會又在313房間出現?這幢樓真是很有問題。小伙子,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裡久留。要找你的表妹,還是去想想其他辦法吧。派出所不是已經開始調查了嗎?你們可以去和他們聯繫一下。” 我和孟哥互相使了個眼色,轉身向老人告辭。 我和孟哥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現在我們怎麼辦?剛才你怎麼知道女孩撞車的事?”孟哥現在有些摸不透我了。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他瞠目結舌,沒想到在我身上竟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怪事。 “孟哥,既然今天咱們兩個人的誤會已經消除了,咱們還算是好朋友吧?”我說。我還是非常看重朋友二字的。北方的男人大都講究哥們儿義氣,我自然也不例外。 “當然。”孟哥一定覺得我問的是廢話,顯出了不耐煩。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為什麼要背叛晶晶,去跟別的女人?” 孟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猜是問到了他的痛處,趕忙補充一句:“沒事的,不方便說就算了。也許我不該問的。” 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校園裡一片金色的光輝。孟哥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沉重。 猛然間他抬起頭,“好吧桃子,我說給你聽。”文心閣論壇 我沒想到,孟哥給我講了一個更讓我目瞪口呆的故事。 “要說起感情的事啊,我這個人有些後知後覺。本來我的長相就不怎麼樣,學歷又不高,除了渾身有力氣就沒什麼太多的優點。我今年二十八,對象連個鬼影子也瞧不見。要說晶晶和我認識的那一段呀,至今我仍然覺得是我上輩子修來的。” 說起晶晶時,孟哥的眼神裡煥發出一種異常的光彩。果然他還是愛她的,就衝這種迷離的眼神我就看得出來。原來他幫我找晶晶也是在幫他自己。 “認識晶晶的那段日子,我天天都睡不好覺。怎麼這麼完美的女孩兒就落在我小孟手裡了呢?我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握在手裡怕碎了。整天心裡沒著沒落的,特別怕哪一天會失去她。我真的是打心眼裡喜歡她。後來相處了幾個月,漸漸地熟悉了,發現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又單純又善良,就愈加地喜歡和愛護。要不是她還要完成學業,我就想早早地完婚心裡才踏實。誰知道果然夜長夢多……”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那還是在四月十號左右,也就是半個月以前的一天。咱們公墓沒有班兒,我下午去樓下菜市場,想買點菜自己回去對付一頓晚飯。一個女孩叫住了我,我一看臉兒熟就和她閒聊了幾句。她說她今天沒什麼事,問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玩。我一想,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有個人陪著聊聊天也好,更何況是美女呢。就開玩笑說要不你去我家我給你做飯,她竟欣然同意了。那女孩子長的雖然沒有晶晶那種花容月貌,但也非常標致。誰想到在我家聊了一會兒天,她就說天熱脫掉了外套,看得我燥動不已。她坐在我家的床上,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說是早就喜歡上我了,還說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你也知道,咱誰也不是泥捏木刻的,哪受得了這個陣式。於是我們就在我家臥室裡搞了起來。我真的不騙你桃子,真的是她主動勾引我的。我又不是柳下惠,咱還沒到那個境界。誰想到,誰想到這事情不知怎麼讓晶晶給知道了。” 說到這裡孟哥有些激動,眼圈裡竟有淚花閃現。他又接著說:“我是追悔莫及呀,後悔自己貪圖一時的快愉,幹出那種傻事來。吃狗肉那天她和我翻臉你也看見了。她說她要跟你好,起初我以為她是拿你來氣我,等著我找機會好好解釋解釋賠個不是也就是了。可後來我給晶晶打了好多次電話,她對我都是那麼冷淡,而且一再告訴我她這次對你是真心的,我這才相信原來回不了頭了。唉,也許是命中註定,這麼好的女人不屬於我。都怪我,都怪我。” 能看得出孟哥是動了真情,不斷地拭去眼角掉下的淚水。我還從來沒見過這個鐵打的漢子流淚,心腸一軟,拍拍他的肩頭說:“不要傷心了孟哥,起碼還有那個女孩兒喜歡你呀。你不是說了,那個女孩也長得不錯嗎?也可以考慮發展發展嘛,壞事興許會變成好事。” 孟哥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差點忘記說了。那個主動到我家的女孩你也認識的,就是十里居的那個服務員,叫什麼小靜的。” 我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小靜?開什麼玩笑,再說之前我們去十里居吃飯的時候,她也根本沒表現出對孟哥的任何興趣。包括後來,她一直追求的人是我呀。而且小靜的性格我還是比較了解的,天真善良又偶爾多情,和其他十八歲的女孩沒有什麼不同。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兒來呢?打死我也不信。 “真的是她嗎?”雖然明知道孟哥都這麼坦誠了,絕對不會說慌,但我還是要再確認一次。 “嗯,就是她,沒錯。這個我怎麼能認錯了呢?當時我還有些奇怪,我記得她以前是對你有好感呀,怎麼會突然喜歡我呢。” 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裡,我渾身暖洋洋的,思路也格外的清晰。我有一種直覺,這事情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孟哥,你再回憶一下。那天小靜的表現有沒有什麼不對勁,也就是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這個很重要。” 孟哥開始對我刮目相看了。以前他只把我當成個文弱書生,每次抬碑的時候還笑我沒力氣,但一遇到這些奇怪的事他就頭暈腦漲,根本理不出個思路來,只能跟著我走。 他在仔細地思考著我的問題,低頭不語。校園里拉響了長長的鈴音,學生們都去上早自習了。操場邊的這條林蔭道安靜了下來,只有嘰嘰喳喳的鳥鳴。 孟哥突然一拍大腿,“我真笨,我怎麼沒想到。” 樹上驚飛了幾隻麻雀,我也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你想起了什麼?” 孟哥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神情顯得非常激動:“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古怪。不對勁,就是不對勁。” 我快被他給急死了,恨不能給他兩腳,“快點說呀。什麼不對勁?” “我們經常去十里居吃飯對不?” “對呀。” “所以十里居的那幾個服務員咱們都很面熟。這個叫小靜的平時也就微笑著站在旁邊,文靜得連話都不大聲說。而且後來的幾次交往中我也一直覺得她挺淑女的。” “是呀,這有什麼不對嗎?”我還是不得要領。 “問題就出在這裡,那天我碰見的小靜好像變了一個人。她言語曖昧挑逗,行為放蕩,主動脫我的衣服上我的床,而且還說不用我負什麼責任,什麼'只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你孟哥我當時真的是被沖昏了頭,也沒仔細想想。就我這半斤八兩怎麼可能讓小靜這樣的美女青睞呢?桃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也被孟哥的這段話給說懵了。說實話,我對小靜很有好感,雖然只是兄妹之間的那種情感,但剛才聽孟哥講小靜和他上床的時候我也是說不出的難受。這可能是男人與生俱來的一種對征服者的嫉妒。現在經他這麼一講我也開竅了,這不是小靜的作風,應該是另有隱情。 “還有,還有一個事情當時我有些害怕,事後我也沒和任何人講,今天想起來更加的不對頭。” “啊,還有更奇怪的?”我有些暈,怎麼這麼多怪事都讓我們趕上了。 “嗯,這件事本來我不想說,但今天話既然說到這裡了,我也不拿你當外人。你幫我想一想,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汗都快下來了,孟哥太能吊我胃口了,“你就快點說吧。” “那天小靜的挑逗動作十分嫻熟,我在想可能自己平時看錯了她,她一定是經常和人翻雲覆雨。可是到了關鍵時候才發現,她……她……” 我都快急瘋了:“她怎麼呀?” 孟哥好像對他將要說的話充滿了顧慮,圍著長椅來回地走。 “我發現她竟然是個處女!” “啊!”我差點暈過去。這怎麼可能?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孟哥那裡有什麼她想要的?太匪夷所思了。 “是呀,所以我覺得奇怪。”孟哥接著回憶說,“接下來的事更有些讓我捉摸不透了。辦完了那件事之後,她的表情立刻十分的冷漠,穿上衣服就走了,也不說什麼話。我叫她留下來吃晚飯她也不吃,問她要去哪裡她也不說,問怎麼和她聯繫她說過段時間再說。總之和之前的表現大不相同。我以為她一定是失去了貞操心裡暫時不太適應,沒敢強留,就看著她一個人走了。” “就這樣走了?”我更加感到這件事情的詭異了,一切都那樣不合情理。 “是呀,就這樣走了。而且半個月過去了,直到今天我也再沒看到過她。有時去十里居吃飯也問過那裡的服務員,她們都說沒聽說過小靜這個人。我想服務員裡也確實有不少人用化名,再加上流動較快,不認識她也就不奇怪了。” 以前我就懷疑過小靜有問題,聽孟哥說完這些事我就更加堅信這一點了。她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看似平常卻又透著無窮的神秘。她到底要幹什麼呢?她能幹什麼呢?她到底是誰? 從去公墓到現在,各種怪事不斷地發生在我的周圍。有的可以解釋,有的就沒有答案,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觸犯了誰,才會出現這些事情。冥冥之中好像總有一雙眼睛,在任何時候任何空間盯著我,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那雙眼睛從我進公墓以後就一直存在,雖然我看不到“他”,但我感覺得到“他”就在我的周圍。也許是混跡於人群中,也許是瀰漫在空氣裡。不行,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否則活在這種監視之下人會窒息而死的。 我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孟哥,你覺不覺得最近身體有什麼不適?” “沒有哇,你什麼意思?” “我懷疑小靜,被鬼上身了。” 孟哥的嘴張得很大,半天才想起來把嘴合上。 “你是說我和鬼……和鬼辦了那事兒?” “別怕,我只是懷疑而已。我們做個大膽的推論吧。” “嗯,桃子你說。” “那個小靜無論是人是鬼,只要不是瘋子,那她做任何事情總會有一定的目的性,我們只要弄明白她的目的就很容易解釋一切了。” “那你覺得她和我在一起有什麼目的呢?換句話說,她能得到什麼呢?”孟哥一頭霧水。 “什麼都得不到,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但還是留下了一個疑點。”我清了清嗓子,又反問孟哥:“孟哥你知道嗎?晶晶為什麼會知道你和小靜的事情?” “不知道,這正是我最費解的地方。” “她曾經和我說過,那天下午她也去了你家。你家的門根本就沒有關,她悄悄進去,看到了一切。你為什麼那麼不小心,做這種事情不關門?” “嗯,本來我當時是準備把門反鎖好的,可小靜根本不給我下床的機會,像蛇一樣糾纏著我。當時我慾火中燒也就忘了這事。我說晶晶怎麼不理我了,原來是這樣。”孟哥自言自語了幾句,暗自後悔。 我並沒有說話,雙目如電一直看著他,把他看得有些發毛。他不明白我為什麼像盯賊一樣看他。突然間他從我的眼神裡讀懂了我的假設:“桃子,你的意思是說她和我在一起是為了——為了讓晶晶離開我?是她故意設局氣跑晶晶的?”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用自己的清白來拆散我們,代價也太大些了吧。”孟哥還是有些懷疑。 “熊熊怎麼死的?”我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為情所困。”孟哥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那個宿舍為什麼鬧鬼?”我接著問。 孟哥想了想:“熊熊是跳樓身亡屬於橫死,想必是陰魂不散留在那間屋裡面。” “嗯,那你覺得姓謝的女孩被車撞死是巧合嗎?”我又問。 “如果只出這麼一場車禍我覺得像是巧合,但如今晶晶也在那間屋子裡失踪了,那就絕對不是巧合了。”孟哥也變得聰明了起來。 “對呀。你想,按照這個邏輯推下去,一定是熊熊加害的謝姓女孩,又要加害晶晶。她的目的是要加害所有住過那間屋子的女人。”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孟哥才明白一點又糊塗了。 “熊熊為什麼要害別人?感情生活上的失敗導致她輕生墜樓。所以她一定非常嫉妒擁有愛情的人。” 孟哥這下恍然大悟:“你是說熊熊因為嫉妒我和晶晶的熱戀,上了小靜的身來導演這場戲,為的就是讓我和晶晶分手?” “嗯!我是這樣認為的。只有這樣分析才合情合理。”我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完。 孟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七七四十九眼,好像欣賞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 “桃子,你真是人小鬼大,沒想到你把問題看得這麼明白。” 我注視著徐徐升起的驕陽,自言自語道:“是到了主動出擊的時候了。我一定弄明白潛藏在這些事情背後的秘密,把晶晶找回來。” 我和孟哥二人交換了一下意見,準備分頭行動。他去找一個在衛校念過書的哥們儿了解情況。那人現在留校好幾年了,做後勤工作,說不定會知道些宿舍樓的具體情況。我負責整理思路,找到整個事情的突破口。 剛離身站起,就有個身份可疑的人擋住我們的去路。那人一米八左右的大個兒,頭上帶了一個鴨舌帽,戴著墨鏡,衣領高高地豎起,只微露了一小塊臉,根本無法辨識他的相貌。我們下意識地向後回頭,後面兩條小路的路口上也各站了一個人,都是虎背熊腰的男子。我們被包圍了。 我和孟哥不清楚眼前的狀況,暗自握了握拳頭。身前的大個子摘下墨鏡走了過來,我們這才看清,原來是刑警隊的陳隊長。 “怎麼是你們倆?”我們見到對方都是一愣。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陳隊長變得十分警覺。 “我們來找個同學。”我搶先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和警察說話我的心總是怦怦地跳,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 “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是來找於晶晶吧?你們為什麼要找她?你們認識她?”陳隊長開門見山,果然是個處事極為爽快的人。 “嗯,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孟哥同時脫口而出,對望了一眼,均是尷尬萬分。 “呵呵。”陳隊長笑了,“你們年輕人處朋友的事太複雜,我管不了。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和我聯繫。” 見過陳隊長幾面而已,他這樣爽朗的笑我還是第一回看見。氣氛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小孟,我和你單獨聊聊。” “桃子,你先回吧,我和陳隊長聊聊天。”孟哥向我使了個眼色。 我巴不得趕快離開這裡呢。告別了他們,我大步流星離開了校園。回頭望去,陳隊長和孟哥不知耳語些什麼,他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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