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扁鵲的禁方

第5章 第四章故人

扁鵲的禁方 信周 5220 2018-03-22
在一條從陡峭山崖上開鑿出的小路上,一個男孩正奮力地向上攀爬著。他已經疲憊不堪了,腳邊的萬丈深淵更讓他心驚肉跳,如果掉下去恐怕連屍體都難以找到。 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後,不時地激勵他:“兒子,不要往下看,只管往上爬,堅持就能爬到山頂,爸爸相信你一定能行……” 男孩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臉上也掛滿汗水,他手腳並用,不停地往上爬,並不時地用衣袖擦一下被汗水浸泡得隱隱作痛的眼睛。山頂就在前面,他直起身體,大口喘著粗氣,興奮地說:“老爸,我們快到山頂了。” 爬了這麼久的山路,父親的腳步依然穩健輕盈,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這與父親的職業和平日的鍛煉有關,父親不僅精通中醫養生,而且還是位太極拳高手,經常爬到山頂上習拳打坐,父親說這樣可以吸收天地之精華。

“很好,再加把勁就到了。”父親笑吟吟地回答。 望著近在眼前的山頂,男孩感覺全身又有了力氣,開始奮力往山頂爬去。剛爬了兩步,猛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叫。他急忙轉過身來,只見父親的身影化作了一條白線急速向懸崖下墜落…… “爸爸——” 子琦猛地在柔軟的皮座椅上挺直身體,從噩夢中驚醒後發現自己坐在本田越野車內,黑色的CR-V疾駛在平坦的公路上。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遙望著車窗外連綿的群山和綠油油的果園。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只有遠處的山頂還有少許的陽光,看到這些非常熟悉的景象,他知道自己離家很近了。 前面開車的夏雲海回頭瞥了子琦一眼,微笑著問:“博士做噩夢了吧?” “嗯。”子琦輕輕答應了一聲。自從父親去世後,他就經常做相同的夢,總是夢見自己跟父親一起爬山,快到山頂的時候父親突然墜落到山崖下面。

夏雲海指著前方一個路牌說:“我們已經進入長陘縣地界了,還有十公里就到達長陘古城……”說著話,搖晃了一下手機,“想告訴傅教授咱們快到了,打了兩遍電話,都是暫時無法接通。” 子琦知道,如果手機在開機狀態下取出電池,對方打進電話就會提示暫時無法接通,也許是教授的手機掉地上摔了,就對夏雲海說:“不用打電話了,反正咱們也快到了。” “聽傅教授說博士就是長陘人。” “不錯,我就出生在長陘,從小在古城長大,我的家就在這裡。” “那您對這裡很熟悉了。” “是啊,我對古城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子琦眼睛望著車窗外的群山感嘆地說,“家鄉的一山一水都讓人感到親切,漂泊在外的遊子都有這樣的感覺……”

不等子琦說完,夏雲海忽然說:“咦,前面的車怎麼都停下了,是不是發生了車禍?” 尾隨著前面的車向前走了幾十米,發現前面設立了一處臨時檢查站,有警察在挨個地檢查。不一會兒,有兩名警察來到他們的車邊,兩人都放下車窗玻璃,一個警察向子琦敬了一個禮:“麻煩拿出您的身份證來檢查一下。” “我是從加拿大回來的,這是我的護照。”說著話,子琦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護照遞給車外的警察。 “加拿大回來的!”警察看了子琦一眼,急忙問道,“你們是不是從北京機場那邊過來的?” “不錯,我上午剛到國內。” 前面的那個警察一聽,馬上對夏雲海說:“請把車靠路邊停下,我們需要對這輛車進行檢查。” “幹嗎,我的車手續齊全,你們要檢查什麼?”夏雲海不解地問。

警察根本不聽他解釋,揮揮手示意他把車停路邊。等車停穩後,後面的那個警察伸手打開車門,對子琦說:“麻煩您下車,請到前面的車上,我們需要核對您的身份信息。” 子琦沒有多想就下了車,跟著這名警察來到前面一輛標有“特警”字樣的依維柯車邊,警察抬手示意他上車。 車廂內有兩個人,都穿著便衣,正是廖崑崙和搭檔小李。那名警察低聲對廖崑崙說了兩句,然後把子琦的護照遞給他。 廖崑崙打開護照看了一下,然後對子琦說:“請坐,我們是長陘縣刑警隊的,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子琦在廖崑崙對面坐下來,不解地問:“我的護照有問題?” “護照沒有問題,能說一下你來長陘做什麼嗎?” “我就是長陘人,我的家就在長陘古城,你說我回來做什麼?”子琦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顯得有些生氣。

廖崑崙依舊不溫不火地說:“子琦先生,希望你說實話。” “說什麼實話?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好,我提醒你一下,你在首都機場是不是給傅叢博教授打過電話?” 子琦怔了一下,想不通對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愣愣地點了一下頭:“不錯,我下飛機後是給傅伯伯打過一個電話,怎麼了?” “你們在電話裡談什麼?” “你有什麼權力知道我們的私人談話?” 廖崑崙緊盯著子琦,一字一句地說:“傅教授在接了你的電話後就被人殺害了……” “傅伯伯被人殺害了?”子琦猛地站起來,吃驚地問,“這……這怎麼回事?” 廖崑崙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傅教授的確被人殺害了,而且就在接到你的電話後被人殺害的,所以我想知道你們在電話裡談了什麼。”

“我……就告訴伯伯到北京了,另外告訴他天黑前趕到長陘,其他沒說什麼。” 子琦離開後,正在檢查其他車輛的警察都停下了,把車輛全部放行,然後圍攏到本田CR-V周圍。一個警察對夏雲海說:“請下車,打開車後門,我們要進行檢查。” 夏雲海一看這陣勢似乎是針對他們而來,便一邊下車一邊問旁邊的警察:“這是乾嗎,我們犯什麼事了?” “我們是例行檢查,請配合一下。” 看到圍攏過來的特警都荷槍實彈,夏雲海不敢多說,把車後門打開,子琦的行李放在後面。他指著旅行包說:“這些都是那位博士的,他今天上午剛從國外回來,我是受朋友委託送他來長陘……” 警察一聲不吭,掃了一眼子琦的兩件行李:一個背包和一個帶滑輪的旅行箱,便邊查看邊從褲兜里摸出一副白色的汗布手套戴在手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旅行背包的拉鍊拉開,露出了幾個盛著東西的方便袋和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方形的木盒似乎很長,只露出了其中一端。警察稍微停了一下,馬上回頭對身邊的同事說:“去把廖隊找來。”

這個人答應一聲,抬腿向前面的依維柯車跑去。 看到子琦驚愕的神情,廖崑崙抬手點了兩下,示意他坐下,平靜地說:“在此之前你們還有兩次通話,希望你把事情說清楚。” 子琦沒想到警察了解得如此詳細,好像在懷疑自己,急忙說:“你們應該知道,傅伯伯被害的時候我還在首都機場,幹嗎還要懷疑我?” “我們並沒有說你就是殺害教授的兇手,只是想了解你與教授的通話內容以及從國外回來的目的。” 廖崑崙的話音剛落,一個隊員出現在車門口,站在車下叫了他一聲,同時招手示意讓他下去。廖崑崙起身來到車門口問道:“什麼事?” “那邊發現了件東西,像是盛畫的木盒,你過去看看是不是。” 廖崑崙一聽,趕快向CR-V走過去。正在檢查的警察見他過來,急忙說:“這兩個包都是從國外回來的那個人帶來的,這個木盒好像是盛放畫的,你不是說教授被害時丟失了一幅古畫嗎……”

不等這名警察說完,廖崑崙就不以為然地說:“教授被害的時候他們在北京機場,丟失的古畫怎麼可能跑到他的背包裡。”說著話將木盒從背包裡抽出來看了看,然後輕輕將盒蓋打開,裡面果然是一個畫卷,從顏色上看像是老物件,心想子琦與教授聯繫或許是與這幅畫有關,也許是要讓傅教授鑑定畫的真偽。 廖崑崙把盒蓋蓋好,然後把畫盒又塞進了旅行背包裡:“再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東西。”說完,轉身向依維柯車走去。 回到車上,廖崑崙若無其事地問子琦:“你與傅教授聯繫是不是因為一幅古畫?” 子琦點了一下頭:“不錯,是因為一幅古畫。” “是一幅什麼樣的古畫?”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有權保持沉默。” “莫非你攜帶的古畫有問題?”

“我攜帶的古畫?”子琦愣了一下,他並不知道廖崑崙說的古畫是指在他背包裡發現的,便茫然地問,“我什麼時候攜帶古畫了?” “你沒帶古畫?” 廖崑崙忽然意識到這裡面有問題,急忙說:“你背包裡的那幅畫是怎麼回事?” “你開什麼玩笑,我背包裡只有洗漱用品和帶回來的一點小禮品,怎麼會有畫?” 廖崑崙向做記錄的小李使了一個眼色,小李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隨即起身向車門口走去。不一會兒,小李就提著一個黑色的旅行背包回來了,將背包遞給廖崑崙。 “這個是你的背包吧?” 子琦點點頭:“不錯,是我的背包。” 廖崑崙將背包口的拉鍊拉開,露出了畫盒的一頭,然後問道:“你說沒有攜帶畫,這是什麼?”

子琦立刻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背包,一臉驚疑表情,張口結舌地說:“這……這個不是我的東西,我根本沒有帶這個。” “你確定自己沒有帶這個?” “我以人格保證,這個東西根本不是我的……” “那怎麼會在你的背包裡?” “我也想知道這個東西為什麼在我的包裡。” 廖崑崙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略微沉思了一下又問:“下飛機後你是否一直帶著這個背包?” “一直在我身邊。”子琦肯定地回答。 廖崑崙戴上汗布手套,從背包裡把畫盒抽出來,順手將背包放在身邊的座椅上,然後將盒蓋打開,取出裡面的絹本畫卷,兩隻手小心翼翼地將畫輕輕打開了十多厘米,露出了左上角的題字,隨後問子琦:“你見過這幅畫沒有?” “《夢仙草堂圖》!” 子琦一眼就認出了唐寅的題字,驚得目瞪口呆,“這……這是傅伯伯剛從香港買回來的那幅畫……” “你說這是教授家丟失的那幅古畫?” “不錯,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看這幅畫,怎麼會跑到我的包裡?” 這件事有點令人匪夷所思,教授被害的時候子琦還在北京機場,無論如何丟失的畫不會跑到他的背包裡。廖崑崙急忙問道:“你確定這幅畫就是教授剛剛買的?” 子琦對站在旁邊的小李說:“麻煩給我一副手套。” 小李急忙從自己褲兜里摸出一副汗布手套遞給子琦。戴上手套後,子琦從廖崑崙手裡接過畫卷。這時天色漸漸黑下來,車廂內的照明燈雖然亮了,但是光線很暗,子琦眼睛盯著畫面頭也不抬地說:“麻煩給我找個手電。” 廖崑崙急忙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微型強光手電,出現場時強光手電和汗布手套等東西都是必備之物,所以總是隨身攜帶著。他打開手電,明亮的光束照射在絹畫上。 “把手電離畫面遠一點,太近光線會損傷畫的著色。”子琦語氣生硬地說。 廖崑崙趕緊把手電舉高了一些,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媽的,這麼多毛病,還不是你讓用手電的。” 子琦凝神靜氣,默默地查看了兩三分鐘,隨後小心謹慎地把畫又捲起來,輕輕喘了一口氣,看著廖崑崙說:“這幅畫是不是傅教授丟失的那幅我不敢說,但是我可以確定是周臣的真跡。” “周臣的真跡。”廖崑崙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於是問了一句,“這個周臣是什麼人?” “唐伯虎你應該知道,周臣是唐伯虎的繪畫老師,畫上的題字是唐伯虎親筆所寫。” “這麼說這幅畫非常珍貴了。” “可以用價值連城來形容。” “你對這幅畫很了解?”廖崑崙的目光中流露出懷疑的神情。 “當然,這幅古畫原來就是我們子家的傳家之寶,七十年前意外丟失了,前段時間傅伯伯在佳士得春拍會上發現了此畫,於是將畫買下,然後打電話讓我回來看一下。” “看來子先生與這幅畫很有淵源。” “說到我們子家與這幅古畫的淵源,三兩句話講不完。” “那我還是以後有空再聽你說吧。”說著話,廖崑崙起身向車廂門口走去。下車後,他拿出手機,走到車後撥通了蘇苓的電話。 “蘇隊,我們已經找到了與傅教授通電話的人,不過出現了一個新情況,而且有點複雜……” “什麼新情況?” “與傅教授通電話的是個男子,剛從國外回來,老家就在長陘老城,叫子琦……” “子琦!” 廖崑崙沒說完,手機裡就傳出蘇苓驚愕的聲音,緊接著又追問道:“這個人真的叫子琦?” “是叫子琦,我看過他的護照。” 廖崑崙感到有些意外,一向沉穩的蘇苓突然間有些反常,急忙問:“蘇隊認識這個人?”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隨即又傳出蘇苓慣有的平靜溫和的聲音:“還有什麼事情?” 蘇苓既沒承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否認,廖崑崙感覺有些奇怪,但他也沒有多想,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蘇苓聽後馬上說:“你立刻帶著子琦和古畫來古城派出所,我在那邊等你們。” “知道了,我們馬上回去。” 蘇苓又叮囑了一句:“他是一位醫學博士,在國外有一定影響,而且子家在長陘也是很有聲望,所以不要為難他。” “嗯。”廖崑崙答應一聲,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說,“我知道了,他父親就是三年前意外墜崖的那個老中醫吧?” “不錯,就是他。” 掛斷電話後,廖崑崙沉思了片刻——蘇苓的語氣中明顯流露出關切之情,能聽出來她與這個子琦之間似乎有某種關係。廖崑崙搖了搖頭,轉身向車門走去。 距離警方設立的臨時檢查站大約三四百米的路邊,一輛白色的豐田普拉多靜靜停在路旁的大樹下。這個位置正處在小山坡上,比檢查站那邊高出許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邊的情況。 越野車裡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兩人都很年輕,二十歲出頭,用靚男美女形容兩人毫不為過。兩人不僅長相俊美,穿著打扮也非常時尚,鼻樑上都架著寬大的太陽鏡。 坐在駕駛位上的男子不時地舉起望遠鏡觀察前面檢查站的情況,從子琦乘坐的本土CR-V被警察攔住後,他就把越野車停在了這裡,然後全神貫注地註視著那邊發生的一切。子琦被帶到前面依維柯警車里以及他的旅行背包被拿走,都被男子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所有的警察都上了車從臨時檢查站撤離後,男青年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他發動汽車,開始緩緩往前行駛,同時輕聲說:“媽的,姑姑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跟她預計的差不多。給姑姑打電話,告訴她計劃進展順利。”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女子一聲不吭地掏出手機,用拇指熟練地輸入了一串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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