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逃出生天之幽靈再現

第14章 第四節

香港啟德機場。 “先生,對不起,請係好您的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身著泰式傳統服裝的空姐彎下腰殷勤地提醒著陷入沉思狀態的蘇雨。 “哦,好的。”蘇雨略略緩過神來,忙低頭係好了安全帶。 此時,一個短髮,穿牛仔褲的女孩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的位子。蘇雨一抬頭,愣住了。 白宛蓉笑嘻嘻地說:“雨哥,別把眼睛瞪那麼大,是Madam陳讓我來的,她怕你去曼谷人手不夠,那個小唐又不會功夫,萬一遇上幽靈之翼的殺手,你一個人會吃虧。好歹我也是跆拳道黑帶五段,搏擊術在西九龍重案組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不會給你添亂的。” 蘇雨一皺眉:“那麼在你之上的那個人是誰?” “Madam陳啊!她曾經和我一起在英國受過特訓。”

文質彬彬、身材清瘦的小唐從機艙那頭快步走來,在蘇雨的另一側座位上坐下,跟他低低耳語了幾句,蘇雨的表情驟然有些嚴峻。 “怎麼了?雨哥。”白宛蓉追問道。 “小唐剛才接到泰國警方的電話,說在美卡村附近的山谷裡找到了扎崙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法醫判斷已經死了超過半個月。” “什麼?死了半個月了,那,那我們昨天見到的那個扎崙,他是……” 蘇雨緩緩道:“他一定是幽靈之翼組織的殺手易容改扮的!真正的紮崙在來香港之前就被害了。這個殺手來香港的目的就是要對汪海滅口。看來那根窗台上的銀絲應該是他留下的,他在你們買來給汪海的食物中下了毒之後就用忍術遁逃了!” 小唐插嘴道:“可是他的泰語實在太好了,我竟然完全沒有聽出破綻來!”

蘇雨轉頭注視著舷窗外,緩緩道:“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泰國人!和他見面時,我特意觀察過他的頭頂,的確有戒疤。看他眼神精氣內斂,絕對是一位有修為的巫師,幽靈之翼的能量的確是深不可測,他們是找了位真正的巫師來扮演扎崙。不過,這一點也留給我們一條清晰的線索。小唐,你知道是什麼嗎?” 小唐略一思忖道:“泰國巫師一般不會與外人接觸,要想接近他們必須是當地的原住民。這一切說明幽靈之翼組織在泰國的根子很深,甚至他們的老巢有可能就在泰國境內。” 蘇雨微笑著點了點頭,白宛蓉也不由得露出佩服之情。 小唐想了想,又道:“那為什麼他要對汪海施行摧心降,讓汪海說出很多關於幽靈之翼的線索呢。這不是很令人費解嗎?”

“是啊?為什麼呢?”白宛蓉也追問道。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後來,我想通了,因為……”蘇雨沉吟道,“其實,那根本不是摧心降!假扎崙實際上是當著我們的面對汪海施了毒物降!這種毒物降並不是立刻發作,而是在幾個小時後才會發作起來。至於汪海為什麼會說出一些幽靈之翼的線索,那是一個人在中了毒蠱之後意識渙散,不由自主的行為。毒蠱侵害一個人的大腦,使他說出平時不會說出的秘密。這一點恐怕是幽靈之翼的首領也始料不及的。” 小唐和白宛蓉聽了都微微點頭。 這時,機身輕輕一震,開始緩緩地在跑道上滑行起來,漂亮的空姐們開始在各個座位間巡視檢查。蘇雨和小唐都沉默起來,靠在座椅上閉著眼休息。白宛蓉則打開隨身攜帶的蘋果電腦,開始玩遊戲。

兩個小時的旅程,似乎是一場短暫的夢境! 一走出機場航站樓的大門,曼谷潮濕微熱的空氣就撲面而來,白宛蓉伸了個懶腰,歡快地說:“啊,泰國一點也不冷,比香港舒服多了!” “說不定這裡的殺手也比香港的更厲害!”小唐警惕地四下掃視著,低聲說。 蘇雨則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個鍍金的打火機,在手中咔嚓咔嚓來回打了幾下。 “雨哥,你又不抽煙,用什麼打火機啊?”白宛蓉驚詫道。 話音剛落,一個穿花格外套的胖子就搖搖晃晃地從草坪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商務車裡走了下來,衝著蘇雨就張開雙臂,大喊了一聲“雨哥”,小跑了過來,笑著道:“雨哥,這個打火機是我送你的,沒想到你還隨身帶著呢。” 兩人熱烈地擁抱了幾下,蘇雨才給白宛蓉和小唐介紹道:“這是杜平,江城人。曾經在我的私人偵探社里當過一年的助手,後來在泰國旅行時愛上了這裡的一個姑娘,從此就成了泰國女婿,留在這裡做起了生意,並且很有成績,現在已經是幾家商行的老闆了,身材也是愈加富態了。”

杜平憨憨地連連擺手笑道:“說不上什麼很有成績,都是跟雨哥學了些偵探方法,放在做生意上,也藉助了我太太娘家的一些力量,還算勉強小康吧。” 幾個人握手寒暄之後,隨著杜平上了黑色商務車。車子飛快駛出機場區,開始在曼谷市的大街小巷裡穿梭著,高樓、立交橋、鱗次櫛比的商廈,美輪美奐的度假酒店,景緻上似乎也與香港沒有大的差別,但路邊不時出現的佛龕和皮膚略顯黧黑、淺笑盈盈、身形嬌小的女郎們,卻有種令人說不出的異國情調。 商務車漸漸駛離了繁華的市區,開進了毗鄰湄南河的一處清幽的別墅區,拐過一片草坪,停在了一幢造型別緻的三層別墅前。一個梳著美麗髮髻,身著泰式傳統服飾的女子微笑著迎了上來,原來這就是杜平的泰國太太蒂娜。

泰國女子歷來溫柔可愛,自然是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泰式大餐。在別墅佈置典雅的餐廳裡進餐後,客人又被領到三樓寬大的露台上坐下,一邊欣賞著湄南河的河景,一邊品嚐著女主人親手製作的精美點心。 杜平坐定後望瞭望一旁的太太,輕輕嘆了口氣:“雨哥,不瞞你說,其實我上次和你提到的丟失孩子的父母正是我太太蒂娜的哥哥和嫂子,也就是我的大舅子頌猜夫妻倆。我岳父曾經在泰國軍中任要職,大舅子夫妻倆都曾經留學海外,歸國後都在泰國政府中任文職,也就是我們中國所說的公務員。他們生活優越,也算是曼谷的富裕階層,五歲的小多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在一家貴族幼兒園上學。本來一切都很美好,可是,一年前的一天,小多竟然在幼兒園門前神秘失踪,前去接他的司機被人迷昏在汽車裡。隨後,頌猜夫妻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他們不敢報警,按照綁匪的要求三次匯去了一大筆贖金。可是,除了在手機上接收到兩張孩子的照片外,根本就沒有再見到孩子。後來,乾脆連綁匪也沒有消息了。雖然泰國警方介入,但是,卻絲毫查不出頭緒來。蒂娜的嫂子由於過度思念孩子得了抑鬱症,一直在醫院治療。前幾天聽到我說,你會來泰國調查這件案子,頌猜夫妻都非常高興,都盼著你來呢!”

蘇雨仔細聽完他的敘述,臉色沉重地說:“小杜、蒂娜夫人,我恐怕沒有給你們帶來好消息!據我和香港警方在作家譚天方的別墅下面的暗道中勘探的結果來看,你哥嫂的孩子,很可能已經在失踪不久後就遇害了。” “什麼!蘇先生,這……這是真的嗎?我可憐的小多。”蒂娜臉色蒼白,無力地靠在了丈夫的肩上。 蘇雨安慰道:“夫人,從香港警方初步檢測的結果來看,在譚天方別墅暗道裡,我們發現的那幾具孩子的屍骨都應該是泰國籍兒童,死亡時間大約都在一年以前,而且犯罪嫌疑人汪海也確實在那段時間往返過泰國和香港。不過最終的確定,還需要取你哥嫂的血樣去香港做DNA鑑定。您先不要絕望。您放心,我一定會全力去追查這些綁匪的。” 小杜也溫言安慰了他的太太幾句,才讓旁邊的侍從送她回房間休息。

杜平憤怒地說:“雨哥,你說這幫綁匪真是滅絕人性,都拿到贖金了還要撕票。而且不止小多這一個孩子受害,就在他失踪的同一段時間,曼谷的幾家貴族幼兒園就有三個孩子同時都失踪了。失踪的經過也和小多如出一轍,這幾家的父母也都是非富即貴,都沒有選擇報警,而是私下交付贖金,但結果都一樣,綁匪拿了贖金,卻玩起了失踪,孩子從此杳無音訊。照你所說的情況,這幾個孩子可能都被害死在那個香港作家別墅的暗道裡了。” 蘇雨緩緩說:“這幫綁匪應該是很熟悉孩子的家庭,他們拿準了這些父母的心理,知道他們寧願出錢,也不會報警。而且他們清楚孩子的生活規律,設計了最佳綁走孩子的時機,甚至還有完美的藏匿計劃。在把孩子們運去香港之前,他們在曼谷還應該有個落腳點,孩子們曾經被藏匿在曼谷。我們的調查應該首先從這幾家貴族幼兒園開始。”

一直專心在旁聽著的小唐和白宛蓉這時都主動請纓道:“雨哥,我們去查幼兒園吧!” 蘇雨點頭道:“別急,都有你們的差事!宛蓉是個女孩,更適合去調查幼兒園的情況,請小杜幫你準備幾張這幾個孩子的照片,你去那兒主要是了解這幾個失踪的孩子曾經和哪些人接觸過,特別是失踪前一個月之內。還有這幾個孩子的生活習慣、家庭情況、接送的司機每天在什麼時候到達等。另外,也要注意在同一時間段內,這幾家幼兒園內有沒有什麼外人到訪,或者有沒有園內的工作人員突然離職的,這一點很重要。” 白宛蓉俏皮地答道:“長官,保證完成任務!” “至於小唐,你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你要去暹羅大廈調查一下定期給汪海匯款的那家貿易公司,雖然已經人去樓空,但是肯定還會留下些什麼蛛絲馬跡。比如大廈的管理員、清潔工,甚至搬家工人,送外賣的小弟等等,一切街角巷陌所能遇見的小人物們,他們都能給我們提供所需的珍貴線索。”

蘇雨說著,起身走到露台欄杆邊,凝視著湄南河上來來往往的大小船隻,輕輕說:“看看這個微笑之國,如此安寧美麗,我們一定要設法阻止這些令人髮指的罪惡。” “雨哥,我們都有活兒乾了,你自己打算幹嗎呀?總不會是去逛考山路酒吧街吧?”白宛蓉吐吐舌頭問道。 蘇雨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道:“我自然也有活兒。杜平,委屈你這個總經理了,你開車,陪我去呼吸一下郊區的新鮮空氣,拜訪一下信尼大法師吧。據說他是紮崙的師兄,法力也勝過扎崙,我想或許從他的嘴裡,我們能知道那個冒名去香港見汪海的假扎崙究竟是何許人也!” 杜平笑道:“遵命!正想去郊外活動活動筋骨呢!大家各自行動,晚上再回到這裡來,我太太會準備正宗的泰式火鍋犒勞大夥。” 幾人紛紛起身往露台下走去,走在最後面的小唐悄聲叫住蘇雨,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精巧的微型手槍遞上,關切地說:“雨哥,上次幽靈之翼的殺手襲擊了Madam謝,戈登甚至還丟了命,你還是帶把槍比較安心。” 蘇雨接過槍在手裡掂了掂,笑笑,放進了懷裡,拍了拍小唐的肩膀道:“謝謝你,兄弟,還是你想得周到。” 杜平開車載著蘇雨離開曼谷市區大約一小時就到達了云通寺。 蘇雨仰頭看著牌匾上那三個鎏金的泰文,杜平介紹到,這裡曾經是泰國古代一位王子修行之地,所以也叫做王子寺。兩人駐足片刻,就跨過門檻,沿著幽深的迴廊徑直往寺院深處走去。這座寺廟雖然遠不及泰國著名的寺廟臥佛寺那麼雄偉壯觀、金光燦爛,但是,建築上頗有古高棉的藝術風格,迴廊的橫樑上都雕刻著精美的蛇狀裝飾。蘇雨兩人一路走去,穿過了幾層院落,隨處可見信徒們或虔誠地在佛龕邊跪拜獻花,或在佛堂內圍坐著安靜地聽僧侶講經。 直走到最後一層院落時,寂寂無聲,兩扇醬紫色的大門緊閉著,門上赫然描畫著一位騎著大鵬神鳥的天神畫像。門前還豎立著一塊告示牌,上面用泰文和英文寫著“寺院重地,閒人莫入”。 蘇雨示意杜平先等候,自己走到大門前,輕輕拍了三下,稍等了片刻,兩扇大門被推開了,一位身披杏黃色袈裟,瘦骨嶙峋的老僧侶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蘇雨和杜平都雙手合十,朝著老僧侶深深行了一禮。 老僧侶還了禮,掃視了一下兩人,面對著蘇雨,嘰里哇啦地說了一大串很古怪的泰國方言。 杜平忙翻譯道:“他說,他就是信尼法師,也知道你是從香港來的蘇先生,特意來調查他師弟扎崙的死。因為早上泰國警方已經有人來通知過他了。他請我們到裡面坐下來慢慢談。” 蘇雨點頭致謝,兩人便隨同老僧侶一起緩步走進了這座顯得有些神秘的小院落。 這層院落雖然不大,但迴廊和佛像都修建得極其華美,尤其是供奉著鍍金佛像的主殿,更是高大寬敞,雕花飾金的門窗,金光閃閃的佛像,無處不顯示著這座寺院的悠久歷史。 蘇雨和杜平被領進了主殿旁邊的講經堂中,待賓主都席地而坐後,一個十來歲的小僧侶送上了幾杯茶,然後恭敬地退出門外,輕輕掩上了房門。 信尼又雙手合十,微微行禮後才緩緩開言。他說的泰語混雜了泰國北部的很多土語,所以蘇雨雖然聽得懂泰語,但是此時卻也是似懂非懂,忙望瞭望杜平。 杜平翻譯道:“蘇先生,我和扎崙是師兄弟,我們的師傅曾經是泰國最著名的法師,曾經多次被當今九世皇所召見。他一生只收了兩個徒弟,我和扎崙師弟都是在他老人家云遊四方時收下的。我出家當了和尚,研修佛法,下降頭施法之事就很少再觸及了。我的師弟扎崙回到了他出生的那個部落裡,結婚生子,成為了領導全族的大巫師。我和他有十年都沒有見面了,各自完成自己的修行。沒想到,他竟然在家鄉慘遭殺害。昨天警方來通知我時,我真的不敢相信,回想起和師弟在一起學藝的往事,很傷感。” 說著,信尼深深地嘆了口氣。 蘇雨也微微欠身,問道:“大師,請節哀,我們從香港過來也正是為了查清楚你師弟被害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你師弟的外孫,一個叫汪海的年輕醫生?我相信扎崙的死和他的外孫有很密切的關係。” “汪海?”信尼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杜平繼續翻譯道:“這個年輕人,我曾經見過兩次。他小時候,扎崙師弟帶他來寺裡玩,他還很好奇地看我製作了一次古曼童。聽說他後來去了香港他父親那裡,還當了醫生。大約三年前的一天,我正在誦經,徒弟突然來報,說有個香港來的年輕人來找我,我心裡一動,就猜到是他。果然,他進來以後,直截了當地開口請求我幫他製作一些古曼童神像。這件事本也沒什麼不妥,也常有信徒來請求我為他們製作古曼童神像,但是,汪海當時問的一句話令我大吃一驚,簡直無法抑制自己的怒氣,當即把他趕了出去。” 翻譯到這裡,杜平也覺得很奇怪,什麼話能讓修行深厚的大師失去常態,勃然大怒呢? 一直靜靜聆聽的蘇雨突然發問道:“杜平,你問大師,汪海當時是不是問他,用一百個剛剛死去的孩子製作古曼童神像是否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泰國北部的部落裡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神秘的巫術存在?” 信尼聽了杜平的翻譯後竟然神色激動地站了起來,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半晌才坐下說道:“這個年輕人,我看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貪慾和邪惡。他的靈魂已經被一些邪惡而法力強大的人控制住了。他在問我關於古曼童神力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問題時,並不是隨便問問,他是真心想去這麼做,我雖然年老,但是眼不花,我看得出,他真的會殺死一百個孩子來製作古曼童神像。他,不,是控制他的那些人,不惜殺死無數孩子,只為了讓某個人復活。我馬上讓他滾出云通寺,永遠也不許再踏足半步,並且我還寫了封信給扎崙師弟,讓他教育規勸他的外孫,以免他繼續沉淪下去,走上不歸路。唉,也許就是因為我這封信,扎崙師弟去規勸汪海,惹怒了汪海背後的主使者,才遭到不幸的吧?” 蘇雨聽著杜平的翻譯連連點頭,又接著追問道:“大師,關於古曼童能令人起死回生是真的嗎?泰國北部的部落裡真的有這樣神秘的巫術存在嗎?” 信尼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蘇先生,這本來是我埋藏在心底的一個秘密,但是為了查清楚扎崙的死,我今天必須說出來。我的師傅風大師就是出生在泰國北部的釋迦族,這個族群自稱是佛祖的後裔,人數極少,並且喜歡生活在偏遠的村寨之中,極少與外界接觸。但是他們都天生具有神奇的魔力,那是無法訓練的,是上天賦予他們的。每個釋迦族人從小就能夠像猿猴一樣自由地在參天的古木間穿梭,他們身體健康,從不被疾病所困擾,壽命很長,一般都能活到百歲以上,而且能預知未來禍福。”說到這兒,信尼似乎沉浸在某種深深的憂傷之中,連替他翻譯著的杜平語氣中都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 “我的師傅風大師是釋迦族的族長,他掌握著一種神奇的法術,可以進入別人的思維,控制別人的思想,但是他為人善良,從不用他掌握的法術來害人,所以為世人所敬仰!在我師傅之後,釋迦族又出現了一個具有如此魔力的人,他就是我師傅的養子,素格!” “素格!”蘇雨和杜平都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信尼接著說道:“素格他父母雙亡,但是出生時天生異象,雷鳴閃電,也就注定了他天生掌握了非凡的法力,但是很可惜,他心術不正。我的師傅收養了他,但是在他六歲時發現了他身上所具有的魔力和邪氣後,於是一狠心,在那年把他送進寺院中,請高僧日日教導,希望能令他避免走上邪路。但是他卻為此對師父懷恨在心,在十歲那年,他逃離了寺院,並且從此開始銷聲匿跡了多年,直到三年前,他再次出現在釋迦族村寨裡,帶來了一場災難,間接害死了他的養父,我的師傅風大師。” 信尼說著,臉上的肌肉都顫抖起來,好似痛苦至極。 杜平翻譯到這兒,也跟著聲音發顫起來。 蘇雨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開口道:“信尼大師,我知道想起這件事可能會令您很痛苦,但是為了查明您師傅、師弟的死,您一定得告訴我當年的情況,還有素格的下落。” 信尼微閉著雙眼,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回憶道:“其實,當年我並不在場,師傅被害的情形我全是聽一位釋迦族老人所說。素格回來的那天,族人們都很高興地來到我師傅的家裡,祝賀他們父子重逢。他們喝著自釀的米酒,圍著篝火跳起了舞蹈。可是誰也沒想到,素格竟然偷偷在酒中下了迷藥,乘人們都喝醉了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竟然喪心病狂地把寨子十歲以下的孩子都綁了起來,好像是打算帶走。幸好,我的師傅風大師一直提防著他的養子,他假裝喝酒,其實卻把喝進去的酒偷偷吐了出來,假裝醉了趴在桌上。當素格正要帶走那些孩子時,我師傅突然出手,對他施了迷魂降!素格猝不及防,當場就暈倒在地。師傅趕緊去救那些孩子,幫他們一一解開綁在身上的繩子。可是就在這時,一個全身黑衣的女人悄然從叢林中走了出來。當時一位釋迦族老人由於只喝了一口米酒,雖然身子發軟,發不出聲音,手腳也無法動彈,但是意識卻還比較清醒。他說,這個女人就像個黑夜裡的鬼魅,長得非常美麗,但是臉色蒼白無比,不知是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她不像是走,而像是在飄,沒有一點兒聲音,直走到我師傅的身後,突然,手中多出了一根亮閃閃的銀絲,猛地勒住了我師傅的脖子!越勒越緊!我師傅掙扎了幾下就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嘴角還噴出了一口鮮血。” 信尼緩緩睜開了眼睛,神色黯然。 “當我聽到在場的那個老人的描述時,簡直難以置信,我師傅具有超常靈敏的聽力,怎麼可能聽不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怎麼可能被那個女人暗算!那個女人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能把身體比常人強健幾倍的師傅活活勒死?” 杜平翻譯著也彷彿看到了那驚恐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蘇雨卻眉頭輕輕皺著,突然開口問道:“大師,你師傅風大師遇害後,那個黑衣女人是如何對待那些孩子的?素格又去了哪裡?” 信尼嘆了口氣道:“那位釋迦族老人說,他以為那個女人一定會殺了那些小孩子,他不敢看那悲慘的場面,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於是他睜開眼睛一看,那個黑衣女人正背著素格往寨子外面健步如飛地走去,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小孩子們竟然乖乖地跟在那個女人後面,既不吵也不鬧,完全被那個女人操控了,看情形應該是中了攝心降!就這樣,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釋迦族的小孩子被那個黑衣女人帶走了,等老人和其他族人終於都從迷藥的勁兒中緩了過來,追出寨子去,哪兒還能看到那個黑衣女人和那些孩子的影子?經過這樣一場重大的打擊,釋迦族人失去了尊敬的首領,也失去了大批孩子,可以說是元氣大傷。他們埋葬了我師父之後,就舉族遷往深山密林之中,再也不跟外界有任何联系,這些情況我也是去參加師父的葬禮時聽那位老人說的,自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一個釋迦族人。” 信尼敘述完當年那件驚人事件的始末後,似乎卸下了心頭的一塊巨石,長長舒了口氣,輕輕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臉色凝重。 蘇雨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開口道:“大師,很明顯,素格當年逃離寺院後就加入了某個秘密的組織,黑衣女人就是他的同夥,不,應該是能夠操控他的人!他多年後回到釋迦部也是有所圖謀,擄走釋迦部的孩子的目的也很值得研究。或許,或許就是為了能控制這些孩子,使用這些釋迦族孩子身上的神奇能力。” 杜平忙把這話翻譯給信尼。 信尼點頭道:“蘇先生,你的分析和我的想法一致,素格和那個黑衣女人帶走的那些孩子現在也不知道究竟在哪裡,如果還都活著,他們在邪惡的影響下長大,也不知道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想起這些,想起師傅他老人家的慘死,老僧常常夜不能寐啊!可是素格行踪詭異之極,這些年在泰國我也時常關注尋找著,但是始終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蘇雨忙微微欠身道:“大師,您悲天憫人之心實在令人可敬可佩,但我想,既然素格一夥擄走那些孩子,肯定不會加害他們。我們這次在香港調查你師弟扎崙法師的死時已經發現了素格的行踪,他雖然狡猾,但是天網恢恢,我們一定會找到他,救出那些孩子。” 信尼聽了杜平的翻譯,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蘇先生,你們在香港發現了素格的行踪?那麼說,扎崙師弟的死和素格有關了?” 蘇雨緩緩說:“我懷疑扎崙很可能就是死於素格之手,理由有四:其一,扎崙居住的美卡村地處重重山脈之中,外人根本很難找到,譚天方在他的《游神記》一書中就寫過,他之所以能到達那裡,全是因為在路上遇上了一位美卡村的女子,由她領路才沒有在深山中迷路。其二,泰國警方傳來的案卷上說,扎崙死時,是在離美卡村有幾里遠的一個山谷之中,他的家人說,他是在那天早上離開村子的,走時說是去見一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試想,除了大師您和素格,還有誰能約得動紮崙去山谷見面呢?還有誰是他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呢?其三,扎崙的屍體發現時,並沒有槍傷或者勒痕。他全身烏黑,眼珠凸出,胃裡卻檢查不出什麼毒素,可見他是被人下了降頭。以扎崙這樣等級的巫師,若不是他很熟悉的人,怎麼能暗中給他下降呢?和他熟悉又有如此巫術的人,除了一直消失的素格還會有誰呢?其四,這次我們在香港見到了假冒的紮崙,他還用毒物降,毒殺了汪海滅口。這個假扎崙和我見面時,雙眼精氣外露,一看就是一位有修為的泰國巫師,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懷疑他的身份。現在回想,能夠殺死扎崙並且易容頂替他去香港殺人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素格。而且我相信,他還和一年前發生在曼谷的幾起兒童綁架案有關。” “素格,又造孽了!他究竟還要害死多少人才能罷手?蘇先生,你一定要找到他,找到那些釋迦族的孩子們。”信尼喃喃說著。 蘇雨起身,雙手合十行禮道:“大師,您請放心,素格這次雖然逃遁,但是他已經留下一條重要的線索,我有把握找到他。但是還請您多加小心,素格,以及他背後的那些人,他們為了這起死回生之術可能會不擇手段,您掌握著製作古曼童的技藝,要提防他們對您不利,最近一段時間您最好不要離開寺院,也不要見任何陌生人。” 信尼也起身還禮,緩緩道:“蘇先生,雖然我是第一次見你,但是我看得出,你是個具有非凡智慧的人,你的雙眼如高山泉水一樣清澈,眉宇間卻又有魔鬼也無法撼動的勇氣,不管素格那幫人如何狡猾,我相信,佛祖會賜給你力量,戰勝他們。” 蘇雨和杜平聞言忙雙手合十,向信尼大師深深行禮致謝。 兩人走出云通寺的大門,剛走到停著的汽車前,杜平就急不可耐地開口道:“雨哥,你說素格與小多被綁架的案子有關?是不是真的?” 蘇雨一邊拉開車門一邊答道:“直覺加分析,泰國警方關於幾起兒童綁架案的調查中都有這樣一條,在那幾個孩子失踪的當天,都有僧侶到過那幾所學校的門前化緣,僧人化緣在泰國本是很平常的事,但是正因為如此,如果化裝成僧人來實施綁架也是最不引人懷疑的了。這幾個被綁架的孩子被帶到香港的,化裝成小僧人也是最不引人懷疑的了。正好在汪海幾次從泰國返回香港時,那麼巧,同個航班上都有一位成年僧人帶著小僧人出現過。這些跡象表明,犯罪集團中有僧人,而且應該是掌握降頭術的僧人,若不是下了迷魂降,來接孩子的司機們怎麼會在汽車裡失去知覺,提供不出任何情況來?這些乍離父母的孩子又怎麼會這麼服服帖帖的被罪犯帶走呢?購買機票需要出示身份證明,我已經請香港的陳碧華督察幫著查過了,這個成年僧人登記的名字叫康都,年紀38歲,他的身份信息經泰國警方證實都是偽造的,但是,身形相貌卻很與失踪的素格有七八分相似。” 杜平坐在駕駛座發動了汽車,點頭讚道:“雨哥,你還真是福爾摩斯二世啊。聽你這麼一說,素格真的很可能參與了綁架案,但幕後黑手卻很可能是那個殺死風大師的黑衣女人。你說,素格在香港假冒扎崙大師時留下了重要線索,究竟是什麼線索?我們要不要馬上去追查素格的下落?” 蘇雨一邊扣好自己的安全帶一邊微笑道:“不用著急,我感覺到了素格的氣息,他就在曼谷,離我們不遠了!還有那個神秘的黑衣女人,她……”蘇雨正說著,突然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頓了短短幾秒鐘後,他猛地大叫一聲:“杜平,有炸彈!跳!” “轟隆”,隨著一聲巨響,寧靜的云通寺前霎時間一片騷亂驚呼之聲。黑色的商務車在一團火焰中燃燒著,陣陣難聞的氣味瀰漫在四周。趴在地上的蘇雨和杜平這時緩緩抬起頭,心有餘悸地望著那輛騰起了一團火苗的黑色商務車。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