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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第五百二十一章娛樂中的宣洩

人性禁島 破禁果 4988 2018-03-22
在我們前排的對面,還坐了一對年輕男女。女的二十多歲,上身穿一件吊帶式緊身絨線短袖,裡面的粉色胸罩,將她豐碩的乳房緊緊托住。一條蒼白的瘦身牛仔褲,把她坐在男友腿上的臉盆狀屁股殘酷地包裹住。 這女孩的半截烏黑長發,被燙捲成了酒紅色,酷似綿羊的尾巴。她或許為了追求時尚,追求一點白領女性的氣息,才如此設計了自己的髮型。但這種時尚卻起到了反面效果,把她作為一名女大學生時期的囊中羞澀毫不吝嗇地剖顯出來;把她可以為之自傲的學子氣質破壞得不倫不類。 “啪”一聲脆響,男友抬手在女友大屁股上很隨意的拍了一下,示意她站起來,自己要應邀去鬥幾把地主。女友摟住男友的脖子,很不樂意但又無奈似的撒嬌左右搖了搖,不敢怠慢地站了起來,釋放自己的男友去打撲克。

被稱為王部長的年輕小伙,和他們幾個同是一起畢業的大學生,原本坐在前排對面,帶著耳機聽音樂。一臉素顏但卻塗了口紅的女友,坐在他腿上,漫不經心地翹著紫色指甲油的腳趾,正無聊地搖著掛在大腳趾上的卡通風格的高跟涼鞋。 這位被同學調侃為部長的小伙,推開了女友之後,隨即拉過一隻行李箱子,坐在屁股底下,和兩位一起畢業的同學打起了撲克。 幾位小伙玩牌時,很是賣力,他們掄圓了胳膊,將紙牌摔得啪啪響,彷彿娛樂中更多是宣洩。 部長小伙兒的女友,斜靠在長椅上的書包,她對幾個男生的撲克遊戲不感興趣,便橫著身子戴上男友的耳機,自我陶醉的聽起了音樂。 “你他媽別聽了,手機快沒電了,剛給你耳機的時候,上面就顯示兩格電,我到家下了火車還打電話用呢!”部長小伙鬥輸了一把撲克,扭臉洗牌時正好看見女孩還在用自己的手機聽音樂,便擰著眉頭小聲罵到。

女孩正被動感十足的音樂蒙住耳朵,她沒有聽清楚男友在說什麼,但從對方難看的臉色上,知道自己被罵了,就急忙坐直了身子,紅顏羞惱的說:“我就樂意聽,你注意素質,這可是公共場合,你那幫文藝部的學弟學妹可也有跟咱們一趟火車的,讓他們聽見你失態,你不丟人啊!” 很顯然,部長小伙平日里就罵慣了女友,只是女孩這會兒當著同僚的面,被男友罵很尷尬,就強頂著壓力反駁。 “老子現在不怕丟人,啥榮譽都有了,都畢業的人了,我還diao他們?你再聽一首歌就別聽了,一會兒上了火車,手機可找不到充電的地方。” 女孩假裝沒聽到男友的話,將身子橫斜在長椅上,繼續自顧聽了起來。 戴黑框眼鏡的小伙兒,也被部長小伙兒罵女友的行為搞得有幾分尷尬。於是,他趁機坏笑著說:“哎呀!我說王部長,你從大二到現在,睡了這妞兒好幾年。人家聽聽你的手機,你還跟吃了大虧似的,這麼緊張乾什麼啊。啊?”

說完,他還朝瘦高個看了一眼,像是要博得贊同。瘦高個捻開手裡的撲克,見部長女友戴著耳機,聽不到他們幾個談話,就也對部長小伙說:“哼哼,你小子,不是我說你,這妞大一那會兒多愛學習,上課可認真聽講了。你也就買了一部幾千元的新款手機,哪堂課也跟人家坐在一起,讓人家擺弄你這部當時全班最貴的手機。我倆才吃虧了,早知道也買一部好手機,弄個妞睡幾年,讓咱哥們儿這大學時代,也充滿豐富性生活。” 瘦高個小伙說完,戴黑框眼鏡的小伙偷偷斜了部長小伙一眼,見他只顧盯著手裡的撲克,兩人相視而笑。 “你這倆孫子,真是天搭地配,兩肚子壞水湊到一起,比長江還滔滔翻滾。勾搭女生犯法不?你背誦的法條上有規定不?這叫你情我願。剛上大一那會兒,你見我抽過二十元以下的煙草沒?交女友以後呢?從十元降到兩塊五一盒的煙,到了大三蹭別人的煙捲軸。別光看表面,花銷多了,尤其到了暑假,人家情侶都北京上海的旅遊,她也想去,我不去行嗎?談個戀愛容易嗎?以後啊,你倆別拿這事跟我說辭。”

部長小伙垂著眼皮,說完後甩了一張撲克出來。 “趕緊出牌,這把鬥死你這倆孫子。”帶黑框眼鏡的小伙和瘦高個小伙嘿嘿笑起來。 “你要是養不住了……,讓給我唄!”戴黑框眼鏡的小伙,打出一張撲克後,嬉皮著一臉坏笑。他不敢用嚴肅的表情對部長小伙兒說出這句看似玩笑的話。 “哎,哎。過份了啊!太赤裸了啊!人家可是像牙塔里打磨出來的愛情,純潔耀眼的男女關係,將來是要進神聖禮堂的那種。”瘦高個小伙兒也歪起嘴角兒,眼神佈滿坏笑。他貌似在維護倫理美德,實則在拴對兒激火。 “你想要啊?那你去跟她說唄,能讓她跟你走,那是你的本事,我不攔著。”部長小伙兒沒有鑽進瘦高個小伙的圈套,他依舊捻著手裡的撲克,不以為意地回了戴黑框眼鏡小伙一句。

“嘿嘿,算了吧,我可是好人,寧推一堵危牆,不壞人一份情緣。”戴眼鏡的小伙兒說話的同時,還瞄了一眼部長女友那豐滿的屁股。他知道自己不能當真,那女孩若是聽見他們把自己當充氣娃娃似的讓來讓去,會很傷一位女性的自尊,非得把眼鏡小伙的臉抓花不可。 “操,你小子要是去推一堵牆,那也是因為牆後面躲著三對野鴛鴦。”部長小伙沒好氣地損了戴黑框眼鏡的同學一句。 一個小時之後,K484次列車按廣播里通知的那樣,準時進站了。我背著行李,牽著蘆雅和伊涼的小手,防止她倆在看似排隊實則潮湧的乘客隊伍裡走丟。 這趟國內的火車,裡面環境不錯,每節車廂門口上端,還裝有液晶電視。涼爽的空調,吹著人很舒服。蘆雅、伊涼坐在靠車窗的座位裡面,我坐在靠過道的外側。列車在廣州站停了僅十分鐘,便又緩緩移動起身子,朝西北方向奔去。伊涼和蘆雅有些困,她倆靠在一起,在列車的晃動下,很快就睡著了。

我沒有再拿出英文版的環球時報打發時間,生怕自己在列車內又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幾名候車室內的畢業生,和我在同一節車廂內,但座位距離稍遠,使我覺得輕鬆許多。 大部分乘客擠上火車之後,有座位的長長舒一口氣,沒有座位的便站在過道,臉上倒也多了幾分踏實。 我坐在火車內,望著窗外遠遠的景緻,這片闊別多年的土地,似乎只有她還惦記著我,給我一種遊子歸鄉的親切。我的耳朵裡,充滿腔調不一的華語,每個人剛走上火車時,彼此都因陌生而保持一種冷漠,這冷漠讓他們之間彬彬有禮。 火車疾馳了不足三個小時,大家彷彿漸漸從彼此臉上看清了這趟旅途的漫長,三三兩兩的陌生乘客,彼此間開始試著攀談起來。 我漂泊的太久了,不能講出溶於這個群體的華語。但我的耳朵,隨著列車的輕輕搖動,如初生的嬰兒聽到母性呼喚後漸漸抽動的眼皮,越來越熟悉起一種深潛在血骨裡的萌動。

蘆雅只睡了兩個小時,就推醒了伊涼,兩個小丫頭扒在車窗上看外面的地貌,興奮之情洋溢在兩張漂亮的臉蛋上。坐在我對面的乘客,是一位中國老太太,她梳著略顯斑白的捲發,衣服很整潔,看樣子像出門之前細心打扮了一番。 危險已經距離我們很遙遠,蘆雅和伊涼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孩童的玩性在她倆之間不知不覺回复許多。她倆每每說笑,就掩住皓齒小口,像是怕給別人聽到。 “唉吆!這兩閨女長得可俊,生在這個社會真是命好,啥苦不用吃,啥累不用受,長大了一準嫁有錢人。”老太太其實並無惡意,只是一種客套,意在討好和誇讚別人。但我當時理解不了中國老太的話,因為我沒有從這種時代變遷的觀念中走過。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很是驚訝這位老太太的話,她一把花甲的年紀,為什麼開口就對陌生人講流氓話。說伊涼和蘆雅長得美,我可以理解,但說她倆將來一準嫁有錢人,這著實讓我覺得老太太在罵人,罵蘆雅和伊涼將來一准給人當婊子,並且能給人做婊子是一種福氣和好命,許多人羨慕不來。

坐在老太太旁邊的老伴兒,也是位年過花甲的老先生,他似乎看出了我臉上這種細微變化,就忙用手指摳了一下老太太的大腿,面色祥和但暗含嗔責。我完全明白,老先生是想用責怪老婆子的行為向我表示歉意。我對老先生微微彎了彎嘴角兒,還以禮節。 “你這老頭子,一輩子就會悶聲悶氣,我跟人家說兩句話你也管啊!”老太太有點不樂意,扭腿頂了老頭的手指。 “你又不懂人家說得什麼,跟著瞎摻和啥!”老頭說著,便用手帕沾了沾額頭。其實,老頭並沒出汗,他只是想用手帕沾去臉上的尷尬。 “咋個不懂,這兩閨女長得俊俏,你聽她倆說話,肯定是咱們雲貴一帶某個少數民族裡生養出的金鳳凰。”老太太反駁著老先生,但她還是故意和蘆雅、伊涼說著話。

“閨女,你們是哪個少數民族的啊?今年多大了?會講普通話嗎?”我頓時被這位熱情洋溢的老太太的話弄得一時無措,她把蘆雅和伊涼對話時的柬埔寨語誤解成了國內少數民族語言。 蘆雅和伊涼不再笑,她倆睜著疑惑的眼睛,一齊望向我。我知道,她倆不懂華語,更不會明白老太太的舉動。因為,這位老太太一邊和老先生爭得面紅耳赤,一邊強顏善笑地趕著她倆交談。 我雖然也被老太太搞得有點局促,但還是小聲對蘆雅和伊涼解釋:“她夸你倆長得好看。” 按照當時的禮節,如果蘆雅和伊涼不向老太太的稱讚道謝,我就該代替她倆向老太太回以謝意。但我當時真得咬不准漢字音節,開了口只會惹得周圍哄笑。我自己難為情不算什麼,就怕惹來別人的注意。

老太太見我遲遲不對她回答一句,便誤解了我,覺得我缺乏一種基本的禮貌。她那期待的目光,立刻暗淡下去,臉上的鄙夷神色漸露。 “老頭子,西南這邊經濟還是不行啊,這些山區出來的少數民族,還是跟不上時代步伐。也難怪,誰讓他們生活水平差呢。” 我眉頭又微微一震,被這位老太太弄得更是無奈。她剛才還熱情洋溢,為何轉眼之間就對我們下了一番如此定義。 蘆雅和伊涼,穿著在福卡普買的衣服,這種服飾風格,同周圍同齡女孩身上那些“adidas”“puma”的品牌服裝相比;同那些性感時尚的日韓服飾相比,更顯出樸實民風和一方鄉土的氣息。 而我自己,上身套了一件寬大的工裝褂,這衣服很結實,口袋頗多,是專門用來裝子彈、食物、藥品的。我的褲子是軍用迷彩褲,腳上蹬著土黃色的牛皮靴子。 從我第一次走進廣州火車站的候車室,我就驚訝了一下,很多流動的務工者,大多也是穿類似的褲子。這讓我很欣慰,我喜歡這種混跡人群而不因服飾惹眼的安全感。 但我無法配合老太太的客套,她生氣了,我們的其貌不揚,並沒有因為她主動友好的攀談而從她內心深處揮去。 老先生又瞪了老太太一眼,示意她謹口,別亂講別人壞話,興許我們可以聽懂他夫妻倆之間的交談。 從老太太那突然泛起鄙夷的眼神,我似乎進一步明白了她剛才的話。她的思維模式,是很難用我的思維模式去理解得了的。 “有錢人”這個詞彙,在老太太的觀念裡,並不是單純的對一個富有人的稱謂。這裡面似乎還隱含著很深的東西,像一道只是塗抹上粉漆但沒刮去刻印的牆壁,像一個穿在名貴皮鞋裡卻沒洗乾淨的腳趾頭。 懸鴉同我相比,有很多資金和寶石;烏博莊園的綠臉男子同我相比,他的金錢更是無可估量。但在我意識裡,這些人只是現金和寶石比我多,一種非常單純的數字上的概念。 每當我面對懸鴉,或者面對綠臉男子時,我從沒因為這個“數字概念”而感到哪裡不自然。假如這位老太太的思維模式嫁接給我,我想,我可能會生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感覺,更甚至會頸背變彎,膝蓋發軟。 懸鴉和綠臉男子麵對我時,他們都知道自己擁有的金錢數額遠非我所及,可他們絲毫不會拿這種“單純的數字”在我面彰顯出什麼。即使他們需要控制我,對我不尊重,那也不會是因為這種數字的原因。我不吃這一套,他們深知,只要不是槍口的要挾,我的尊嚴和肉身誰也控制不去。 老太太不再說話,拉起臉閉目養神。老先生低下了頭,繼續看他的報紙。那張廣州日報,攤在他膝頭,一排醒目的大標題像爭搶版幅空間似的,顯赫醒目地呈現在我眼前。 “熱烈慶祝廣州市……勝利召開,深化……主人翁……地位”望著那些標題,我認不全上面的漢字,就索性望了一眼坐對面的老太太。這老女人活了一輩子,現在不缺吃也不少穿,但怎麼看也不像某種翁。她或許比我認識報紙上的漢字多,卻認識不了一種更重要的東西。 老太太安靜了不消五分鐘,蘆雅和伊涼又開始了小聲交談。她倆望著液晶電視上的娛樂節目,不時被逗得咯咯發笑。我依舊望向窗外,被這個國家的壯麗山河吸引著。 “不像,那兩丫頭不像雲貴這一帶的少數民族,我估計是老外。”我身後過道的側面,傳來幾個遊客的議論,我隱約聽得出,他們是在談論我和兩個女孩。 “大哥,你是老外不?哪個國家來的啊?”一個留著分頭的小伙子,年紀和我相仿,而且他也穿了一條迷彩褲子。從他腳上那雙沾滿水泥點的舊皮靴,我想他應該是打工仔,和打工小伙坐一起的那位婦女,可能是他媳婦,夫妻二人一起坐車回家。 “大哥,你會講中國話不?來,抽根煙。”打工小伙見我側臉望向他,這傢伙立刻欠過身子,友好地遞來一根香煙。打工小伙的媳婦推了自己男人一把,沒好氣地說:“你別跟人家鬧,竟出洋相。” 儘管周圍的乘客也因打工小伙的莽撞而呵呵發笑,但他們還是用笑聲不懷好意地看熱鬧,讓這位冒失的小伙子試探出我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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