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孽宋·曹三公子探案

第7章 第七節

孽宋·曹三公子探案 曹昇 1649 2018-03-22
時間:未時整(按今日計時,當為下午兩點整)。 地點:無名山莊,紫竹園內。 包溫為三公子講敘起一直為朝廷秘而不宣的金使被殺的故事。 “去年十月二十二日,會慶節,亦即當今天子的壽辰。金使烏林答天錫入朝來賀,此人自恃為金國駙馬,極其驕倨,在垂拱殿上,直呼天子姓名,又固請天子降榻下殿,以受金國國書。天子自然不允,金使長跪不起,一再強求。滿朝文武左右相顧,皆無主意。正僵持不下,虞大人越班而出,直問金使:'你到底有無國書?'金使為虞大人氣勢所懾,道:'國書便在我身上。'虞大人道:'空口無憑,眼見為實。'金使取國書在手。虞大人一把奪過,獻與天子。金使憤憤而退,一回驛舍,便打點行裝,意欲回國。丞相湯思退親至驛舍,好言安撫,金使態度略為緩和,應允明日壽宴之後再回國。”

“不料,風雲突變,金使當晚便被刺殺於驛舍之中,立時滿朝震驚。此事可非同小可,如處理不當,勢必將使宋金兩國再度交戰,大動刀兵。天子立即取消壽宴歡慶,急修書一封,澄明情形,並派龍大淵為使,護送金使屍體回國。同時命刑部其餘案件一律暫停,調動全部人馬,嚴密監視著京城的各個角落,四個城門的守衛中也加入刑部的人手,凡出入京城必先經過嚴格的盤查核實。同時飛馬傳報各州、道官衙,密切監視,一有情況,立即飛鴿傳書,報告京城方面。可至今已過了三個多月,兇手仍杳無影踪,虞大人一頭黑髮,卻已是愁得盡數雪白。” “再說那金使烏林答天錫之妻,金國遣易公主,難忍喪夫之痛,以刀割面,力求金皇提兵南下,為其夫君報仇。金皇也是勃然大怒,向我朝最後通牒,若不能在二月二十七日金皇壽辰這天,將兇手捉拿歸案,綁赴金都東京斬首,則我朝便得割地賠款,以謝罪責。如其不然,則金國四十万精銳之師,必將踏平江南,為駙馬雪仇。然而,割唐、鄧、海、泗四州,歲幣增至五十萬兩,絹增至一百萬匹。如此苛刻的條件,當朝天子又怎會答應。若捉不到兇手,看來就只有開戰一途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邊疆,又將戰事頻仍,血戰連年。”

“據我多年的經驗,一樁兇殺案如果不能在案發後兩個月內告破,則以後破獲的機會便微乎其微。雖然刑部的上千名捕快散佈在全國各地,仍在進行密切地緝查,但是虞大人已經不再存任何僥倖之心,除非那殺人兇手忽然良心發現,到刑部自首,以一己之性命,贖社稷之安寧。否則,要在二月二十七日之前破案的希望幾乎不存在。” “二月二十七日大限將至,朝廷上下主戰主和兩派爭論不休。主和派以湯思退湯丞相為首,主張息事寧人,量神州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金人的條件固然苛刻,但為保社稷安寧,卻也不妨應承。主戰派以虞大人為首,以為金國祇不過在虛張聲勢,危言恫嚇,金主完顏雍即位也僅區區數年,政基未穩,不會輕啟戰端,金國國內民心也是厭戰思安。即便要求和,也應討價還價,不可任金國予取予求,將我大宋朝看輕。”

“四十年前,金兵便曾殺入過杭州城內,史載'縱火城中,三日夜煙焰不絕,大掠金帛子女而去。''金人焚蕩之餘,無復存者。'金兵殘暴凶狠的印象,仍留存在老百姓的心中。自南渡以來,宋金交兵,雖然互有勝負,但誰敢擔保,下一場戰爭,不會便是那傾覆帝國的導火索?為今之計,只能祈禱那殺害金使的兇手自投羅網了。” 包溫把故事講完,孟叔接話道:“找不到真兇,找一個替罪羊總還是能夠的。從監獄裡找一個死囚,讓他自承殺人之罪,許他子孫後世衣食富貴,應該不是難事。” 包溫道:“你年紀一大把,卻好沒見識。那金國人豈是這般容易搪塞過去。一旦計謀敗露,反弄巧成拙,更增加金國的憤怒,讓事態更難有挽回的餘地。”

孟叔被包溫一駁,只得訕笑道:“跟金使被殺一案相比,這鏢師遇害一案,實在不足掛齒。包大人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包溫道:“只要本官食國家俸祿一天,便要恪盡職守。國家正在危急關頭,刑部也是多事之秋。國家大事,本官無權置評。是戰是和,也非本官所能左右。但絕不能一案未破,便將其他凶案束諸高閣,不聞不問。膽敢行凶行惡之徒,本官必將竭盡所能,將其繩之以法,絕不容忍他們取人性命之後,依然逍遙法外。”從他的身影和話語間,彷彿依稀能窺見他那剛正不阿、名垂史冊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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