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鬼吹燈前傳3·始皇金棺

第38章 第一章驚人之變

數月之後,雁蕩山梯雲谷前,一匹雪白的駱駝疾馳而來。白駱駝上一個少年劍眉星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名少年來到梯雲谷前,一聲吆喝,勒住駝韁,停了下來。少年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數月之後,真的能夠活著回來…… 這少年正是連星。 數月前,在陝西臨潼,連星和卸甲寨主鐵破碑、小鐵、司徒天佐以及一眾卸嶺派弟子大倒秦始皇陵地下玄宮,最終雖然全身而退,但也犧牲了數十名地威堂弟子,就連鐵破碑最鍾愛的弟子司徒天佐也折在地下玄宮之中。鐵破碑心中鬱鬱,帶領著小鐵、連星還有其餘弟子一起返回。 行至中途,連星便向鐵破碑告辭,意欲回雁蕩山梯雲谷一趟,探望搬山派一眾同門。鐵破碑苦留再三,勉強同意,並告訴連星,一俟諸事俱了,便要去卸甲寨盤桓數月。連星點頭答應。

小鐵也是戀戀不捨,畢竟曾經同生共死。臨行之時,小鐵堅決把那匹白駱駝送與連星。連星雖然堅辭不要,但最終還是沒有拗過小鐵的好意,勉強收下,並告訴小鐵,等下次去卸甲寨的時候再奉還於他。 連星在黃河渡口與卸嶺派眾人洒淚而別,騎著白駱駝,風塵僕僕,一路疾行。數月之後終於來到了雁蕩山梯雲谷前。 近鄉情怯。 連星也有些猶豫不決。數月不見,不知大魁回來了沒有?歷四叔和歷四嬸身體是否康健?搬山老祖呢?是否還在谷中?其他同門可好?守在谷口的幾個搬山派弟子早就已經看見一個人在谷口徘徊不去。幾個人立即圍了上來,遠遠喝道:“什麼人在梯雲谷前,鬼鬼祟祟?” 連星見此情勢,已然無法再躲,只得笑吟吟地迎了上去,笑道:“是我。”

眾搬山派弟子一見是連星,大聲歡呼起來,紛紛道:“連星!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 一個搬山派的弟子道:“歷四嬸天天掉淚,不知道你在外面是否受苦。你還不快去看看他們。” 連星心裡一酸。從小歷四嬸就當自己是她親生兒子一般,自己和大魁這一別數月,歷四嬸肯定思念如狂。一念及此,再也按捺不住思親之情,告別眾人,策駝向梯雲谷中疾馳而去。不一刻工夫就來到歷四嬸門前。數月不見,小屋還是原來的樣子,但連星看在眼裡,感覺卻是親切無比。 連星飛身躍下駱駝,輕輕走到門前,板門虛掩。連星推門走了進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婦人正站在窗前不住向遠處眺望。連星熱血上湧,慢慢走了過去,站到青衣婦人身後。

青衣婦人沒有回頭,依舊望著遠方,低聲道:“大魁,你回來了。連星為什麼還不回來?”頓了一下,青衣婦人嘆了口氣,“連星在外面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娘在這里天天等,天天盼,就是不見他回來,你說這個孩子就不想娘了嗎?” 連星站在後面,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青衣婦人接著道:“這個孩子,難道不知道娘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連星實在忍耐不住,一把抱住這個青衣婦人,哽咽道:“四嬸,我回來了。” 青衣婦人正是大魁的母親歷四嬸。 歷四嬸聽見連星的聲音,吃了一驚,急忙轉過身來,掙脫連星的懷抱,抓住連星的雙肩,顫聲道:“連星,真的是你?” 連星眼淚簌簌而下,道:“是我,四嬸。” 歷四嬸一把將連星猛地抱住,臉上熱淚橫流,顫聲道:“好孩子,四嬸一直牽掛著你。”

連星心裡異常難過。在這世上,除了母親之外,也就只有小龍女和歷四嬸一家對自己是如此牽腸掛肚了。 過了許久,二人心情漸漸平復。歷四嬸道:“連星,你這些日子在哪裡?有沒有受別人欺負?日子過得還習慣嗎?” 連星道:“四嬸,四叔他們可好?還有大魁呢?大魁回來了嗎?師祖他們呢?” 二人幾乎是同時說話,誰也沒有聽清對方的一連串問話。 連星笑道:“四嬸,你先說。” 歷四嬸愛憐地摸著他的頭道:“看見你平安歸來,我比什麼都高興。”歷四嬸話語中那股真真切切的關心讓連星禁不住心裡又是一酸,剛要述說這數月來經歷的一切,忽然板門一響,一名搬山派弟子走了進來,笑著對連星道:“連師兄,你回來了!師祖有請連師兄去老祖堂一敘。”

連星心中奇怪,自己剛回來頃刻工夫,搬山老祖就叫自己前去問話,消息倒真是靈通。於是回頭對歷四嬸道:“四嬸,我去去就來。”歷四嬸點點頭。 連星轉身跟著那個搬山派弟子向老祖堂走去。那名搬山派弟子笑嘻嘻道:“連師兄,你剛一回來,老祖就叫你過去問話,看來一定是要查考連師兄的武功進境了。” 連星笑道:“我也不太清楚。” 二人說說笑笑間,已經來到老祖堂門前。那名弟子笑道:“我就不進去啦,連師兄請!” 連星走到老祖堂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門里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 聽聲音正是搬山老祖。連星輕輕推開屋門,邁步走了進去。甫一進到老祖堂內,板門一側突然伸出一雙手臂,閃電般點了連星後背十餘處大穴!

這變故突如其來,連星一時間動彈不得! 連星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側頭一看,原來點中自己的是二師叔關玉門。連星一驚,瞳孔慢慢收縮,心頭一陣迷惑。抬頭看時,卻見搬山老祖歷開山負手而立,站在自己身前數丈之外,冷冷地看著自己。 連星一句“師祖”剛要脫口而出,但見歷開山神情冷漠,看著自己就像看著陌生人一樣,那句話又硬生生吞回肚裡。他心中狐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這時,只聽門外腳步聲響,從門外慢慢走進幾個人來。 這幾個人連星都認得。矮矮胖胖的是他師傅金壽陽,其後一個面無表情的是他的三師叔米博遠,第三個臉色鐵青的是他四師叔歷彪,第四個又瘦又黑的是他的六師叔方六一。其後,另有兩個搬山派弟子推著一輛輪椅慢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是第三代弟子之首葉沖,另外一個卻是數月未見的大魁。

大魁一看見連星,大喜之下,便欲放開手邊的輪椅向連星走去,連星急忙用眼神制止住。大魁也看出老祖堂內似乎有些怪異,每個人的神情都透著一絲古怪。 連星向輪椅望去,只見輪椅上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一身灰撲撲的衣衫,臉頰也毫無血色,四肢又大又長。這灰衣男子連星也認得,正是七師叔鐵腳七。鐵腳七一直纏綿病榻,昏迷不醒,是以連星見他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此時此刻,鐵腳七正坐在輪椅之上,兩眼大睜,眼中露出一股陰鷙之色。眾人都默然不語,老祖堂中瀰漫著一股古怪的氣息。 關玉門緩緩道:“師傅,人都到齊了。” 歷開山點點頭,道:“既然人都到齊了,老二你就開始吧。” 連星和大魁心中奇怪,不明白搬山老祖叫關玉門開始乾什麼。

關玉門盯著連星,看了良久,才道:“老七,你認得他是誰嗎?” 鐵腳七看著連星,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連星在梯雲谷中一直待到十九歲,這十九年之中鐵腳七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他自然不認得連星。 關玉門盯著連星,一字字道:“他就是你從直隸抱回來的那個娃娃!” 鐵腳七“啊”的一聲大叫,臉上肌肉扭曲,食指伸了出來,指著連星,顫聲道:“你是,你是吳真……” 關玉門沉聲道:“不錯,他就是吳真的兒子,吳連星!” 鐵腳七臉色蒼白,一瞬間又變得通紅,大喝一聲,竟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指著連星,顫聲道:“我要殺了你!”鐵腳七欲從輪椅上走下來,但勉強動了一下,又頹然倒下,臉上神情激動異常。 關玉門盯著連星道:“你七師叔在病榻之上昏迷不醒十九年,都是拜你父親所賜。你說這筆賬該如何償還?”

連星明白了,原來自己被點中穴道,乃是因為七師叔甦醒的緣故。七師叔必定從前和父親結下過極深的梁子,因而纏綿病榻十九年。甦醒之後,才將十幾年前的事一一想起。 關玉門喝道:“連星,你還有何話說?” 連星默然無語,雖然吳真和自己血肉相連,可自己對他不但沒有父子親情,心中還有一點厭惡。自己這條命幾次險些喪生在他手中,連星心中始終耿耿於懷。 方六一森然道:“父債子還,天公地道。今日就殺了這小子替七師弟一雪昔年之辱。”六師叔方六一一直在外面,很少回來,跟連星感情甚淺。但連星聽了還是心中一寒。 歷彪一直站在一邊,臉色鐵青,這時聽方六一如此說話,忍不住勃然大怒,喝道:“放你媽的狗臭屁!” 方六一聞言轉過身來,瞪著歷彪道:“四哥,你罵誰?”

歷彪大喝道:“罵的就是你,方老六。什麼叫父債子還?連星這孩子在梯雲谷是我們大家看著長大的,他哪一點不好?你倒說來看看。”方六一一時語塞。 歷彪道:“連星從小就沒有見過他的父親,讓他為自己沒有見過面的父親承擔錯誤,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眾人一時間都相顧無言。 金壽陽是連星的授業恩師,此時也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此舉不妥,大家不妨再商量商量。” 歷彪道:“我一直當連星是自己親生兒子一樣,誰要是跟連星為難,就是跟我歷老四作對。說不得,歷老四隻有誓死周旋。”說罷目光炯炯地盯著眾人。 歷彪是搬山老祖歷開山的嫡親侄子,一直深受歷開山的器重,歷開山還有意將搬山派的衣缽傳與歷彪,是以歷彪倘若執意保護連星,眾人奈何不得。 連星心中感動,在這關鍵時刻,只有歷四叔盡心盡力維護自己,自己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歷家對自己的恩義。 搬山派眾人一齊目注歷開山,看他如何決定。 歷開山看著眾人道:“既然大家意見不一,就暫時把連星押到後山禁地地牢之中,嚴加看管。一俟有了結果,再行處置。” 歷彪氣鼓鼓地剛要說話,被歷開山狠狠瞪了一眼,便不再言語。畢竟最後還要歷開山定奪,此時大可不必翻臉。 金壽陽點點頭道:“葉沖,你和大魁把連星帶下去吧。為師還要和你師祖以及眾位師叔商量一下。” 葉沖躬身道:“謹遵師傅之命。”說罷轉身和大魁一人一邊押著連星走了出去。 剛一走出老祖堂的門口,大魁便有些按捺不住,只是強自忍住。穿過竹林,一直走到後山山窟禁地門口,眼看四下無人,這才一把抱住連星,嘻嘻笑道:“連星,我和我爹娘想死你啦。”連星眼圈一紅,眼淚差一點湧了出來。 葉沖在一邊皺皺眉道:“大魁,咱們還是進到地牢之中說話。” 大魁點點頭,兩人扶著連星走到地牢前,托住連星的臂膀一躍而下,跳進了地牢之中,葉沖輕輕呼出一口氣。大魁笑道:“葉師哥,看把你緊張的。我告訴你,我爹一定會說服師祖的,連星一定會沒事的。” 葉沖點點頭:“連師弟一直深得師祖寵愛,我想這一次也一定能夠逢凶化吉。” 連星嘆了口氣,道:“但願如葉師哥所言。” 葉沖笑道:“你們哥兒倆數月不見,一定有許多體己話要說,我先出去了,回頭叫人給你們送飯來。” 大魁笑道:“還是葉師哥體諒師弟,多謝啦!” 葉沖呵呵一笑,縱身躍出地牢,轉身走了。 大魁望著連星,眼圈一紅,道:“你這些日子去哪裡逍遙快活啦?是不是把兄弟都給忘啦?” 連星笑道:“哪有你這麼婆婆媽媽的。我這些日子又倒了一個大斗,哪兒有時間逍遙快活啊!” 大魁大喜道:“快說說,是哪裡的大斗?” 連星嘻嘻笑道:“秦始皇陵,聽說過嗎?” 大魁雙眼圓睜,吃驚道:“秦始皇陵?你奶奶的,怎麼不叫上我?”伸出拳頭,結結實實地捶在連星胸口之上。 連星笑道:“我上哪裡找你?” 大魁摸摸腦袋,嘿嘿一笑道:“這倒也是。”頓了一頓,似乎想起一事,“你中的九轉定魂針的毒解了嗎?” 連星點點頭,道:“已經解了。” 連星所中的九轉定魂針的毒早就在去陝西臨潼的路上被鐵破碑化解,三枚九轉定魂針也在回來的路上取了出來。卸嶺派雖和搬山派都是倒鬥中人,但卸甲寨主鐵破碑和搬山老祖歷開山卻並不和睦。所以鐵破碑也叮囑連星,這一切盡量不說與搬山派門人知曉。 就在這時,耳聽得腳步聲響,似乎有人向這裡走來。 大魁張嘴,剛要開口說話,連星一把摀住他的嘴低聲道:“別說話。” 大魁奇道:“你不是被點中穴道了嗎?怎麼手臂還能動彈?” 連星微微一笑,低聲道:“有時間再告訴你。” 在老祖堂中,關玉門點中連星穴道的時候,連星就已經運用鐵破碑傳授的天移地轉移穴大法將穴道移開了幾寸。大魁心中甚感奇怪,不明白為何連星竟然能夠被點中穴道之後依然行若無事! 二人聽得腳步聲慢慢向地牢而來,似乎頗為熟悉。 連星心裡一動,脫口而出:“四嬸!” 腳步聲迅速向這裡移了過來,牛油燭照耀之下,歷四嬸提著一個籃子,匆匆趕來。來到地牢跟前,左右看了看,飛身躍了下來。 大魁叫道:“娘,你怎麼現在才來?” 歷四嬸憤憤道:“還不是那個死老頭子。” 大魁奇道:“哪個死老頭子?” 歷四嬸瞪了他一眼,道:“還有哪個死老頭子?就是你師祖唄。上次你師祖和你幾個師叔師伯密謀陷害連星,我就沒有理他們。想不到這次蹬鼻子上臉,竟然將連星抓了起來,真是可惡。我剛才已經去老祖堂將他們大罵了一通。連星,他們說的不是真的吧?” 連星低下頭,低聲道:“是真的,四嬸。” 歷四嬸詫異道:“吳真真的是你的生身父親?” 連星低下頭,默然無語,心裡異常難過。 大魁低聲道:“娘,你就別說了,那個吳真差點害了連星的性命。” 歷四嬸奇道:“這又從何說起?” 大魁從龍崗回來之後,見娘親因為思念自己和連星,差點積鬱成疾,也就只簡單地說了一些自己和連星的經歷,至於連星和吳真父子之間的情仇糾纏就一掠而過。這時聽娘親問起,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歷四嬸越聽越氣,大聲道:“想不到吳真如此狼子野心。連星,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連星嘆了口氣,黯然道:“吳真現在和我母親還在直隸新昌連家堡。只要他能照顧我母親,頤養天年,一切就隨他去吧。” 歷四嬸大聲道:“鐵腳七當初將你帶到這裡,也沒安好心!他是想以你做誘餌,引吳真前來,卻沒想到中了腐屍鱉的毒。這就叫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連星,鐵腳七要是再拿這件事情說事,看我不給他好看。”說罷,用力一拉身邊牆上的鐵鍊,以助其勢。誰想到,鐵鍊竟然“轟隆”一聲,將石壁拉下好大一塊!石壁上赫然現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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