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十章屍骨如山

司馬望瞭望二人，沉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終究是要從這裡闖過去，先下去看看再說。” 當下，帶頭繞過那座岩石，走到深坑跟前。連星和小龍女從後面跟了上去。 三人站在深坑岩石前面，眼望深坑，都深吸了一口氣，縱身躍了起來，輕飄飄地躍下深坑。 三人所使身法各不相同。司馬雙手展開，有如蒼鷹一般，滑翔而下。連星則猶如閑庭信步一般，邁步而下。身形最美的當屬小龍女了，只見小龍女身形一轉，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好似凌波仙子一般，曼妙至極。 這方寸間，猶能使出如此美妙的輕功，司馬忍不住嘖嘖稱奇。 三人下到深坑坑底，觸目所及，到處都是嶙嶙白骨，堆積如山。這些白骨身上衣衫早已風化，湮滅如塵，只剩下一根根白骨相互堆疊。在這磷火閃動，明明滅滅的深坑里，說不出的淒涼蕭索。

連星嘆了口氣道：“司馬大哥，看來這些屍骨都是巴國先人的遺骸，只是為何竟堆疊在這裡？難道是巴國帝陵的工匠？為了殺人滅口，才將這些工匠一一誅殺，而後裸葬在這裡？” 司馬雙目從白骨上一一掠過，目光中微帶沉重，過了片刻後才道：“連老弟所說不錯。這些人想必就是巴國修築帝陵的工匠。修完帝陵後，以防走漏風聲，洩漏帝陵所在，因此將這些工匠盡皆殺死。”頓了頓，司馬微皺雙眉沉聲道：“依我之見，就連這深坑也都是這些工匠自己所刨，到最後卻成了他們的埋骨之所。” 連星和小龍女雖然早已猜到必是如此，但聞聽後還是頓生憐憫之心。 他們腳踩在厚厚的白骨上，每一步踏上去都會發出“咔、咔”的聲音。三人心中都是一凜，想到自己是踩在數千年前那些無名工匠的屍骨上，都小心翼翼地落下腳去，生怕一不小心驚擾了那些冤死的亡魂。

三人慢慢走到那條死去的巨蟒跟前。只見巨蟒渾身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洞孔，碩大的蛇頭上兩隻眼睛早已血肉模糊，只剩下兩個黑乎乎的洞孔。見此情景，連星和司馬都心中駭然，想不通為何那渾身發著綠光的怪物會將巨蟒的兩隻眼珠也生生剜了出來。 三人從巨蟒的身邊慢慢走了過去。這深坑坑底除了密密麻麻的白骨外，一無所有。連星不禁微微皺眉。 司馬見連星神情凝重，不知在思索何事，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連老弟？” 連星緩緩道：“這深坑中為何不見巨蟒出沒的洞穴？巨蟒從何而來？”連星頓了一頓，然後抬起頭，看了看上面那條通道，道：“難道是從通道上面而來？” 司馬目光向通道望去，只見磷光閃耀下，深坑上面的通道隱隱約約就像一隻黑洞洞的眼睛一般，看上去好不瘆人。他沉吟片刻，開口道：“巴國以蛇為神，這帝陵中有巨蟒出沒也在情理之中，說不定這巨蟒就是巴國的守陵護衛。”

小龍女和連星暗暗稱奇，以巨蟒為衛護倒是第一次聽說。 三人踩著坑底白骨，慢慢來到對面通道下面。連星伸手從背後行李中取出一根飛虎爪，一揚手，飛虎爪“嗖”的一聲飛了上去，結結實實地勾在上面通道地面的石縫中。 連星伸手拽了拽，飛虎爪紋絲不動，隨即回頭向司馬和小龍女點了點頭。三人抓著飛虎爪躍上通道。 小龍女手中火折一晃，藉著微弱的亮光，只見這條通道依舊筆直地向南延伸而去。通道中瀰漫著一股腥臭的氣息。連星暗暗皺眉。這股腥臭如此強烈，讓人忍不住聞之欲嘔。 三人急忙屏住呼吸，摸索著向前行去。越往前行，通道地勢越高。曲曲折折地行出數十丈遠，通道突然向下而去。由高到低，轉折得如此突兀，三人都是一驚，情不自禁停下腳步對望一眼。

司馬道：“看來這條通道半是人工，半是天然而成。否則的話，倘若全是人工修建，必定沒有這般起伏。” 連星和小龍女點頭，繼續前行。地勢由高到低，並且慢慢開闊起來。 又行出二里地左右，眼前霍然一亮，只見他們已經置身在一座極高極大的洞窟中。洞窟底部是一座更大的深潭，潭水不住翻滾來去，似乎潭底有一座地熱溫泉，正源源不斷地向上湧動著熱潮。 隔著這座深潭，對面是一片淺淺的石地。石地上赫然長著一棵齊天高的古樹，古樹濃蔭匝地，枝幹延展出來，一直伸到深潭邊上。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那個渾身冒著綠光的怪物正蜷曲成一團躺在大樹下，似乎正在酣然大睡，那些圍繞在它身旁的鬼幽螢已經影踪不見。想不到這個怪物竟然躲在這裡。只是它是如何從深潭上涉水而過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連星三人和怪物間隔著幾十丈的距離，那怪物似乎並未發覺三人的到來，依舊抱頭大睡。 連星遊目四顧，只見洞窟上隱隱有一絲天光從上面傾瀉下來。連星凝神一看，原來在這洞窟上面竟然有一條裂縫，將外面的陽光引了進來。陽光照在深潭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四處流蕩，竟顯得這山腹中的深潭美不勝收。 眼見洞窟中的天光已經能夠讓三人看清一切，小龍女一揮手，滅了火折子。三人都心存疑惑，慢慢觀察這座神秘的洞窟。 連星心道：這座洞窟甚是古怪，緣何那條通道通到這裡，便已經來到盡頭？想必這裡就是連接巴國帝陵的關鍵所在。只是那巴國帝陵究竟在何處，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連星目光在洞窟中轉了一遭，還是一無所獲，正失望之際，眼光偶然向上一瞥，渾身一顫，低聲道：“司馬大哥、龍兒，你們看！”

司馬和小龍女聽連星聲音異樣，似乎顯得極為興奮，都抬頭向連星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這一望之後，司馬和小龍女也是渾身一顫，立刻呆住，似乎呼吸在那瞬間都停止了。 只見在古樹後面嶙峋的石壁上，從下至上二十餘丈處，赫然現出一張巨大的人面浮雕。人面浮雕足有十來丈高，五六丈寬，眉、眼、口、鼻俱全。只見那人面浮雕雙眉斜起，兩目狹長，高鼻闊口，看上去十分威嚴。只是在人面浮雕的眉心間赫然多出一隻眼睛，和傳說中的二郎真君有些相像。更為詭異的是在這人面浮雕的額際探出一顆蛇頭。那蛇頭猙獰可怖，蛇信吞吐出來，更顯得人面浮雕詭異莫名。那蛇身似乎正欲從人面浮雕的腦中鑽出來。此情此景，讓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從三人所站的位置望去，那張人面浮雕好像就懸浮在那棵蒼勁虯然的古樹之巔。山腹深潭，綠光怪獸，千年古樹，人面浮雕，還有那深潭中不住翻滾的潭水，讓素來膽大包天的三人都凜然畏懼，不知道幽潭中會有怎樣的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