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旋風

第6章 第六章

旋風 倪匡 12868 2018-03-22
高翔也在這時,離開了座位,扶住了沙炳興。 木蘭花一將半幅畫像搶在手中,連忙去看那一行字,只見那一行字是、浙江湖洲雲旋風畫像九個字,在一幅畫像之下,有那樣的九個字,實在是極普通的一件事。 但是木蘭花卻立即呆住了! 不但木蘭花呆住了,當木蘭花立卻將那半張畫像,揚了起來,給高高翔也看清了那九個字之後,高翔也陡地呆了一呆,向旁退出了一步。 沙炳興不再呼叫跳動了,他像是石頭人也似地站著。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齊聲道:“沙先生,原來不是姓沙!” 這句聒實在是非常之可笑的,在本市,誰不知道統屬著數不清企業的沙氏機構?誰又不知道沙氏機構的總裁沙炳興? 如果說沙氏機構的總裁,居然不是姓沙的話,這不是太可笑了衣?真難想像像木蘭花和高翔那樣機智的人,竟會問出那麼可笑的問題來的。

沙炳興呆了一呆,怪住笑了超來,道:“笑話,我當然姓沙,我不姓沙,又姓什麼?我是沙氏機構的總裁,誰不知道這一點?” 高翔不等他講完,陡地向前,跳了過去,高覃跳向牆上所掛的沙炳興的畫像的。可是沙炳興也在此時,身形一轉,也轉到那幅像前,他用背部遮住了那畫像,雙目圓睜,道:“別碰它!” “沙先生,如果你真是姓沙,名炳興,那麼在這張畫像之下,一定會有著題名的,是不是?”高翔一步一步地逼過去。 當高翔來到了沙炳興身前的時候,他陡地捉住了沙炳興的手,用力一拉,將沙炳興的身子,拉得向外衝出了好幾步! 可是,出乎高翔意料之外的是,正當他要放手的時候,沙炳興的身子突然一縮,背部撞向高翔,同時他的身子一彎,雙臂用力一摔,竟將高翔從他的頭上,直摔了出去!

高翔身不由主地向前疾跌而出,重重地跌在七六呎之外!而沙坍興則已沖向前去,將牆上他自己的畫像,摘了下來。 高翔跌在七八呎開外,立時一骨碌爬了起來。 可是他想阻止沙炳興去摘他自己的畫像,卻已不能了,他只得焦急地叫道:“蘭花,快想辦法,他一定想毀去這張畫!” 木蘭花卻冷冷地道:“我想不會的,因為孟廷棟先生,出名的足智多謀,他又何必那麼笨,高翔,你說我的話對麼?” 鬲翔陡地一呆,一時之間,他還不明白什麼意思! 可是接著,“嗶啦”一聲,已將畫像摘在手中的沙柄興,雙手突然一鬆,他手中的畫像,落了下來,畫框上的玻璃,也跌得粉碎了。 畫框當然也跌壞了,在那畫像之下,的確,有著一行字,那是“山東德州孟廷棟畫像”幾個字!

高翔驚訝地叫道:“蘭花,你──” 他是在驚訝何以木蘭花在未曾看到了那二行字之前,便已知道了沙炳興的真姓名了──因為黑目前的情形來看,孟廷棟一定是沙炳興的真姓名了。 但是,高翔的話還未曾講完,便聽得沙炳興發出了一聲尖叫,道:“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你……真的都知道了?” 在他這樣高叫的時候,他面上的神情,實在是可怖之極,只見他雙手在半空之中,亂揮亂抓,像是他正在抗拒著什麼巨大的妖魔一樣! 在他不斷的怪叫中,高翔和木蘭花都不禁呆了一呆。 一切都是突如其來的,事情的變故發生得如此之快,令得木蘭花與高翔兩人,也無法應付,陡然之間,只見沙炳興揚起的雙手,向下一沉。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看到在那一剎間,自沙炳興的手中,拋出了兩團黑色的圓形物事,拋向地上,在他們兩人連想也未及想一想那是什麼之際,“砰砰”聲響,那兩團物事,已經爆了開來,大蓬濃煙,立時迅速四下散了開來。

濃煙四散的速度極快,高翔立時聞到那股特殊的氣味,他急叫道:“蘭花,小心,黑煙有毒!”事實上這時,他已看不到木蘭花在什麼地方了。 因為黑煙迅速地展佈了開來,令得房間之中已充滿了黑煙,他已經不能看到眼前的物事了,他只不過叫了幾聲,便劇烈地嗆咳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一條人影,向他疾撞了過來。 高翔認得出,那是沙炳興! 而其時他雖然已感到天旋地轉,但是他的神智還是十分清楚,他知道,必需攔住沙炳興,一定不能讓他衝出這間屋子。 是以,他猛地迎了上去,雙手疾揚了起來,往向前衝來的來的沙炳興頭部,猛地擊了下去。那時,高翔的神智,也已開始有點迷糊了! 他朦朧地感到,自己的那有力的一擊,像是已擊中了對方,可是他又感到,對方並沒在被擊倒,反倒是仍然用力地向前撞來。

而且,那一撞的力量極大! 那一撞,將高翔撞得連連向後退去,高翔甚至無法分辨自己又撞中了一些什麼東西,總之,他是跌倒在地上的,而當他努力想要站起身來之際,那種辛辣的黑色氣體,不但使他全身昏軟,而且使得他的神智昏迷,他像是在旋轉,不斷地旋轉。 在劇烈的旋轉中,高翔終於失去了知覺。
穆秀珍終於醒了過來。 她一有了知覺,便立即怪叫了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向前,擊出了一拳,隨著那一拳,只聽得“砰”地一聲響,她連忙睜開眼來。 當她睜開眼,定睛一看之後,她禁不住“啊呀”一聲,叫了出來,原來她是坐在自己的床上,而剛才那一拳的結果卻十分之慘! 因為她一拳正擊在放在床頭的那隻瓷磚之上,當然,那隻美麗的瓷磚已經跌了下地,打碎了!穆秀珍雙手捧著頭,站了起來。

一時之間,她當真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如今夢醒了,自己還在床上,什麼沌沒有損失,可是,那一切,難道真是夢麼? 雲家的五兄弟,他們怕羞的小弟弟,受了傷的大哥,強悍的老二,自己曾和他們見面,曾和他們動手,難道那全是夢麼? 當然不是! 穆秀珍直跳了起來,奔下樓去。 她才一下樓,便知道那不是夢了。 因為在客廳中,正有一個人坐著。 那個人的神態,優閒得這時他就像是坐在自已的家中一樣,他手中握著一隻酒杯,半注著酒,杯中的冰塊相碰,發出輕輕的叮叮聲息。 唱機已在播送出輕音樂的聲音,他坐在沙發上,隨著輕音樂的旋律,輕輕地搖著腿,看到穆秀珍出現在樓梯口,便向穆秀珍揚了揚手。 穆秀珍起先,還以為那是高翔,因為只有高翔,才可以在她們的家中這樣自由自在,但是,她立即從那年輕人漆黑的西裝上,認出了他是雲家五兄弟之一。

穆秀珍暗中咬牙,她面上卻也裝出滿不在乎的神氣,向下走來,當她快要走到樓下的時侯,那年輕人站起身來。 他看來十分溫文有禮,向穆秀珍微徵一鞠躬,道:“穆小姐,我是老四,五弟說你太美麗了,他自小就不敢和美麗的女孩子在一起,所以他不敢送你回來,是我送你回來的。” 云四風一面說,一面不停地註視著穆秀珍。 穆秀珍想起自己剛才是昏了過去的,而醒來之後,已回到了家中,而且還躺在自己的床上,那麼一定是他抱自己上去的了。穆秀珍想到這裡,不禁臉紅了起來,她的心中也更憤怒了。 穆秀珍不但是一個相當魯莽的人,而且她還是好勝心十分強的人,這時,她所想到的只是,自己是失敗在他們五兄弟手中的,他們居然還派出一個人將自己送了回來,那自然是極看不起自己了,穆秀珍想到的只要報仇,要對方也吃點苦頭!

她並沒有進一步的去想一想,如果對方真對她有惡意的話,在她昏了過去之後,怎會將她好端端地送了回來,讓她躺在床上? 穆秀珍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她一面紅著臉,一面還在笑著,道:“噢,原來是這樣麼?雲先生,既然來了,請坐啊!” 穆秀珍是一個十分爽直的人,她心中對人恨,雖然面上竭力裝出微笑的樣子來,也是不成功的,云四風早已看出來了。 是以云四風連忙後退了一步,雙手亂搖,道:“穆小姐,我只是送你回來,我們不想再和你們動手,我們是絕無惡意的──” 可是,云四風話還未曾講完,事情已發生了! 那時,穆秀珍已走下了樓梯,可是她的手,卻還扶在樓梯欄杆上,而欄杆的盡頭,是一根十分藝術的銅柱,銅柱上,則是一具愛神丘必特的像。

就在云四風講到“沒有惡意的”之際,穆秀珍的手,突然在那丘必必特像的背後,按了一下,丘必特像的手中,是持著一張張開的弓的,由於弓上,箭上,全漆著金漆,看來只是銅像的一部份,絕看不出那是一張真正的小弓,而那支小箭,在強力的弓弦彈射之下,也是可以射出很遠的! 穆秀珍的手在丘必特像背後的掣上一按之後,只聽得“錚”地一聲響,那支只有三寸來長的小箭,立時向前,電射而出! 云四風恰好站在樓梯口之前,只不過三碼遠近外,一聽得錚地一聲響和有一杖小箭,突然射了過來,他不禁為之陡地一呆! 一則是他絕料不到他送穆秀珍回來,穆秀珍竟會對付他的。二則,是因為那支小箭發射的位置,實在太巧妙了,是絕料不到的! 小箭的去勢極快疾,就在云四風一呆之際,小箭已射中了的肩頭,云四風低頭向自己的肩頭上看了一看,又抬起頭來望著穆秀珍。

他甚至還在笑著,道:“這設計再妙也沒有了,是……” 他一聲“是不是”還未曾問出口,他的身子,便“騰騰騰”地向後,連退出了三步,恰好坐倒在一張單人沙發之上。 而當他坐在沙發上之後,他還是勉力地抬起頭來。 看樣子,他還想講上幾句話的。 但是他剛一張開口,小箭中的強烈麻醉劑,早已發作了,他頭一垂,面上現出了一個看來十分古怪的笑容,便昏了過去。 這一切,其實是不到半分鐘之內所發生的事! 穆秀珍一見云四風昏了過去了“哈哈”一笑,向前奔出了幾步,這時,她反倒細心了起來,她先奔到了門口,向外望了一望。 她看她那輛新蠃得的跑車,就停在門口,云四風顯然就是用那輛車子送她回來的,而外面靜悄悄地,也分明沒有人! 穆秀珍這時,自然是反敗為勝了,她心中的得意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她的心中也不免有點遺憾,她遺憾的是,竟沒有人看到她制服敵人時的情形。 她來到了云四風的身前,將那枚小箭,撥了出來。 小箭射入云四風的肩頭極淺,云四風可以說沒有受到什麼傷,但是他這時卻身子發軟,任由穆秀珍抓住他的胸口,將他提了起來。 穆秀珍開始在云四風的口袋之中搜尋了起來,她搜到了兩柄十分小巧的手槍,和一隻煙盒,那隻煙盒內中當然有著許多古怪。穆秀珍準備放著,等高翔回來之後,再交給他去研究,因為高翔是小巧的間諜用的武器的專家,他可以將那煙盒完全拆開來的。 穆秀珍又在云四風的上衣口袋中,搜出一隻銀包。 那是一隻黑鱷魚皮的銀包,十分華貴,銀包中有不少美金,穆秀珍翻了一翻,心想將之順手放在咖啡几上之際,忽然又有了新發現。 她發現那隻銀包,也是經過改裝的,在她手指無意間按上去之際,有片鱷魚鱗,竟向旁移了一移,而現出了手指大小的一幅軟片來。 那軟片當然是極其重要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放在那樣秘密的地方了。穆秀珍用兩隻手指夾住了那軟片,向燈光照了一照。 她依稀看到軟片中有字,有許多圖案,但是她卻無法看得清楚,因為那是微縮軟片,必需經過放大,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穆秀珍將那軟片放進她自己的口袋中,然後,她找了一股電線,將云四風的身子扶直,將他結結實實地綁在沙發之上。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穆秀珍的心中更得意了,因為這時候,她完全佔了上風,任何人在自己佔上風的時候,總是希望有多一點觀眾的,穆秀珍自然也不能例外,也可以說是天從人願。正在她心中嘀咕著,為什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還不回來的時侯,門鈴響了! 門鈴才一響,穆秀珍便叫道:“來了!” 她一面應著,一面三步迸作兩步,向門口跳去,然而當她來到了鐵門口的時侯,她不禁呆了一呆,並不是木蘭花和高翔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是沙炳興! 沙炳興的神態十分不正常,他頭髮散佩,面色青白,而且不斷地在喘著氣,而在他的雙眼之中,也顯得十分之憤怒。 他那種異常的神態,穆秀珍也注意到了。 是以,穆秀珍在門前,呆了一呆。 “開門!”沙炳興的聲音,十分嘶啞,“快開門!” “沙先生,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穆秀珍雖然看出了沙炳興的神態有異,但是她卻想不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面開門,一面又道:“我蘭花姐不在家。” “我知道!”沙炳興一側身走了進來,到了穆秀珍身後。 “你知道?”穆秀珍,感到十分奇怪。 這時候,沙炳興在穆秀珍的身後,已經掣了一柄手槍在手中了,可是穆秀珍卻還未曾覺察,她得意地一笑,道:“沙先生,蘭花姐雖然不在,但是,我卻也捉住一個旋風神偷了!” 穆秀珍這一句話,令得沙炳興陡地一怔。 他連忙收起了手槍,盡力使聲音變得平和,問道:“你說什麼?旋風神偷,你捉到了他們中的一個,真的,在那裡?” 穆秀珍聽出沙炳興的聲音中,像是十分驚訝,她更待意了,道:“你可是不相信麼?他就在客廳中,是雲家五兄弟中的老四。” “雲家五兄弟!”沙炳興的聲音又十分異樣。 “是的,他們一共是兄弟五個人,姓雲,我忘記告訴你了。”穆秀珍解釋著,“他們五個人我全見過,也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兒。” 沙炳興的眼珠,骨碌碌地在轉動著,試探著問道:“他們……他們沒有對你講什麼?沒有對你講起有關我的事情麼?” 想起和雲家五兄弟會面的情形,穆秀珍又不禁心中有氣,道:“沒有,他們沒有說起你,他們只是要見蘭花姐,豈有此理!” 沙炳興又是一呆道:“他們沒見過木蘭花?” “是啊,蘭花姐一早就出去了,是了,”穆秀珍陡地想了起來,她轉過身,望著沙炳興,“他們曾經說起過你的!” 沙炳興的右手,縮在衣袖之中,在衣袖中,他又握住了槍柄,沉聲道:“是麼?他們說起我什麼?你講給我聽聽。” 穆秀珍全然不知道有這樣危機,她一面向屋內走去,一面道:“也沒有什麼,只不過他們說,叫蘭花姐別上你家去。” 沙炳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又試探著問道:“你說你見到了他們五兄弟?他們五個人?” “是啊,只不過他們的大哥,受了傷。” 沙炳興悶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蹉,兩人一前一後,已然走進了客廳,他們才一走進去,就看到云四風正在慢慢地抬起頭來。 那時,云四風的面色,十分茫然,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樣,可是當他將頭全抬了起來之後,他卻陡地震了一震。 他首先失聲叫道:“穆小姐,你!” 他叫了四個字,便看到了沙炳興。 只見他陡地一咬牙,罵道:“孟廷棟,你這個老賊──” 沙炳興在云四風一開口之際,便陡地向前踏出了一步,那一剎間的變化,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穆秀珍只看到云四風的雙足,在地上猛地一蹬! 他的身子是被穆秀珍緊緊地綁在沙發上的,這一蹬,他身子當然不可能獲得解脫,但是他連人帶沙發,一起向下倒去。 幾乎是同時,“砰”地一聲槍響,發自沙炳興的手上。 穆秀珍大吃一驚,一躍向前,手起掌落,向沙炳興的右腕之上,直擊了下去,卻不料沙炳興的身手,竟出乎意料之外的靈活! 他的身子陡地一閃,錯開了穆秀珍的那一掌,而就在他的身子一閃之間,他又向著倒在地上的沙發,接連射了兩愴。 穆秀珍在百忙之中,向云四風看去,由於沙發倒了下來,將被綁在沙發上的云四風的身子遮住,所以她看不到云四風。 但是穆秀珍卻已看到,有幾股鮮血,在沙發下面汩汩地流了出來,那分明是云四風已然中了槍了!穆秀珍雖然對云四風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於沙炳興這種類似瘋狂的行動,她卻也是絕不贊成的,她急忙向前衝去,想看看云四風的傷勢,究竟怎樣。 可是,她才跨出半步,便聽得沙炳興大喝了一聲,道:“站住!如果你不聽我的命令,我立時就開槍向你射擊!” 穆秀珍陡然轉過身來。 沙炳興的手中握著槍,槍口正對準著她! 從沙炳興握槍的姿勢來看,他分明是一個用槍的老手,而從他面上的神情來看,他剛才那兩句話,也絕不是說說玩的。 穆秀珍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道:“你瘋了!” “少廢話,走,走出去!”沙炳興揚著手中的手槍。 “那怎麼可以?”穆秀珍怒道:“你向云四風射了三槍,他可能只是受了傷,我們如果不理他,他因為流血過多,也會死的。” “讓他死去好了!”沙炳興的聲音,冷得像冰一樣。 穆秀珍從來也未曾遇見過一個如此冷血的人過,她的怒意陡地上升,大聲道:“放屁,這是什麼話?你一個人走好了!” 穆秀珍不顧一切地轉過身去。 也就在她剛一轉過身去之際,她看到了令地目瞪口呆的情形,云四風突然跳了起來,並且叫道:“穆小姐,小心!” 穆秀珍陡地一呆,云四風的身子向前疾衝了過來,撞向她,也就在這時,在她的身後槍聲響了。那一槍,本來是一定可以射中她的! 幸而由於云四風的一撞,她的身子和云四風,一齊跌在地上,子彈呼嘯著自她的身上飛過,云四風一個翻身,滾了開去,順手抄起了一張椅子,向前拋了出去! 但是他那一張椅予,也沒有拋中沙炳興。 因為沙炳興在一槍未曾射中穆秀珍,和看到了云四風突然跳了起來。已經以極快的身法,向門外奔了出去,當云四風跳了起來,奔到門口之際,沙炳興已然到了鐵門口了,他在鐵門口,又連射了三槍,將云四風的追勢阻了一阻。 接著,便是一陣汽車馬達響,一輛汽車飛馳而走了。 穆秀珍這時,也躍了起來,趕到了門口。 她看到云四風轉過身來,滿身是血,可是看他的精神卻十分好,不像是受了傷,想起剛才若不是他的一撞,自己一定中了槍,穆秀珍的心中,不禁十分不好意思,道:“雲先生,你……不是中了槍麼?你又怎能夠跳起來的?” 云四風笑了笑,道:“穆小姐,你搜身的功夫,可不怎麼到家,你看,這些小玩意你就沒有註意到!”他伸手在一粒鈕扣上一按。 只聽得“拍”地一聲響,鈕扣破了,流出了像血一樣的紅色液汁來,云四風得意地道:“他發的三槍,根本沒有射中我!” “可是……可是你是給我……” “那個麼,你看這個!”云四風抽出了他褲上的皮帶扣上按了一按,他那隻皮帶扣彈了開來,變成了一柄極鋒利的刀! “你身上的古怪玩意真多!”穆秀珍衷心地表示佩服。 “穆小姐,可是還是避不過你那一箭啊!” 云四風的回答,令得穆秀珍的臉上,陡地紅了起來,云四風的話,是語帶雙關的,剛才,令得云四風昏過去的那支箭,是愛神丘必特的像射出來的,根據希臘神話,愛神的箭射中了誰,就是對誰表示愛意,穆秀珍聽到瞭如何不臉紅? 她本來是口齒十分伶俐的人,可是這時候,在這樣尷尬的情形下,她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只是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 云四風又低聲道:“穆小姐,現在你可還在怪我麼?” “不,不,當然不!”穆秀珍連忙否認,“是我太魯莽了些,你可別怪我,我……剛才是在氣頭上,你要原諒我。” 穆秀珍絕不是一個隨隨便便肯向人認錯的人,但如今她的確感到了內疚,是以她認錯,卻也認得十分誠懇,一連說了好幾次。 云四風非常坦然地道:“別說這些了,穆小姐,我們之間,本來可能有點誤會,但是在經過了穆小姐的諒解之後,我想誤會總可以消除了。” 穆秀珍道:“是的,真……想不到沙炳興會發瘋了!” “他不是發瘋,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穆秀珍用奇怪的眼光望著云四風。 云四風嘆了一口氣,道:“說來可話長了,他其實根本不是叫沙炳興,他的本名叫孟廷棟,穆小姐,你可曾聽到過這個名字麼?” “孟廷棟,孟廷棟……”穆秀珍念了幾遍,她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可是她卻只是覺得熟。而想不起那是什麼人來。 她的記憶力,究竟是比不上木蘭花。 木蘭花在一看到了“雲旋風”這個名字之後,就立時叫出了沙炳興的本名“孟廷棟”來,使得沙炳興大驚失色,但穆秀珍卻就是想不起來。 云四風又道:“他是一個著名的扒手,當他最活躍的時候,他的外號叫著'鬼手'孟廷棟──” 云四風才講到這裡,穆秀珍已“啊”地一聲,叫了起來,道:“我知道了,他是鬼手孟廷棟,是當年最著名的四大扒手之一──” 穆秀珍突然住了口,她望著云四風,遲疑了一下,道:“四大扒手之中,有一個好像是姓雲的,叫作雲旋風,是不是?” 云四風點了點頭,道:“那是先父。” 穆秀珍興奮了起來,道:“這樣說來,你們是早就認識沙炳興的了,是不是?沙炳興,不,孟廷棟一定有許多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云四風的臉色變得沉鬱了,他慢慢地跛了幾步,道:“如果不是我大哥昨天遭到了意外,我們早已將一切經過來講給蘭花小姐聽了。” “講給我聽也是一樣的啊!”穆秀珍忙道。 “可是大哥太忠厚了,他在來見木蘭花之前,卻還準備再去見老賊一次,只要老賊肯照我們的意思去做,就仍然替他保守秘──”云四風仍然自顧自地說著,“我們都勸他不要去,果然,他幾乎沒有命回來,他中了老賊的暗算!” “害得我們等了你們一整天──”穆秀珍講到這裡,猛地一伸手在云四風的肩頭上拍了一下,道:“我知道蘭花姐和高翔是到什麼地方去的了!” 云四風忙問道:“什麼地方?” “一定是沙炳興的家中!” “你怎麼知道?”云四風的神色,十分緊張。 “一定的,本來,我們以為你們一來,事情的真相就可以大白了,可是你們卻失了約,蘭花姐當然要去尋找新的線索,那自然是到沙炳興的家中去了!” “槽糕!”云四風失聲叫了起來。 “為什衣?” “唉,你不知道,這老賊十分奸滑,而木蘭花和高翔,又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一定會上他的當,吃他虧的。” “你怎麼知道?” “唉,穆小姐,你想想,木蘭花去了很久了,是不是?她沒有回來,可是這老賊卻來了。”云四風道:“這說明了什麼?” 穆秀珍也呆住了,道:“那我們快去!” “我打一個電話。”云四風撥動了電話字鍵盤,他向電話中講的話,穆秀珍一句也聽不懂,毫無疑問,那是扒手行中的切口了。 云四風放下了電話,神色十分緊張,道:“穆小姐,我們伏在沙炳興住宅附近的人,的確看到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偷走進去的。” “結果怎樣?” “不知道,但沙炳興出來了,他們兩人卻沒有出來。” 穆秀珍呆住了道:“那麼,他們出事了?” “穆小姐,光著急是沒有用的,”云四鼻催促著,一面將他被穆秀珍搜出來,一直放在咖啡几上的東西,全收了回去,“你快去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去。” 穆秀珍以極快的步伐奔上了樓梯。 四分鐘後,她已奔了回來。 穆秀珍將車子開得十分快。 本來,他們已知道高翔和木蘭花可能出了事,心情應該是十分緊張的,但是云四風不斷地在稱讚著穆秀珍的駕駛術高明,又將穆秀珍的機智、靈敏,誇獎了一番,令得穆秀珍心中十分高興,緊張的情緒,當然也被沖淡了不少,車子也駕得吏得心應手。在快到市區之際,路邊有兩條人影竄了出來。 那兩人的身手,十分矯捷,云四風叫道:“停車!” 穆秀珍陡地剎住了車子,那兩個人已跳上了車,穆秀珍回頭看了一眼,看出那兩個人是雲二風和云三風,穆秀珍不好意思地向他們打了一個招呼。 兩人卻是滿面笑容,道:“四弟,五弟還是怕羞!” 穆秀珍聽得幾乎笑了出來,道:“你們老五這樣怕羞,過幾天,我非得介紹一個潑潑辣辣的女朋友給他,讓他吃吃苦頭!” 雲家三兄弟都笑了起來。 三十分鐘後,車子已接近沙炳興的住宅了! 在離開沙宅一條街處,穆秀珍停下了車子,道:“我們是硬進去,還是悄沒聲地偷進去?” “我看還是別讓老賊知道的好。”云四風想了想,道:“因為你也己經和他翻了臉,如果再公然去見他,一定會吃虧的!” 穆秀珍點了點頭,四人一齊出了車子,迅速地奔了一條街,來到了沙宅的圍牆之下,貼牆而立,雲二風自懷中取出一節鐵桿來,不斷地拉長著。 那節一寸來長的“鐵棍”,本來是有一握粗細,但是拉長了變成十幾寸長之後,頂端最細的地方,都只是一枝鉛筆粗細。 頂端的鉤子搭在圍牆上,雲二風首先爬了上去,緊貼著的是云三風,然後是穆秀珍,最後才是云四風,四人到了牆頭上,蹲了下來。 花園黑沉沉地,屋子中也是黑沅沉地,穆秀珍低聲道:“看樣子不像有人,我們到什麼地方去找尋蘭花姐和高翔呢?” “不怕,”云四風回答,“我們對這幢屋子的一切,了若指掌,因為我們有這幢建築的藍圖,只要木蘭花在,我們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穆秀珍點了點頭,雲二風已將那節梯收了上來,又放在懷中,然後道:“我們一個一個跳下去,穆小姐,你跳得下去麼?” “當然跳得下!”她身形一縱,已向下跳了下去! 云四風連忙跟在她的後面,而在他們兩人著地之後,又停來兩下輕微的“拍拍”聲,那自然是雲二風和云三風也跳下來了。 穆秀珍低聲道:“走,我們向──” 穆秀珍只講了三個字,意想不到的變化就發生了! 首先,是一陣大聲的呼喝,那一陣的呼喝聲,至少是一百個以上的人所發出來的,這一下呼喝聲,令得他們四個人陡地吃了一驚! 可是,比起接著所發生的事情來,那一陣呼叫聲令他們吃驚的程度,實在不算什麼!隨著那一陣呼叫,他們眼前,陡地大放光明! 花園之中,本來是十分黑暗的,黑暗得幾乎不能看到幾呎之外的物事,可是剎那之間卻明亮得和白天一樣,而且光線像是集中在他們的身上一樣! 他們立時想到:那是探射燈! 就在他們立時想沿著牆奔了開去之際,他們聽到了槍機的拉動聲,和好幾個聲音同時喝道:“別動!你們被包圍了!” 他們四個人站定了身子。 他們之所以站定身子,並不是由於聽到了那一聲警告,而是他們在那片刻間,已看清了四周圍的情形,他們是實在難以逃得出去的! 在他們的身前,約有一百多名警負,排成了一個半圓,每一個警員的手中,全是荷槍實彈的。四輛裝有探射燈的警車,正將探射燈的光芒,集中在他們四人的身上,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們四人,一時之間也難以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當穆秀珍看到了圍在他們周圍的乃是警方人員之後,她也定下神來,向前走出了兩步,叫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帶隊的?我是穆秀珍!” 穆秀珍的話並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卻聽得在警員之後,響起了沙炳興沙啞的聲音道:“方局長,賊人已經自投羅網了,你為什麼還不實行逮捕?” 方局長遲疑道:“這個……這個……” 穆秀珍連忙循聲看去,只見沙炳興和方局長,站在一輛警車之旁,沙炳興正指手劃腳,聲勢洶洶地在質問著方局長,而方局長則滿臉都是為難的神情。 他們兩人的身邊,則有十六七名記者在。 沙炳興的聲音越提越高,道:“方局長,警方的責任,便是保護市民的生命財產,現在這三男一女,私進民居,莫非他們是可以逍遙法外的特權人物麼?請你回笞我這個問題!”他一面說,一面向他身後的幾個記者,揮了一下手。 那幾個記者連忙拿起小本子來,準備紀錄方局長的講話,方局長轉過頭,向穆秀珍望來,嘆了一口氣,道:“秀珍──” 他才叫了一聲,穆秀珍已怒是不可抑叫道:“沙炳興,孟廷棟,你這老奸巨猾的老賊,你──” 可是,穆秀珍的話也未曾講完,云四風已大踏步來到穆秀珍的面前,攔住了穆秀珍的話,道:“方局長,是我們兄弟三人要對沙炳興不利,事情和穆小姐是無關的!” 穆秀珍一聽雲老四要開脫她,忙道:“不行,我們四個人一起來的,要坐牢,我們四個人自然也一起去,我為什麼要例外!” “嘿嘿嘿……”沙炳興不斷地奸笑著:“方局長,你聽到了沒有?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如果你還不實行拘捕,明天的報紙上,嘿嘿……” 方局長的身子,陡地震動了一下! 他並不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四警車的警員,和探射燈的設備,以及他自己,是他接到了沙炳興的緊急請求之後趕到的。 而在趕到沙宅之後,也是依著沙炳興的要求,在黑暗中埋伏的。常時,方局長也知道有大批的記者在場,但是他只當沙炳興有了關於“旋風”盜的情報,要警方來埋伏拿人的,他做夢也想不到,當探射燈大放光明時,連穆秀珍也在其中! 這時的情形,是對穆秀珍極其不利的,方局長當然知道,有穆秀珍在內,事情一定另有曲折,正義的一方,必然不是沙炳興。 可是,這二十名記者,都在場目擊,而沙炳興又是一個在社會上極有地位,財富的數字大得驚人的大人物,如果這樣的情形下,他竟不下令拘捕穆秀珍和那三個男子的話,當時沙炳興自然也只好發怒,但明日報章上一宣揚,方局長的職位自然難保了! 個人局長的職位保不住是小事,整個警界的聲譽,受到了無可挽救的失敗,那卻是一件十分重大的大事了,這時候,在沙炳興的冷笑聲中,方局長實在為難之極! 一時之間,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局長的身上。 那自然是所有的人,都在等候方局長的決定! 可是方局長卻是難以作出決定來! 這樣一直拖下去是不行的,他總得有一個決定!汗水已開始從他的額上沁了出來,也就在此際,穆秀珍叫了出來,道:“方局長,你將我們拘捕好了!” 云四風就在穆秀珍的身後,他也以十分鎮定的聲音道:“方局長,你可以先將我們帶回警署去,在警署中,我們自然會將一切內幕講出來的!” 他講完之後,還向記者群招了招手,道:“各位記者先生,我所說的內幕,非常有新聞價值,希望你們不要錯過!” 沙炳興的面色鐵青,又叫道:“方局長!” 方局長無可奈何,只好嘆了一口氣向兩個警官,打了一個手勢,那兩個警官連忙替雲家三兄弟戴上了手銬,可是當他們來到了穆秀珍身邊的時候,他們都不禁猶豫了起來,還是穆秀珍自己伸出了雙手來道:“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你們別客氣!” 兩個警官忙低聲道:“穆小姐別怪我們!” 穆秀珍爽朗地一笑,道:“不會的!” “卡”地一聲,手銬銬上了穆秀珍的手腕,沙炳興冷笑了一聲,道:“方局長,將這四個賊人帶回去之後,希望你好好地審問!” 方局長這時,心中實是十分疑惑! 因為有穆秀珍在內,事情之另有曲折,那是毫無疑問的事了,據那男子說另有內幕,可能是對沙炳興十分不利的,何以沙炳興竟這樣鎮定呢? 方局長是一個經驗十分老到的警務人員,他一生貢獻給警務工作,自然有著極高的警惕性,這時,他心中已然想到事情有些蹊蹺了! 他吸了一口氣,說道:“多謝你,我們要收隊了!” 那兩個警官,將雲氏兄弟和穆秀珍,押上了警車,方局長也上了同一輛警車,他在穆秀珍的身邊,坐了下來,在車子開動之後,他才道:“秀珍,你們所說的內幕,可是對沙炳興不利的麼?” “當然,絕對不利!”穆秀珍揚了揚眉毛,“別看他神氣,內幕一公佈了出來,他在社會上,將不能有立足之地了!” 方局長的心中,又是一凜。 他緊皺著眉頭,道:“那麼他何以那樣鎮定,還說要將你們帶回警署去好好地審問?他為什麼竟要做對他不利的事情?” 方局長這幾句話,像是在問別人,也像在自言自語。 警車在迅速地前進著,車中並沒有沉默了多久,便聽得云四風道:“老賊的心腸極其狠毒,我認為,他已準備在半路上謀殺我們!” “那是不可能的,”方局長搖著頭,“他如何下手?” “襲擊警車!”云四風簡單而有力地回答著。 方局長陡地一凜,一手抓起了無線電對講機,道:“停止前進,派出兩小隊警員,去前面進行搜索,看是否有人──” 方局長“埋伏”兩字,還未曾出口,只聽得“轟”,“轟”,兩聲巨響,在路中心發生了爆炸! 爆炸的地點是在方局長他們所乘的最前一輛警車之前,約莫二十碼處,如果他們不是及時停下了車的話,爆炸幾乎可以在車頂發生! 這時,爆炸的氣浪,也令得車子陡地震動了起來,方局長疾聲道:“伏下!快,解開他們的手銬,各警車警員,下車,散開!” 在兩下爆炸過後,輕機搶的“軋軋”聲,挾著子彈的呼嘯聲,已經自峭壁上襲了下來。有一輛警車,已經中彈起火了! 可是方局長還是十分鎮定地在車中指揮。 警員的還擊,也立即開始,一個警官走到雲家兄弟和穆秀珍身邊,可是他們四個人卻一起舉起手來,道:“不必釋手銬了,看!” 原來他們四個人的手銬,早已脫去了! 而他們事先顯然是沒有約好的,是以這時,四個人看到各自都已解去了手銬,不禁相視一笑,穆秀珍一伸手,就將那警員的槍,奪了過來,一伏身,出了車廂,便向上射了兩槍。云四風緊跟在她的身後,道:“穆小姐,小心一些!” 穆秀珍一出了車廂,便看到情形對警方是不利的。 襲擊的人,高居在峭壁之上,從峭壁上的火舌看來,他們一共有四枝機槍,他們居高臨下,一輛警車起火在焚燒,火光熊態,等於使警員暴露了目標,警員只好靠車子做掩護來進行還擊,而四具探照燈,早已給子彈射得千瘡百孔,不能用了! 這時候,一百多名警員的去路和退路都被截斷,他們等於被困在這裡了,而峭壁上的火舌不斷地噴著,受傷的警員,在不斷地增加中。 看來,除了有人攀上峭壁去解決那四挺機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穆秀珍靠著一輪槍火的掩護,來到了方局長的身邊。 堅持在無線電之旁指揮的方局長,手臂上被流彈擦過,用手巾綁著,他正在不斷地和總部聯絡,要總部派出直升機來。 穆秀珍道:“局長,我上峭壁去收拾他們!” “不行,太危險!”方局長斬釘斷鐵地拒絕。 “那怎麼辦?我們就這樣被圍在這裡了麼?” “我已經和總部取得聯絡,四架直升機已奉令出動,匪徒是萬無倖免的,我們堅持守下去,一定勝利,唉,怕只怕沙炳興知道事情敗露,會逃走了!” “我回沙宅去!”穆秀珍又自告奮勇。 “這……你可得小心!” 穆秀珍大聲道:“有數了!” 她一個轉身,又跳下了車廂,云四風迎前一步,道:“我們一起去!”雲二風和云三風一起“哈哈”一笑,他們四人的身手,靈活已極,猛地又滾又跳,越過了路面,來到了峭壁之下,那是從峭壁上射下的子彈所射不到的死角! 但是他們必需緊緊貼著峭壁前進,否則就十分危險,他們打橫,迅速地向前移動著,上面的匪徒,似乎也知道有人在移動,子彈在他們面前兩三呎處,不斷地掃射著,沿著他們經過的地方,地上幾乎出現了一條連續不斷,由子彈射成的深溝! 他們四人終於離開了百來碼,他們撥足飛奔,一路上幾乎沒有休息,好在激戰的地方,離開沙宅並不是太遠,不多久,他們便奔到了沙宅大門口,迅速地翻了進去,一進鐵門,只見大廳中燈火輝煌,四人直衝了進去,云四風連發兩槍,打開了門,推門進去,他們才一進門,便呆住了,大廳中,有許多人,包括那批記者。 沙炳興坐在正中,站在沙炳興背後,手肘靠在沙發上面的,是高翔,而坐在沙炳興對面的,卻赫然是女黑俠木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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