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是和高翔一起,仍由高翔駕著噴射機,飛回本市的。安妮早已出了院,她住在高翔原來的住所,他們到達之後的第二天,高翔在辦公室中,就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道:“高主任,你想知道死在公路傍空屋中的那個人的線索麼?” 木蘭花已對高翔說過全部事情的經過,是以他一聽到了那個電話,心中便十分緊張,他立時道:“當然要,你能提供麼?” “是的,可是我要報酬!” 高翔緩緩地道:“多少?” 那人笑著,道:“五萬元無論如何是值得的,因為你們可以藉我提供的消息,破獲一個集團,這個集團,曾犯下不少案子!” 高翔道:“你是誰?” 那個人遲疑了一下,道:“你可以說我是這個集團的一份子,但是我和他們鬧翻了,我需要錢也遠飛高走,五萬元不算多吧!” 高翔笑道:“的確不算多,但是我個人卻無法作出任何許諾,我只可以答應你,如果根據你的線索破了案之後,你可以根據破獲案件的性質,而得到獎金。” 那個人又呆了片刻,之後才道:“那太不切實際了。” 高翔沉聲道:“你想想,你是一個叛變份子,你以為你的集團不會覺察,現在你和警方合作,由警方保護你,應該是最妥當的辦法!” 高翔並不是在恐嚇那個人,但是高翔的話,卻顯然使那人感到了驚恐,他的聲音,甚至有點發顫,他道:“那麼,我怎麼辦?” “最直接的方法,是到我的辦公室來見我!” “不行,不行,我還未曾跨進警局的門,就會被他們殺掉了!” “那麼,我來見你?”高翔提議著。 “也不好,”那人猶疑地說道,“你是警方人員。” 高翔立即想到了第三個辦法,道:“那麼就這樣,你知道木蘭花?你在什麼地方等,我通知她立即來見你,總可以了吧!” 那人聽到了木蘭花的名字,像是立時安心了許多,他連聲道:“好的,木蘭花,好的,我是在天泉餐廳打電話的,我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上衣。” “行了,你等著,切勿離開!”高翔放下了電話。 他一秒鐘也不停,立即打電話通知了木蘭花,十分鐘後,木蘭花的車子,就駛到天泉餐室旁邊的一條橫街上停了下來。 木蘭花走下車,才走出了那條橫街,就看到三個男人,自天泉餐室中走了出來,在兩旁的兩個人,都穿著深色的西裝,兩人當中的那個,則穿著淺藍色的上衣。 在本市,穿淺藍色上衣的男人,可能有一萬個,可是木蘭花一看到那三個人走出來的情形,便陡地呆了一呆,立時靠牆而立。 因為那三個人走出來的樣子,十分特別,三個人緊緊地靠著,在兩邊的兩個人,用手背纏住了在中間那個穿淺藍色上衣的人。 看來,像是他們三個人十分親密,但是在木蘭花這種有經驗的人看了,卻一想便知,那是兩個人正挾持著中間的那個人! 而且,當他們三個人一自餐室中走出來之後,中間那個穿著淺藍色上衣的人,面色白,眼中流露著十分驚怖的神色,四面張望著! 木蘭花立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就是,她不必再到天泉餐室中去了! 天泉餐室是專供情侶享受的一間餐室,在一條十分僻靜的街道上,這時,街上一個人也沒有,那三個人出來之後,便直向對面馬路走去。 木蘭花也看到,在對面馬路,有一輛黑色的房車停著。 木蘭花知道,必需在那兩人將這個穿淺藍色衫的人帶走之前,截住他們,否則,她就再也得不到任何線索了! 她立時向前走去,迅速地接近了那三個人,當她來到了三個人的身後,那隻有兩三呎時,她突然叫道:“先生,你跌了東西了!” 在左面的那個人,轉過頭來,可是,他一定什麼也未曾看到,因為就在轉過頭來的一剎間,木蘭花的手掌,已經砍在他的臉上! 木蘭花在“空手道”上有極高的造詣,而那一下,又是攻勢極其凌厲的手刀,木蘭花清楚地可以聽到那人鼻骨的斷折之聲! 鮮血自那人的鼻孔中湧了出來,噴了他一臉,他的手也不由自主,鬆了開來,而木蘭花的膝蓋也已抬起,撞在那人的腹際! 這一切,只不過是兩秒鐘內發生的事,那穿淺藍色上衣的人,趁機猛力一掙,一拳擊向他右面的那人,擊得那人向後直倒了下去,撞跌在馬路上。 木蘭花忙拉住了那穿淺藍色上衣的,道:“快跟我來,我是木蘭花!” 他很迅速地奔回橫街,進了車子。 就在那時候,那兩個人帶傷爬了起來,槍聲連聲響,但是木蘭花的車子已向後疾退了出去,一退出橫街,立時向後疾駛而去。 木蘭花才駛出了一條街,便聽到了警車的“嗚嗚”聲,那顯然是槍聲驚動了巡邏的警車,那人鬆了一口氣,道:“多謝你救我,如果我落在他們的手中,那我一定沒有命了!” 木蘭花微笑著,道:“現在,你應該認為,到警局去,對你來說,是再安全不過的了!” 那人抹著汗連聲道:“你說得是,說得是!” 木蘭花穩定駕著車,駛向警局,十五分鐘後,她已和那人,一起走進了高翔的辦公室,道:“能提供我們線索的朋友來了!” 那人仍然在抹著汗,他的神情,看來十分緊張,直到看到高翔對他一點也沒有惡意時,他才鬆弛了下來,道:“我叫蔡杰。” 高翔道:“蔡先生,你提供的是什麼消息?” “一個集團,”蔡杰回答著,“這個集團,專門接受犯罪性的委託,什麼犯罪的事都可以代做,只要委託者可以出相當的代價!” 高翔“唔”地一聲道:“他們的首腦是誰?” 蔡杰道:“是一個綽號叫鱷魚的男子!” 高翔和木蘭花互望了一眼,高翔已按下了對講機,道:“吩咐行動組立時準備出發,有重要的案子待辦,對方是漏網已久的犯罪份子,綽號叫鱷魚的孫永泰!” 蔡杰顯出十分驚訝的神色來,道:“高主任,原來你對鱷魚的來龍去脈,知道得很詳細,那麼,不用我再來羅甦了!” 這時,對講機中已傳來了聲音,道:“行動組報告,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高翔立時望向蔡杰,道:“他們的巢穴在什麼地麼地方?” “在雷聲電影院的地下室。”蔡杰說。 高翔立即命令道:“目的地,雷聲電影院的地下室,對方是積犯,可能會發生槍戰,作好一切準備,立即全體出動!” 對講機傳了響亮的答應聲,高翔松回手來。 蔡杰又道:“這個集團,最近接受了一宗委託,是一個外國間諜機構委託的,要我們和一個叫李諾的人接頭,向他購買一些東西。” 蔡杰講到這裡,向高翔和木蘭花望了一眼。 高翔和木蘭花忙道:“說下去!” 蔡杰道:“我是被派去和李諾接頭的兩個人中的一個,李諾開出的價錢,十分驚人,而且還附有條件,他好像有了一個什麼新的發明,還一定要購買的對方,將他的新發明,由理想而變為事實,最後,當他知道我們只不過是受委託的代表時——” 蔡杰講到這裡,吸了口氣,才又道:“他忽然又反口了,說是一定要和那個機構,直接接頭,鱷魚就下令殺死他!”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 他們一直以為,李諾的死,是白克勞派人下手的,因為白克勞是那麼渴望得到李諾的秘密! 就算在“蚱蜢號”上,白克勞自認他沒有殺死李諾,木蘭花還是不十分相信,直到此時,聽了蔡杰的話,才真的無可懷疑了! 而白克勞也沒有估中全部事實的真相,白克勞以為,李諾到本市來,是來和外國間諜見面的,卻不料外國間諜始終未曾公開露面,而只是委託了本市的一個犯罪機構代行其事! 蔡杰又道:“那兩個人,是將李諾從他的車子上拖下來之後,開槍將他射死的,據他們回來說,他們將李諾拖下車子來之後,李諾的車子,竟自動向前,駛了出去,嚇得他們殺了李諾之後,就將屍體棄於公路旁的空屋中,就逃回來了!” 高翔站了起來,向蔡杰道:“你留在這裡。蘭花,我們到現場去看看,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希望他們未曾事先搬離!” 木蘭花和高翔,離開了辦公室,兩個警官立時走進來,陪著蔡杰,和記錄蔡杰的話。 當木蘭花和高翔,來到雷聲戲院的附近之際,四面的街道,都已架上了鐵馬,臨時封鎖了起來,警貝正在勸諭市民離開,大隊警員,圍在戲院的每一個出口處。 由於還在上午,戲院並未曾開業,是以情形便簡單得多,行動組組長奔了過來,道:“估計約有十三個歹徒在此地下室,不肯出來。” 高翔道:“施放催淚彈,逼他們出來!” 行動組長道:“那必需要先將地下室的門炸開來。” 高翔道:“地下室的入口在哪裡?” 行動組長指著一扇鐵門,道:“就是這裡。” 高翔道:“我來,” 他自行動組長的手中,接過一枚小型的手榴彈來,向前疾奔了幾步,奔到了離那扇鐵門,只有十五六碼處,拉開了引線,將手榴彈拋了出去。 手榴彈恰好落在鐵門之前,而且恰好在落地時爆炸,“轟”地一聲巨響鐵門已然塌下一半來,四個警員,立時施放催淚彈。 四枚催淚彈射進了鐵門,濃煙自鐵門中冒了出來,只聽得鐵門內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行動組長站在擴音器前大聲道:“將手放在頭上,一個一個走出來!” 第一個人立時走了出來,只不過並不是將手放在頭上,而是雙手掩住了臉,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一共出來了二十四個人。 鱷魚是老犯罪份子,雖然他是最後才走出來,但是他才一出現,幾乎所有在場的高級警務人員都認得這個犯罪份子。 於是,所有的人,都被戴上了手銬,押上了警車。 警方又開動了鼓風機,將催淚氣體一起吹散,才進入地下室中,誰也想不到,戲院的地下室中,佈置得極華麗之能事! 警方地下室中,蒐集到了足夠的證據才撤隊回去,這件事,不到中午,便已經成為驚動全市的大新聞,人人都在談論著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並沒有參加這件案子的審訊工作,因為他們必需整理他們被毀壞了的屋子。 他們兩個人,再加上安妮,穆秀珍,連云四風和雲五風,也抽空出來幫忙,足足忙了一個星期,才使屋子初步恢復了舊觀。 那天晚上,他們幾個人一起在花園中,欣賞著千變萬化,美麗的晚霞,高翔道:“我們一直以為殺人的是白克勞,倒冤枉他了,” 穆秀珍立時道:“一點也不冤枉!” 高翔笑道:“秀珍,你怎麼了?現在已證明殺人的不是他啊,” 穆秀珍更不服氣,解釋著道:“那是他還未曾下手!” 高翔道:“甚麼意思?” 木蘭花沉聲道:“秀珍說得對,如果在本市,白克勞和李諾又見面,白克勞仍得不到他要得的東西,我看他也會殺人的!” 高翔點頭道:“可能!” 穆秀珍道:“甚麼可能,簡直是一定,安妮不是差一點死在他的手下麼?”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他是舉世知名的成功人物,但是他成功的秘訣,卻很簡單,那就是不擇手段,做一個冷血的人!” 爭論總算結束了,而天邊,也漸漸黑了下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