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碧玉

第3章 第三章追查線索夜探古屋

碧玉 倪匡 7496 2018-03-22
在那張紙上,有著二十四個人的名單,其中有七個人的名字上,已經加上一個紅圈,高翔指著的第一個人,簡單的資料如下。 林阿彩,女,五十二歲,女傭,在馬路中心,被汽車撞至重傷,送院途中,不治身亡,生前受僱於文義路十七號當女傭。 第二個人是司機,也是受僱於文義路十七號,這個司機叫陳阿根,駕駛一輛著名的賓特利房車,可是這輛房車,卻莫名其妙地衝出了公路旁的欄杆,跌下了百呎深的懸崖,自然,車毀人亡! 第三、四、五三個,是一家人,兩夫妻和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這一家三口,在郊外的一處地方被人發現屍首,這一家的住址不詳,但是,從男死者的身上,找到半張卡片上有文義路十七號的地址。以上址去了解的結果,證明男死者曾在上址當過管家。

而第六位死者,是一個花匠,他的職業是流動性的,專替高尚住宅區的花園洋房,打理花卉,他的活動範圍,正在文義路一帶。 第七位死者,是一位餐室送外賣的伙計,和那花匠一樣,是被車撞死的,看來,那位外賣的伙計,好像和文義路十七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他工作的那家餐室,卻是文義路的,那麼,他就有可能,也到過文義路十七號,更有可能是因此致死的! 木蘭花的假定是,那持有翡翠船的老者,平日生活十分神秘,輕易絕不露面,是以認識他的人,本來就是少之又少的。 及至他心髒病猝發,死在珠寶店中,警方要找尋他,某一個人,不想人家去認出他的身份來,所以就將能認出他身份來的人,全殺死了! 那死的,就是上述的七個人。

如果木蘭花的假定不錯,那麼,死在珠寶公司的那個老者,生前是應該住在文義路十七號的。 這的確是一項極其重大的發現!
黃昏時分、一雙男女,手挽著手,慢慢地沿著文義路的樹蔭,向前走來。文義路的兩旁,全是有二三十年樹齡的大樹。 這條路是早年開闢的,是以路兩旁的房屋,大都也已經十分殘舊了,只不過雖然殘舊,但是每一幢房子,卻還保持著一定的氣派。 那一雙男女,看來和普通的情侶,並沒有分別,但是他們卻絕不是普通人,他們是高翔和木蘭花。他們也不是來散步的,他們正在為一件錯綜複雜,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頭緒的案子在傷腦筋!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在漫步之際,他們的心中,也將整件事,都略為歸納了一下。

先是有一個神秘的老者,持著價值連城的稀世奇珍出現,接著,他便死去,他的身份還未曾弄明白,卻又有人在暗中安排,以極其巧妙的手法,將那隻碧玉船,在高翔的辦公室中偷走了,他們面對的對手,一定是一個聰明絕頂,心狠手辣的人!因為為了得到那艘翡翠船,他至少已殺了七個全然無辜的人! 木蘭花和高翔漸漸接近文義路十七號,那是一幢兩層的房子,有個很大的花園,將房子包圍在高和深的樹木之中,看來十分神秘。 木蘭花和高翔,都經過化裝,他們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然後,在不遠處的一排長凳上,坐了下來,高翔沉聲道:“我們如何開始?” 木蘭花低聲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我們的對手,可能以為我們絕不可能知道死者的身份,也不會找到這裡來,那對我們十分有利,等天黑了再說。”

高翔點著頭,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了,在文義路上漫步的情侶相當多,木蘭花和高翔,又向前走著,他們來到了那幢屋子的後面。 抬頭向那幢屋子看去,屋中一片漆黑,像是根本沒有人居住一樣,但是當天也黑下來的時候,木蘭花和高翔,都看到花園外大門的門柱上,兩盞燈亮著,可知屋中是有人的。 他們緊貼著圍牆站著,一直聽不到圍牆內有什麼動靜,而天色更黑了,木蘭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木蘭花。一揚手,“嗤”地一聲,自她手中,一個圓筒形的物事中,已彈出了一根極細的鋼絲來,在那鋼絲的一端,有一個小小的爪。 木蘭花手才一揮起,那爪便“拍”地一聲,搭在牆頭上,木蘭花又按下一個掣,鋼絲收縮,將木蘭花整個人,吊了上去。

不到十秒鐘,木蘭花已上了牆頭,她在牆頭伏了下來,將手中那隻可以幫助人輕而易舉姿上高牆的器具,向下拋了下去。 而在半分鐘後,高翔也到了牆頭。 他們兩人一起伏在牆頭上,向花園中望去。 花園中植著很多樹木,是以在黑暗中看來,也顯得格外陰森,幾乎一點光也沒有。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是有備而來的,自然不會被黑暗難倒,他們各自取出了一副紅外線眼鏡戴上。 在他們的眼前,立時現出了一片暗紅色。 花園中的樹木雖然多,但並不雜亂,種植得很有章法,顯得屋主人絕不是暴發戶,而是對園林有一定研究的人物。 在園子近屋子的那一角,是一個很大的水池,水池上有一座小小的木橋,在水池旁,有幾塊五六呎高,奇形怪狀的大石,有人工製造的小瀑布,水從那幾塊大石上流下來,發出淙淙聲,而除了那淙淙的流水聲之外,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觀察了三五分鐘,輕輕地自圍牆上跳了下來。當他們還在牆上的時候,早已觀察好了途徑,是以一從牆上跳下,他們就迅速地奔過一條兩面全是灌木的小徑,來到了屋子旁邊。 他們在屋邊略停了一停,又貼著牆,移出了幾步,來到了一扇窗子下,高翔伸手向窗子推了推,窗子鎖著,高翔用手上的一枚鑽石戒指,將玻璃劃出了一個圓圈,輕輕敲下了玻璃,伸手進去,打開了窗子,他們兩人,立時跳了進去。 房子內更黑暗,但是他們靠著紅外線眼鏡的幫助,卻也可以看清屋中的情形,那是一間舊式的書房,佈置得很華麗。 就在窗子旁,是一長列古董架,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古董,一邊的牆上,掛著一幅人像,一看到那幅人像,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便互望了一眼。

那是一幅炭末畫,畫中的人,正是死在珠寶公司經理室中的那個老者,那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找對了地方,那老者生前,是住在這裡的! 這裡的一切,和死者的身份,也是吻合的,因為死者既然藏有清宮之寶,那麼,他的生活,自然不會太潦倒,只租一間房間住的! 當高翔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心中不禁暗嘆了一聲,他還是太容易上當了,不然,是可以當場揭穿騙局的,那麼,碧玉船或許就不至於失去了! 他們四面看了一下,高翔低聲道:“這裡好像沒有人!” 木蘭花伸手在桌子上抹了一下,又伸手到眼前,看了片刻,道:“屋子中一定有人,如果不是有人打掃,屋中怎會一點塵埃也沒有?” 高翔道:“那麼——” 他本來是想說,那麼,他們就應該將屋中的人找出來才是,可是,他才講了兩個字,便突然住了口,因為就在那時,有一種遲緩的、輕微的腳步聲,正從書房外傅了過來。那腳步聲很低,如果不是屋中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可能根本聽不出來。

木蘭花忙向高翔打了一個手勢,兩人一起來到了門邊,木蘭花輕輕旋動著門柄,將門打開了一道縫,兩人一起向外看去。 書房外,是一個很寬敞的客廳,客廳的一端,是通向二樓的樓梯,這時,正有一個傴僂的人影,從樓梯的一角轉出來,慢慢向樓梯走來。 那人來到了樓梯口,高翔和木蘭花已經可以看到,他是一個滿面皺紋的老者,那老者至少有七十歲了,他的行動極其遲緩,來到了樓梯口之後,停了一停,伸出手來,摸索著。 當他摸到了樓梯的扶手之後,他才按著扶手,慢慢向上走著。在那樣古老的屋子中,在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的情形下,又是在黑暗之中,怨然看到了這樣幽靈似地一個人物,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雖然不致於害怕,但是,也不免有一種異樣的詭異之感!

那人的動作,真是慢得可以,他慢慢地一級一級向樓梯上走著,彷彿時間對他來說,全然不是什麼問題,他不知有多少時間,可供消磨一樣。 木蘭花慢慢拉開了門,她和高翔兩人,一起向外走去,木蘭花走在前面,高翔在後跟著,也們的行動,也十分小心和遲緩。 可是,高翔究竟不是習慣於如此慢動作的人,他在走出了幾步之後,伸手扶住了身旁的一隻架子,當他伸手去扶那架子之際,他也未曾看到架子上是什麼,他的手才一扶了上去,架子搖了一搖,高翔連忙縮回手來,但是,也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就在高翔的身邊,發出了一下極其難聽的怪叫聲來。 即使是木蘭花,突然之間聽到了那一下怪叫聲,也不禁陡地嚇了一跳,高翔在剎那間,更是身子發僵,不知應如何才好。

隨著那一下怪叫聲,便是一陣“撲撲撲”的聲響,木蘭花在那時,已經定過神來,伸手一拉高翔,高翔後退了一步。 他們兩人,這才看清,那桌子上,是一隻很大的鳥籠,鳥籠上罩著布,從剛才那一下怪叫聲,和現在的撲翅聲聽來,籠中養的,可能是一隻鸚鵡。 這時,鳥籠中又發出了幾下叫聲,在樓梯上的那老者,也站住了身子,轉過身來。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根本連躲起來的機會也沒有。 他們只好站著。 而當那老者轉過身來之後,只聽得他用蒼老的聲音叱道:“小安子,別出聲!” 那鸚鵡還是不斷在籠中撲著,叫著,那老者已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這時候,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就站在鳥籠旁不遠處。 當那老者自摟梯上走下來之際,他和木蘭花、高翔,相距也只不過七八呎,屋子中雖然黑暗,但是,有兩個人站著,那老者也無論如何應該發現的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早已準備那老者向自己喝問是什麼人了。 然而,那老者下了樓梯,向前走來時,卻像是完全未曾看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他一面向前走著,一面道:“小安子,別吵!” “小安子”聽來像是那鸚鵡的名字,而當那老者來到了鸚鵡籠的時候,伸手在籠上拍了拍,鸚鵡突然又叫了一聲:“老爺回來了!” 那鸚鵡顯然是受過訓練的,講起話來,十分清楚,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可以聽得很清楚。那老者也陡地一呆,又轉過身來。 這時,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離那老者少只不過四五呎,那老者轉過身來時,又昂起了臉,是以,他們兩人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老者的雙眼之中,有著一重濃厚的灰白色的膜。他的眼珠,看來只是兩團淡淡的影子,他根本是個瞎子!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兩人立時屏住了氣息,只見那老者側著頭,道:“誰?誰在這裡?老爺,你回來了麼?”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仍然不出聲。 偷進文義路十七號來,竟會遇到那樣的情形,那是他們事先絕想不到的,這時,他們除了屏住氣息之外,也想不出有什麼別的應付方法來。 那老者在問了兩聲之後,又側著頭,呆了半晌,才自言自語地道:“唉,人全上哪裡去了?一個一個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瞎老頭子!” 他一面說著,一面又緩慢地向樓梯上走去。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木蘭花向門口指了指,高翔立時會意,兩人又悄悄退進了書房中,從窗口攀了出去。 他們爬出了圍牆,來到了大門,木蘭花伸手披鈴,他們都聽到鈴聲在屋內響著,過了好久,才看到那老者,急急地向外走來。 那老者的手中,握著一根竹杖,左點、右點,急急地走來,一面口中還在道:“來了!來了!老爺,是你回來了麼?” 等那老者來到了鐵門口,高翔才道:“請你開門,我們是警局來的——” 那老者呆了一呆,道:“甚麼?警局來的?有什麼事?” “這屋子裡還有什麼人?”高翔問,“你是瞎子?” 那老者點著頭,道:“我從二十歲起,眼睛就看不到東西了,我在這裡,住了五十多年了!” 木蘭花道:“如果你不願意開門——” 那老者現出十分抱歉的神色來,道:“請不要怪我,只有我一個人在,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我自然不能隨便開門。” 木蘭花說道:“不要緊,但是我們要問你幾句話。” 那老者點頭道:“可以的。” 木蘭花道:“你們老爺,你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那老者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他姓玉,叫玉商。” 高翔皺著眉,道:“姓什麼?” “姓玉,”老者回答,“他是旗人,是七貝勒的後代,後來,滿清倒了,沒有了皇上,也沒有貝勒了,他也離了京。” 高翔和木蘭花互望了一眼,死在珠寶公司的那老者,原來是一個滿清的貴族,那就難怪他擁有清宮的珍藏了! 高翔忙又說道:“你們老爺已經死了!” 那老者一聽,發出了“啊”地一聲,他雙手握住了鐵門上的鐵枝,身子在不由自主地發著抖,好一會說不出話來,只是發著抖。 過了好一會,他才顫聲道:“我……早就知道事情不對頭了,老爺那一天出去之後,一直沒有回來,後來,阿彩也不見了,阿根也開著車子走了,花匠也不來了,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木蘭花問道:“你的主人平時和什麼人來往多些?” 那老僕顫聲道:“老爺是一個怪人,他很少出門,幾乎什麼人也不來往,他至多在花園中走一走,大部份時間,只是玩古董。” “你是什麼時候起跟他的?” “我從小就跟著老爺,很早了,我們家祖傳,是老爺家的僕人。”老僕哭了起來,淚水順著他的臉上皺紋淌下來,看來十分淒涼。 木蘭花再問道:“他一個親人也沒有?” 那老僕搖著頭,道:“沒有。”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他們在找到了文義路十七號的地址之際,滿以為已找到了一線重要的線索。 他們也以為憑藉那一絲線索,找出那隻碧玉船,究竟是落在什麼人的手中。可是現在看來,眼前仍然是一團漆黑! 高翔已經幾乎轉身要走了,但是木蘭花還在問道:“你想想,你們老爺,難道一個外人也未曾接觸過?想出一個來也好的!” 那老僕側頭想著,道:“有,一家飯店的一個伙計,老爺喜歡吃他們的蟹肉麵,是他送來的,老爺有時,也和他說幾句話。”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苦笑著。 因為,那個送外賣的伙計,早就死了! 高翔道:“這裡曾經有一個管家,是不是?” 老僕道:“管家?噢,是的,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總有十年八年了,後來,老爺發現管家盜賣了他一件古董,他就將管家趕走了,以後,屋子裡一切事情,就全由我來打理了。” 木蘭花道:“你眼睛看不見東西,方便麼?” 老僕淒然地笑著,道:“當然不如亮眼人方便,但是我在屋中,已住了五十多年,每一個角落,我都已經摸熟了啊!” 木蘭花道:“你再想一想,你老爺還曾和什麼人有過接觸?” 老僕皺著眉,欷歔著,過了半晌,他才道:“他曾和一個姓秦的人,打過幾次電話,那姓秦的人叫……叫秦聯發,是一個什麼師!”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陡地一呆,秦聯發,這名字他們絕不陌生,而且,老僕雖然語音不詳,未曾說出那秦聯發的身份來,但是他們兩人,都可以知道,那秦聯發,是本市一個著名的律師。 既然玉老爺曾和秦律師通過電話,那麼,至少可以說不是全沒有線索了! 木蘭花道:“謝謝你,噢,還有,你本身可有什麼親人沒有?” 老朧點頭道:“有,我有一個侄子!”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大感興趣,道:“哦,他在什麼地方?” 老僕道:“他在外地經商,好像是經營加拿大的木材生意,生意做得很大,他一直要接我出去享福,但是我不願離開老爺。” “你的侄子叫什麼名字?” “他叫葉安。”老僕回答。 “他見過玉商老爺?” “很小的時候見過,那時他只有六七歲,後來就一直未曾見過了,兩位,玉老爺是怎麼死的?那天他走的時候,還是高高興興的啊!”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他是心髒病發作死的,葉老先生,我再問你一伴事,你可知道,玉老爺的古董之中,有一件最值錢的,是一隻碧玉雕成的船?” 老僕苦笑,搖著頭,道:“我不知道,老爺的古董很多,而我眼瞎了,什麼也看不到,當然不知道有些什麼古董。” 木蘭花道:“好,打擾你了,現在玉老爺死了,你有什麼打算?” 老僕苦笑著,道:“我有什麼辦法,兩位可以不可以幫我找找我的侄子,我只知道他在加拿大經商,連他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那老僕的神情,是如此孤苦無依,是以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心中也不禁惻然,高翔道:“好的,反正有名有姓,可以找到他的。” 老僕抹著淚,木然而立。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告辭離去。 他們回到了警局,高翔立時吩咐了一個警官,用電話和秦大律師連絡,木蘭花則在辦公室中,緊蹙雙眉,踱來踱去。 不一會,警官來報告,說是秦大律師有應酬,要很晚才回來,已經通知了秦律師的家人,一回來,立時和高主任聯絡。 高翔揮了揮手,令警官走了出去,然後,他嘆了一口氣,道:“蘭花,我們以前,可曾遇到過比這件事更紮手一點的案子過麼?” 木蘭花抬起頭來,苦笑了一下,道:“可以說沒有。” 高翔重重地一掌,擊在桌上,道:“其實,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線索了,對方是怎樣布下騙局,騙走碧玉船的經過,我們也知道了!” “是啊,”木蘭花仍然踱著步,“可是事情是什麼人做的,卻完全不著邊際,根據我們的推斷應該是一個和玉老爺有長久的接觸,對他十分了解的人!” 高翔道:“可是實際上並沒有一個那樣的人存在,有的話,只是那個瞎眼老僕,可是,他難道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木蘭花的眉打著結,一聲不出。 過了好一會,木蘭花才道:“我看事情要等到和秦律師聯絡之後,才有眉目,我們現在來瞎猜,也沒有用處的。” 高翔唉聲嘆氣,木蘭花自然知道他心頭的沉重,因為那隻碧玉船,是在他的辦公室中失去的,而且,失竊的經過,還使高翔蒙受著最大的嫌疑! 如果不追回那隻碧玉船來,就算憑著高翔過去在工作上的威信,方局長不說什麼,別的警務人員也不說什麼,但是,這層嫌疑,卻是也難以洗刷得清的! 在那樣的情形下,高翔這個“特別工作室主任”的職務,就算沒有人要他停頓,他自己幹下去,也實在沒有味道的了。 在高翔而言,在不在警界服務,都不成問題,問題就是他決不能在加此不明不白的情形下,離開崗位! 木蘭花不斷地踱著步,她覺得在這件事上,她遭遇到的是一片黑暗。 自然,這一片黑暗,全是人為的,那是由於他們對手巧妙無比的安排,那種安排,幾乎是無隙可擊的,是以才令得木蘭花一點頭緒也找不到。 木蘭花也曾想過,是不是自己的推斷錯了呢,做這件事的人,可能根本和玉商老爺沒有關係,但那顯然是沒有可能的。 因為和玉商老爺沒有關係的人,斷然不會知道那艘翡翠船在,也不會知道玉老爺的地址,而接連殺了七個曾見過玉老爺的人。 一切全算計得那樣精密,這個人,一定是深知玉老爺的人! 可是,根據那老僕的說法,卻又根本沒有這樣的樣的的一個人! 木蘭花一想到這裡,心頭不禁陡地一動,她立時抬起頭來,說道:“高翔,你覺得那老僕,靠得住麼?” 高翔呆了一呆,道:“沒有懷疑他的理由。” 木蘭花像是在自言自語,道:“可是,為什麼一定有一個和玉老爺很接近的人在,但是在那老僕的口中,卻什麼也問不出來?” 高翔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蘭花,會不會這個人,就是秦律師?” 木蘭花望定了高翔,這也是沒有可能的事,秦律師是如此知名的人物,難道他會知法犯法?可是,可是,這已是最後的懷疑了!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高翔,一直到現在為止,我有被人牽著鼻子團團轉的感覺,我們一點也摸不到事實的真相!” 高翔報以苦笑,木蘭花的感覺,自然也就是他的感覺,現在,那隻翡翠船,如同石沉大海一樣,一點線索也捉摸不到! 而他們在做的事,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他們在辦公室中,反覆地討論著,可是卻仍然沒有一點頭緒,直到凌晨兩時,秦律師的電話來了,高翔忙道:“秦律師,請你到警局來一次!” “什麼事情?”秦聯發的聲音,透著不願意,“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請你一定要來,這是一件極重大的案子,我派警車來接你,很可能,還要到你的事務所去,請你和警方保持合作!” 秦聯發無可奈何地道:“好吧!” 高翔派出了警車,半小時後,神態十分疲倦的秦聯發,走進了高翔的辦公室,秦聯發是認識木蘭花的,他和木蘭花打了一個招呼。 高翔立時間道:“秦律師,在你的熟人中,有個人叫玉商,玉石的玉,商業的商,這是一個古怪的名字,你想得起麼?” 秦聯發皺著眉,在想著。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都在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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