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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

  • 驚悚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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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 61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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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接受挑戰午夜探險

古屋 倪匡 7511 2018-03-22
天色陰霾,氣候寒冷。 在這樣的冬天,幾乎什麼全是瑟縮的,花園中的草枯黃了,椰樹只剩下了禿枝,金魚匿伏在池底,一動不動,向遠處望,連海水也似乎靜止的。 木蘭花隔著陽台的玻璃,向外眺望著,她不喜歡這樣陰霾的冬天,冬天本身有很多可愛之處,大雪紛飛,替大地添上銀妝,就是冬天的可愛之一,然而,那樣的陰冷,那樣的一片肅殺之氣,木蘭花不禁嘆了一聲。 她向外望了一會,轉過身去,她聽到車聲,開鐵門聲,腳步聲,但是,她卻並沒有轉過頭來,因為她知道,這時候,應該是安妮從學校回來的時候了。 果然,安妮上了樓,可能是由於寒風的吹襲,安妮的臉色十分紅,安妮一見木蘭花,叫了木蘭花一聲,放下一疊書本下來。 木蘭花應了一聲,她只是向安妮望了一眼,略點了一點頭,就問道:“有什麼事?”

木蘭花的那一問,使安妮驚訝地揚起了眉來,道:“蘭花姐,你怎知道我有事要對你說?” 看到安妮的神情如此驚訝,木蘭花不禁笑起了來,道:“那太容易了,你回來之後,叫了我一聲,只是望著我,一副想說話又不說的神氣,如果不是有著什麼特別的事,怎會那樣?” 安妮笑了一下道:“真是那樣,蘭花姐——” 她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像是要說的話十分難以開口一樣。 木蘭花也不催她,只是帶著微笑,望定了她,安妮揮了揮手,道:“蘭花姐,你一定猜不到我要對你說的是什麼事?”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我猜不著,但我卻已經可以預料到,你不論說什麼,一定是一件我不會同意你去做的事情!” 安妮著急起來,道:“啊,蘭花姐,你一定得同意我,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木蘭花仍然不向安妮追問是什麼事,安妮站了起來,道:“其實很簡單,我跟人家打了一個賭,要證明我就是我,我也有膽量,並不一定要跟著兩位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才能生活。” 木蘭花皺了皺眉,安妮漸漸大了,女孩子到了安妮現在這個年齡,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安妮自然也不會有例外的。 關於這一點,木蘭花倒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只是微笑著,道:“誰會那樣以為,你自然是你自己,不必倚靠什麼人而生活的。” 安妮的神色,有點尷尬,她急忙道:“或者我說錯了,蘭花姐,我的意思,不應該指生活而言,而是說,我自己應該有獨立的勇氣。” 木蘭花仍然皺著眉,說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 安妮來回走著,她雖然在竭力抑制著,可是卻顯而易見,她的神情,十分激動,她道:“我們幾個同學,在閒談著,其中的一個,忽然提到一間古屋,他說,那古屋中有鬼,許多不信那屋中有鬼的人,跟人家打賭,進去睡一晚,第三天,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木蘭花的雙眉,蹙得更緊,事實上,她不必安妮再講下去,就已經可以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安妮續道:“接著,又有人說,如果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她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肯到那古屋中過一夜的話,一定沒有事,如果那屋中真有鬼的話,她們還能將鬼揪出來!” 安妮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 木蘭花道:“然後——” 木蘭花只說了兩字,安妮便接上了口,道:“然後,所有的人忽然都不說話了,望定我,蘭花姐,你說,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應該怎麼辦?”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你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對他們說,你回來對我們講一講,看我們兩個之間,誰肯在那古屋之中,去渡過一晚。第二個辦法,就是你已經用了的那種!””安妮望著木蘭花道:“是的,我用了第二種辦法,我告訴他們,不必木蘭花或者穆秀珍,我也可以獨自在那古屋中渡一晚! ”

木蘭花沉聲道:“安妮,這實在是一種很無聊的打賭,誰都知道世上沒有鬼,只要有一點勇氣,就可以在那古屋睡上一晚,事實上,就算睡上一晚,也絕不能證明什麼事!” 安妮道:“蘭花姐,或者我們這年紀的人,想法多少有點不同,我已經答應了下來,就非去不可,我不要人家看不起我。我可以去麼?” 木蘭花微笑著,道:“當然可以!” 安妮高興地握住了木蘭花的手,道:“謝謝你,蘭花姐,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由得我一個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到古屋來到我,你不要在黑暗中保護我,由得我一個人!” 木蘭花點頭道:“自然你答應人家的,就是你一個人去獨宿古屋,但我建議你帶一件武器去!” 安妮道:“自然,蘭花姐,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趁天色還沒有黑!我可以詳細檢查一下,那古屋之中。究竟有什麼古怪。”

木蘭花無可不可地道:“好的,天氣很冷,你可以將那個鶴絨被袋帶去!” 安妮高興地笑著,跳著,奔出了書房。 木蘭花望著安妮頎長、瘦削的背影,緩緩地搖了搖頭,少年人有很多古怪的想法,在成年人眼中看來,一件可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但是在少年人的心目中,可能就十分重要,重要得認為是人生途程中,極其重要的一環,木蘭花想到自己在少年時,也不免有同樣的傻事,她會心微笑起來。 安妮很起勁,奔進奔出,她帶了一隻足可以抵禦零下十度嚴寒的鶴絨被袋,帶了一支長電筒,木蘭花替她準備了一壺熱咖啡和一大疊三文治,安妮又攜帶了一柄可以發射麻醉針的小手槍。 然後,在下午四時,她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在車上,駕車離去,直到她離去之前,她才道:“蘭花姐,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古屋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笑道:“為了證明你確然能獨自渡過一個難關,也為了證明我絕不會來保護你,所以我不需要知道那古屋在什麼地方!” 安妮摟住了木蘭花,在木蘭花的頰邊,親了一下,道:“蘭花姐,你真好!” 接著,她上了車,疾馳而去。 木蘭花回到了屋中,雖然只是下午,但是由於天色陰得可怕,在屋中,已經有朦朧的暮色了。木蘭花著亮了燈。不多久,高翔就回來了。 高翔搖著手,一面走進來,一面道,“好冷,蘭花,你沒有出去麼?” 他奔上了樓,木蘭花從書房走了出來,高翔握住了木蘭花的手,兩人互望著,甜蜜地笑著,高翔向書房望了一眼,道:“安妮還沒有回來?” 木蘭花道:“回來了,又出去了!” 高翔說道:“那麼冷的天氣,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木蘭花笑道:“這樣的天氣就叫冷了?安妮為了證明她有勇氣,和同學打賭,到一間有鬼的古屋中去過一夜,早就走了。” 木蘭花是帶著說笑的心情說那幾句話的,在她的預料之中,高翔聽到了那幾句話,一定會哈哈大笑,然後就不再提起了! 木蘭花可以說料事如神,她預料的事,很少出差錯的。然而很少出差錯,不等於不出差錯,她的預料,也有錯誤的時候。 這一次,她的預料就錯了! 她的話才一說完,高翔便陡地一呆,然後,神情緊張地道:“有鬼的古屋?哪一間?” 木蘭花看到高翔的那種神情,她也不禁呆了一呆,反問道:“什麼意思?本市難道有很多間有鬼的古屋麼?為什麼你要那樣問?” 高翔搓著手,他的神情仍然很焦急,造:“希望不是西郊白鶴圍的林家古屋。”

高翔在那樣說的時候,神情很嚴重,木蘭花笑道:“如果是那一間,又怎樣?” 高翔道:“那一間林家古屋,真有古怪!” 木蘭花笑道:“要不要我也和你打一個賭,獨自到那古屋去過一晚?” 高翔忙搖手道:“別開玩笑!”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那古屋究竟有什麼古怪,你倒說說。” 高翔又追問道:“安妮是不是到那裡去了?” 木蘭花道:“我不知道,她特別聲明,不要人去保護她,她要單獨行動,所以我也沒有問她!” 高翔皺著眉,道:“不行,我們趁天還未黑,得到白鶴圍林家古屋去看看,如果安妮真是在那裡,得把她叫回來!” 木蘭花看到高翔說得那麼嚴重,她也不禁怔了一怔,道:“怎麼樣?” 高翔道:“那屋子十分古怪,警方接到過三次投訴,總共有四個人,也是接受了打賭,在那屋中過夜,兩次是單獨一個人,那兩個人,事後,都被人發現,僵斃在那古屋之中。”

木蘭花凜了一凜,道:“死因是什麼?” 高翔道:“過度驚恐,引致心臟的微血管爆裂而死,嚇死的!” 木蘭花道:“第三次呢?” 高翔道:“第三次,是兩個人,他們是兩兄弟,也是接受了打賭,在那古屋中過夜,結果,弟弟因為同樣的原因,死在古屋中,哥哥卻失了踪,兩天之後,才被人發現他在公路上游盪,已經神經失常,成了瘋子,醫生說,那也是受了過度的驚恐所致!” 木蘭花陡地一怔,她立時想起了安妮的話來。 安妮在敘述她將要前去的古屋時,曾說過:“許多不信那屋有鬼的人,跟人家打賭,進去睡了一晚,第二天,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本市可能有很多古屋,都被人傳說成有鬼,但是,有人死了,有人瘋了,這樣的事,決不是通常的事,發生過那樣事的鬼屋,自然只有一間,就是高翔所說的白鶴圍林家大屋。

那麼,安妮毫無疑問是到林家大屋去了! 木蘭花呆住了不出聲,高翔更著急起來,忙道:“怎麼樣了,你想到了什麼?” 木蘭花緩緩地道:“我想到,安妮曾說過,她要去的古屋,曾經有人去過夜,不是死了,就是瘋了,看來,安妮正是到你所說的那間古屋去了!” 高翔直跳了起來,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追她回來!” 木蘭花皺眉,搖頭道:“不,安妮跟人家打了賭,她將這件事看得十分嚴重,認為那足以證明她有獨立的勇氣,不必去阻擾她。” 高翔急道:“可是——” 木蘭花揮了揮手,道:“我知道,有人曾在這古屋中被嚇死,被嚇瘋,你可記得有一篇著名的小說,'蠟像院之夜'?” 高翔沒好氣地道:“自然記得!” 木蘭花道:“在那篇小說中,也是一個人接受了打賭,在一個陳列著歷代最姦壞的人的蠟像院中過了一夜,他生出了種種幻想,終於死在蠟像院中,他是被他自己嚇死的,那幾個人也是一樣。” 高翔道:“你是說,安妮有足夠的勇氣,不會生出幻像來,是以她不會有事?”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這也正好是給她一個鍛鏈勇氣的機會。” 高翔卻大搖其頭,道:“我絕不同意你那樣說法,事實可能不那麼簡單。” 木蘭花奇道:“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高翔道:“在第一宗命案發生後,警方就曾對這古屋,進行搜索,懷疑另有別情。” 木蘭花道:“你們一定什麼也沒有發現,對不對?” 高翔點頭道:“是的,可是我始終懷疑,那古屋被人利用來作為犯罪的基地,蘭花,你知道,極度的驚恐,固然能令人死亡,但如果被注射了極度亢奮劑,也可以使人心臟微血管破裂而死亡的。”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那樣說來,在那三個死者的屍體上,應該找到針孔了?” “沒有,”高翔說,“可是那個瘋子,他現在在瘋人院中,接受特別照顧,我們一直希望在他的口中,得到線索,希望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忽然又笑了起來,道:“那也未免太可笑了,高翔,警方可以派人在那古屋中過一夜,那不是全然明白了麼?” 高翔道:“我們的人,曾在三次事件發生後,都留駐在那古屋之中,但是卻什麼也沒有。” 木蘭花道:“留駐的一定不止一個人!” 高翔苦笑道:“蘭花,你太苛求了,在連續有那樣的事發生了三次之後,要求一個警務人員單獨留在古屋之中,這樣的命令,就算有警員肯接受,作為上級,也很難下達這個命令!” 木蘭花望著高翔,一聲不出,高翔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蘭花,我自然曾提出過,讓我一個人在那古屋中過一夜,可是方局長卻否定我的了提議。” 木蘭花“唔”地一聲,道,“那麼,那個嚇瘋了的人,可曾提供什麼線索?” 高翔道:“很難說,那個人,自從被人在公路上發現,送到警方的手中,足足有兩個月了,他自始至終,只是說過兩句話,一句是'影子,影子!',另一句是:'不要拉我,不要拉我!'” 木蘭花道:“這兩句話,不能證明什麼。” 高翔道:“是的,只能證明當晚他看到了一個影子,和有人拉他!” 木蘭花笑著道:“影子可能是他們自己的,拉他的人,多半是他的弟弟!”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蘭花,你決定不去理會安妮,由得她去?” 木蘭花道:“是的。” 高翔正色道:“蘭花,安妮可能在今晚,遭到極度的危險!”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平日是一個極有決斷力的人,可是如今,她也不禁猶豫了起來。的確,高翔所說的話,決不是虛言桐嚇,安妮今夜,可能遭到極度的危險!她應該將她追回。 然而,如果他們到了那古屋之中,將安妮找回來了,安妮的心情會怎樣? 安妮一定從此對自己沒有了信心,也從此認定了在他人的心目之中,自己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這絕不是一件小事,那足以影響安妮的一生。 木蘭花呆了一會,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高翔也呆了一呆,道:“那麼,我們可以採取折衷的辦法,我們也去,在暗中保護她!” 木蘭花道:“我早已想到過這一點了,那樣做,可能弄巧成拙!” 高翔卻變得固執起來,道:“不論你如何說,我們明知安妮有危險,決不能坐視不理!” 木蘭花道:“問題就在這裡,我倒不以為那古屋中真有什麼古怪,不然,何以警方的搜索,會一無發現?” 高翔嘆了一聲,道:“蘭花,我沒有法子說服你,我得打電話通知秀珍!” 木蘭花忙道:“千萬不要,秀珍一聽,一定大叫大嚷,奔進古屋去,安妮會恨你一生,好吧,你既然堅持要在暗中保護安妮,我和你去,只不過我們的行動,要特別小心,唉,這實在是對安妮的一種欺騙!” 高翔嚴厲地道:“也是對她的愛護!” 木蘭花並沒有再和高翔爭下去,因為她既然已經改變了初衷,自然沒有什麼可以爭論的了,高翔如臨大敵一樣,帶了許多應用的東西。 等到他們兩人出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下來了,天色黑得十分快,他們駛出了不到一哩,便需著亮車頭燈了。 也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警車的號聲,劃破黑暗寒冷的空氣,疾傳了過來,高翔忙將車駛向路邊,好讓有緊急任務的警車通過。 一輛警車,迎面駛來,以極高的速度,在他們的車邊掠過。 高翔一等警車駛過,立時踏下油門,準備繼續向前駛去。 而在那一剎間,他突然聽到了一下刺耳之極的緊急煞車聲,他連忙回頭看去,只見那輛警車,因為在高速行駛中,突然停車,整輛車,都在公路上打著轉。 高翔不禁皺了皺眉,這樣的情形,幸而現在公路上的車不多,不然的話,一定造成嚴重的交通失事! 而那輛警車,在打了幾個轉之後,又向前疾追了上來。 木蘭花忙道:“停車,是追我們的。” 高翔也看出那輛警車是來追自己的,他立時停了車,他的車才一停止,警車便已追了上來,在高翔的車邊停下,一個警官自車上跳了下來,向高翔行了一個敬禮,高翔問道:“什麼事?可是我開快車?” 那警官道:“主任,方局長有命令,請你立部到總局去報到!” 高翔呆了一呆,那警官又道:“方局長曾和你直接聯絡,但是你不在家中,所以他才命令離你住宅最近的巡邏車,吩咐一定要找到你!” 高翔皺著眉,下了車,來到了警車上,拿起了無線電,他才報了自己的代號,就听到了方局長的聲音,方局長的聲音很焦急,道:“高翔,你在哪裡?盡快趕來!” 高翔道:“局長,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有極重要的事要做,當然,是私人的事。” 方局長道:“高翔,只好請你將私人的事,暫時擱一擱了,我這裡的事,十分的重要,非你來不可!” 高翔還是不想去,他又問道:“究竟是什麼的事?” 方局長道:“在電話裡不便說,高翔,蘭花在麼,最好也請她一起來。” 高翔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好,我來,但是蘭花卻不能來了!” 他放下了電話,走回到了自己的車前,說道:“蘭花,方局長說有極重要的事,要召我回去了,你——” 木蘭花道:“不要緊,我一個人去好了,事實上,我一個人去,只有更好,更不會被安妮發現我竟然會言而無信,一個人總容易隱蔽一些!” 高翔握了握木蘭花的手,登上了警車,警車立時疾駛而去。 木蘭花坐到了駕駛位上,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木蘭花駕著車向前駛,直到轉了通向西郊的公路,她還在想: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雖然,她可以有把握,自己的行動,可以特別小心,令得安妮完全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那總是對安妮的一種欺騙。 現在,就只好用高翔的話來解釋了,那也是對安妮的愛護,就算是欺騙,也可以說是,善意的欺騙! 木蘭花一面想著,一面駕著車,她簡直完全不知道接著而來的事是怎麼發生的,天色越來越黑,而且,還下著細雨,車頭燈照耀所及的範圍,一片迷濛,公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一輛車也沒有,木蘭花將車子的速度提高,在那樣的情形下,應該是絕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在突然之間,一個人,卻從路邊的樹後,轉了出來。 那人自樹後一出來,便急急橫過公路,就在木蘭花駕駛的車前。 木蘭花的反應,已經算得快的了,但是當時的車速高,那人又來得實在太突然,木蘭花陡地扭轉駕駛盤,車子的車身,幾乎全都傾倒,車子向前衝出,還是碰到了那人,將那人碰得向路邊的草叢中,直拋跌了進去,接著,便聽得有人叫道:“撞死人啦!” 木蘭花的車子,在衝出了近二十碼之後才煞住,她立時將車子倒退了回來。 那時,路邊又有兩個人走了出來,木蘭花的車子才一倒退回來,那兩人便聲勢洶洶,趕到了車子旁,厲聲喝道:“出來!” 木蘭花十分平靜,她道:“我當然會出來,不然,我也不會退回來了!” 她說著,打開車門,走了出來,那兩人磨拳拍臂,大聲呼喝著,木蘭花也不理會他們,只是道:“給我撞倒的那人呢?” 那兩個人大聲喝叫道:“你撞死了我們的父親了!” 木蘭花道:“我看得很清楚,我的車子左邊碰到了他,將他的身子彈了開去,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是不會死的,快讓我送他到醫院去!”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向路邊的草叢走去,這時,她也聽到,草叢中發出了一陣呻吟聲來。 而那時候,木蘭花也已有足夠的時間,使她鎮定下來,想一想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了。 她絕沒有在駕駛上犯什麼錯誤,這是一條不限時速的快速公路,而那人,像是特地在等著她的車子到來,才衝出來給她碰撞一樣。 可是,隨即出現的那兩個年輕人,又聲勢洶洶,似乎對於傷者——他們的父親——反倒並不關心,這一切,全是十分可疑的事。 在這時候,木蘭花自然還不可能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她卻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等她料理這一切之後,再趕到白鶴圍林家古屋時,一定也已快接近午夜時分了。 木蘭花來到了草叢中,她發現有人在掙扎,她連忙將那人扶了起來,那人是一個老者,他看來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只是口角流著血,木蘭花扶著他站了起來,那兩個年輕人,又趕了過來。 那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大聲道:“你撞倒了人,想就這樣算了麼?” 木蘭花道:“誰想就這樣算了,先送他到醫院去,然後一起到警局去報案。” 那兩個年輕人互望了一眼,一個狠狠地道:“你亂駕車,一定會受到重罰!” 木蘭花聽出對方話中的那種充滿了恐嚇的意味,她冷冷地道:“我不認為我在駕駛上有什麼錯誤,他是突如其來!” 那兩個人一起叫了起來,道:“胡說,是你撞他!” 木蘭花道:“我不必和你們爭辯,現在,將傷者送到醫院去要緊!” 那兩個年輕人又互望了一眼,語氣忽然軟了下來,道:“這樣吧,看來他傷得不重,不必到醫院去了,你賠醫藥費,我們自己去調理!” 木蘭花沉聲道:“不行,一定要到醫院去,先到醫院,再到警局!” 那兩個人道:“你,你撞倒了人,賠一點錢也不肯,這是什麼道理?” 木蘭花已經看出蹊蹺來了,她也看到,那老者在不斷向這那兩個人使眼色,看來根本不像是受了傷,這其中,自然大有古怪,木蘭花怒道:“要講道理,就得照我的辦法做,不能私下了結!” 那兩個年輕人口出粗言,罵了起來,木蘭花厲聲道:“去不去?” 那兩個年輕人突然轉身,那個受傷的老者,身手也矯捷得出奇,三個人,一起奔向木蘭花的汽車,一齊進了車廂,車門還沒有關好,車已然疾駛而去了! 木蘭花實是料不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她立時向前追去,縱身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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