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第11章 第九章密室玄機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澹台镜 5647 2018-03-22
屋內的氣氛一下變得微妙起來,劉謹瑜泛白的眼睛甚是駭人,他體如篩糠,如果不是雙手撐在旁邊的桌子上,或許早已倒下去。韓方在旁邊看得愈加納悶,正欲再問的時候,卻看到劉謹瑜猛地站了起來,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嘶聲說道:“快,我們到密室去看看!” “密室?”此時林箏也回過頭來,她在瞬間和韓方對望一眼,眼神裡全是不解和疑問。 說話的工夫,劉謹瑜早就摸索著離開了,凌亂的頭髮貼在了臉頰上,從側面看去,他已是個垂暮老人,看著有些無助和孤獨。 其實,韓方的內心也有些不忍。不管在劉謹瑜身上發生過什麼,但現在他的親生兒子死了,兒媳婦也死於非命,連家裡的老僕人趙媽也都慘遭毒手,這對於一個垂暮老人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就在劉謹瑜出房門的剎那,他轉頭面朝屋內,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阿宇或許是驚嚇過度,又或許是哭累了,此時睡得正酣。

看到劉謹瑜的神態,韓方會意,他對跟在左右的徒弟低語:“玉成,你就在這裡照料阿宇,萬一醒來看不到大人,小孩子會害怕的。” “是,師傅。”玉成朝屋內看看,不情願地應了一聲。玉成年輕,也喜歡湊個熱鬧,聽說有個密室他早就按捺不住了,可此刻聽到師傅吩咐又不敢違背,只好嘆口氣應承下來。 “不許懈怠,看好孩子,有事找你算賬!”看徒弟不情願的樣子,韓方朝他使了個眼神,並微微點頭。 “師傅,您還信不過我嗎?放一百個心在肚子裡吧,保准沒事。”玉成看出師傅的擔憂,此時拍著胸脯打包票,而韓方等人則出了後院。 “唉,就數我命苦哦!”玉成轉身回了屋子,幹坐一會兒後,不禁呵欠連天。得,趁這工夫瞇一會兒吧,這幾天給奔波的,腦袋有些犯困,走路腳丫子都抽筋了,這樣想著便倒在了床上。玉成沾枕頭就睡,一會兒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入了前院,站在院落中間,瞎了眼的劉謹瑜突然深深呼吸口氣,眼睛茫然地盯著前面,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今夜,的確發生了太多事情,甚至丁氏的屍體還擺在客廳中。尋找龍硯是絕密之事,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韓方暗自嘀咕,不能報案,也不能讓周圍的人家知道此事,但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不能就這樣擺著啊!韓方有些慚愧,畢竟她的死和自己多少有些關係。 轉頭,林箏一雙冷峻的眼睛正看過來,四目相對,似乎飽含了太多複雜的內容,對於這個武功高強、沉默寡言的女子,韓方一直有些捉摸不透,她的身世、來歷,自己均是一無所知。不過,她畢竟是袁大公子派過來的,諸多事情還是要和她一起商量才是。 “林姑娘,屋內……”韓方欲言又止。他不是擔心林箏,而是擔心旁邊的劉謹瑜,如果此時再提丁氏,說不定會讓他更加傷心,今夜他承受了太多,真不應該在他的傷口上再撒把鹽。

韓方說話猶豫,林箏卻是冰雪聰明,她眼瞼垂下,吐出一句話:“我去辦。”說話的同時,林箏的身體已經飛出去數丈。入室,抱起堂屋地上的半截屍體,又撿起旁邊恐怖的血頭顱。 雖然林箏殺人不眨眼,但頭拿在手中,眼神裡卻閃出一抹寒色,丁氏長長的頭髮粘在了斷口處,暗紅的血液把她潔白的臉頰染得面目全非,顯得極其猙獰。眼睛暴突,似乎死不瞑目,正惡狠狠地盯著林箏在看。 林箏伸出手臂,緩緩將她的眼睛合上,並輕輕皺了下眉頭,隨後身形一飄,到了院外。 丁氏死得極慘,韓方不敢看第二服。他朝林箏指指旁邊的側房,那是供奉劉云軒的靈堂,裡邊正好有個朱漆棺材,可以先把丁氏放到裡邊,等這麼都處理完了,再把她們主僕二人一起下葬。所有的這些話,他們二人全都是用眼神交流,林箏會意,邁步向側房而去。

韓方回頭,卻發現身旁的劉謹瑜面色憂傷,望著林箏所去的方向,兩行熱淚緩緩而下。韓方一怔,自始至終他和林箏沒有半句交流,這老頭怎麼會?正疑惑的時候,劉謹瑜擦擦眼角的淚水,嘆氣:“或許這就是命啊!” “劉老爺子,您怎麼?”韓方納悶。 剛才的悲傷轉瞬即逝,此時的劉謹瑜臉上陰雲密布,他轉頭盯著韓方,緩緩吐出一句話:“我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我耳朵沒聾,鼻子通竅,我聞到了血腥味,甚至,還看到了媳婦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說這話的時候,劉謹瑜發出了惡狠狠的聲音,這令韓方有些不自在,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劉謹瑜抬腳向前走去。 韓方怕他摔倒,上前輕輕握住了劉謹瑜的手,這才發現他手掌心裡全是老繭,或許這和做了一輩子硯台有關吧,又鑿又刻的,才在掌心留下了這麼多歲月的痕跡。

入了房間,地上的血跡已經凝固,呈現出了暗紅色,茶壺、茶杯翻倒在地,透著凌亂和破敗,幸好劉謹瑜看不到,否則心裡會愈加難受……韓方思量的工夫,兩人已經來到了南面牆壁。 這裡有個暗紅色櫃子。打開看,裡邊放好了春夏秋冬各色衣物,擺放得整整齊齊。韓方納悶,也感覺有些蹊蹺,這堂屋怎麼會故有衣櫃?正在納悶的時候,劉謹瑜伸出手向裡探去,摸索了好一陣子,劉謹瑜的臉上終於起了變化,一絲歡顏躍於臉上。緊接著,這扇櫃子竟然徐徐打開了,驚得旁邊的韓方目瞪口呆。 櫃子緩緩挪開,韓方探頭向裡望去,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 “拿蠟燭,跟我走。”劉謹瑜催促韓方。 韓方會意,取了桌上的蠟燭和火柴,點燃後拿在手中,扶著劉老爺子兩人一起入了密室。進入密室,韓方真是有些目不暇接了,這裡邊到處都是硯台,靠近最裡邊的架子上,擺著形形色色的硯台,有龍形、鳳凰形、金蟾、蛇……動物的造型千姿百態,眼花繚亂;而那些以花朵形狀做的硯台更是令人驚艷,韓方摸起其中一塊硯台,這是牡丹造型,透著大氣和典雅,並且這款石頭竟然是紅色的,令人稱奇。

劉謹瑜眼睛瞎了看不到室內情況,可這裡他卻再熟悉不過,那些個硯台他研究了一輩子,看了一輩子,也摸了一輩子啊!他的手指顫巍巍地拂過,嘴裡在喃喃自語:“這是出自我爺爺的爺爺之手,名叫牡丹花開。這塊石頭不是取自龍眼山,而是從外地帶回的,石頭做成了牡丹形狀,再加上石頭的天然顏色,真是巧奪天工。”劉謹瑜摸索著,如數家珍,聲音雖然透著驕傲,卻多了一絲淒涼。 話到最後,他仰天長嘆:“可惜啊,幾百年的祖業,到我這代就完了,全完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劉謹瑜愧對劉家祖先啊!”劉謹瑜搥胸頓足,熱淚緩緩而下,或許此時的他,想到了劉云軒。 “劉老爺子,您……”韓方正想勸慰幾句,劉謹瑜突然止住了哭聲,並擺擺手:“等等!”說話的同時,他摸索著向前走去,探手拿起旁邊的一款雲形石硯,手伸到底部,隨著他的用力一按,密室內突然發出了輕微的“咔嚓”聲,韓方一驚,抬頭望去,卻發現在牆面上又開了一道暗格。

這個暗格呈正方形,長寬約二十公分,裡邊的東西略顯雜亂,劉謹瑜探手過去,摸索了幾下後,終於嘆口氣:“果然沒了。” 韓方有些納悶,驚道:“什麼東西沒了?” 劉謹瑜眼睛一翻,呼出口氣,嘆道:“剛才在後院,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祖先劉瀚當時的確仿製了龍硯,不過並非是一款硯台,而是兩款。” “什麼?兩款?”韓方大驚。 “是的,其中一款是龍硯,而另外一款則是鳳硯,兩款硯台稱其為龍風硯。現在龍硯在我身上,而鳳硯卻不知所踪了,難道是被孽子帶走了?” “對了,趙媽的身上怎麼會有龍硯?難道她進過密室?”這是韓方最大的疑問。 劉謹瑜愣神片刻,少頃,聲音裡透出一絲絕望:“我還小的時候,趙媽就在家中幫傭。長大後聽母親經常談起,我小時候她的奶水不足,我還是喝趙媽的奶長大的,所以趙媽也算是我的奶娘吧。不過世道變了,家道中落啊,孽子云軒去做了太監,我們父子幾乎沒了什麼交往。直到後來,又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孽子給趙媽喝了什麼迷魂湯,竟然將她拉攏過去!這密室孽子和我都知道,趙媽在家裡待了幾十年,估計也能知道一二吧,或許在我們開啟的時候,被她偷偷看到過。”

聽到這裡,韓方點點頭:“也有這個可能,那天丁氏出去接電話的時候,趙媽或許趁機進了密室,然後盜走龍硯想逃走,沒想到卻被一個陌生人殺死後而取代了她。” 劉謹瑜的聲音透著沙啞:“難道趙媽早就听到了風聲,孽子死在了北京,她沒有靠山了,這才想著要偷偷拿著龍硯逃走?” 韓方眉頭緊鎖,納悶道:“問題的關鍵是,趙媽怎麼會得知劉云軒要死的消息,她這才做好了逃跑的準備?而這個告密者究竟是誰?就在丁氏母子出去接聽電話的這段時間裡,劉宅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啊,一個個的謎團困擾著大家,韓方有種如墜迷霧的感覺。 劉謹瑜的身體微微傾斜,仰天長嘆,瞬間又蒼老了十歲,但聲音卻透著斬釘截鐵:“毫無疑問,鳳硯定然是被孽子帶到了北京!如果想要查出事情真相,應該先從鳳硯入手,說不定順著這條線索就會尋到四百多年前的龍硯。其冥之中我隱隱感覺,消失的鳳硯和真正的龍硯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韓方點點頭,隨即目光落在暗格內的物品上,伸手拿出後放在面前細細查看,他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呼聲,因為這些泛黃的錦緞上邊描繪的圖形,均是傳聞中的“盤龍硯”。 蠟燭即將燃盡,不消片刻,密室就會陷入一片昏暗中。盯著那最後掙扎的燭光,韓方不禁是百感交集。此時的他,已經將那些泛黃的錦緞放回到暗格中,只是剛才留在腦海中的印象卻是揮之不去,如果不是親服所見,任憑韓方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真正的龍硯是什麼樣子。 當看到劉家祖先留下的繪畫時,韓方更多的則是震撼和吃驚,果然是萬年難遇的寶貝啊!雖然史書上有諸多記載,但全部是文字描述,有關龍硯的畫面均是在自己的腦海中想像而成,甚至那袁大公子給的龍硯圖形也只是形似,有形無神。可此刻不同了,他感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四百多年前的龍硯,這種感覺夾雜著一絲奇妙和振奮,對於韓方來說,無形中經歷了一次蝕骨的銷魂感,令人回味無窮。

“我們出去吧。”似乎感覺到韓方有稍許異常,又或許是知道蠟燭即將燃盡,劉謹瑜在旁邊提醒韓方。 韓方微微點頭,他又戀戀不捨地看了眼暗格中的錦緞,端起旁邊即將燃盡的蠟燭燈檯,和劉謹瑜緩緩向外走去。 只是兩人剛剛來到門口處,便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喊叫聲,劉謹瑜的耳朵極其靈敏,他凝神聽了一會兒,突然急道:“聲音來自後院!” “什麼?難道玉成和阿宇遭到危險了?”此時韓方也聽清楚了,依稀傳來的聲音果然來自後院。顧不得多想,韓方扶著劉謹瑜,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向後院跑去! 不知不覺中,晨曦鋪滿了大地,冬天的清晨一片蒼茫,往對面一望,昨日翻過的那座山被白茫茫的霧擋住了,像籠罩了一層白紗,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寒風刺骨,不過牆角處的一盆菊花卻展示著它頑強的生命力,依然開得鮮豔。 韓方的眼睛隨意飄過院內的每個角落,但內心卻已是心急如焚,一個是跟了自己三年的徒弟,另外一個則是劉謹瑜的愛孫,哪個出了事情都不好受!韓方強忍著心頭的戰栗和擔心,順著狹長的過道,又來到了後院。 不過,剛剛步入後院便看到門口站著一名女子,白衣,神情冷峻。韓方瞇著眼睛看過去,這不是林箏嗎?此時,斷斷續續的喊叫聲聽得更加真切了……哦,不對,好像是玉成的聲音。韓方再也顧不得許多,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到門口向裡一望,胖胖的臉上有了複雜的表情,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床鋪上站著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此時正用雙手緊緊扒住身體底下的男人,臉憋得通紅。被壓在下面的人正是玉成,此時他滿臉驚慌,也不敢太過用力把阿宇扒拉到一旁,只是嘴上大喊著:“救命啊,快來救命啊!”看到徒弟這副模樣,韓方不禁搖搖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阿宇似乎是認真了,別看他才只有十二歲,但力氣還不小,把玉成的胳膊都抓紅了。韓方站在門口處,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也不能眼看著如此啊,他緊走兩步到了近前,身體前傾,勸道:“好孩子,放開大哥哥好嗎?” 阿宇憋紅的臉抬起來,突然衝著韓方連哭帶喊起來:“我要殺了你們,是你們殺死了我娘,我要報仇,要替我娘報仇!”孩子的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恨意從心中而生,說話的同時還瞅瞅門邊的林箏,惡狠狠道:“我要把你們都殺了,一個都不放過!” “放開他!”門口處,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劉謹瑜摸索著到了近前。他能聽到孫子粗重的喘息聲,能感覺到孩子的憤怒和悲傷。但,找出真正的兇手才能為兒媳報仇,絕對不能便宜了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剛才的抽泣和憤怒終於轉換成孩子的哭聲,稚嫩的哭聲揪著所有人的心,他小小的手臂鬆開了玉成,並撲倒在爺爺懷中,哭喊起來:“爺爺,我想娘了,我要娘,讓他們賠我的娘,嗚嗚……” “好孩子,爺爺懂,爺爺知道,我一定替你娘報仇,一定!”劉謹瑜說得斬釘截鐵,他撫弄著孩子滿臉淚痕的臉頰,聲音哽咽,仇恨和憤怒溢於言表。 這會兒工夫,玉成連滾帶爬下了床,他摸摸自己的脖子和胳膊,有些驚魂未定。韓方氣急,狠狠敲了下他的頭,怒道:“你這小子,讓你看好阿宇,這究竟怎麼回事?” “哎喲,師傅您就別提了,我差點就毀到這孩子手裡。你們剛走我就睡著了,正做夢呢,突然就感覺脖子被勒住了!媽呀,我一個激靈醒過來,發現阿宇正掐我脖子。咳咳,我的娘唉,如果不是我反應快,馬上將他的手掰開,這會兒說不定也要去見閻王爺了。”玉成在旁邊向師傅大倒苦水,隨後又朝著林箏嘟囔,“那個女魔頭也不知道幫忙,真是冷血!” 韓方聽了頓時眼睛一瞪:“讓你看孩子,你卻呼呼大睡,你……”說到這裡,做了個“打”的姿勢,嚇得玉成慌忙縮了下脖子。 玉成拿眼偷偷觀察著師傅的臉色,小聲道:“我這不是太累了嘛。再者說了,他就一個孩子,我不能跟他一般見識啊!我也不能和他對打是吧?其實要真打起來,他也不是我對手,我就怕把他打壞了,所以趕緊喊救命讓你們來解圍呢,嘿嘿……” 韓方嘆口氣,對這徒弟真是又愛又恨,他白了玉成一眼,用手指點幾下,這才轉頭看著劉謹瑜:“劉老爺子,這孩子沒事吧?” “哼!”劉謹瑜沒應,冷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韓方看他臉色不太好,只好噤聲。轉頭向窗外看去,天色已經大亮,屋里屋外看得真真切切,但韓方知道,劉謹瑜的世界裡還是一片黑暗,是不是應該提醒他一下?正在思量的時候,劉謹瑜卻突然說道:“天亮了,把我兒媳婦和趙媽都葬了吧,入土為安,先了後事,無牽無掛後我和你們一同去北京。” “您……”韓方此時有千言萬語卻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屋裡有了片刻沉默後,他朝著劉謹瑜鞠了一躬,緩緩而道:“劉老爺子深明大義,韓某不勝感激!” 劉謹瑜的身體微微一怔,他沒有回話,只是緊緊摟住了自己的孫子,兩人的臉頰靠在一起,一個蒼老,一個稚嫩,這是多麼鮮明的對比,可他們的神情卻出奇的一致,臉上都有著難以名狀的複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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