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第8章 第六章人皮面具

龍硯·絕命追踪83天 澹台镜 5147 2018-03-22
老僕人的腳步不停,徑直來到一間偏房,這是處於角落中的一間耳屋子,從外面看不大,上邊還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掏出鑰匙,老僕人顫顫巍巍開了房門,頓時一股冷風迎面而來,大家不禁打了個冷戰。 屋裡很暗,沒有燈光。突然,一個嘶啞而尖厲的聲音傳過來:“趙媽,你帶著兩個男人來做什麼?” 原來老僕人姓趙,韓方暗自合計著,不知道關在屋內的人究竟是誰。就在這時,趙媽摸索著點燃了燈,玉成和韓方向剛才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不禁更是一驚!眼前坐著個蒼老的男人,不過他的雙腿卻被鐵鍊子鎖住了,似乎有些年頭了,腳踝處已經生出了一層層的老繭。 這個男人年齡很大了,估計最少比自己還要大上十餘歲,蓬頭垢面。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的眼睛,乾癟塌陷,原來他是個瞎子!

“你是誰?怎麼會被鎖在這裡?”韓方心中透著納悶,肚中的疑問更多了。 蒼老的男人晃動了下腳鐐,在憤怒中狂笑幾聲:“哈哈,你這個孽子,孽子啊!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吧!” 聽他說話有些不著邊際,韓方愈加納悶,嘴裡的話還沒問出口,男人卻又嘶啞著聲音喊道:”劉云軒,你死的好哇,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孽子!” 聽到這裡,韓方和玉成頓時一驚,玉成沉不住氣,脫口而出:“難道你是劉云軒的父親?”這不斷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們屏住了呼吸。 “哈哈,父親,父親……,哼,他不配做我的兒子,他就該千刀萬剮啊!”話裡雖然這麼說,蒼老的他卻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但這種悲傷的表情轉瞬即逝,瞎眼老人又惡狠狠地說道:“哼,聽你們口音是北京人,莫不是專門為他而來?對了,站在左邊的胖老頭,你究竟是誰?”

啊,聽了這句話,不僅是玉成,就連韓方都驚詫不已,難道他不是瞎子?或許覺察出了空氣中的沉默,瞎老頭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哼,就算我瞎了眼,也比你們都看得明白。” 原來,世間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功夫,那就是“聽聲辨行”。也就是說,雖然眼睛瞎了,卻可以通過人的說話、腳步聲以及呼出的氣息等等,在瞬間分辨出人的身高、體重和年齡,甚至是更加具體的身體形態。當然,韓方活了幾十年也僅是聽聞,今天第一次碰到,不禁是萬分驚訝。 跟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劉云軒的父親?如果是親生父子,又怎麼會被關在後院?這老頭怎麼會把劉云軒恨之入骨?一個個的謎團困擾著韓方,這似乎像是個巨大的漩渦,人的身體已經在無形中被捲入,有些身不由己了。

“老人家,我非常佩服您的'眼力',不瞞您說,我是為了一樣東西而來,龍硯……” “龍硯,龍硯……”老人在喃喃自語,剛才的憤怒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不由自主的驚懼和悲傷。沉思良久後,他終於仰天長嘆:“龍硯,為了它,我的祖輩備受磨難!又是為了它,我們父子相殘,是他帶人弄瞎了我的眼睛!” “什麼?”怪不得親生父親對劉云軒有這麼大的仇恨,原來是他將父親的眼睛刺瞎的。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大家錯愕不已的時候,在這個瞎老頭身上,大家知道了更多有關龍硯的故事 “四百多年前,嚴嵩為了巴結朱厚熜,差遣了百餘工匠在龍眼山尋找奇石製作硯台,其中就有我的先祖……祖上在當時手藝一流,憑藉著一身過硬的手藝,擔當了那次的工頭。後來硯台成形,龍心大悅,嚴嵩加官晉爵,可那些普通的工匠卻餓死的、累死的不計其數啊!”

老人喘口氣,繼續說道:“後來,劉家一代代傳承下來,方圓幾百里都知道我們是做硯台的高手,宮裡的'盤龍硯'便是出自劉家之手。也正是依靠著做硯台,劉家才在這裡建了偌大的宅子,在這方圓幾十里也算是小有名氣。 “三年前,也就是1912年,大清皇室正式退位。在退位的前夕,宮內混亂無比,龍硯丟失。你們知道,是誰將龍硯拿走了嗎?”說到這裡,老人用慘白的目光看著韓方,甚是駭人。 其實,此時的韓方已經隱隱約約覺察到了什麼,但他還是有些不信,輕輕搖頭,聲音裡有著一絲難掩的苦澀:“難道是劉云軒?” 老人的目光黯淡下來,少頃,含淚道:“孽子啊!一年前他回到故里,我這才知道了事情真相,原來他要把那東西賣給倭寇!”

聽到這裡,韓方心中一驚,身體一震,頓時脫口而出:“日本人?” 夜色愈來愈猙獰,天空突然被一片片烏黑的雲層覆蓋。風兒肆意畎拂,透過門口的縫隙繞進屋內,瑩瑩燈光變得有些弱不禁風,豆大的光芒隨時都可以熄滅,看著左右搖擺、忽明忽暗的燭光,韓方的心卻一直往下沉。 據韓方得來的可靠消息,日本已經在大規模刺探中國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方面的情報,並整理成冊。他們稱為“末次資料”,如果沒有錯,全稱應該叫“末次情報資料”。就在東城棲鳳樓七號,“末次研究所”掛牌運作,這是一家日本人開的情報機構,負責人叫末次政太郎。據說這個人在中國干了三十多年的情報工作,並收集了大量資料,可謂包羅萬象……想到這裡,韓方嘆口氣,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

但是,韓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四百餘年前製造的珍貴的龍硯竟然也和日本人扯上了關係,難道劉忠盜取龍硯就是為了賣給日本人?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啊,如果要揭開謎團,看來還是要依靠劉忠的父親,從他的嘴中應該能得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只是,韓方面對的卻是個怪老頭,當他喊出“倭寇”兩字後便緊緊閉上了嘴巴,翻著可怕的白眼珠向上看去,再也不肯吐露半個字。韓方在屋內踱起了步子,心中難免有些焦躁,看著那被風吹得歪七扭八的蠟燭,他的眉頭緊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劉忠的父親,沒了半點主意。 眼瞅著師傅心神不寧,瞎老頭翻著眼睛不說話,旁邊的玉成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鼻子裡氣哼哼的,嘴上口無遮攔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藏著掖著?你兒子劉忠死了,你的兒媳婦和孫子現在也是兇多吉少。”

“你,你說什麼?他們怎麼了?”劉忠父親的眼白一翻,神情一凜,從剛才的悲憤到現在的吃驚,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醜陋的容貌讓人不敢正視。 劉忠的父親全名叫劉謹瑜,在這一帶的輩分較高,早年曾經中過秀才,不過因家傳的手藝,所以並未走入官場,而是跟著父親潛心研究硯台的製作。他聰慧異常,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已經是小有名氣了。按道理說劉家的家世不錯,至於劉忠為何入宮當了太監,這裡還有另外一段隱情,說起來話就長了。此時的劉謹瑜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他最為擔心的是兒媳和孫子。 媳婦姓丁名蘭,雖說這房媳婦是劉忠入宮後娶的,他們夫妻之間也是名義上的,但媳婦一向孝順,自從入了劉家門,里里外外的家務事全靠她一個人操持,這麼多年沒有半句怨言,對劉謹瑜也是極其孝敬。至於孫子阿宇,那更是自不必說了,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雖然不是親孫子卻勝過親的。這會兒聽說出事了,劉謹瑜能不著急嗎?他的身體左右搖晃,鐵鍊子發出了“嘩啦啦”的巨大響聲,驚得旁邊的玉成倒退好幾步。

“趙媽,鑰匙,鑰匙,我要出去,出去……”劉謹瑜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瞎了一隻跟的老僕人也驚得不輕,她慌忙瞅瞅旁邊的韓方,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韓方向前兩步,試圖先穩住劉謹瑜:“老先生,不要著急,我的一位朋友追出去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此時的劉謹瑜顯然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他依然面目猙獰地掙扎著,韓方只好轉頭:“趙媽,如果有鑰匙就先幫著打開鍊子吧。” 趙媽沒說話,目光有些躲閃,低下頭,只是輕輕搖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韓方急得額頭冒汗,看那鍊子挺粗,如果沒有鑰匙,估計這玩意誰也弄不開。正思量的時候,屋裡卻突然安靜下來,韓方愕然,轉頭望去,看到劉謹瑜正翻著白眼死死盯著他們的位置,嘴唇翕動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足足沉默了一分鐘,他的身體突然出現了一種不自然的痙攣,顯然心情波動太大,而後用手指著趙媽的方向,嘶啞地喊道:“你,你不是趙媽!”

“什麼?”韓方和趙媽靠得最近,此時聽到這話,他微胖的身體退出去好幾步,眼睛裡透出無限驚訝之情。今夜究竟是怎麼了?假女主人,而眼前的老僕人也是假的,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鐵鍊子發出了輕微的抖動聲,劉謹瑜的聲音卻愈加戰栗起來,他的面容更加猙獰恐怖,深陷的眼窩竟透出一股股陰冷的光線,死魚般的眼睛裡也多了一抹絕望。儘管他已經瞎了,但表情卻依然存在。伴隨著沉重的鐵鍊聲,劉謹瑜沙啞著聲音吐出一句話:“說,你把趙媽怎麼了?” 劉謹瑜有特殊的辨別方式,雖然瞎了,卻脫離了面容的局限性。剛才三人進屋,他只注意到說話的兩人,而趙媽一直是保持沉默,所以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此時韓方向她索要鑰匙,劉謹瑜的注意力才被拉回來,他敏銳的鼻子終於嗅出了一絲絲的不同。

趙媽和劉謹瑜共同生活了幾十年,雖然一個人的容貌可以冒充,但身上特有的氣息不會改變,也正是因為劉謹瑜瞎了,或許才嗅出了這種細微的差別。 現在的趙媽依然低著頭,甚至對於劉謹瑜的話有些充耳不聞,就在她緩緩抬起頭來的時候,韓方在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絲絲的詭異,這種眼神不再是那種渾濁不堪的老眼,而是一絲令人膽寒的目光,沒有溫情,沒有善意,只有冰冷和無情。就在她耳光抬起的瞬間,趙媽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刀,一起一落間,短刀直逼劉謹瑜的咽喉,手法快如閃電,令人防不勝防! 劉謹瑜聽到了來自前面的風聲,但他卻無力阻擋這一切,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就在冰冷的器械將要刺破肌膚的時候,一道銀光突然而至,柔軟如蛇般的鞭梢將短刀緊緊纏繞,隨著“哐當”一聲,短刀應聲而落。 剛才還是命懸一線,此時危機解除,劉謹瑜晃動著頭,他的身體前傾,仔細聆聽著屋內的動靜。而韓方轉頭望去,一身白衣的林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眼前。 短刀落地,林箏的手腕一翻,銀鞭迅速收回,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鞭梢直擊旁邊的趙媽!剛才還氣喘連連、衰老無比的趙媽此時變得矯健異常,鞭梢還未到近前她已經破門而出!隨著一陣陣碎裂的“咔咔”聲,那個蒼老的身影猛地躥出了窗戶。 當林箏和韓方趕到院外的時候,天地之間一片蒼茫,潔白的雪花無聲地落在地上,地面一片潔白,剛才空闊的院內多了一個彎曲的線條,一串腳印在牆邊消失不見,假趙媽應該是跳牆逃跑了。林箏銀牙一碗,擰身想追,卻被韓方一把拉住:“林姑娘,這裡的蹊蹺事太多,我們先救下劉老先生再說。”林箏點頭,一行人又回到屋內。 此時,屋內突然安靜了許多,劉謹瑜的臉上竟然多了一絲激動和微笑。旁邊站著一個孩子,正是他們剛剛見到的阿宇,他撫摸著劉謹瑜的臉頰,擔心地問道:“爺爺,您沒事吧?” “沒事,你沒事爺爺就沒事。對了,你母親呢?”劉謹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慌忙問道。 突然,孩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淚花,他小小的拳頭握起來,眼睛裡多了一抹仇恨。他伸出手臂,指著對面的韓方,大聲哭了起來,這才斷斷續續地說道:“爺爺,他們是壞蛋,他們殺死了母親,是他們殺死了她!”孩子的話令韓方有些摸不著邊際,正想解釋的時候,卻看到阿宇衝了過來,伸出拳頭雨點般打在了林箏身上:“是你殺死了我娘!你還我娘,還給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著一動不動的林箏,韓方感覺自己都有點迷糊了。他一直以聰明白詡,可今夜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離奇古怪,使人如墜迷霧,竟然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這是怎麼了? 面對阿宇的打罵,林箏毫無反應。聽到韓方的聲音,似乎才剛剛回過神來,她抬起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冷冷回道:“我們上當了。” “什麼?上當了?”聽了這話,旁邊的玉成都接捺不住了,驚呼道。 林箏的眼睛微微一閉,緩緩說出了剛才的事情…… 就在趙媽領著韓方和玉成進入阿宇的房間發現孩子不見後,林箏第一時間便衝了出去,憑著不錯的輕功,她終於追上了挾持孩子離開的歹徒。歹徒總共六人,全都是身著黑衣,臉上蒙著黑布,腰間別著明晃晃的軟刀。 看到林箏追來,六人立即形成了合圍之勢,並紛紛拔出了武器。雖然那些人的武功高強,但並沒有躲過林箏的銀鞭,林箏的身形一起一落,一刻鐘後,黑衣人全都屍身分家,一個個人頭滾落一旁。阿宇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愣在一旁,面對這位身穿白衣的姐姐,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頃刻間,六人全部暴斃,林箏拉著阿宇回到劉宅。可當進入廳堂後,阿宇卻瘋了般撲向門口的屍體,盯著那個被揭落掉人皮面具的頭顱,阿宇泣聲喊道:“娘,娘……”林箏心中一沉,這才知道上當了。 不顧阿宇的哭喊,林箏拉著他到了後院,正好碰到假趙媽襲擊劉謹瑜。這便有了後面的事情。空氣中流淌著一抹詭異的氣息,原來死去的那人就是劉宅的媳婦,可她為什麼要戴著人皮面具?又為什麼要害死韓方?逃跑的假趙媽究竟是誰?韓方的腦中急速轉動著,難道……突然,他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韓方凝視著前方,藉著微弱的燭光,他的目光落在了阿宇身上,看著他氣憤而又驚魂不定的小臉蛋,突然兀自搖搖頭,眼睛裡閃著一抹不可思議的不解之情,良久後才嘆道:“你和你的母親為何要改變容貌?” 風,撕裂著周圍的一切,夜,沉吟而又猙獰,孩子一張稚嫩的臉龐充滿了悲傷和憂憤,少頃,阿宇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婆婆說得沒錯,你們果然是壞蛋,是來殺我們滅口的人!”阿宇口中的婆婆便是趙媽。聽到這裡,阿寧身邊的劉謹瑜突然一怔,他從上到下摸索起來,最後枯萎的雙手停在了阿宇的下顎處,稍一用力,隨著一陣刺耳的撕裂聲,劉謹瑜手中多了一坨軟塌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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