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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方星的使命

佛醫古墓2 飞天 6303 2018-03-22
我顧不得回答老杜的話,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方星小腹上的鷹蛇旗幟能夠證明她與達措靈童是同一路人馬,達措的使命是承接蘭陀庫林活佛的衣缽,把本教發揚光大,那麼,方星又存在什麼使命?需要不同的人物時刻點醒她?” 達措的兩側太陽穴旁,又出現了方星的“天魔喚醒印”,但這一次,她的雙手一直在拼命顫抖。心亂了,手印的法力當然無法發揮,所以,達措沒有再次醒過來。 方星忽然悲哀地長嘆:“我的使命到底是什麼?誰能告訴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舉起雙手摀住臉,肩頭不斷地抽搐著。 “小沈,要不要進去安慰方小姐一下?”老杜取出了第二支煙,迫不及待地點燃。 毒品的鎮定作用,在他身上表現得非常明顯,連抽了三口之後,他糾結著的眉心舒展開來,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表情重新變得自信。

我回放了剛才的畫面,達措坐起來後,雙眼空洞冷漠地向前望著,機械地說出“使命”兩個字。那時候,他的精神處於“無知無覺”的狀態,完全是憑藉腦子裡殘存的記憶開口說話,所以,“使命”兩個字可以看作是他內心深處的一種天生烙印。 同樣的道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方星在夢中聽到的,其實是埋藏在自己身體裡的心聲。她知道自己是帶著“使命”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以畢生都在焦灼地求解“使命”的具體內容,這種憂心忡忡與日俱增,才會不斷地重複同樣的夢境。 我打開那扇小門,緩緩走進零度艙。 方星呆坐著,肩頭仍在抽搐不停。 “方小姐,不要太心急了,有些問題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弄懂的,我們先出去吧?”我的聲音在寬大的空間裡迴盪著,與各種各樣的藥水味奇特地混合在一起。

達措旁邊的手術台已經空了,新換的白床單平平展展,連一個細小的褶皺都沒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那麼輕鬆離去了,如同破裂的肥皂泡一樣無聲消失,在港島的日夜輪迴中不留一點痕跡。 我站在方星旁邊,近距離地看著昏睡的達措。他的呼吸十分平穩,雙手交疊著扣在小腹上,恰好落在鷹蛇旗幟的位置。 方星無言地站起來,腳下一個踉蹌,向我懷裡撲了過來。 我本能地張開雙臂接住她,一個纖細的、柔中帶剛的身子,像條偶爾迷失了方向的魚,結結實實地貼在我胸口上。她的頭髮、額角、鼻尖、臉頰、下巴無一處不帶著淡淡的暗香,萬馬奔騰一樣向我撲過來。 這一刻,時間彷彿突然靜止了,她抱著我的脖子,黯然輕嘆著。 大約有半分鐘之久,她的臉頰貼在我的胸口上一動不動,而後驟然退了半步,兩頰上紅暈亂飛:“對不起,我太疲倦了,謝謝沈先生。”

滿懷的香氣倏忽消失,讓我有種茫然若失的深深遺憾,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雖然一直排斥她、懷疑她,一旦擁住她之後,感覺竟然那麼好,那麼舒服熨帖。 “沒事,我們該出去了,這個房間裡空氣不是太好。”我伸手去攙扶她,她卻不動聲色地錯步轉身,絲毫不露痕跡地拒絕了我的好意,搶先一步向門口走過去。 老杜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方才短暫而旖旎的一幕,已經被所有人看了個正著。 方星的臉色的確不太好,老杜馬上派人送她回去,卻把我單獨留了下來。 瓶子裡的酒已經空了,我握著酒杯,低頭回味著那一瞬的溫柔,心情似乎也被輕輕攪亂了,像一口被偶然擲入石子的古井,漣漪頻生。 “小沈,愛上方小姐了?”老杜的話帶著無盡的輕佻。

深夜在不知不覺間來臨,隨之而來的,是沉沉的倦意。 我不想拿這種事開玩笑,立刻搖頭:“老杜,我們聊別的話題好不好?我跟方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老杜臉色一變,謹慎地試探著問:“小沈,有段關於方小姐的故事,你聽不聽?” 我抬起頭,燈光下,老杜皺著眉,額前的頭髮凌亂垂落著,但眼神清亮,絕不帶一絲開玩笑的表情。 “好事還是壞事?”這個年代,謠言如同北風的沙塵暴一樣漫天亂飛,難免會落在某些漂亮女孩子頭上,我不想听到關於方星的負面消息。 舉杯喝酒時,袖子上沾到的方星身上的幽香無影無形地飄散著,令熱辣如火的威士忌烈酒也彷彿添加了某些柔媚的味道。 老杜舉起酒瓶在茶几上敲了敲,立刻有人捧著一瓶金牌馬爹利進來,輕輕放在茶几上。

“小沈,我是不會在背後說方小姐壞話的,也不敢,因為那個故事牽扯到黑道魁星'天煞飛星'方老太太。你能想到嗎?方小姐是她的女兒,當年方老太太站在香江頭上跺跺腳,整條江水都得連震三震,連幾任英國人的港督都不敢駁她的面子。現在,她歸隱荷蘭,但門下徒子徒孫們已經成了氣候,就算目前港島黑白兩道上最囂張的人物,一聽到'方老太太'四個字,都得乖乖退避三舍。我只想說,你如果能娶這樣的女孩子為妻,絕對是這一輩子最風光的大事——” 他開了酒瓶,把兩隻杯子一起倒滿。 我的確感到了不小的震撼,因為關伯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提起過方老太太當年的颯爽英姿,絕對是女中豪傑、巾幗丈夫。 她的麾下,有四天王、五大魁首、十二星君、三十六天罡殺手,幾乎囊括了當時亞歐兩洲的黑道精華。意大利的黑手黨魁曾心悅誠服地發下江湖貼,聲明“只要方老太太佔據亞洲黑道一天,黑手黨的勢力絕不跨過土耳其海峽一步”。

日本的山口組不肯屈膝折服,結果方老太太調集了江北的精兵強將,在日本著名的櫻花聖地廂根約戰山口組的人馬。那一戰,將對方在本土上的強悍部隊全殲,殺得廂根市郊的三條溪流都成了殷紅的血河,逼得山口組主事的三大元老親自赴港島負荊請罪,並且賠款七千萬美金,才讓方老太太高抬貴手。 有日本人的前車之鑑在先,江湖上再也沒人敢向方老太太說個不字。 如果方星是她的女兒,能成為神偷圈內的第一高手,也就不足為奇了。只要方老太太一個口信放出來,世界上無論哪個國家的警界高官都得給方星綠燈放行,誰都不想惹事。 “這個消息的準確性有多少?”我表示懷疑。 “我曾經給方小姐療過傷,那是在六年之前,方老太太還沒有退隱阿姆斯特丹,地點是在香江的一條大型遊船上。她親口告訴我,方星是她的女兒,以後在港島受了任何傷,都要記在我頭上;如果方星少了一根汗毛,都得要我賠,還有,方星出了意外,她就殺我全家、包括任何一個與我有關的親戚、朋友,無論男女老少,一起給方星陪葬。”

老杜抓了抓頭髮,忽然大發感慨:“這麼多年,我從不起意要娶任何一個女孩子為妻,成家立業,就是怕有一天讓老婆孩子受黑道牽連。這份苦心,青天可鑑——” 他舉杯喝了一大口,彷彿受盡苦楚、獨力支撐的幕後無名英雄一般,縱聲大笑起來。不過我知道,他之所以不結婚,是被影視圈裡的一個萬人迷女星牽住了鼻子,任對方予取予求,無法掙脫,與其他人毫無關係。 我終於明白關伯為什麼對方星一眼看中、情投意合了,想必他這種老江湖早就明白方星與方老太太的關係,恨不得我能娶了她,然後成為黑道上的一顆天王巨星,為沈家光宗耀祖。 關伯的心思竟然隱藏得那麼深,到現在我才隱隱約約看得明白。 “小沈,別猶豫了,你如果能娶方小姐,我願意送一對幾千萬港幣的結婚戒指作賀禮。以後,由你來保護她,我放心,方老太太放心,豈不是皆大歡喜了?”老杜自說自話,又一杯酒下肚,滿臉都是得意洋洋的紅光。

這場酒一直喝到深夜,第三瓶馬爹利沒喝乾,老杜就已經醉眼迷離地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我謝絕了那些黑道年輕人的殷勤護送,自己攔計程車回家。其實,任何國家的黑道組織,都是外表看起來光鮮無比的大泥潭,一旦失足進去,再想洗淨漂白就難上加難了。 與方星半分鐘的相擁帶來的脈脈柔情,隨著老杜的喃喃醉話而徹底消散,當我站在住所門前,猶豫了幾秒鐘,走向街對面的薔薇花叢,揪下那個攝像頭丟在腳下,然後輕輕一踩,聽它發出“咔嚓”一聲輕響,隨即整了整衣服,開門回家。 關伯還在小客廳裡看通宵粵語長片,指著桌上的兩個紅色禮盒,頭也不回地告訴我:“小哥,有位任先生派人送來的,說是幾件週生生金店的小玩意,請你笑納。明天,他會親自過來接你出診,請務必推掉一切雜事。”

我看著關伯的背影,聯想到他為我做過了那麼多事,又用心良苦地撮合我和方星在一起,幾乎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有這樣一個長輩關愛呵護著,實在是我的福氣,只是歲月不饒人,他的白髮越來越多,身體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硬朗健壯,我很擔心因為自己在外面某些事處理得不夠恰當而牽扯到他。 江湖,永遠都不是猜拳行令、請客吃飯的溫柔鄉。 “小哥,我在你書房裡放了一盆小茉莉,提神醒腦,還能祛除蚊蟲。嗯,方小姐送了些茶葉來,有杭州龍井、嶺南烏龍、天目毛峰三種,你喜歡哪一種?” 關伯很開心,其實每次提到方星的名字,他都開心,彷彿她的突然出現,成了原先小樓裡一老一少枯燥生活的救星。 “都好,都喜歡。關伯,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看上了方小姐哪一點?”我故意不去揭穿他的秘密。

關伯摸著下巴上的白鬍子茬,呵呵大笑:“小哥,我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一個人的品行素質如何,一眼就能看個通透。當然,葉小姐也很好,背景嘛也過得去,但比起方小姐來,差得就不是一個兩個層次了。聽我的,準沒錯——” 葉離漢的背景再強大,只怕也比不上“天煞飛星”方老太太,所以關伯的如意算盤打得足夠精明。 我搖搖頭,準備上樓睡覺。 “餵,小哥,等一下,那塊石頭怎麼處理呢?怪裡怪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拿出去找個垃圾桶丟掉,怎麼樣?” 對於達措手下那個隨從的離奇死亡,關伯至今心有餘悸。 儲藏室的門緊閉著,看來關伯已經忍受夠了,不想再在石頭上耗費時間,想必心裡也恨透了唐槍,好端端地弄這麼塊石頭回來害人。 我笑著搖頭:“不行,我得先找到唐槍,問明白這東西的背景。關伯,其實在你看來毫無意義的爛石頭,在別人那裡,也許會成為無價之寶呢!” 毫無疑問,石板畫來自鬼墓,一定有令唐槍覺得驚訝之處才帶出來的。以他的眼力,應該能清晰估算出某些東西的實際價值。所以,冷七即將發過來的圖片將會成為解釋石板畫奧秘的關鍵點。 黎明醒來時,鼻子里首先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側身望向窗台,那裡竟然也擺放著一盆嫩芽初綻的小茉莉,高挑的枝頭已經先開了兩朵潔白的小花,悄悄吐露著動人心脾的芬芳。 關伯大概剛給它澆過水,許多晶瑩的水珠正在綠葉上滾來滾去,配上精緻的紫陶花盆,更像是一件妙手天成的藝術品。 紫陶花盆的正面,是宋徽宗飛白體的“主雅客來勤”五個字,洋洋灑灑,頗有意趣。 我忍不住覺得好笑,關伯養花的境界真是越來越高了,他那種只懂得刀劍拳腳的江湖漢子,也開始學著吟風弄月了嗎? 剛剛穿衣起床,還沒下樓,院外已經有輛黑色的豐田車緩緩停下來,從司機位上下來的,竟然是西裝革履的任一師,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徑直推門而入。 我迅速下樓,在客廳裡迎上他,隔著五步距離,便聞到了他身上古龍香水的味道。 “任先生,這麼早?”我客氣地向他問候,連關伯都懂得“主雅客來勤”,日日有所進步,我當然也得好好地約束自己,韜光養晦,以求更大的進步。 “沈先生,龍爺有差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敢不盡力奔走?”任一師穿的灰色衣裝是來自意大利的著名品牌范思哲,造價相當昂貴,身上灑的香水也是今年最流行、最頂級的,還有腳上的意大利皮鞋、腕上的鑽石名表,無一不是天價名品。 他跟人的印象,不是別人的手下,而是自己當家作主、可以盡情奢侈的有錢人。 我們都適時地忘記了上次不愉快的分手,其實我很願意第二次進那條黑暗隧道裡去,為了碧血靈環、為了那個脈搏古怪的孕婦,都得再探一次。古人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得到最終結果,人總要試著冒險。 任一師筆直地站在客廳裡,目光冷傲地打量著四面的擺設。 相比於有錢人家的奢侈,我和關伯的蝸居只能用“寒傖”兩個字來形容,但我們只求住得舒服,從不盲目攀比,樂得自由自在。 “沈先生,龍爺說過,司徒開出了事,他心裡也很難過,要我把你們兩位的酬金全部加倍,今天探視過夫人之後,我開兩張支票出來,八千萬英鎊屬於你,兩千萬英鎊送交司徒開府上。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龍爺的行事作風,別人給他面子,聽從差遣,絕不會吃虧。” 他的下巴始終趾高氣揚地向上挑著,彷彿貴足踏賤地一般,到小樓裡來,就是我的最大榮耀。 我淡淡一笑:“多謝,請稍作一會兒,我去換衣服,馬上就可以走。” 如果不是為了碧血靈環的事,我才懶得跟任一師這樣的角色虛與委蛇。在老龍面前,他是唯唯諾諾、低聲下氣的奴僕,在莊園之外,卻拿出救世主的派頭,實在是惹人恥笑。 迎面,關伯正從儲藏室裡出來,抱著那塊石板畫,滿臉都是愁容:“小哥,我想把這東西先裝起來,送到銀行的保險箱去,既能保險,也能讓咱們少擔驚受怕的,怎麼樣?” 我無奈地笑著點頭:“也好,關伯,我馬上就要出去,家裡的事你看著處理就好了。” 一路走上樓梯,我才發覺昨天無情根本沒有出現,也不曾打電話過來。她隨唐槍、冷七兩個初次進入鬼墓的情況並沒有說完,我很期待她能講出有用的線索,幫助我破解這石板畫的秘密。 一旦要展開盜取碧血靈環的行動,我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離開港島,也就沒辦法像她所期望的那樣一起去鬼墓綠洲,協助唐槍共同盜墓。 我用力搖搖頭,把這些紛亂的瑣事暫時拋開。這一次進入老龍的莊園,我必須集中精力,把“青龍白虎龜蛇大陣”的細節一絲不亂地記住,為下一步竊取靈環做充足的準備。 老龍是輕易觸怒不得的,港島黑白兩道的大人物誰都不敢捋這根“龍鬚”,所以,這一次是“巧取”而不是大張旗鼓地“豪奪”。 樓下客廳裡彷彿響起了什麼動靜,我聽到任一師驚訝地“咦”了一聲。 昨天他送來的禮物仍舊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我跟關伯都懶得打開。女人大多喜歡週生生的黃金珠寶,而我們這一老一小卻對此毫無興趣。任一師選擇這種東西作為送我的禮物,很明顯是失算到家了。 洗漱完畢後,我換了一身白色的便裝下樓,驀地發現,任一師與關伯都站在客廳的桌子邊,兩個人的注意力全部落在石板畫上。任一師已經脫下了西裝,墊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把石頭平放上去。 “這個難道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哈哈……”他突然仰面大笑起來,彎下腰,自己的左頰在石板畫上用力蹭來蹭去,如同一隻得到了可愛玩具的小狗,樣子殊為滑稽。 關伯向我攤開雙手,無奈地苦笑:“這位任先生喜歡石頭,而且肯出高價錢,小哥,你說怎麼辦?” 任一師跳起來,猛的轉向我:“對,高價錢——沈先生,多少錢?你開個價,我馬上撕支票給你。” 他的眼珠子開始恐怖地充血,自身的情緒顯然無比激動,剛進小樓時的矜持冷傲已經蕩然無存。 石頭仍舊是石頭,正如我說的,一旦遇到明主,它的價值才會凸顯出來。不過,我不會賣掉它,畢竟達措的性命得失還要著落在它身上。 任一師顫抖著取出了支票簿,手忙腳亂,到處摸不到簽字筆。他的臉頰上沾了一道灰塵,本來一絲不苟的髮型也抖散開來,嘴角哆嗦著,整副表情,簡直可以用“猙獰恐怖”四個字來形容。 “任先生,請把支票簿收起來,石頭我是不會賣的。”我淡淡地笑著,跨上去一步,伸出左手按在石板畫上,指尖在那些流暢的人物線條之間緩緩摸索著。 任一師陡然怪叫一聲:“什麼?不賣?這東西對你沒有任何用處,只會帶來災難!” 我們兩個近在咫尺地對峙著,他噴出的鼻息不停地“咻咻”亂響,熱氣直撲到我臉上來。 “我說過了,石頭不賣,我們該走了。”我冷冷地盯著他醉酒一般狂熱迷亂的眼睛,清晰地低聲重複著。 “不賣不行——”他的右臂向外一甩,帶著呼吸的勁風掃向我的左腕。 關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失口叫起來:“是'鐵袖風'?小哥當心!” 第一次見到任一師時,從他的走路姿勢、手臂動作上,我早就想到了他練的是什麼武功。鐵袖風這種外門硬功,源自江南“老林禪寺”,手法力道與泰拳中的“肘拳破竹掃”相近,練到最高深的地步之後,小臂的堅硬程度與鉛芯警棍差不多。 我手腕一翻,並起食指、中指,在他的右腕脈門上重重地一拖,消解了他的一掃之力。 任一師的左拳幾乎同時衝了過來,直擊我的頸下琵琶骨,拳勢猶如瘋牛狂虎一般。第一招他已經輸了,第二招,我抬起右手,迎著他的拳頭穩穩地一抓,隨即掌心的勁道洶湧地吐出,將他的身子彈了出去,連退三步,跌向牆角。 “任先生,這是我的地盤,說過不賣,誰都不敢替我作主,聽清楚了嗎?”我輕描淡寫地擊退了他,緩緩地拍了拍手,又取了一張紙巾,在指尖上慢慢擦拭著,絲毫不把他窮凶極惡的進攻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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