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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四章靈魂降臨的方式

怨靈 狼小京 4480 2018-03-22
模糊的夢境陡然消退。朱昔緩緩眨動眼睛,凝視著眼前這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隔壁的旅客在大聲交談著。午後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牆壁上,細細的一道金黃色的縫。他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聲音很輕,但很急切。 我怎麼還會做這個夢? 朱昔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把手舉到眼前,仔細地看著。 他的手指很長,很乾淨。沒有血跡,沒有泥土。除了肥皂的香味之外,沒有其他的氣味。 這些事情早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是那種瘋子了。永遠不再是。因為我不再是孤單一人,我有朋友,有朱麗,有阿琴,還有歐陽。 “我很幸福。”他輕聲說,“我只想要留住我已有的一切。” 手機上顯示著現在的時間:八月十一日,下午三點三十分。 敲門聲又響了,他相信這次不是幻覺。

朱昔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快步走向門口,一把拉開門。 司空琴一隻手懸在空中,顯然正準備再次敲門。而在她身後,歐陽操的眼睛在眨動。 “看,誰來了?”司空琴滿臉喜色。 那一瞬間,朱昔以為自己看到了幻影。 “我媽媽今天早上醒來了。我覺得我不應該再耽誤,所以就買飛機票過來了。”歐陽操在靠近司空琴的那張床上坐下,“你們那麼驚訝幹什麼?難道你們以為我真的不來了?” 朱昔一時不知道該拿出什麼表情才好,隨手關上門,“阿姨還好嗎?” “沒有危險了,我請了護理。”歐陽操環顧著這個房間,他看到茶几上朱昔留下的煙蒂,也看到了司空琴胸前的藥瓶,但他沒說什麼,“我們時間無多,就別浪費了,直接開始說正題吧。先說我這邊吧,因為我這邊情況比較簡單。”

“降靈網和那個Reviver,找到什麼線索了嗎?”司空琴給他倒了一杯水,見到歐陽操的喜悅暫時沖淡了這麼多天來的壓抑。 “完全沒有。”歐陽操做了一個沮喪的手勢,“朱昔大概已經告訴你了吧?我換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找到。這個叫Reviver的人完全消失了,再也沒出現。降靈網也好像一個棄廢了的遺跡一樣,再也沒有人登陸,也沒有人去管它。仔細想想,我也覺得挺奇怪的。這個降靈網簡直就像是憑空製造出來的似的,我懷疑它根本就沒通過正常手段註冊網站和用戶名。” “我也這麼覺得。”朱昔隨口附和了一句。其他兩個人好像都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同時望了他一眼。 “八月九日下午,我媽媽受傷之前,我好像看到了太叔緋。”歐陽操繼續說,“現在想想,我覺得那應該是用某種方法強制出現在眼前的幻覺,好像是在特別暗示我,告訴我媽媽已經受傷,讓我去救她,以免她有生命之憂。阿琴也看到過幻象,飽受驚嚇,但沒有生命危險。”歐陽操用目光得到司空琴的認同之後,繼續說,“從這點來看,不管幕後那個人到底是誰,我覺得他(她)好像不想讓我們馬上完蛋。而且……我做一個比較大膽的推測,我覺得這種'襲擊'好像是輪番式的,遭遇到一次攻擊的人在其他人都遭遇同樣的事情之前,好像不會再受到第二次傷害。”

司空琴和朱昔默默點頭,表示他們兩個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好了,我這面說完了。”歐陽操下意識地朝滾熱的杯子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喝水,但又做罷了,“先說說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我沒有,但朱昔好像有些想法。”司空琴朝朱昔看去,不知道為什麼,司空琴感覺有些隱隱的不安。這種感覺在她心裡已經很多天了。對於朱昔即將說出來的話,她有一種本能的懼怕。 “也算不上什麼想法,不過是猜測而已。”朱昔慢慢走過來,坐到他剛才坐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接二連三的恐怖事件要用'降靈會'來開場?” “不是暗示嗎?”歐陽操順口回答,“對方在暗示我們,這是一場為了死去的人而展開的複仇行動。”

“應該有這個意思,但搞不好還有其他的含義。”朱昔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聽歐陽操敘述的時候他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才知道系統地表達自己的意思竟然是這麼困難,“這個……就是說'降靈'這兩個字,你們難道沒有什麼感覺嗎?沒有什麼聯想?” “若說聯想……”司空琴試探著開口,“是不是'讓太叔緋的靈魂降臨'的意思?也就是說主持人認為太叔緋不在人世了,並怪罪到我們頭上。” “沒錯。”朱昔終於找到了一個能理解他意思的人,感激地看了司空琴一眼。 司空琴完全沒有心情去體會他這份感激,溫暖的桔紅色燈光掩飾不了她蒼白的臉色。 她已經有點理解朱昔的意思了。 “等等,我怎麼搞不太明白?”歐陽操敏感的發現了司空琴的變化,“這和我說的暗示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朱昔收起了笑容,“我們一直以為,'降靈'這個形式是某人想要告訴我們,這是在為太叔緋復仇。但能達到同樣目的的手段有很多,為什麼偏偏選擇降靈?我覺得只有一個解釋——'她'沒有別的選擇,不降靈,復仇沒辦法展開。” “什麼意思?”歐陽操覺得脊背有些發緊。 “我們誰都想到過了,只是忘了一個人。一個跟太叔離一樣有特異功能,並且對我們充滿仇恨的人。”朱昔盯著歐陽操的眼睛,慢慢地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太叔緋本人。” 太叔緋本人?你瘋了? 歐陽操望著朱昔,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樣子。對方也在看著他,沒有笑容。 “是你自己說她已經死了,現在你又想說是她在報復我們?”

“我們一開始就把太叔緋排除在外,恐怕根本就是錯的。”司空琴顫抖的聲音打斷了兩個男孩的相互注視,“現在看來,她確實還活著……可是為什麼直到現在她才想到要找我們晦氣?” “不,阿琴,我倒不是那個意思。我認為她確實已經死了。”朱昔斬釘截鐵地反駁了司空琴的話,“只是她又復活了,借助'降靈'這種方式,她又回到我們身邊了。” “不可能!”歐陽操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們面對的是個鬼?太荒唐了!” “沒有可能嗎?”朱昔平靜地看著不知是震驚還是震怒的歐陽操,“歐陽,你想想,到目前為止,有很多事情我們都解釋不了。但假設我們的對手根本就是太叔緋本人的……的鬼魂,那麼這些問題一下子都變得好解釋了。她認識我們,這點不用說了。可是為什麼她能準確無誤找到其他參與降靈的人?為什麼她能幾乎在同一時刻幹掉相隔甚遠的三個人?如果她本身就是個鬼,那麼這一切就變得非常容易理解了。她本身就有特異功能,再加上鬼的移動不受我們所謂的空間限制,所以她能做到這一點根本不稀奇。再說阿琴害怕她祖母的事情,太叔緋固然知道,但她不一定會告訴太叔離,更不可能告訴給別人。退一步說,就算轉述了,也不可能連細節都那麼清楚。如果是太叔離或者其他什麼人在製造幻象恐嚇阿琴,阿琴肯定會感覺到不對勁的。而且我看到過她的幻影,歐陽你剛才說過,你也看到過她的幻影。現在想想,那可能並不是用特異功能強加給我們的幻影,而是太叔緋在向我們展示她現在的存在狀態。”

我看到的是……太叔緋的靈魂? “這些都是你想像出來的。”歐陽操費力地吞了一口唾液,“無法證明。” “我是找不到證據。”朱昔坦然點點頭,“可是你也無法證明我說得不對。不然你來說說,剛才那些問題怎麼解釋?” 歐陽操沒有接話。他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準備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他仔細凝視著朱昔的眼睛,從左眼到右眼,不放過任何一絲波動。司空琴從側面看到了他們兩個的表情,她不知道歐陽操到底在找尋什麼,也不想貿然打斷他,只能把自己想說的話默默地憋了下去。 “朱昔,這裡面好像有一個矛盾。”歐陽操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終於又一次開口,“如果照你說的,我們的對手是太叔緋的靈魂,那Reviver是誰?是她本人嗎?如果她能在網上隨意活動,想要造出一個用戶名和網頁就能造出來,那她何必要降靈?乾脆直接來找我們不就行了?”

“她可能需要一個渠道,把她從網絡連接到現實中來。”朱昔明白,歐陽操現在已經動搖了。只是這件事情太有悖於他的理性,一時難以接受,“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阿琴,你怎麼看?”歐陽操轉向司空琴,“我想听聽你的意見。” “我……不知道。”司空琴茫然地撫摸著床單,“我不太明白,你們怎麼都一口咬定太叔緋一定是死了?如果我們假設她還活著,一切不都好解釋得多了嗎?” “如果她真活著,那就好了。”朱昔的目光中似乎有什麼暗示,“如果她還活著,那我們也用不著這麼煩惱了。” “好吧,活著也好,死去也好,反正現在證明不是太叔離了。”司空琴不想再追問。她對這兩個男孩都太了解了,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朱昔說的到底對不對,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們需要對付的應該是太叔緋,而不是別人。至於到底是人還是鬼,應該要怎麼對付,我……聽你們的。”

“這其中賭的成分太大了。”歐陽操發現自己已經是這三個人當中惟一一個反對者,不由得有點發慌,“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如果選擇錯了,那可能會……” 他說不下去了。 “如果是賭博,那麼我們現在能下注的地方只有一個。”朱昔的語氣裡開始帶出一絲強迫的味道,“不下注,我們注定輸掉自己的命。下了注,或許還會滿贏。” 歐陽操沉默不語。眉頭緊皺,看不出來是決定贊同,還是決定反對到底。 “阿琴,”朱昔開始把目光轉向司空琴,“我覺得這方面你們女孩子好像比較有經驗。要安撫一個帶有怨念的鬼魂,應該怎麼做?” “問我?”司空琴略略吃了一驚,“我只是看過一些小說。我記得,好像是應該把鬼魂的怨念解除。要么消除讓鬼產生怨念的原因,也就是滿足她生前的願望。要么就是找法師超度……”說到一半,司空琴自己也覺得實在太蠢了,忍不住想要發笑,“這都是些迷信。”

“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正好是一個迷信的問題。”朱昔一本正經地說。不知道他是想讓司空琴覺得不那麼尷尬,還是想搞搞笑,“管它到底好不好用,濛濛看再說。” “第一個做不到。”歐陽操突然開口,“我們不知道她生前的願望是什麼。” 不,歐陽,你並非不知道。你跟我一樣很清楚,只是你不願說出來,讓我難堪。 朱昔感激地看了歐陽操一眼。後者輕輕地點點頭。 “找法師肯定不行,我不相信那些江湖騙子。”歐陽操下意識地用左手撐著腦袋,“阿琴,還有別的方法嗎?” “還有就是要把遺骸挖出來,換一個比較好的地方重新安葬,然後再作法事。”司空琴勉強笑笑,“這個恐怕也行不通。我們根本不知道太叔緋是死是活,更不會知道她的屍體到底在哪兒。” “是啊。”歐陽操小聲嘆息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朱昔。 “……我們回小鎮去,”朱昔突然沒有來由地站了起來,“現在馬上就回去,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什麼? 司空琴驚訝地看著朱昔。 回小鎮能得到什麼線索?太叔緋失踪已經四年了。當年整個小鎮的人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現在我們又能找到什麼?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歐陽操也跟著站起來,開始走向放電話的床頭櫃,“先買機票去小鎮附近的城市,然後再坐長途汽車去小鎮,這樣能節省很多時間。機場訂票電話是多少?” 等等,歐陽,你怎麼也……你們難道不覺得回小鎮很可怕嗎?你們不是都不想回去嗎?現在為什麼又突然這麼一致?你難道也認為那裡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司空琴輪番看著他們兩個,卻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阿琴,你這次還是不去了吧。”歐陽操敏感的發現了司空琴的不安,“我們兩個就夠了。” 你們兩個就夠了?你們是不是……不希望我去?為什麼?因為我是個包袱?還是因為你們有什麼秘密,不想讓我知道?你們兩個曾經做了什麼?為什麼你們經常用目光交流?你們在隱藏什麼? 我……想知道。你們不告訴我,沒關係。我想只要我呆在你們身邊,總有一天我自己會知道的。 司空琴在短暫的思考之後,慢慢地站了起來。 “我也一起去吧。我覺得如果我無所事事在家乾等著,我會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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