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壓力,沒有多少人會喜歡,因為在大多數情況下,這種無形的力量往往會阻撓事情的發展。我相信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儘管它也會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動力。
在這個充滿了兩面性的世上,也許本就不存在“絕對”這個概念。
從“品茗閣”回來後的兩個小時內,大家都一直保持著沉默,或在思考,或在忙碌,或在牽掛。
狴犴蜷在一邊,落寞的表情似乎正在自責。林岳慢慢地抱起它,放在膝頭,手掌輕柔地撫摸著它的背脊,正如S平日習慣的那樣。
莫炎斜斜地靠在窗邊的牆壁上,右手橫在胸前,左手平端著,掌中不斷變幻著各色火焰。那色彩由深到淺,最後手中只剩下一團微微扭曲的氣團,那是在高溫狀態下才會呈現的空氣扭曲狀態。
畫算了良久,耿婆的面前依舊只有一張不大的白紙,兩小時的時間過去了,她卻只用去不到四分之一。那塊司南斗盤被放在了一邊,雖然它蘊藏的秘密足以逆轉人類生死的自然規律,可現在卻並沒有人再看上它一眼。
筆記本電腦旁,我靜靜地坐著,屏幕上那些莫名的計算公式和天文數字像是在嘲笑著我的無能。對於電腦操作,我並不陌生,但對於程序和數學模型卻一籌莫展。還記得臨去井字樓的那晚,暉兒曾柔聲地說會帶給我驚喜。
那一刻我倆都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微微嘆了一聲,我終於關閉了那令人頭暈的公式界面,電腦桌面上暉兒那雙溫柔的眼睛正靜靜地註視著我。那是在家中拍下的一幅照片,平時我倆都不上相,但這照片上的表情卻顯得很自然。暉兒很喜歡,於是便將這張照片作為自己電腦的桌面壁紙。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程序圖標引起了我的注意,雖然當時我只是想將它自壁紙中間挪開。
那是一個以黑白圓點構成的圖標,標稱上清晰地註明著“司南破解”。
難道暉兒已經編制出了司南斗盤的運算程序? !
握住鼠標的手指遲疑了數秒,我迅速點開了那個圖標,瞬即彈出的提示窗口上閃動著一排文字:“破解成功,生日快樂!”
連日的忙碌,連我自己都忽略的生日,暉兒卻一直記在心中。
她的禮物珍貴無比。
“成大事的人慾望都很少,但不是沒有。”風鉞望著窗外道,“捨去了其他的慾望,才能更好地專注於自己的野心。”
“韓笑頑劣,死不足惜。”莫曹恭敬道,臉上的笑容有如例行公事。
“也許我對你的要求過高了,或者說你對他的要求過高了。”風鉞轉過身,緩緩坐進沙發中,“你三十歲那年和他犯過類似的錯誤,只不過,那時候你補救得很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兒女情長則勢必英雄氣短。”莫曹沒有坐下,只是垂手站在了一邊,“風爺當時的教誨,莫曹永生銘記。”
“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長輩,毀了心愛的女人和唯一的徒弟。”風鉞示意莫曹坐下,“有時你真的讓我覺得可怕,當初我只是看中你身上那種別樣的戾氣,卻想不到你能成長到今天的地步。”
“風爺一手栽培才有今天的莫曹,當初不是風爺曉以大義,只怕我還沉浸在俗人的情慾紛爭之中。”莫曹坐在沙發上微微欠身道,“回首中華歷史,皇圖霸業者多是橫斷情慾,才可成得大事。”
“好個'橫斷情慾'!”風鉞大笑道,眼中閃出凌厲的目光,“那你為的又是何種皇圖霸業?”
“莫曹只為風爺的皇圖霸業傾盡全力,不作他想。”在如刀般銳利的目光下,莫曹微笑依舊道。
“以你現在的修為涵養,大可去謀求自己的皇圖霸業,又何必屈居人下。”風鉞眼中的光芒漸漸淡去,口中輕嘆道。
“論修為涵養,莫曹不及風爺之萬一,對您自伐其身的魄力和意志更是臣服不已。”莫曹坦然道。
“自伐其身……真的很難。”風鉞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對別人殘忍很容易,可又有多少人能對自己殘忍呢?”
茶几上,蹲坐吃食的金毛猴忽地抬起了頭,怔怔地註視著風鉞,眼中滿是悲哀的神情。
“靠,這結果也太複雜了。”林岳瞪著眼道,“一個奇階幻方就夠頭痛的了,現在這麼一算變四個了!”
屏幕上顯示著四個三排三列的奇階幻方數列,我將司南斗盤上得出的數列輸入了暉兒製作的程序,在一陣運算之後便得到了這樣的輸出結果。照理來說,算式演化和分析應該是抽絲剝繭地化繁為簡,可現在的情況似乎恰恰相反,會不會是暉兒的程序出現了問題?
“靈火九訣源自奇門遁甲。”莫炎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九訣合一便是第十訣。”
莫炎的話讓我眼前一亮,《聞風拾水錄·奇門篇》中曾有“合則為一,分則各治。”的記載,這種理論在我國許多數術傳承中都有一定的應用,如果司南斗盤的奇階幻方數列是“合則為一”的話,那通過程序運算所得到的四個奇階幻方數列應該就是“分則各治”。
可這四個奇階幻方數列只是單純的數字,無論我將它們演變為與之相關的任何模式,得到的結果卻始終還是一團亂麻。
“三階去五,二階不生……”耿婆端詳著其中一個幻方陣列,口中自語道,“像是奇門卦數,但數字組合又不一樣,多了幾個,似乎又少了幾個。”
“'九金以應肺居皮毛,七火以應心居血脈,五土以應脾居肌肉',我也看著眼熟。”林岳指著另一個陣列頭暈道,“可怎麼就不對勁呢?三木一水全倒過來了,脈不脈,臟不髒的。”
事實上餘下的兩個陣列我和莫炎也是一籌莫展,它們看來更像是風水五行格局的數字版,但錯落之間,數字的規律標識被有意識地打亂了,看去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細究起來卻毫無頭緒。
“三天為限是否高估了他們?”莫曹緩緩端起茶壺,碧色的茶水注入了風鉞面前的杯中。
“不可高估,亦不可低估。”風鉞望著那恍如碧玉的茶水道,“但最重要的是時間。”
金毛猴子自顧自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呷了一口,眼睛忽地瞪大,口中不住地吱喳著。風鉞見狀有些驚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亦是一愣。
“氣無香,茶清淡,入喉卻是回味無窮,蘊含萬千氣象。”風鉞臉上不由得悵然道,“連我這個行屍之軀都能體味到,看來你的茶藝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在中國古代曾流行著這樣一種加密方式,取兩張同樣大小的正方形紙片,畫上九宮格,將其中一張挖去指定的三個方格,把它覆在另一張紙片上,透過挖空的方格寫下文字,而後旋轉覆蓋的紙片再寫下文字。這樣,一份簡單的九宮加密文便出現了。
要解讀這份密文,就必須掌握撰寫者使用的那張鏤空紙片,而這張紙片便是“密鑰”。
風鉞曾提到過,司南斗盤是由風後製作的封藏品,這位製作者也只是負責封藏了一組經過加密的信息。如果說我們現在得到的四組奇階幻方數列是破解了風後的加密手法,那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破解黃帝的加密手法。
而解讀的密鑰應該就在的書稿中。
《虛靈》、《藏穴》、三篇書稿中各自都有一些深奧晦澀的語句,如果要找尋解讀四組奇階幻方數列的密鑰,那麼以文字隱喻數字這種晦澀的方式就首先被排除了。
既然的書稿只有軒轅傳人才能看到,那又何必給自己的後代布下如此重重的障礙呢?
與數字最接近,同時提到數字最多的篇章便是這一篇,在經過了一天多的排查之後,最終將視線確定在了結篇的一段文字上。
“三奇六儀,天地之機。陰陽順逆,至順玄微……”我對照著數列道,“如果第一句理解為上三下六,那麼'陰陽順逆'應該就是遇到陰數順時針旋轉,遇到陽數則逆時針旋轉。”
“時加六庚,抱木而行……時加六辛,行逢死人……”林岳則死盯著六儀字段,手下不住地畫寫著,“如果把這些代入到數列裡,應該顯示的是某些脈象……”
“開段兩句像總綱。”莫炎端詳著手裡畫好的數列圖道,“後面的是詳解。”
“呵呵,既然有了門道,咱們就好好算算。”耿婆拿出四張畫好數列的白紙道,“各司其職,各選其能,看看這裡面究竟藏著什麼花巧。”
裝潢古樸的房間內。
風鉞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紅木方匣,裡面滿是泛黃的照片和紙張。
“自明日起……”風鉞望著手中的照片道,“聽風一派追尋的秘密將不再是秘密。”
照片上一名身著滿清官服的男子正摟著一個幼小的男孩,那孩子稚嫩的面容與風鉞十分相仿。男子的肩上蹲坐著一隻金毛猴子,形容嚴肅地正視著前方。
照片的一角,一條長尾綴在渾圓的金色皮毛上,像似一隻幼猴的半個身體。
“天盤三奇、地盤九宮、人盤八門、星盤九星、神盤八神……”耿婆看著手裡的白紙,低聲喃喃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那風鉞是個天才。”
“天才?天才是天生的蠢才!”林岳滿臉苦相道,“心、肝、脾、肺、腎,陰陽脈象整了一大圈,你們猜猜最後是啥?”
“不用猜,應該是屍厥、行屍、洪脈大漲。”我嘆道,“你看看我和莫炎的結果。”
兩張白紙上各列出了一片佈局圖形,無論是從方位還是格局形態似乎都那麼眼熟。
“陽宅陰局和棺井?!”林岳徹底崩潰,“沒那麼邪乎吧?!”
“時加六甲,一開一闢,上下交接。時加六乙,往來恍惚,與神俱出。”莫炎也不禁動容,“這是虛靈偽作八神……”
無須再次求證,這一切的結果早已說明了問題。
事實上,風鉞的確是個絕世奇才,他苦心研製出的延壽方法竟與司南斗盤中的長生秘訣不謀而合。可這種方法非但費時費力,而且“不老”所帶來的副作用便是成為徒具思想的行屍走肉,更何況它需要不斷維持,根本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長生不老”。
難怪黃帝會放棄長生的特權,將思想慾望鎖入一個不具備任何慾望實施能力的肉體中,這種長生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但關鍵的是,風鉞會相信這是真的嗎?
“嗚……”手機震動著發出一陣低低的鳴響。
“王亦凡?”
“風鉞?”
“明天午時三刻,城南越洋倉庫,六號門。”
“一定準時。”
“恭候大駕。”
“嘟……”
午時原本灼熱的日頭漸漸黯淡了下來,厚重的黑色雲塊大軍壓境,整個天空隱隱給人帶來一種別樣的壓抑。
城南的越洋倉庫是一處廢棄有待改造的地段,除去一些流浪者偶爾會暫留在此外,平日里幾乎沒有什麼人員出入。
看了一眼那塊鏽跡斑駁的“六”字標牌,我和林岳、莫炎自半掩的鐵門魚貫而入。昏暗的光線下,整個倉庫顯得格外陰森。
“嗒……嗒……”幾聲響動,倉庫頂部的大燈瞬間開啟,強烈的燈光一處不漏地將倉庫內照得雪亮。
這裡似乎已被清理過一番,地面上絲毫沒有任何的灰塵,空無一物的場地正中,風鉞正標槍似的站在那裡。
“準時是國王的習慣。”風鉞微笑道,肩頭的金毛猴子一併咧嘴,“也是我的習慣。”
“秘訣我帶來了。”我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電腦,“但在給你之前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條件?你覺得自己的籌碼足以和我談條件嗎?”風鉞眉毛一揚,“記得三天前我說過,以長生換餘生,這就是唯一的條件。”
“那好。”我冷冷一笑,手中的筆記本電腦高高揚起,“那就以餘生換餘生!”
“哈哈……”風鉞仰頭大笑起來,那金毛猴子突地在他肩頭站直了身形,口中發出尖利的嘶叫。
在他身後不遠處,搭建的簡易鐵皮屋中走出了三個人,那是暉兒和S,滿臉親切的莫曹正將手搭在她倆的肩頭。
“你大可以無所顧忌地摔碎它。”風鉞淡淡道,“就像摔碎你妻子的腦袋一樣。”
鐵皮屋架在三米多高的支架上,莫曹的手掌始終沒有離開她倆的肩頭,如果他發力將兩人摔下地面的話,以我們現在的距離要救人也是鞭長莫及。
況且,面前還攔著個不知根底的風鉞。
“也罷,就算我聽風一派為軒轅後人盡最後一次人事吧。”風鉞口氣忽地一緩,“說說你那三個條件。”
“條件很簡單,第一,我父母在哪裡?近況如何?第二,秘方的內容只能由你一人參看。”我沉聲道,“第三,自此之後,你不能騷擾我們中任何一人。”
“的確簡單,好,我答應你的條件。”風鉞爽快地點頭道,“在你父母移居海外的第二年我找到了他們,徹夜長談了一次。”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我隱隱覺得有些不祥。
“只可惜他們兩位有些迂腐,還採取了最不合作的辦法。”風鉞嘆了一聲,嘴裡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自殺。”
一陣眩暈自腦中襲來,渾身的血液瞬間達到了沸點,在狂怒的催動下,地面猛然生出無數的金屬尖刃,恨不能將眼前這個殘忍的傢伙撕成碎片。
風鉞微微一笑,抬手輕輕一撫,肩頭那猴子炸起渾身的金毛,凶狠地嘶叫著。
地面陡然一震,滿地殺氣騰騰的金屬尖刃倏然飛出,瞬時將我們三人圍在了當中,雪亮的刃口散發著絲絲寒意。
“你所擁有的馭金能力,是我附加在那塊軒轅銅鏡上的,只要我願意,你隨時都會失去它。”風鉞一字一頓道,“別忘了,我才是聽風傳人。”
眼見他如此雄厚的實力,眾人心中不禁都是一凜。如果我的能力是來自於風鉞的賦予,那他所具備的力量又何止是我的百倍? !
平端筆記本電腦,我緩緩地將兩手伸出,風鉞眉尖一動,數把金屬尖刃聚成了一塊平板,載著筆記本電腦緩緩飛回他的面前。
啪,金屬板迅速將筆記本電腦包裹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出窗外,深深落入了草叢中。
“你……”我不由得失聲驚疑道,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秘方,到手時卻置於一旁,他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
“聽風的能力雖然始創於你們軒轅一族,但卻是我的祖先將之提升到了最高境界。”風鉞嘲弄般地笑著,“你們的計劃我早已了然於心,耿老,您還是現身吧!”
說話間,風鉞的右腳重重地跺在了地上,一陣疾速的金屬響動聲頻頻傳來。
轟的一聲,眼前的地面爆開一個碩大的深坑,巨虎般的狴犴馱著耿婆自坑中躍出,落地時卻有些站立不穩。
“好小子,居然被你練到了'六耳聽風'的地步。”耿婆臉色蒼白地咳道。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風鉞欠身道,“您老保重身體,不然築壤一派可就後繼無人了。”
深坑中不住地生長出一些奇怪的金屬枝條,那些枝條像是有生命一般瘋狂地在風鉞身邊圍繞了起來。
土生金,金生水,風鉞正是用了五行的生剋之法,以這種金屬枝條吸收了狴犴的土性力量,並以此快速提升水性能量,激得耿婆暗藏的水性攻擊反噬。
舉手抬足之間便化解了這一人一獸的絕強力量,這個風鉞究竟有多強? !
“既然各位早已準備停當,那我也盡下地主之誼。”風鉞的面容顯得更加謙和了起來,“就在一個回合內見分曉吧。莫曹!”
清越入空的鳴叫聲中,巨大的朱雀自鐵皮屋處飛下,暉兒和S已被一根銀色長索牢牢地綁在了鐵欄之上。
“以二敵五,優勢應該在你們這邊。”風鉞悠悠道,在他的身周隱隱出現了一隻張牙舞爪的白虎幻像。
“悠悠長流我自歸,滔滔白浪幾人回,三千弱水憑君去,莫教閻羅亟亟催!”耿婆撐起身形,左手拔出腰間的弱水銅壺,右手一掌擊在壺底,口中高聲念道。
空中的烏雲猛地一抖,傾盆的雨水自天而降,勢如破竹般地砸穿了倉庫的頂棚,與弱水銅壺中噴灑出的水汽混作一體。
林嶽大喝一聲,雙手翻掌向上擊出,漫天的雨水中蓬然生出無數的綠色枝葉,千萬條細長的藤蔓自其中伸下,堪堪將朱雀和風鉞攏在了其中。
“好氣勢!”風鉞高喝道,身周的金屬枝條倏然晃動,飛捲著絞向空中的藤蔓枝條,在雨水中糾結作了一團。
眼見空中的綠色漸漸不支,莫炎兩掌一錯,在胸前翻動起一片七色火團。那火團不住地漲大,由深到淺地變幻著色彩,最後化作一道無色的氣柱直衝雲霄。
無比灼熱的高溫下,空中的綠色和銀色全數化去,那些金屬枝條被熔作了液體,在雨水中蒸騰起大片的白霧。
風鉞微微一笑,雙手合於胸前,向前猛地推出,熔化的金屬竟匯作了洶湧的銀色波濤,狂暴地向眾人襲來。
大片飛卷的黃土源源不絕地沖散了銀色波濤,我傾盡全力將所有的金屬牢牢包裹壓下,堅實的護牆抵禦著四周流竄而出的金屬液滴。
腳底下的地面漸漸升起,水、木、火、土,逐層遞生的四行攻擊全力與風鉞的金性攻擊對抗著,整個場面已進入了相峙階段。
空中再度傳來高亢入雲的鳴叫聲,巨大的朱雀盤旋了數圈後,飛速撲襲而下,渾身的火羽已變作一種奇詭的怪色。
狴犴昂首怒吼,身軀漲大得有如巨像一般,渾身頓顯出淡金色的氣霧,對著朱雀抬爪迎上。
“糟了!”我心中暗叫一聲,火土互生互克,這兩隻神獸如果硬碰硬的話,整個戰局中五行循環的能量就會被引發,到時我們都會被力量反噬受傷,只是依據各自的能力傷的輕重程度不同罷了。
可暉兒和S是毫無抵御之力的啊!
朱雀俯衝的速度愈來愈快,地上的狴犴虎虎生威地等待著迎頭搏擊,可是朱雀的飛行軌跡……
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飛掠的朱雀一頭撲在了風鉞身上,大蓬怪色火羽橫空飛起,聚集成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將風鉞牢牢困在當中。
吱喳一聲慘叫,金毛猴子連蹦帶躥地逃到了一邊,不住地用爪子拍打著燒焦的長尾,望著空中燃燒的朱雀,眼裡滿是怨毒。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實在是出乎意料,火焰中莫曹漸漸化作了人形,臉上的笑容宛如三月的春風。
“大哥……”莫炎彷彿明白了什麼,在空中低低地呼喚道。
“風爺,那杯茶中蘊含的意味您明白了吧?”莫曹恭敬道,有力的雙手緊緊地扣在了風鉞的腋下。
“總算明白了。”風鉞竟似十分釋然,臉上並沒有顯露出痛苦的表情,但被高溫焚化的衣物和皮肉卻不住地化灰飄飛。
“你的能力……”莫曹眉頭一皺,抬頭望向四周,身子卻突地震了一下,圍繞著的怪色火焰陡然狂漲,隨即漸漸熄滅。
“兄弟……交給你了……”在陡然狂漲的怪色火焰中,風鉞的面容倏然消失,一片飛灰隨風飄向空中。
莫曹脫力似的站在那裡,滿面微笑地望著莫炎,正如一位慈愛的兄長看著自己的兄弟。
“想不到他身上竟無半點能力。”莫曹的聲音竟變得毫無生氣,“我也是該去見下爸媽了,和他們說聲對不……起……”
未完的話語中,莫曹一頭栽倒在地上,任憑莫炎如何搖晃呼喚,卻再也沒有睜開雙眼。
耿婆探視著莫曹的身上,那幾處詭異的傷痕竟與老田身上的如出一轍,看來那時偷襲老田的正是風鉞了。
我疾步走在濕滑的黃土上,趕去鐵皮屋放下暉兒和S,卻沒有註意到林岳正奇怪地看著一旁那隻鬚髮怒張的金毛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