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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三、三奇掩襯

聞風拾水錄 我性随风 5311 2018-03-22
看了眼床上剛嚥氣不久的老婆,劉德柱搖了搖頭,點上一鍋旱煙蹲在房裡猛吸了起來。 “奶奶的,俺這醜婆娘能賣到這個價錢,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咯。”劉德柱暗忖,“鄰村的李寡婦才二十五,水靈靈的,等拿到錢就去提親。” 想著,他的臉上不由泛起一片猥褻的笑容,眼中似乎已經看到了李寡婦那白嫩誘人的軀體。 不過,這軀體很快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人影撞破了,劉德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便懸在了半空。 當然,他可不是平白無故地懸在那裡的,一隻白皙的手掌正卡住了他的頸部。 格地一聲,劉德柱的頸椎在那手掌和身體自重的作用下立刻折斷。 歪斜的腦袋已經不能再思考什麼了,不過劉德柱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一個人影,一個滿臉調皮笑容的人影。

“兩萬塊就能賣了自己老婆的命。”那人影甩手將劉德柱的屍體撇在了地上,“我多給三萬,連你的一起也買了吧。” 一厚疊百元大鈔撒在了劉德柱的屍體上,嶄新的票面將死者的面容映出一片粉紅,像是人們興奮時特有的面色。 只不過,劉德柱是興奮不起來了,雖然眼前的鈔票足以讓他娶上三個李寡婦。 …… “田然那個老傢伙在哪兒?!”耿婆兇巴巴地說道,兩眼暴出凌厲的光芒。 “天然?這裡到處都是天然的,至於老傢伙嘛……”林岳繼續口不擇言地貧著,但話未說完,卻突然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那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耿婆的左手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動作:拇指與中指對捻,凌空輕點了一下。 “我這朋友有些嘴碎,請多原諒。”我上前一步道,“不過,您下手也未免太狠了點。”

耿婆比劃的方位正是我們站位的傷門位,雖然我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手法,但可以肯定她用的是奇門遁甲中的衍生術法。 “田然那個老傢伙教出你們這樣的徒弟,也真夠丟人的。”耿婆滿臉不屑地說道。 “靠,真夠黑的。”林岳從地上跳了起來,手中捻著一支金針,“曲池穴能亂扎針嗎?!” “哦?”耿婆的眼中露出一絲訝異,雙手又開始動作起來。 “林岳!”我招呼一聲,面前揚起一片金屬細網,一連串細細的響聲傳來,地上落下了無數細小的金針。 “乖乖,還來~~”林岳的身邊盤著一些錯落的樹枝,那上面也星散地插著一些細針。 這個耿婆果然不善,從剛才那怪異的隔空施針手法來看,劉德柱老婆身上的逆門拾骨很有可能是她的傑作。

“聽風馭金,布蔭緣木?!”耿婆似乎發現了什麼。 嗯?她怎麼會知道我和林岳的來歷? !我和林岳互遞了一個眼神,身子擋在了暉兒和S的前面。 “雖然不同門,但也算是同宗了。”耿婆臉上稍顯平靜了些,“剛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省得田然那傢伙說我欺負小輩。” “您和老田是……”暉兒試探地問道。 “那老傢伙和我算是同門。”耿婆對老田有什麼仇恨似的。 “您也是築壤一派的傳人?”我和林岳不由有些懷疑,這一切變化得實在突然,雖然耿婆表現出的修為與老田有些類似之處,但她的話卻無從佐證。 “田然給了你弱水銅壺,應該也教過你弱水三千訣吧?”耿婆查覺了我們的疑慮,“悠悠長流我自歸,滔滔白浪幾人回,三千弱水憑君去,莫教閻羅急急催!”

別在腰間的銅製水壺的確是老田在玉龍雪山交給我的,為了對抗莫曹的朱雀他也教授了我弱水三千訣,這口訣是配合著銅壺使用的,而且是築壤一派密不外傳的術法。 不過…… 耿婆抬了抬右手,四指彎曲依次重疊,拇指緊貼在四指上,沖我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之前所遇到的事件太過複雜,所以我們不得不處處當心。”暉兒見我露出了肯定的神色,便柔聲向耿婆說道,“對您老有所冒犯,請不要見怪。” “怎麼?田然出了什麼事情了?!”耿婆從兜里掏出一個玉件,在地上隨意畫了幾下,手指輕巧地點著畫好的圖案,不一會便僵在了那裡,眼中滾滾的淚水落了下來。 “他有什麼話留下嗎?”耿婆木然地問道。 “這些說來話長,可以的話我們還是進屋細說吧。”我漸漸有些明白耿婆和老田的關係了。

耿婆點點頭,轉身走向小屋,原本輕巧的步履此刻顯得有些蹣跚,暉兒和S乖巧地上前攙扶著她,眾人一併走進屋中。 …… “飼虛一派的那個忤逆小子!”耿婆恨恨道,在座的每個人都感受到她身上隱隱湧動的殺氣。 我簡要的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和耿婆做了個交待,並且顯著地將幕後的那個神秘力量突出描述了一遍,雖然這其中大多是我和老田當日的揣測分析。 耿婆的情緒很激動,這和她的火暴脾氣倒是十分吻合,但在一陣痛苦之後,她對那個神秘力量的看法卻十分獨到。 “你說田然死的時候身上有七處奇怪的痕跡是不是?”耿婆問道,“記不記得,這些痕跡都在什麼地方?” “起先只看到前胸、後背、掌心和頭頂近額處的痕跡。”林岳回憶道,“後來我脫了他的鞋子,才發現腳心上也有。”

“不可能……這小子不可能有這麼大能耐。”耿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八門轉魄兇格,沒有築壤一派的嫡傳是參透不了的。” “老田是被自己門派的人所殺嗎?”我驚疑道,“兇手難道不是莫曹?!” “不是門內人幹的,我們這四派近年來凋零得所剩無幾了。”耿婆嘆道,“更何況八門轉魄兇格是奇門遁甲中的衍生禁術,我們的祖輩早就封禁了。” “既然是禁術,那您老怎麼會懂?”S不由好奇地問道。 “好奇唄,當年就是太沉迷奇門遁甲的這些個數術,結果犯了禁……”耿婆的神情有些落寞…… 原來耿婆當年偷學了禁術,被派內長輩發現後,便要廢了她的一身修為,作為一派傳人的田然以死相保,這才改為逐出門派。 耿婆比田然大了六歲,兩人之間卻早已互生愛意。耿婆被逐出築壤一派後,田然便斷了和她的聯繫,無論耿婆如何想方設法地找他,田然總是避而不見。

漸漸地,耿婆覺得田然對她已經變心,直到有一天聽到了他大婚的喜訊。 耿婆不顧一切地趕了過去,在婚堂上要田然表態。田然淡淡地告訴她婚事已定不容更改,只當是這輩子欠她的。 悲憤中對耿婆新娘下了重手,卻不料田然用身體擋在了新娘和耿婆之間,幾記毒辣的攻擊全數打在了他的身上。 “後來我才知道,是長輩們的安排,作為傳人的他也不可能和我這個被驅逐的人結婚。”耿婆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感情中,“可我還是恨他,為什麼他不直接和我說清楚?!” “也許是因為老田對您的感情太深了。”暉兒低聲道。 “也許……”耿婆望著方才的玉件,眼淚再次泉湧而出。 那是老田年輕時佩戴的東西,他們的定情信物。 …… “常五根老婆的事我有所耳聞,是個外來的木匠下的厭勝術。”耿婆點頭道。

“您老沒幫他們?”林岳奇怪道,“這對您來說可是小菜一碟了吧?” “天道輪迴,我幫不過來。”耿婆回答的非常乾脆,“那人也決不是什麼簡單的木匠。” …… “劉德柱和他老婆都會死。”耿婆斷言道,“最近村里怪事很多,九宮八神都是兇格,應該有高手在附近。” “高手?會不會是害死老田的人?”我對村子裡的事件早有懷疑,“難道說這一切是衝著我們來的嗎?” “你說過,那個混蛋小子的徒弟讓你去文成劉基墓。”耿婆眼中滿是深意地說道,“知道劉基是誰嗎?” “劉伯溫,明太祖朱元璋的開國功臣之一。”我頷首道,“也是歷史上有名的風水堪輿家。” “劉基最精通的是奇門遁甲。”耿婆望著手上的玉件道,“而且他也是我們派內的旁系。”

“您是說,這些事情有聯繫?”我隱隱覺得事情的內幕開始復雜了起來。 “他們要找的應該是劉基生前寫下的那本《閱世奇門》。”耿婆頭也不抬地說道,“你這個傻小子……” 照耿婆的分析,韓笑他們是為了找尋這本記載著奇門遁甲精髓的古書。從時間上推測,村里發生怪事的時候,韓笑恰好在城里布局陷害我入獄。 耿婆讓暉兒在網上查詢了一下,令我們驚訝的是,這個時間段內,城市附近的縣市地區同樣有著類似的事件發生。 “他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耿婆道,“而是順道帶了一個研究隊。” …… “我知道下一步該去哪裡了!” “老凡,咋啦?想通了啥道道?” “浙江文成縣,去拜訪一下劉老前輩。” ……

耿婆帶上門,領著我們抄小道走了五里路,一家農貿貨運站出現在眼前。 簡樸的辦公室內,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粗獷漢子笑臉相迎,耿婆跟他說了幾句,那漢子立刻招呼來一輛雙人座的廂式貨車,爽快地把鑰匙交給了我。 “嘿,您老還真有路子。”林岳瞅著車子咂嘴道,“大幾萬的車就這麼送您了?” 耿婆沒搭理林岳,自顧上了車,四平八穩地坐在了後排座上。 “您這是……”我有些不解道。 “我有二十多年沒好好走動了。”招呼暉兒和S上車後,耿婆悠然地說道,“老婆子也出去見見世面。” …… “您老幫過那個大鬍子吧?”林岳一路不死心地八卦道,“要不咋這麼爽快地給您車呢?” “他一家五口翻車在山溝裡,碰巧我採藥經過順手救了他們。”耿婆閉著眼睛道。 …… 文成縣,石圃山中支,夏山之麓。 劉基,字伯溫,封誠意伯,追贈太師,溢文成,為明開國元勳。 無論之前在史書典籍上看到的記載有多麼的神奇,劉基對大多數人來說還只是停留在“劉伯溫”的名字或傳說的範疇內。我也包含在了這大多數人之中,直到親眼看到這座誠意伯墓。 誠意伯墓大約有八百多平米的範圍,墓前有石碑一方,上刻“明敕開國太師劉文成公墓”。 站在墓前環視四周,附近的九支小山脈延伸至此,宛如九條自各方而來的神龍,在墓葬風水中,這種山勢被稱為“九龍朝會”。 墓前,離我站立處不遠,有塊形似墨硯的地塊,正中隆起一個小小的土丘,乍一看去彷彿一顆半露在地面的龍珠。 “龍珠”和九隻“山龍”恰好結成了一處氣脈匯集的穴,而誠意伯墓的位置正處於穴眼。 不過很奇怪,以劉基的身份地位,在明朝應該算是位極人臣了,但這墓穴前既無石獸也無石像,更是沒有那些王侯將相墓前常見的石條石板圍砌。 “這劉基也夠慘的,幫著朱元璋打下了大明江山,算得上勞苦功高了。”林岳搖頭道,“到頭來被朱皇帝疑神疑鬼不說,死了也沒個像樣的排場。” “呵呵,傻小子,這話讓劉基聽到,非罵你個不學無術不可。”耿婆笑罵道。 “劉基是風水大家,這麼做應該是有他的用意吧?”暉兒思索道。 “丫頭說的對,當年劉基的兩個兒子弄了個三進三圈墳墓圖,就被他一把撕碎了。”耿婆娓娓道來,“他說,墓字上草下土,若用石鋪,怎么生草?古人造字,大有講究,人不能靠造墳墓立牌坊流芳百世。” 石砌封土,事實上是對地氣的一種封阻,這在很多王侯將相的墓葬裡屢見不鮮。作為一個深諳風水奇門的堪輿大家,且不論劉基生前的是非功過,單就其墓葬格局的獨到之處便可見一斑。 不過,劉基的墓穴在清末和民國初期便被無良盜墓的賊群光顧過了,雖然他下葬時並沒有陪葬什麼珠寶玉器,但名聲在外的劉伯溫畢竟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聰明的劉基很清楚自己死後容易成為這些盜墓惡徒的目標,所以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 “這裡有三個墓穴?!”我難以相信,無論我的聽風還是林岳的遁木入地,都確確實實地探明地下只有一個墓穴,更何況“九龍朝會”爭“龍珠”的這個穴眼並不大,怎麼可能再在別處開穴安葬呢? “聽話聽半邊,凡事都這麼曲解你倆怎麼能有長進?!”耿婆板著臉道,“三奇掩襯,怎麼就理解成三個墓穴呢?!” 三奇,奇門遁甲中將乙,丙,丁稱為三奇,代表著天空中的日、月、星。 白天我們看不見月亮與星辰,並不代表它們不存在,只因陽光的強烈遮掩了它們,加之地月轉動的關係而已。夜間月圓明朗的時候,很多星辰也會不見,道理依然。 之前被我認作“龍珠”的土丘事實上是個障眼法的騙局。 夏山之麓海拔近一千一百四十米左右,山勢地形的變化較大,那塊墨硯形的地塊恰好利用了一個視覺誤差,使人誤以為其中的土丘就是九條山龍爭的“龍珠”,卻不知道真正的“龍珠”是劉基的這個墳山。 我繞過墓前,約步丈量,在北面的一處位置停了下來。 “山龍匯集,七步結穴。”風水格局篇上曾如是記載,我忽地明白誠意伯墓為什麼一反常態地坐西向東,原來作為墓前龍珠案砂的假墳正好位於南面,兩側的筆架山峰恰好形成了“左青龍右白虎”的案砂格局。 “看來還算孺子可教。”耿婆看著我站立的位置,不住點頭道,“三奇掩襯,真假難分。”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不清楚。”我沉思道,“為什麼這裡感覺不到劉基的墓室存在呢?” “三奇環襯是墓葬中的奇門假穴法,很容易被虛布的格局影響。”耿婆用手在地面上叩了兩下,“所以就要用沉土實葬,讓墓穴與地脈完整結合起來。” 沉土實葬,便是將棺槨完全封埋,不建造中空的墓室,這種葬法多為民間一般百姓所用,而富貴王侯之流往往不會如此。 “整了半天在這兒啊。”林岳蹲在地上望著我腳下的土地,一臉無奈道,“這個劉基還真會折騰。” “我們應該是來晚了。”S抹了抹地上的土說道,“這裡有二次挖掘的痕跡。” 耿婆一愣,附身捻起地上的浮土,放在鼻間聞了聞,又用舌尖嚐了下味道,眉頭立刻豎了起來。 “這幫傢伙還是老把式。”耿婆有些氣惱,轉而向S問道,“丫頭,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裡是高山,土質中參雜了很多細小的碎石。”S捻起一把泥土道,“建築挖掘中很容易將原本留在地下的這些細小碎石翻到表面上來。” 泥土中果然夾雜著一些細小的碎石,而周圍其他地域的浮土裡卻沒有。 “三天前有個攝製組來這裡取過景。”暉兒在一邊的電腦上飛速操作著,“從時間記錄來看很可能是他們動的手腳。” 暉兒在城市論壇中找到了一些網友發布的信息,有人還上傳了手機拍攝的照片。 照片中一群人不知在忙碌著什麼,照片的邊角處一個斜靠在在導演椅上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但因照片太小無法仔細分辨。 “可以把這塊放大處理一下嗎?”我向暉兒問道。 “位圖放大失真比較厲害,我用圖像動態補償試試。”暉兒繼續忙碌著。 照片的局部被放大了,處理後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那人的面目卻已經可以分辨。 “陳子浩!”照片上的人正是陳子浩,他的手中正拿著一本書。 那書的樣式很像古代的線裝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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